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78】、(1)
在宮裏住了兩日,回府第一天晚上,裴芊芊睡得可香了。
第二天早上,身旁男人起床的時候她還死活不放手,跟糖一樣黏在他身上,“再陪我睡會兒……嗯嗯……”
司空冥夜哭笑不得,記憶中這女人可是第一次對他這樣黏糊,看着蜷縮在自己懷中的女人,迷迷糊糊的,嘟着嘴,嗯嗯唧唧的像是在說夢話般,三分嬌氣七分憨态,着實讓他心生愉悅。
“南召怕是已經醒了,為夫晚些再回來陪你。”貼着她耳朵,他用着罕有的溫柔語氣輕哄着她。
“嗯嗯……再陪我睡會兒……”裴芊芊抱着他健碩的腰身,就是不撒手。
司空冥夜抿了抿薄唇,眸光有些灼熱,一早就被她如此挑逗,他哪能沒有想法。想着在宮裏要她狠了些,昨晚他都忍着,打算讓她好好休息。
“聽話,我很快就回。”他繼續在她耳旁哄着她,溫柔的嗓音都帶着一絲沙啞。
“你昨晚讓人送信去了瑞慶王府嗎?”懷中女人突然問道。
“嗯。已經送去了。”司空冥夜手撫着她後背,知道她清醒了。
“那玉王廟後山呢?”裴芊芊掀開眼皮,擡起頭看着他,雙眸還帶着惺忪。
“已讓人找了一具屍首代替,他們發現不了異樣。”
“嗯,事辦得不錯。”裴芊芊咧嘴笑道。裴倩雲,整不死你也要吓死你!
看着她一雙美目笑成兩條月牙,司空冥夜也忍不住勾唇,低下頭還想親下去。
“好了,趕緊陪兒子練功去,我還要睡會兒。”裴芊芊突然推開他,滾到床裏。
“……”男人唇角狠狠一抽。剛剛還黏糊他的女人哪去了?
看着她後腦勺,他俊臉微沉,不甘心的傾身過去,手臂穿過她脖子,将她翻轉面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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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麽……唔唔……”裴芊芊沒想到他會偷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偷襲成功了。
“爹,你起了嗎?”房門外突然傳來稚氣的聲音,還有些賊兮兮的。
“給我休息好,今晚繼續!”被兒子一擾,男人也放了手,不過臨走前也放了話。
“……”裴芊芊對着他背影翻白眼。
聽着房門被關,她這才縮回被窩裏。只是被他吻過,已經沒了睡意。
床上,還有他的體溫和氣息,清爽、溫暖,跟他在外面所表現出的陰沉冷漠格格不入。
“司空冥夜……你不要讓我失望……”
……
榮襄王府——
自上次動了胎氣後,慕紫陽一直都是卧床養胎。倒不是她想懶在床上,而是司空瀾不要她做任何事,就怕她身子柔弱再出意外。
有司空冥夜調制的傷藥,她脖子上的燙傷早已經好了。也因為宮裏那場意外,她對裴芊芊一家三口特別感激。正因為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司空瀾才沒把兄長和兄嫂被軟禁在宮的事說給她聽,就怕她因為擔心而不顧自己。
不過司空冥夜即将納側的事他沒隐瞞,聽到消息後就跟她說了。
“瀾,三王兄怎會同意納側?他這般做,就不怕三王嫂傷心難過嗎?”慕紫陽又詫異又替裴芊芊揪心,抓着司空瀾的手連番發問,“你不是說三王兄對三王嫂一往情深嗎?他同三王嫂分開六年都沒有放棄三王嫂,還寵愛她如初,那他為何要做這種事傷三王嫂的心?”
