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約
高考是在一場陣雨之後結束的。
徐曉芸走出考場，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她發現這個天變明亮了。她看了一眼等在校門口的李駿陽，微微一笑。
幾個月下來，李駿陽和徐曉芸之間的關系突飛猛進。徐曉芸很高興，但同樣的，她也很不高興，因為李駿陽心裏還是想着黃依惠。李駿陽來到學校，是因為他打心裏認可徐曉芸這個朋友，他來到這裏就是陪她一起高考的。
高考結束了，學校的工作重心就落在李駿陽這一批高二學生上面了。
劉朵的病一直沒有好，就像連在兩塊藕片上的細絲，欲斷不斷。黃依惠好久沒來上課了，李駿陽幾乎天天都會跑去醫院陪着她，他為她補習功課。當然，除了李駿陽之外，徐曉芸有時候也會去。
今天是李駿陽和徐曉芸約好去醫院幫黃依惠補習功課的日子。
“怎麽樣？”還沒等黃依惠走近，李駿陽便開口問考試的情況。
徐曉芸攤了攤手，表示毫無壓力。徐曉芸是學習的高材生，各科知識都掌握的不錯。在她幫黃依惠補習的時候，李駿陽也能偷偷學到不少。
“真是太簡單了。”徐曉芸皺了皺眉頭，佯怒道：“老師們真是小題大做，這麽簡單的考試給我們這麽大的壓力。真不知道他們腦子裝的是什麽。”
李駿陽聽了，不由苦笑，心想只有你這種高材生才會說這種話，他剛剛明明聽到一堆人喊題目太難，某某某學校沒希望了什麽的。
陳瑤出新歌了，這是一件大事，她的這一首歌出來沒幾小時就家喻戶曉，李駿陽也常常聽這首歌。李駿陽身邊，徐曉芸、黃依惠、黃輝、高江、周大河等都在聽這首歌。只是李駿陽聽的時候想到了母親陳瑤，徐曉芸聽的時候想到了李駿陽，黃依惠和黃輝聽的時候看到希望，高江對歌曲沒感覺，他只是覺得這首歌很對他的胃口，周大河聽的時候想到王詩詩，那個被徐曉晨愛着的王詩詩。
“這個小鎮種着我們的故事，微風吹動着我們的回憶，他在這裏成長，我摸得到他的喜怒哀樂……”
陳瑤寫這首歌的時候想到了李顧安，想到了李駿陽。正如歌裏所寫的，這個小鎮有着她和李顧安美好的回憶，這些回憶在微風的懷裏，飄蕩在小鎮的各個角落。除了回憶，陳瑤還很想念兒子李駿陽，她沒有和他一起成長，但她能在小鎮的每個角落感受到他成長的氣息。
李駿陽聽着這首歌，很是心酸。
“媽媽在外面這麽多年，一定很想回家，為什麽回來了還不回家。”李駿陽不能理解陳瑤不回家的苦衷，就像很多孩子不能父母的一些決定一樣。在李駿陽的思想中，陳瑤既然回來了就應該回家，家才是所有一切力量的源泉。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李駿陽這樣想，但他并沒有強求，也沒有要跟陳瑤相認的意思。他能見到媽媽，已經很知足了。
或許，這個知足是暫時性的。
李顧安在陳瑤的別墅前站了很久，他看着這座別墅，別墅透着一股高貴。他想到陳瑤的美麗，就應該搭配這種高貴的別墅。
在不遠處，徐慧慧從街邊探出了腦袋。她很納悶，為什麽李顧安要在別墅前站那麽久，不喊也不敲門，就這樣看着別墅。這個別墅裏到底住着什麽人，徐慧慧遠遠地看了一眼這個白色的別墅。
李顧安本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可是當他站在這裏的時候，他發現他還是鼓不起勇氣，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他看到陳瑤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想過來看看，可是等了那麽久，準備了這麽久才過來。可沒想到過來之後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唉……”李顧安嘆了一口氣，自嘲一笑，準備離開。
陳瑤早就看到了李顧安，他站在門口，她就站在窗前。他的表情沮喪，她的眼裏帶着淚花。她多次轉身，想要跑下樓去找他。但她被小梁攔住了。
“姐，你跟公司簽過約的。”
“簽過約難道連老公都不能見。”陳瑤吼道。
“公司并不知道你有老公。”小梁的聲音也高了，“你去見他，對公司造成的損失誰負責。”
“能有什麽損失？”陳瑤神色猙獰。
小梁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瑤姐，你冷靜點。”
“我沒辦法冷靜。”陳瑤瞪了小梁一眼，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他，急沖沖地跑下樓。
李顧安走了，走得很落寞。徐慧慧在不遠處看到了他蕭條的背影，也不管他會不會懷疑被她跟蹤，挺着胸膛就從街邊走出來，朝垂頭喪氣的李顧安走了過去。
李顧安沒有看到從街邊走出來的徐慧慧，他想着記憶中的陳瑤，想到她對他的好，為他做飯，為他洗衣，還親切地喊他蘿蔔。
