第25章 土逼之王

PART 25

苦難就是苦難,吃虧就是吃虧,欺負就是欺負,去特麽的人生磨砺!

——《夜光夜話》

雖然在海盜船上,餘白和黎夜光是一個勇敢、一個得意,可等他倆回到家裏,沖動勁一散,氣氛瞬間就變了。

首先是餘白,他坐在客廳看電視,無論看到什麽鏡頭,大腦都自動把畫面改為接吻。男主女主接吻,男主和女二接吻,男主和男二接吻,男主和路邊大叔接吻……

為什麽大家都在接吻?!

餘白羞得沒眼看,捂着臉一不小心摔下沙發,爬都爬不起來。

爺爺說過,吻過女孩子就要負責。當然餘白從沒有過不負責的想法,只是他并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符不符合黎夜光之前說的标準,自由平等他可以做到,三觀一致嘛她也認同了他的原則,但靈魂契合……這個要求就有點高了。

黎夜光的靈魂,自信、聰慧、無所不能。

而他的靈魂呢……餘白想了很久,只想出一個優點來——老實肯幹。

那這算不算契合呢?

她負責睿智無雙,他負責埋頭苦幹。

好像很互補啊!

餘白從地上爬起來,雙眼雪亮雪亮的,他覺得自己距離娶媳婦很近、很近了!不過都說結婚要準備的事很多,那是不是他現在就得準備訂酒席了?

餘白雖然這麽想,卻也不敢去問黎夜光可不可以定日子,他在她房門前轉了三圈,還是決定回房睡覺。

畢竟結婚是件大事,他們應該先見家長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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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白不願意承認,那個敢強吻她敢自己,此刻害羞得根本沒法和她面對面說話。

相比餘白的羞澀,卧房裏的黎夜光就顯得很暴力了,她一邊拿着雞毛撣子狂敲自己的腦袋,一邊轉着圈子自言自語。

“黎夜光啊黎夜光,你瘋了嗎?一個小土狗強吻你,你不但不揍他,還洋洋得意?嗯?難道你的人生這麽悲慘,就沒有其他值得炫耀的事了嗎?”

“你看你多了不起啊,上博的壁畫都能找人修好!”

修壁畫的人就是小土狗。

“你看看這次展覽,一天就賣光了一周的票!”

觀衆都是為了看小土狗。

“……”

黎夜光氣得把雞毛撣子丢了!

她很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餘白吻她的時候,她是有感覺的。

而她不願意承認的理由有很多,比如無所不能的黎組怎麽會被餘白這樣的人誘惑呢?再比如她如此追名逐利,怎麽能喜歡餘白這樣無欲無求的人呢?

早在上山的時候,黎夜光就下定決心只和餘白進行簡單粗暴的利益交換,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哪能想到事情會一步步走到如今,不僅餘白怎麽甩都甩不開,她自己還深陷其中。

這是什麽孽緣啊!

不過話說回來,孽緣也是一種緣分啊。

對一個人動心,又不是什麽罪不可恕的事。

黎夜光重新把雞毛撣子撿起來,溫柔地撸了撸,其實雞毛撣子是無辜的,她……也是無辜的啊!

***

因為開展第一天流量爆滿,所以負責人事調動的高茜不得不趕緊從各部門抽調人手,加大對壁畫展廳的監控和保護,忙到大半夜才下班。

雖然累是累了點,但大家都因為勢頭大好而精神抖擻,全員打雞血。所以高茜即便偶爾對黎夜光小有不滿,卻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和手段。這家夥為了成功,真是什麽主意都想得出,什麽事都做得到。

只是此前C博三美無功而返,高茜免不了擔憂餘白的問題,她盤算着既然劉哥他們已經來了,是不是應該讓餘白搬出黎夜光家,和徒弟們住在一起?

想到這裏高茜打了電話過去,哪知電話一接通,她就發現情況不對了。

之前的黎夜光都是這麽說話的——

“放心吧,他修壁畫這段時間我就會把他甩開。”

“這個世界談愛情還不如談利益!”

“我要是一無所有了,我就去和餘白同歸于盡!”

可是現在呢?當高茜提出可以讓餘白搬出來時,一向雷厲風行、心狠手辣的黎組是這麽說的——

“餘白住在這裏也挺方便,他去上博可以省不少時間呢。”

“他也不是很麻煩啦,每天給他買點好吃的就行。吃得多是多了點,但是好養得很。”

“雖然他看起來蠢蠢的,但人還蠻聰明的,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大智若愚吧……”

就算高茜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也能聽出她嬌嗔的語氣,這、這特麽是在撒狗糧???

“黎夜光!你該不會真的喜歡餘白了吧!”這一事實猶如晴天霹靂,劈得高茜頭頂冒黑煙,仔細想想,上次她喝醉時索愛不成、惱羞成怒,其實就是預兆啊!

電話那頭的黎夜光雖然春心蕩漾,但這點矜持還是有的,當即反駁,“哪有,人家只是就事論事。”

“……”高茜倒抽一口涼氣,“你竟然說‘哪有’、‘人家’……”

“那我應該怎麽說?”

“以前你會說‘滾犢子吧,老娘說正事呢’。”高茜毫不留情戳穿她矯情的面具。

“咳……”黎夜光輕咳一聲,“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怎麽可能喜歡他呢,他那麽土,雖然偶爾挺可愛的,但我們不是一類人啦!”

高茜呸呸吐掉一嘴的狗糧,打斷她的碎碎念,單刀直入地說:“你可別忘了,要不是餘白的姑媽,你們家可不會是現在這樣。而且餘老爺子還認定了一切都是你爸造成的!”