“紫陽,你先冷靜,聽我慢慢說。”見她這般追問,司空瀾都倍感緊張,好在前幾日的事沒跟她提,否則她怕是更加不安。
“那你快說啊。”平日裏溫柔腼腆的女孩此刻心急不已,抓着他的一個勁兒的搖晃。
“是三王嫂同意的,跟三王兄沒關系。”
“啊?怎麽會?”慕紫陽更加想不通,“你不是說六年前三王嫂離開京城就是因為三王兄要納側妃嗎?那她怎麽還同意?”
“還不都是父皇。”說起這事,司空瀾一臉無奈。
“父皇逼的三王嫂點頭?”慕紫陽細長的柳眉皺得緊緊的。
“算是吧。”司空瀾點了點頭。
“他們真可憐……”慕紫陽低着頭輕聲感嘆道。瀾不受寵她也知道,但她也知道正因為瀾不受寵,她才能和瀾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皇上不在意瀾,自然就不會過多關注他們,也就不會浪費心思給瀾塞女人。
比起三王兄和三王嫂,他們夫妻似乎更幸運。
看着她憂心,司空瀾将她手握在手心裏,笑着安慰道,“你不要替三王嫂難過,不管再多女人,也阻礙不了三王兄疼她的。”
慕紫陽搖着頭,“是個女人都會難過的。”
司空瀾忍不住捏她鼻子,“這也要看男人如何對女人,要是真心待一個女人,再多的誘惑也沒用。要是男人本就花心,再好的女人也困不住他。三王兄他不是那種随便的人,一般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你大可放心,他對三王嫂絕對不會有二心。”
慕紫陽定定的看着他臉上潋滟迷人的笑,水盈盈的雙眸突染一絲彌蒙,“瀾,那你呢?你也會像三王兄那樣情深不二嗎?”
司空瀾怔了一下,低下頭抵着她白皙的額頭,臉上的笑變得認真起來,“我司空瀾不會有二心,這一生永遠不會!”
天下女子何其多,可沒有一個女子能像她不嫌棄他無能,不嫌棄他在朝中無權無勢。
她或許柔弱,可是她比任何女子都溫柔善良,同樣出生嬌貴的她,像不染世俗的仙子,在她眼中,沒有名和利,只有他……哪怕他一無所有,她眼中依然只有他。
慕紫陽垂下眼,柔美的臉蛋悄悄的染上了紅暈。
……
整整一日,裴倩雲都如坐針氈,可為了不讓鄭嬷嬷發現她的反常,她在自己的丫鬟面前也不敢露出一絲異樣。
尤奶娘借口去裴家找肖芹,偷偷的去了玉王廟後山。她也算膽子大的,獨自一個人尋着陡峭的山路到山底下,在荒草從中找到了一具屍首。
‘肖永岩’死去好幾日,屍首暴屍荒野雖然還未腐,可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惡臭。她也沒上前仔細查看,畢竟找到屍首就說明人是真的死了,何況屍首跟肖永岩身形差不多,衣裳也是一摸一樣。
這哪裏還需要湊近看的?
确定了肖永岩真正死後,她放心的返回了瑞慶王府。
聽說找到了屍首後,裴倩雲忐忑了一整日的心總算落回了原處。可捏着紙片,她卻又疑惑不解,“奶娘,你說這到底是誰做的啊?為何這字跡同肖永岩的一摸一樣?”她跟肖永岩通過書信,當然認得出這就是他的筆跡。
尤奶娘拿着紙片看了又看,最後篤定,“我看這分明就是有人仿着肖永岩的字跡寫的。”
她這一說,裴倩雲更驚,“意思就是還有人知道我同肖永岩的事?奶娘,這可如何是好?”
尤奶娘趕緊安慰她,“王妃,您別着急,這事雖有些蹊跷,可我們也不能亂了心神和陣腳。奴婢已經能證明肖永岩已死,就算別人知道或者發現你跟肖永岩有什麽,可也得拿出真憑實據啊,沒個真憑實據就敢在外毀你名節,別說我們動手對付他了,就是王爺也不會容許有人污你名聲的。我們現在什麽都不要做,看看這背後之人到底想做何。”
她的分析讓裴倩雲像吃了定心丸般安了心。的确,她其實沒必要如此害怕,都說‘抓賊抓贓、捉奸拿雙’,她和肖永岩的事又沒被任何人看到,敢出來污蔑她清白,別說她不會放過對方,司空黎皓第一個就不會放過那人!
