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刻等待
千年時光一晃而過,天宮的姻緣府依舊熱鬧,來來往往的仙人所求的無非一睹水神長女如溫仙子的芳容。
要說這如溫仙子,六界之中鮮少人不知她的大名,并不是她做了什麽驚天偉地之事,而是這美人的芳名就像年久的女兒紅,多遠都能叫人聞着香。
白色清冷的衣袍,墨發如絲披灑在腰側,秋水盈盈的眸子下勾着醉人心扉的笑容,叫多少偷偷打量的人暗自沉醉。
一如往昔為老不尊的丹朱抱着一捆紅繩擺在了如溫的面前,往旁邊坐下便開始同她抱怨,“幸虧你來了,不然這亂成一團的紅繩定要叫老夫頭疼一陣子。”
如溫接過紅繩,随手便開始理着線頭,偶爾擡眼看丹朱耍寶也捧場的說上兩句,卻常惹得他開懷大笑,引得這外面的人伸長脖子往裏面打量,倒也是姻緣府一景。
只見丹朱賊兮兮的湊近如溫,兩手一伸便把一本冊子擺在了如溫面前,“侄媳婦,這可是好東西,你回去好好看看,保準潤玉那家夥會感謝我。”
如溫被他說的一愣,也放下手中的紅繩,拿起書頁一瞧——《天香圖冊》,她口中喃喃着“這是何物?”伸手便翻開了一頁,卻叫裏面的東西羞得面紅耳赤,連忙把書頁蓋上。
“叔父你怎麽把這東西給我?”
丹朱哈哈一笑,“自是為了你和大侄子啊。”他側身坐到如溫身旁,指着書苦口婆心道:“有了這東西,你與潤玉進展也能快些,你們這處了要兩千年了,怎還沒個結果呢?”
如溫被說得面上一僵,擡手握上頸上的珠鏈,微微苦笑,“他若是不提,我便不急,自是等着他的。”
“哎呀,什麽提不提,急不急的,你們倆就是臉皮子薄,要不我替你說去。”看着這兩人自千年前如溫出師便日日在一起,可等了千年也不曾吃上喜酒,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丹朱說着就要起身,這可把如溫吓壞了,連忙拉着他,“叔父萬不可如此……”
“你好歹叫我一聲叔父,這都叫了千年,怎可有名無實?”
這月下老人又要往外沖去,一使勁,如溫竟沒拉住,只見一道紅影“撲通”一聲與門外的身影撞個正着,紅色的人影當即跌坐在地上,擡頭看清楚門口的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個悶油瓶,是要撞死你叔父我嗎?”
如溫和門口的潤玉連忙上前要扶,“潤玉不是故意的,還請叔父贖罪。”
丹朱撐着如溫的手爬起身,拍着衣擺瞪了來人一眼,張嘴就要繼續剛剛的話題,卻被手上的力道扯過神來。他回頭只見如溫哀求的沖他搖搖頭,遂即嘆了口氣,同潤玉說道:“哼,要不是難得你來我姻緣府一次,老夫就不同你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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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一擺衣袖,“說吧,來我這何事?”接着好似想到什麽,恍然大悟的看了如溫一眼,“莫不是來接人的。”
潤玉淺笑着來到如溫身邊,嘴上卻答道:“叔父哪裏的話,潤玉确是來看望叔父的。”
丹朱心領神會也不跟他争辯,“好了好了,既然你也來了,就讓侄媳婦弄幾個小菜,咱們好好聊聊,如何?”
潤玉看向如溫,見她欣然點頭,便也應和了,兩人看着如溫前往後廚,這丹朱眼珠一轉,立時奔到如溫剛剛坐的位置,拿起圖冊便塞到了潤玉手上。
一頭霧水的潤玉先是拿起書頁看了看上面碩大的天香二字,不解其意,“叔父,這是?”
丹朱笑容可掬的湊近他,“這是好東西啊,到時候可別說我不記挂你,有了這東西還拿不下侄媳婦,老夫會帶你去老君那看看的。”
潤玉将信将疑的想要打開,卻被丹朱一手阻了,“哎,別心急呀,回去再看。”說完便硬是要潤玉收起來。潤玉拗不過他,只得把東西放入袖中。
三人一如既往喝着美酒,只是沒有年歲的限制,加上如溫天生不勝酒力,倒是被丹朱灌得七葷八素。
接着衆人便看着冷清的夜神殿下從姻緣府內把如溫仙子一路抱回了璇玑宮。
天宮新來的是驚掉下巴,可老人卻習以為常的把新人拉到一邊,同他說道夜神殿下與如溫仙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回程的路上,醉酒後便不老實的如溫一手扒着潤玉胸前的衣襟,一手挂在他的脖頸上,搖頭晃腦着。
突然猛的湊近潤玉的胸膛嗅了一口,便仰着頭要往他脖子上湊,“阿玉,你聞起來好香啊,可是偷喝了霜露?”
