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白熱化
第一百章 白熱化
“你是讓狗攆了,還是偷了哪家的小媳婦,到我這避難來了。”
秦風一臉嫌棄從楊廣頭上摘下一片樹葉,調笑道。
楊廣也不在意,笑道:“小弟剛剛才從宮中出來,順便還給子玉兄帶了點東西。”
東西什麽的,秦風并不在意,縱然是皇宮裏禦用的東西,華貴是華貴了,但能有一千多年後的高科技好嗎?
楊廣先去和劉婉婷見了一面,然後把禮單奉上,這才對秦風道:“子玉兄,今晚小弟就在你這吃飯了,宮裏那些飯菜快要把小弟折磨死了。”
秦風有些無語道:“怎麽看你這樣子,好像被關了很久一樣?”
這話讓楊廣的臉色一黯,頗為頹然地坐在書房裏,無奈道:“子玉兄,年前鄖國公王誼被胡僧誣告,被父皇賜死家中。”
王誼?
秦風在過年的時候倒是被刁允耳提面命的教導了一番,不敢說有多精深,但至少這些朝廷上的官員還能分辨一二。
“堂堂鄖國公,年前被人誣告,這才多久便被賜死了?”
大隋的國公很多,可王誼不一般啊,這位在年輕的時候可是楊堅的同學,後來楊堅矯诏輔政的時候,有三股地方勢力不服楊堅,掀起了叛亂,正是王誼堅定地站在楊堅的身旁,還親自率軍平定了叛亂。這樣一個功臣,就因為不知道一個哪來的胡僧誣告,便被賜死了?
“小弟也覺得不可思議。”楊廣長嘆道:“堂堂一個國公,不過說了兄長兩句奢靡,便被兄長在父皇面前巧進讒言。胥伥那個酷吏更是...”
“等等,胥伥是誰?”
秦風聽得有點迷糊,這胥伥又是哪個,聽名字有點厲害啊。
“子玉兄不知道?”
楊廣的表情有些怪異。
“我應該知道?”秦風有些不耐煩,又不是楊素、高颎、宇文成都這些後世大名鼎鼎的人物,我為何非得知道。
楊廣無奈道:“胥伥,官拜禦前都督府副都督,正四品鷹揚衛中郎将,也就是說,鷹揚衛他最大。”
“最大才是個副都督?”
秦風算是有些明白過來了,鬧了半天,這胥伥的官職就像明朝的錦衣衛指揮使,只是這隋朝的官職有些麻煩啊,那個禦前都督府又是個什麽東西。
楊廣楞了半晌,這才道:“子玉兄,鷹揚衛的全名是禦前都督府下轄三衛之鷹揚衛,正都督是父皇身邊的...內侍。”
死太監...隋朝就開始玩這一套了嗎?
秦風覺得自己有些太樂觀了,本以為無非就是搬個家,從城外搬到城裏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邊的政治鬥争已經這麽激烈了嗎?
王誼的死其實有點冤枉,不過要說他是因為太子一兩句讒言就能弄死的,打死秦風都不相信。
楊勇還沒這個威力,更多的...怕是功高震主吧?
別看後世對隋文帝楊堅的評價很高,就差沒說他是一個心慈手軟,和藹可親的老頭了,但秦風卻清楚,開國帝王,有一個省油的燈嗎?
隋史是唐人編撰的,為了證明李淵、李世民父子起兵反叛的正确性,只能無限抹黑隋炀帝楊廣,恨不得把他說成中華五千年第一暴君,夏桀和商纣給他提鞋都不夠。
可史書不能只抹黑,還要盡量顯得很客觀,怎麽辦呢,誇楊堅!
用誇老子的方式來貶低兒子,這種辦法很高明,效果同樣很顯着,但正史上,楊堅其實殺過不少的大臣,老年的楊堅更像是一個暴君,遠非史書上那麽賢明。
不過這件事其實無可厚非,殺戮功臣嘛,劉邦、朱元璋都沒少幹,趙匡胤吃相好看一些,但也來了個杯酒釋兵權,現在這事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胥伥,看官職就知道,這位基本上不太可能和太子有什麽瓜葛,否則楊堅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他在這件事中應該是揣測到了皇帝的意思,順水推舟而已。
楊廣不知道秦風在想什麽,只是自顧自道:“兄長的勢力已經龐大無比,堂堂國公,開國功臣,不過一言便可定其生死。如今胥伥又主動示好,子玉兄,我還有機會嗎?”
看着有些惶恐的楊廣,秦風突然有些懷疑這貨到底是不是那個歷史上有名的暴君。
略微沉吟片刻,秦風開口道:“胥伥就是陛下的一條狗,無需擔心,倒是太子...”