昨夜的紙片,不是肖永岩所寫,肯定是跟他相識的人所為,定是肖永岩不小心跟人說漏了嘴,所以……
說真的,她一點都不後悔殺他!肖永岩喜歡她她是知道的,這樣的人利用完了當然得斬草除根,否則以後麻煩的可就是她!
至于背後送紙片的人……
裴倩雲眯起了眼,眼縫裏盡顯狠色。
她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讓他去同肖永岩作伴!
尤奶娘見她已經消除了不安,也松了一口氣,還給她講起了有關葉敏茹和裴蓉欣母女的事。
“王妃,您可不知道,夫人那天收拾了裴蓉欣,可解氣了。”
“真的?”裴倩雲詫異,還有許多驚喜。葉敏茹謀害司空南召的事她是知道的,也知道她這次是自尋死路。本打算回裴家看看熱鬧,可鄭嬷嬷從宮裏出來,把她看管得很嚴。加之她所有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也沒多餘心裏去管葉敏茹和裴蓉欣。
“王妃,奴婢哪敢騙你?是真的!葉敏茹完了,皇上已經下令秋後處斬她。如今裴蓉欣正四處求人救她,還回娘家找到老爺,可是老爺并未理睬,還要跟她斷絕父女情分呢。”
“哈哈……”裴倩雲忍不住大笑,是沒想到這幾日居然發生了如此精彩的事,“裴蓉欣那賤人,總算嘗到苦頭了!”
“就是,這都是她得報應啊!誰讓她當初那麽不可一世來着,如今牆倒衆人推,連老爺都不願再認她。而且她又嫁了那麽一個窩囊廢,至今那崔錫林連個功名都沒有,也就她公爹崔丙還有點能耐,可這又如何,崔丙那點能耐在老爺和王爺面前根本沒法看。依奴婢看,只要老爺真的同她斷絕父女情分,崔家肯定也不會再要她。到時候她才是真正的走投無路!”
“哈哈……有趣!真有趣!”裴倩雲笑得合不攏嘴,何止是得意,一想到裴蓉欣以後連條狗都不如,她就覺得好解恨。
她們母女的好日子總算到頭了!
她盼這一天盼了好久,總算給盼到了!
哈哈……
可她的高興并未維持多久——
尤奶娘退下後,她把紙片的事抛到了腦後,一心想着裴蓉欣的下場,還算計着找個機會狠狠的羞辱她一番。
她才不會讓裴蓉欣那麽快死呢!遭他們母女欺壓了十幾年,死一個葉敏茹就算了,裴蓉欣一定要活着,活得生不如死才能消解她心中之恨。
“啪!”突然窗戶又傳來一聲驚響。
“誰?!”裴倩雲大驚,臉色又如昨夜一般蒼白。
可她掀開床簾,還是什麽都沒看到。
想着肖永岩已經死了,她膽子比昨晚要大些,慢慢的下床走向窗戶。
突然腳尖踢到一個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塊小石頭,上面還綁着一張紙片——
她眸孔睜大,快速的将石頭撿起來,取下紙片一看,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
紙上依然是肖永岩的筆跡,寫着——“裴倩雲,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誰?!到底是誰?!有本事就給我出來!”她抑制不住激動,要牙啓齒的瞪着窗外。
可外面安靜的只聞蟲鳴聲,除此外再無其他。
她狠狠的将紙片撕裂成碎末,打算返回床上。
“嗚嗚嗚……”
“嗚嗚嗚……”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呻呼聲……
如鬼哭般陰沉……
裴倩雲眸孔突凸,身子止不住的哆嗦,雙腳打軟的往後退。
“裴倩雲……你殺了我……我要報仇……”一道陰森的嗓音猛然從窗戶外傳來,伴随着風聲,呼嘯着而來,沖擊着她神經。
“啊——”她幾乎沒有一點心理防備,驚恐得失聲尖叫,人也跌倒在了地上。
“王妃?”聽到她尖叫聲,外面值夜的丫鬟破門而入。看着她目光充滿恐懼,坐在地上渾身發抖,丫鬟趕緊跑過去攙扶她,“王妃您怎麽了?”