潤玉被攪得呼吸一窒,不得不停下把人弄規整了,卻無奈懷裏的人老是想着往上爬,“你乖些我便獎勵你霜露如何?”
如溫蹭了蹭潤玉的胸膛,悶聲答道:“我不要霜露,我要阿玉。”
潤玉低頭好笑的看着胸前的人兒,“我就在這啊。”
那人兒卻半擡起身,睜着朦胧的雙眼一眨不眨看着他,“我且問你,這千年你可是把我當妹妹?”
潤玉被問得一愣,盯着那朦胧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怎會這樣想?”
看起來似醉非醉的如溫歪頭一看,已到了璇玑宮門口了,便把臉埋進他的懷裏,不答他的話。
潤玉見她如此,也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把人抱回寝殿便想起身去拿些解酒的藥來。
正要起身,腰際卻環上一雙細嫩的臂膀,背上熟悉的溫熱叫他心頭一頓,就要回身看她,卻被腰上的力道給擋了回來。
她如吟語低喃,“你我相伴千年,卻從未有過争執,你亦不曾在我面前發過火生過氣,你同我分享喜悅卻不願我知你憂傷,可是不願我為你難過?”
潤玉擡手握上身前的柔夷,“溫兒可是醉了,我去拿些醒酒的藥來。”說完又想要起身,可身後的人卻是不讓。
“你這傻瓜,就算你藏着不讓我知道,卻哪回沒被我發現的?我想你逍遙自在,哪怕現在還不行,在我面前卻不用那麽辛苦。”如溫話落,覺手上傳回來的力道漸強,心知他算聽進去了,遂更用力的抱着他。
如溫不知她抱着的人神情漸暗,原本溫潤的眸子愈漸幽深,可唇角卻不住的往上勾起,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溫兒,若伴我,這前路卻不知何方是盡頭。”
如溫低喃,“與君榮辱與共,又怎懼前路。”
潤玉回身,擡手便把床上半坐的人擁入懷中,輕嘆了聲,“你才是傻瓜啊。”
如溫沒有答話,只是用力的環抱着他,安心的享受着此刻的寧靜閑暇。
這些年旭鳳在外戰功赫赫,可天後卻仍不肯放過潤玉,夜神,夜神,本就與黑夜為伍,寂寥為伴,雖有上神之名卻人微權輕,不足為人道。
前幾日紫方雲宮又傳出天後被歹人襲擊,命衆天将追捕不獲,這老瘟婆又鬧到天帝那去,也不知他們是怎麽說的,只知道潤玉随後便被召了去。
如溫在璇玑宮久等不見潤玉回來,才出宮門就見月下仙人火急火燎的往她這奔來,“哎呀,侄媳婦,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如溫上前攔住他,能叫他如此着急來找她的事必然和阿玉有關,“叔父,可是阿玉出事了?”
丹朱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虛汗,“可不是嘛,這天後被襲,實是與魔族有關,大侄子竟領命去魔族追查,近日鳳娃還在忘川與魔族周旋,侄兒孤身前往,這萬一……”
丹朱話還沒說完,手腕便被如溫緊緊抓着,“他現在在何處?”
丹朱話頭一頓,伸手往一處指去,“走得急,這會該到南天門了吧。”
只見如溫眨眼便化作一道流光往南天門奔去,幸好璇玑宮離南天門不遠,待如溫趕到時還能遙遙看見那人的背影。
如溫在鬥姆元君處修煉千載,加上自身本就天資聰穎,全力飛行了下竟也在半刻鐘內追上了他。只是沒想到前頭的人突然停下,而她全力加速下竟一頭紮進他懷裏,與他撞個滿懷。
熟悉的味道把她包裹着,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額頭,“可撞疼了?”
如溫擡眼就瞧見他眉眼彎彎的注視着自己,心頭一熱,擡手便輕錘了一下他,“孤身探魔族,夜神殿下好大的本事。”
潤玉見她柳眉皺起,知她是生了氣,只得擡手以掌包着胸前的粉拳,柔聲解釋道:“近日旭鳳在忘川久戰未有捷報,這天後娘娘心裏不痛快,我便不在天宮紮她的眼了。”
如溫橫瞪他一眼,想把手抽回卻被他拉得又近了幾分,“她氣便由着她吧,何苦去魔族冒險?”
“我若不去,便還有別的等着我,防不勝防到不如見招拆招。”
如溫也沒發覺此時兩人過于親密的姿勢,只是想了想,遂即又惱道:“你要去冒險,卻撇下我……”
如溫還沒說完,只覺臉頰上被溫潤的物件輕啄了下,當即就愣了,傻眼瞧着始作俑者笑得月朗風清,“你這不是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