“而你,真的能忘掉過去嗎?”

其實高茜不提,黎夜光也沒有忘記,只是現在的她因為那個吻沉浸在粉色泡泡裏,而高茜的質問,無情地戳破了夢幻的泡沫。

她終于明白,自己不願意承認的最大理由很簡單,因為她是黎夜光,而他是餘白,餘家的第五代傳人。

十七年前那個女人一躍而下,從此她的人生天翻地覆,黎夜光不會忘記父親的離職,繼母的離去,還有那些萦繞在她童年時光的噩夢。

那些過去将她從無憂無慮的孩童變成如今唯利是圖、不擇手段也要成功的黎組。即便她日後成功了,就能輕易釋懷過去的苦難嗎?

更讓黎夜光醍醐灌頂的是,就算她可以将過去暫且擱置,那餘白呢?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她是誰,他知道的時候,那雙澄淨的雙眼,還會像現在看她時那麽明亮閃耀、充滿歡喜嗎?

拒絕回答的黎夜光沉默了良久,然後把電話給挂了。

另一頭的高茜懸着一顆心焦慮地等答案,卻等來了嘟嘟嘟的斷線聲!

“擦!挂我電話!你倒是給我一個回答啊!操你大爺啊!”

***

雖然沒能從黎夜光口中問出具體答案,但高茜确認她和餘白之間一定發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一連兩天黎夜光都行蹤詭秘,高茜去找她幾次,不是說去見投資人,就是說去檢測中心了,不過她既然能挂電話,可見想從她嘴裏知道答案是很難了。

思來想去,高茜覺得還是餘白靠譜,看他一臉憨厚,肯定有問必答!

等到午休的時候,高茜假借送飯的名義,溜去玻璃房把餘白給叫了出來。

餘白對高茜之前“打到你全家都不認識”的威脅心有餘悸,見了她立刻保證:“壁畫肯定能修好,你的私房錢不會出問題的。我爺爺上了年紀,眼神本來就不好,你稍微打一下,他肯定就不認識我了……”

“我哪敢打你啊,每天這麽多人來看你,你少根頭發我都會被大家踩死。”

現在的餘白在高茜的眼裏,就是一棵金燦燦的搖錢樹,她松土施肥還來不及呢!

可搖錢樹毫不自知,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有很多人看我嗎?”

高茜立刻後悔來找他了,黎夜光是有答案不肯說,而餘白呢,估計連答案是什麽都不知道,他就是班裏那種積極聽課、認真做題,最後依舊挂科的學弱。

高茜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玻璃房外面那麽多人,你看不見?還是你有特異功能,只看自己想看的東西,其他的自動無視?”

“啊……”似乎是為了反駁她的話,餘白的雙眼突然睜大,以證明自己看什麽都很認真。

高茜不屑地擺手,“你可別瞪眼了,我剛還看到逼王也來看展了,舉個放大鏡、眼睛瞪得和你差不多……”

“逼王是誰?”餘白問。

“不就那個八卦村的姬川嘛!”高茜啧啧嘴,“你不是也見過,賊裝……”她的話才說一半,餘白突然擡起手來,指向高茜的後方,“是逼王啊。”

高茜全身一顫,僵硬地轉過脖子,就看見了站在她背後一米的姬川。

作為一個敬業的逼王,姬川時刻西裝革履,身上每一處細節都完美無瑕,彰顯出他對自我形象的高要求,他走近兩步,目光微微垂下,俯看着高茜問:“逼王是什麽意思?”

到底是五月下旬氣溫高,就這麽三秒,高茜的額頭就布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攥緊拳頭,把心一橫,看向姬川開始胡說八道:“逼王就是逼格之王的意思,我是說您特別有逼格,舉手投足間優雅尊貴,芸芸衆生裏一眼就能看到您,與衆不同、鶴立雞群。”

“啊……你的眼光很獨到!”姬川對這個答案挺滿意,相當驕傲地笑了一下,然後問:“你們黎組在哪裏?”

“黎組應該在辦公室,您從這裏坐電梯去三樓就可以找到了。”高茜一邊擦汗一邊給他指了個方向。

“好的,謝謝。”姬川優雅地道謝,剛走兩步又停下來,舉起他的手持式眼鏡看向高茜身後的餘白,故作懂行地誇獎了一句,“餘大師,我剛才看了您的修複,很精彩。”

餘白不僅沒有與人商業互誇的經驗,還順勢拆了高茜剛搭起來的高臺,老實地說:“不好意思,我并沒有看見你……”

“……”

高茜清晰地看見逼王英俊的眉梢不自然地跳動了一下,她趕緊上前催促,“您快去吧,不然黎組一會下班了。”

她不是怕姬川,而是因為姬川是黎夜光想拉的贊助人,如果被黎夜光知道他倆把人得罪了,還不知道會用什麽法子折磨他們呢!

餘白皮糙肉厚的,高茜可不想被他連累。

姬川剛進電梯,高茜就滿血複活,一把将餘白薅住,“他剛才在我後面你怎麽不提醒我!”

餘白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不是睜眼了嘛,表示我看到了重要的人。”

“……”高茜咬牙,“那你還故意問我逼王是誰!還叫他逼王!”

“逼王不是誇獎的話嗎?”餘白更加不解了,“你不是說是逼格之王的意思,是王哎!很厲害啊!”

“那我以後也叫你逼王好不好?”

“我也是逼格之王嗎?”這下餘白的雙眼不但睜得又大又圓,還閃着激動的光芒。

“不,是土逼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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