不等裴倩雲回應,她又向門外呼喊起來,“快來人啊,王妃跌倒了!”
……
白天沒什麽事做,裴芊芊去書房找了幾本雜書,晚上的時候,剛看上幾頁,司空冥夜就回了房。
“這麽早?我還以為你們父子倆要很晚呢。”她把書放桌上,起身迎了上去。
“南召天資過人,我費不了多少心。”司空冥夜順勢将她腰肢摟上。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生的。”裴芊芊一臉驕傲。她兩世都沒啥大作為,就唯獨生了個聰明伶俐的兒子。
“瞧你美得……”司空冥夜冷眼嗔着她,“沒為夫出力,你一個能生?”
“……”裴芊芊抽了抽嘴角。聞着他身上有汗味,她轉移了話題,“我讓人打水,你好好洗洗,我先去看看南召再回來。”
可司空冥夜卻攬着她不讓她走,“他也剛回房,估計這會兒也沒工夫見你。”
裴芊芊撇了撇嘴,打消了去看兒子的念頭。小家夥現在都不讓她幫忙洗澡了,上次去正巧碰上,差點把他吓壞不說,自己還被他叫聲給驚到了。
特麽一個小屁孩,居然有那麽大的羞恥心,讓她這個做娘的都無語了。五歲的小屁孩,有啥見不得人的?別家的孩子像這般大小還有穿開裆褲的呢。
熱氣氤氲的房間,男人雙手搭在浴桶邊沿,閉着雙眼,享受着女人的服侍,好不舒心惬意……
裴芊芊拿着浴巾給他擦着後背,難得興致好服侍他。兒子到了入學的年紀,他們夫妻早商量過,暫時不去學堂,更不會去皇族子弟的學院,那樣會讓兒子脫離他們視線,實在沒有安全感。于是教育兒子的事就落在了他身上,這樣關着門教也好,既安全還能學到不少利于他的本事。
至少這短短的時日,兒子變化很大,這就說明他們教育的方法還是有用。
“爺,我聽冷淩說今日裴倩雲的奶娘去過玉王廟後山了。”她一邊給他擦着背一邊同他聊天。
“嗯。”
“估計她已經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了。”
“嗯。”
“她相信肖永岩已死,這會兒肯定睡得很香。”
“嗯。”
“你說我該讓她睡香呢還是該讓她再徹夜難眠?”裴芊芊陰陰笑着,尤奶娘去後山找‘肖永岩’的屍首,就說明裴倩雲上鈎了,不管她信與不信,至少心肯定亂了。
司空冥夜轉過身,突然将她薄唇勾下,霸道的在她唇上印了一個吻,被熱氣熏染的冷眸泛着潋滟的光,火熱暗藏眸底,深邃迷人,“不需你費心,為夫已讓人去了。”
他直勾勾的眼神,往下是性感的肩胛,健碩的胸膛,不着一物的身軀線條剛毅,男性魅力性感撩人,裴芊芊臉燙的想把他推開,“說正事就說正事,別試圖勾引我!”
司空冥夜薄唇一勾,一絲邪氣從眸底劃出,“那你往哪裏看?”
裴芊芊跺腳,“咋的,還看不得了?”