恐怕楊勇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會春風得意,說到底,楊廣的年齡是個硬傷,楊勇占據了太子之位後,籠絡了不少人,現在的楊廣根本沒有和人家交手的資格。
“為今之計,當謹慎之。”
秦風努力回想着史書上的那些事,雖然不敢确定是不是還會按照歷史來上演,但借鑒一下卻沒任何的壞處。
“太子春風得意,現在硬剛就是找死,這種事,急切不來。”秦風安慰楊廣道:“太子看似風頭無兩,可你要知道,如今陛下春秋正盛,太子便這麽迫不及待,權傾朝野,不是什麽好事。”
帝王之家,別談什麽父子、兄弟,只要坐在那個位置上的那個人沒死,哪怕你是他的親兒子也別太過得意忘形,太子也是臣,唯有皇帝才是君!
“至于胥伥,他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這話不是随意說說,也不是秦風有多麽了解歷史,而是他根據自己經驗得出的結論。
自古以來,給皇帝當劊子手的家夥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往遠了說,漢武帝時的張湯,往近了說,唐朝的周興和來俊臣,後面明朝那些錦衣衛和東廠的廠督更是如此,這些家夥都是酷吏,而且都算權傾朝野,風頭一時無兩,可結果呢?
說到底,這些酷吏就是皇帝手裏的刀,用的時候自然要經常擦拭,可用完了,這柄風光無限的刀卻不會留着傷害後世子孫。
楊廣長嘆一聲,無奈道:“現在的我對他可沒半點威脅,可他咄咄逼人的樣子,恨不得當初父皇和母後根本沒生我們,只有他一個兒子才好。”
秦風微微一笑道:“那個位置古往今來有多少人想坐,可坐上去的又有多少?你既然選擇要争,那就別怕難,你覺得你不如太子嗎?”
楊廣果然搖頭,信心滿滿道:“那怎麽可能,兄長...兄長其實連志大才疏都算不上,他好財貨,看似禮賢下士,可骨子裏卻誰都看不上眼,對待我們這些兄弟尚且如此,更何況旁人?”
“若他真能成為明君,或許我也不會起這個心思,可他是嗎?每日除了糾結一批名門子弟,吟詩作賦,風花雪月之外,他還做了什麽?”
“可是命好,他是兄長,正妃是元氏女,連側妃都是高公的女兒,有元氏和高公支持,他想坐不穩那個位置都難。”
楊廣的話泛着酸水,不過秦風卻知道這事還真不怪他,說到底,還是楊堅和獨孤皇後事辦得不地道。
楊勇的正妃是元氏女,這個元氏可不普通,先祖是北魏八柱國之一的元欣,和李淵的祖父李虎,楊堅的岳父獨孤信一個輩分的大人物。而且哪怕到了隋朝,元氏也是妥妥的大家族,元氏仙逝數年的父親元孝矩,正兒八經的縣公。二叔父元孝方,文武雙全不說,如今還是郡公。三叔元孝整最了不得,那是短暫當過丞相的人物,如今同樣也是郡公,原州總管...
其他一些關系較遠的親戚都不用說,就憑這份家世,如果不是楊堅當了皇帝,人家還真不一定能看上他楊勇。
側妃高氏同樣不是什麽普通人,她的家世或許比不上元氏,但她老子同樣也是個大名鼎鼎的家夥——尚書左仆射高颎。
如果說楊素是大隋武将裏面的第一人,那高颎就是大隋文臣裏面的第一人。
而且高颎官拜尚書左仆射,這個官說白了就是左丞相,比右丞相楊素還要高上一頭,妥妥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楊勇有這麽兩個強大的後盾,楊廣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話。
別說如今的楊廣年紀小,還沒成親,就算這事放到以後,秦風也清楚的知道,楊廣的妃子根本沒和楊勇想提并論的資格。
楊廣的皇後就算大名鼎鼎的蕭皇後,論身份,其實蕭皇後也不差,她爹是西梁皇帝蕭巋。
雖說如今西梁還未被滅國,但秦風卻知道,這個國家就是大隋的附屬國,而且還是基本沒有主權的那種。最重要的是,距離楊堅取消這個小政權已經沒幾年了,指望一群亡國的家夥給楊廣幫助,那不是開玩笑嗎?
只怕他們還指望能傍上楊廣這條大腿之後,好躲過亡國滅族之禍呢!
這時聽到消息的魏徵來了,秦風便笑道:“煩惱之事甚多,縱然尊貴如陛下,只怕也少不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想那麽多作甚?”
晚上為了暫時讓楊廣忘掉愁緒,秦風特意吩咐花娘做了一頓好吃的,直把楊廣吃得不想回去了。
最後還是來了一個宦官,帶來了楊堅的命令。
“陛下宣召晉王殿下。”
楊廣走了,秦風卻有些不屑,楊堅這幾個人兒子都不是能成事的,唯有一個楊廣算得上雄才大略,可楊堅還盡想着不給馬兒吃草,又要馬兒跑,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