“蘿蔔——”
李顧安楞了一下，這聲音好熟悉，然後搖了搖頭，心道自己應該是走火入魔了，竟然幻聽了。
“蘿蔔——”
那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在他的耳邊回蕩，李顧安停下了腳步，俏愣愣地轉過身來，看着身後笑顏如花的陳瑤。
陳瑤笑了，但馬上就哭了。她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李顧安，抱住了他堅實的身體。
“蘿蔔，蘿蔔，我好想你。”
陳瑤的腦袋在李顧安的胸膛上蹭了蹭了，很享受，感覺很踏實。李顧安的手在空中停了一會，還是抱住了她。他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後背，他每次抱她的時候總會摸她的後背，這是他的一個習慣。
“回來了幹嘛不回家？”李顧安的眼裏也泛起了淚花，他很溫柔地問道。
陳瑤沒有回答，也沒再哭了，就這樣抱着他，時不時蹭蹭他的胸膛。
看着懷裏的陳瑤，李顧安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好溫馨。
就在二人徜徉在過去的回憶當中時，徐慧慧出現了。
李駿陽和徐曉芸來到了醫院，他看着在邊上照顧母親的黃依惠，心頭不免有些心疼。站在李駿陽邊上的徐曉芸看了一眼李駿陽，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內心一陣抽搐。
“駿陽，我這麽喜歡你……你，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嗎？”徐曉芸在心中說道。
黃依惠看到李駿陽和黃依惠進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着李駿陽笑了笑。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李駿陽的存在，有時候他不來醫院，她就覺得不高興，不舒服，會在心裏猜測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這就是喜歡嗎？黃依惠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喘氣的母親，心道：“你這麽多年來一直的付出，是因為愛爸爸嗎？”
“駿陽跟曉芸來了？”劉朵兒躺在病床上看到了在門口站着的李駿陽和徐曉芸。這幾個月來，他們兩個一有空就過來陪劉朵兒聊天，打發她無聊的時間，她在心裏認可了這兩個乖巧的孩子。
“阿姨，我們又來看你了。”李駿陽将手裏的一袋蘋果放在病床邊上的桌子上。
“好好好……”劉朵兒笑得跟花兒一樣燦爛。
閑話不多說，徐曉芸坐在病床邊上跟劉朵兒聊天。李駿陽則湊到黃依惠邊上，幫着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更多的是偷偷地看着她。
這一幕自然落在劉朵兒的眼裏，她微微笑着。她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叫做李駿陽的男孩。
“哎……”李駿陽對着黃依惠擠眉弄眼，嬉笑着說：“你媽媽最近情況怎麽樣？”
一說到她媽媽，黃依惠臉上的光彩瞬間黯淡下來了。她皺着眉頭，沒有說話，拿着削好的蘋果走向了病床。
看着黃依惠走向病床的背影，看着躺着病床上劉朵兒牽強的笑容，李駿陽一陣心痛。
爬山去吧，不知道為什麽，李駿陽心中突然萌生出爬山的想法。可能是病房太過壓抑，可能是這個社會太過壓抑。
“黃依惠，周末我們去爬山吧！”
聽到爬山，黃依惠愣了一下。她想出去走走，但她又覺得自己不能去。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病房不大，李駿陽剛剛說的話自然是被劉朵兒聽見了。她看了眼因為自己神色憔悴的女兒，又看了眼關心女兒的李駿陽。心想：“是應該讓女兒出去走走……苦了這孩子了……不過李駿陽這孩子不錯。”她看了眼李駿陽，對黃依惠道：“小惠，你去走走吧，媽媽沒事的。”
“可是……”黃依惠在猶豫。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你媽媽有我看着呢。”就在這時，徐曉芸站起來說道，堵住了黃依惠拒絕的理由。
黃依惠還是沒有答應，但李駿陽卻是已經決定了，他快步走到黃依惠身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星期六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