她話一出口,突然腳下騰空,被他攔腰抱入了浴桶中。
嘩嘩水聲頃刻響起,浴桶四周一地濕澤。
房間裏,激情聲伴随着水聲,如一曲交響樂,久久不息……
……
瑞慶王府裏,大半夜的可是卻吓壞了不少人。
裴倩雲突然發起高熱,整個人還神志不清的亂說話,“不要纏着我……快滾……快滾……”
她一直重複着這樣的話,可吓壞了尤奶娘。守在床邊寸步不敢離,生怕她說出一些不該說的,“王妃,你醒醒,快醒醒啊……”
就連一向嚴肅冷漠的鄭嬷嬷都倍感心驚,趕緊吩咐丫鬟去找司空黎皓。
可丫鬟去回來禀道,“回鄭嬷嬷,門房那邊說王爺還未回來。”
鄭嬷嬷忍不住跺了剁腳,又對她下令,“還杵着做何?趕緊去宮裏把禦醫叫來啊!”
丫鬟緊張得撒腿就往外跑。
看着床上神志不清的女人,鄭嬷嬷又氣又急。到底發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怎麽就變這樣了?
難道是撞了邪?
……
自從宮裏出來,裴芊芊和司空冥夜帶着兒子過起封閉式的生活。
司空冥夜負責教兒子習文練武,有時候在書房,有時候不知道躲去了哪裏。每日父子倆幾乎從早上忙到天黑才會回房。
讓裴芊芊哭笑不得的是司空冥夜居然把南贏的事交給她處理,他每天負責帶兒子練功,而她則是在書房幫他處理啓風讓人送回來的書信。某個男人還義正言辭的說南贏的事是她想的法子,就該她負責到底。
爺倆一整日都不怎麽露面,她也沒法,總不能把南贏的事放着不管吧?
一家三口在外人眼中看似深居簡出,一兩個月都鮮少出府。可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這日子過得比誰都充實。
充實到幾乎忘了即将要舉辦的一場親事。直到曹公公出現,裴芊芊才不得不正視。
該來的總會來的……
司空齊為司空冥夜挑選的側妃不是早前那名洛家小姐,而是大将軍白義平的女兒白芷君。之前裴芊芊就打聽過了,這位白家小姐在家排老二,而且能文能武,在京城閨中小姐中名氣也不小。
這樁婚事司空齊可算是大費苦心,把這麽一位有家庭背景又才華出衆的大臣之女給了這麽一個不入朝堂的兒子,婚期定下的時候就惹得外面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司空齊此舉是否打算讓這個兒子步入朝堂。
也只有裴芊芊和司空冥夜清楚,這哪裏是司空齊重視他們,不過是找個了眼線放他們府裏罷了。白義平身為大将,可所有的人都忽視了……他乃司空黎皓的部下,且還是司空黎皓征戰的先鋒将軍!
南贏王府納側,婚禮排場可不輸裴芊芊當年和司空冥夜大婚,一切事宜全是司空齊欽點的人在打理。這不,就連曹公公都來南贏王府了……
“娘,真的要讓別的女人到我們家來嗎?”母子倆站在花園裏望着書房的方向,司空南召情緒比自家娘還低落。
“嗯。”裴芊芊苦笑。就憑司空齊如此重視,她就知道,哪怕這次他們夫妻抗拒了,也會有下次、下下次……
“娘,要不我們回南贏吧?”
裴芊芊怔了一下,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娘知道南召在替娘不開心,可是爹和娘現在還不能離開。”
司空南召皺着小眉頭,“為何?為何我們一家人非要在這裏?就算不去南贏,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比如說曼羅國!他要去把布布找到,一家四口團聚後,他們就可以逍遙四處,随便找一個地方都可以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裴芊芊溫柔的摸着他小臉,“南召乖,你爹還有許許多多事要做,我們現在還不能離開。等到将來你爹把事情處理好後,我們再讨論去哪裏,好嗎?”
司空南召小眉頭皺得更緊,“是因為那座礦嗎?”
裴芊芊點了點頭。
小家夥抿緊小嘴,不再說話了。只是望着書房門,小眉頭一直舒展不開。
……
千般抵觸、萬般不願,但納側妃的日子還是到了——
兩日前司空齊就派了宮人到府裏布置婚慶事宜,裴芊芊兩日都沒出門,外頭各處喜慶的場景她是看着刺眼。
司空冥夜每天照舊陪兒子讀書練功,別說去過問了,從早上到晚上能被人找到都算對方本事大。
婚禮這日,天不亮,他同以往一般先起,換上黑色的勁裝正準備出門時,卻被裴芊芊突然叫住,“你……不去接親嗎?”
誰知道男人臉色突然變冷,“你想讓我去?”
裴芊芊坐起身,對他招了招手。
男人幾步走過去坐上床頭,天有些轉涼,他把被褥為她往上拉了拉,低沉道,“為夫先去陪南召,回來之後就帶你們母子出府,今日午膳就不在府裏用了。”
裴芊芊忍不住抽起嘴角,“你确定要這樣?”
司空冥夜冷眼瞪她,“難道你還想讓為夫去禮堂?”
裴芊芊想也不想的威脅道,“你敢!”
司空冥夜将她連被褥一起擁在懷中,下巴抵着她額頭,輕道,“別人的事自有人操心,你我不必理睬。”
對白家小姐的事,他們從來沒有過多提起,對這場婚事,他也一直處身事外,裴芊芊知道,除了他不願意接受外,在她面前他也小心翼翼的。比如他陪兒子的時候會突然回房,就是想看看她有沒有乖乖的待着。
推了推他,她笑着轉移話題,“給我倒杯水去,渴死了。”
司空冥夜嗔了她一眼,還是聽話的放開她去桌邊倒了一杯清水。
裴芊芊接過後抿了一口。只是這口微涼的水剛咽下去,她突然覺得胃裏像受了刺激一般難受,甚至有什麽東西要從嘴裏沖出來——
“嘔——”她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撲到床沿,張嘴就吐了起來。
“芊芊!”司空冥夜臉色有些白,純屬是被她給吓的。
彎下腰就要去抱她,可裴芊芊推開他的手,捂着喉嚨吐得嘶聲力竭,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司空冥夜哪敢大意,快速的将她手腕捉住,搭上了她脈搏。
片刻之後,他眸孔大睜,彎腰的身子僵得像被點了穴般,一動不動。
裴芊芊啥也沒吐出來,地上就一口口清水。稍微緩了口氣,擡頭一看,還差點把她吓到。看着男人握着她手腕顫抖不停的大手,她忍不住失聲笑起來,“幹什麽啊,不就懷孕了嘛,又不是第一次當爹。”
可她忘了,雖然他們兒子已經有了,但這個男人卻從來沒有體會過初為人父的心情。
司空冥夜從她笑聲中回過神,突然将她連被抱了起來,短暫的呆滞過後,那眸底一片灼光閃爍,就差沒把唇角咧到耳根了。
是他大意了!這一個月多來他只顧着陪兒子練功,其餘時候都在顧忌她心情,連她月事有多久沒來都忽略了……
“南召快有妹妹了。”貼着她耳朵,他言語中全是激動的笑。
“你就知道是女兒?”裴芊芊翻了個白眼。父子倆一個摸樣,都期待她能生個女孩。她想着要是再生個男孩,他們父子倆會不會嫌棄啊?
最近心情是真低落,做什麽都打不起精神,所以月事晚來了許久她也沒多心,猜想是心情低落所致。就剛剛突然反胃她才反應過來……
“一定是女兒!”司空冥夜說得斬釘截鐵。
“呵呵……”裴芊芊趴在她肩膀上笑。難得有一件讓他們高興的事,她也就不潑他冷水了。他說是女兒就是女兒吧!
司空冥夜将她放回床上,替她掖被子的手都隐隐顫抖着,哪怕他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可裴芊芊還是能看出他此刻的激動和欣喜。
“現在好些了嗎?”他坐在床頭,指腹輕柔的擦了擦她嘴角,連盯着她的眸光都帶着幾分小心。
“嗯。”裴芊芊甜甜的對他點頭。
司空冥夜将她纖細的手握着,低頭抵着她額頭,低沉的嗓音越發溫柔,“想吃什麽?我讓冷淩去準備。”
裴芊芊蹙眉,“暫時不用特意去準備吃的,我怕害喜的時候浪費。做些清淡的小菜就可以了。”
她有經驗,知道該如何做。
可司空冥夜卻沉了臉,“你是想把我女兒餓壞?”
裴芊芊哭笑不得,“都還沒成形呢!”
司空冥夜在她嗔怨的紅唇上輕咬着,也不是真咬她,只是不斷的吮吸着她柔軟。
裴芊芊一瞬不瞬的瞪着他放大的俊臉,感覺到他手掌放在了自己小腹上,她眼眶突然就紅了。
不單單是因為喜悅,還有許多往事襲上了心頭。當初離開京城後,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偏偏那個時候害喜特別嚴重,就好像肚子裏的孩子在跟她抗議,氣她帶他四處流浪般。
分離的難受,加上肚中的孩子,有一段時日她真的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甚至動過打掉孩子的念頭。當感受到孩子在肚中有了動靜時,她才真正的接受了現實,也下定決定把孩子生下來。她在這個世上沒有家,沒有最親最愛的人,沒有任何牽絆和留戀,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至親,也是在她這個異世唯一的精神支柱……
她從來沒想過還能回到他身邊,更沒想到他們還會有孩子。如今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彌補,彌補當初她那顆失落無助的心,也彌補他無緣陪伴兒子成長的那份缺失的父愛……
過去的心酸和如今的幸福,交織成心裏的感動,讓她忍不住摟住他脖子伏在她頸窩裏哭泣起來,“冥夜……”
她的情緒司空冥夜感受得到,擁着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眸中一樣是心酸和感動彙聚。
“爹,你好了嗎?”門外,小家夥賊呼呼的聲音又傳來。
隔着門板,聽着房裏的動靜,他忍不住皺起小眉頭,把耳朵貼到門板上。怎麽回事?娘怎麽又哭了?難道是因為那個女人要來的緣故?
房門突然被打開,他傾斜着小身子沒穩住,撲通跌進門檻裏。
“爹……我、我過路。”迎着自家爹冷飕飕的眸光,他趕緊從地上爬起。
“今日不練功了。”司空冥夜瞪了他一記,示意他把房門關上。
“怎麽不練了?”小家夥不解的問道。昨晚不是跟他說今日要早起嗎?爹還說早點練功完就帶他出去玩呢。
“你娘懷孕了。”司空冥夜轉身走回床邊。
“啊?!”小家夥怔了一下,突然蹦跳,誇張的大叫着往床邊跑,“真的嗎?真的嗎?娘要生妹妹了?”
還不等司空冥夜坐上床,他小身子已經先爬了上去,跪坐在裴芊芊身邊,又激動又興奮的瞪着裴芊芊的肚子,恨不得雙眼能鑽進肚裏去,“娘,真的是有妹妹了嗎?真的嗎?我什麽時候可以看到她?”
他一邊激動的問着,小手還朝裴芊芊平坦的小腹伸了出去。
“啪!”
“爹?!”還沒碰到呢,就被自家爹給打了手,司空南召一臉懵的回頭。
“別毛手毛腳的,傷着你娘了我可跟你沒完!”某爹沉着臉警告。
“我輕輕摸一下還不行啊?”小家夥不滿,小手又想伸出去。
“男女授受不親!”司空冥夜突然像抓小雞般将他擰了起來,扔到了床裏面。
看着父子倆的互動和對話,裴芊芊一頭黑線。她咋覺得這當爹的很幼稚?
一家三口,裴芊芊躺在中間,兒子盤腿腿坐在裏面,司空冥夜坐在床頭,父子倆各據一方,目光都直直的盯着她肚子。裴芊芊左看看右看看,下意識的把手放在小腹上。
“你倆能不能放輕松些?”
“不能!”爺倆幾乎是同時開口。
“……”裴芊芊忍不住抽嘴角。
“娘,你說妹妹能聽見我們說話嗎?”司空南召把腦袋湊近她肚子,稚氣的臉上有着幾分傻氣。
“這……呵呵……妹妹還小,現在還聽不懂我們說話。”裴芊芊忍不住笑,也不知道怎麽回他。
“哦。”小家夥眼裏露出失望,又直起身乖乖坐好。不能摸,那就只能看了。盡管什麽都看不到,可還是要守着妹妹。
床頭邊,男人也是一副靜坐不動的摸樣,裴芊芊都快被他倆的傻勁兒笑死了,趕緊戳了戳男人的手臂,“你倆有事就去忙,盯着我看做什麽啊?又不是現在生孩子!”
司空冥夜還沒開口,兒子就先搶了話,“娘,我們哪還有心情練功哦,今日可是我們第一天跟妹妹見面。”
裴芊芊黑線,“……”見面……
“王爺,小元子公公求見。”門外突然傳來冷淩的聲音。
原本溫馨爆棚的一家三口同時冷下了臉。這小元子公公正是司空齊派到南贏王府監督婚禮的。
見司空冥夜起身,裴芊芊垂下目光,雙手握得緊緊的。司空南召皺着小眉頭,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家爹離開的背影。
門外,談話聲清楚的傳進母子倆耳中——
“王爺,該準備去白府迎親了。”
“迎親?本王何時說過要去迎親?”
“王爺,這是規矩,也是皇上交代了的。”
“告訴我父皇,王妃過府的時候本王都不曾親自去相府迎親,區區一個側妃,難道還想壓過王妃?”
房間裏,裴芊芊緊張的聽着他們談話,可聽到這突然噴笑起來。當初他們成親前,她就跟裴家鬧僵了,一直都在南贏王府住着。成親那日當然不需要他去裴家接親了!
門外,太監不甘心的道,“王爺,這可是皇上吩咐下來的,您……”
他話還未說完,只聽某個男人冷冷的将他打斷,“還未過府就擺如此大的架子,白家小姐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告訴白家,本王是納妾,不是娶妻。要進我南贏王府,可以,自己爬進來!”
外面太監是什麽樣的神色裴芊芊看不到,可自家男人氣勢冷絕的話卻讓她欣慰的想哭。
看着他進門,那陰沉的俊臉,一身煞氣如閻王般吓人,第一次,她覺得他這幅摸樣很帥,帥得她都不願移開眼。
見她要起身,司空冥夜幾步上前,冷着臉訓道,“躺着就是,起來做何?傷到女兒看我如何收拾你!”
床裏的小家夥跟着把裴芊芊拉住,替她掖緊背角,“娘,你就乖乖躺着呗,別動來動去的,萬一把妹妹驚到了怎麽辦?”
裴芊芊一頭黑線,看看兒子,又看看司空冥夜,“你倆不會讓我一直卧床不起吧?”
“當然!”父子倆又是異口同聲。
“……”裴芊芊徹底臉黑了。
看出她不願意,司空南召板着小臉,很認真的跟她講道理,“娘,妹妹是女孩子,女孩子就要端莊優雅,你整天動來動去的,以後妹妹不像個女孩子怎辦?”
裴芊芊一巴掌給他小屁股拍去,“兔崽子,你是嫌娘不夠端莊優雅嗎?”
司空南召捂着屁股,朝自家爹看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