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談判
章婧是在q市核心商業區一個背街的幽靜小咖啡館見到的這位宋太太。
許淑穎穿了一件歐美風長款風衣，臉上大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全部面容，她如約一個人前來，在章婧和南宮程面前優雅落座。
“宋太太能撥冗前來，這份誠意，我們感懷在心。”南宮程請許淑穎點過飲料後，就客客氣氣開口。
許淑穎唇邊一絲得體微笑，語聲柔和的說：“哪裏，兩位肯為犬子的事盡心盡力，我才是感激不盡。不過如今事态緊急，我們也并沒多少時間寒暄閑聊，不如直入正題吧。”
南宮程點點頭：“您說的是。我有幾個具體的問題想問您，第一，此次出海，除了雇傭的搜救船上的船員之外，還會有什麽人随行？”
許淑穎回道：“會有兩位家屬，分別是帕克先生和約翰遜先生，這位約翰遜先生是島上那位死者的兒子，我并沒有告訴他，他父親已死的消息。他堅持要随船出海，并且要帶着他兩位朋友，考慮到他和他的兩位朋友都有出衆技能，我就同意了。我本人因故不能随行，會派我的一位助理協調船上事務。”
“也就是說，到時船上會以您的助理為首，有分歧的時候，也由她來仲裁決斷？”南宮程問。
許淑穎回道：“我們請了海上救援經驗十分豐富的船長和船員，我的助理只是負責居中協調大家意見。”
“可是如果那兩位家屬與船長意見不一致呢？如果我們加入，我們的意見不被船長和那兩位先生重視怎麽辦？您的助理能處理得了這些矛盾嗎？”
許淑穎沒有急于解釋，只問：“南宮先生有什麽好辦法嗎？”
南宮程稍稍向前傾身：“我覺得，我可以勝任您的助理這個角色。”
一直沉默裝鹌鹑的章婧差點把嘴裏的檸檬水嗆出來！沒見過南宮程臉皮這麽厚的人！
“任何一項行動最忌諱的都是多頭指揮，到時我們在海上争執起來，萬一聯系不上宋太太，大家各執己見，搜救行動要怎麽進行下去？我們最缺的可就是時間。”
許淑穎緩緩摘下墨鏡，美麗的眸子在南宮程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輕笑道：“南宮先生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船上都有衛星電話，臨場溝通并不是問題，而且我的助理雖說不夠能幹，這些事情還是能掌控得了的。請你和劉小姐放心，我會這樣誠心誠意的請劉小姐去，就是因為我非常相信劉小姐，自然也會重視劉小姐的意見，我的助理也會如此。”
“可是這樣仍舊會耽誤時間，萬一有衛星電話也打不通的時候，或者宋太太不方便接聽的時候呢？正好我還有第二個問題，您和船舶公司預定的行程，是從哪裏出發？一共多少天的行程？還是說只要能有補給，就一直在海上找？”
“我們從悉尼港出發，行程一共八個月，中間會靠岸補給。如果八個月還沒找到，搜救船就會返回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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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程看了章婧一眼，章婧心裏暗“哼”了一聲，這家夥如果有尾巴，現在肯定翹上天了！早上他們在商量面見許淑穎的事時，南宮程就猜測說這次搜救的行程會在半年到10個月之間，現在許淑穎說8個月，可不正好在這之間麽！
“如果是八個月的話，小劉的工作肯定就得辭了，她家裏也肯定不會同意她自己去做這件事，能成行的唯一可能，就是我陪同前去。我們确實希望能真的幫上忙，救回宋先生，所以我才提出我來擔任宋太太助理這樣冒昧的要求。小劉能找到無人島這件事，畢竟還是不好跟其他人說的，就算是您的助理，我也不認為适合知道這件事，那麽到時候，大家對我們的重要性可能就會意識不到，我們的意見很容易會被忽視。您說是不是？”
許淑穎沉吟了一下，正好服務員送來咖啡，等服務員走了，她端起咖啡淺淺喝了一口，又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唇畔，才開口：“南宮先生說的也有道理，我會回去考慮一下。至于兩位出海在經濟上造成的損失，我可以補償，并且會為兩位各購買一份人身保險，兩位有什麽要求也都可以直接提。”
她居然就這麽毫不遲疑的接受了南宮程要随行的要求，章婧自己當時還猶豫驚訝了一陣呢！
但是南宮程說，章婧自己上船，就等于是案板上的肉随便人家拿捏，到時候還不知道回不回得來呢！
章婧不忿：“就算加上你又能好到哪去？”
“加上我，我們至少可以變成螃蟹，有殼有攻擊性。”
章婧：“……”
說到底還不是被吃掉的貨！有毛用！
她正在出神，身邊南宮程忽然用手肘碰了碰她，她這才意識到該她自己上陣了。
“宋太太，按理說，我和宋惟忱是朋友，幫助朋友本來是份內的事，不該再提別的要求……”
許淑穎擡起手：“劉小姐不必客氣，朋友歸朋友，報酬歸報酬，這是兩碼事。何況我們一出去就是8個月，劉小姐的正常工作和生活都将受到很大影響，也會面臨一些損失，所以有什麽要求都不必客氣，直接提就好。”
章婧就從自己的大包包裏找出一個文件夾遞給了許淑穎，“這是我們考慮之後拟的，您看看，若有什麽問題，我們再談。”
許淑穎有些詫異，打開文件夾發現竟是一份協議。協議內容是章婧二人受雇出海，協助尋找失聯客機，報酬每人每月10萬元人民幣，并會在約定期限內返航，不對找不到失聯客機負責，他們二人也不得再向對方要求其他報酬。
章婧自己都覺得這份協議有點無恥，誰知許淑穎除了一開始有些驚訝，在看過內容之後，反而笑道：“這樣也好，清清楚楚的，免得節外生枝。不過既然是協議，應該把二位的身份證附上吧？不然有什麽效力？”
章婧和南宮程早就商量過怎麽應對，當下就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麽協議啦，只是把我們雙方的約定寫到紙面上而已，我相信宋太太的承諾，您也願意相信我們是真的來幫忙，這就足夠了。不過要是您堅持，我們就真的簽署這位協議也無妨。”
許淑穎慢慢笑起來，那笑容矜持而高貴，裏面帶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兩位真是難得的人才，什麽話都讓你們說盡了，我倒不好多說了。這樣吧，這裏面列的所有條件我都答應，保險我會照投，如果這次能救回惟忱的命，我另外再給兩位各100萬，怎麽樣？”
“那就不用了吧……”沒見過那麽多錢的小市民章婧下意識拒絕。
許淑穎卻不給她機會拒絕：“就這樣吧，我還要趕飛機回去，你們把身份證信息發給我，機票、簽證和保險我會安排人辦好，到時通知你們。船會在4月12日離港，你們也準備一下。”
章婧忙說：“您等一下，宋太太，有件事得跟您坦白，其實我并不姓劉。”
許淑穎一笑：“我猜到了。”
“我叫章婧，這是我朋友南宮程。”章婧正面介紹過，又保證，“您放心，我們會答應跟着出海，就一定盡心盡力找到那座島，救回幸存者。”
“那就多謝兩位了。”
與許淑穎告別後，兩人直接去了附近商場，南宮程一向是個行動派，既然已經談的差不多了，他就要立即開始采購自己要帶的私人用品。
“你跟我去真的可以嗎？你公司不管了？你媽找不到你，不會瘋？”章婧跟在他後面碎碎念。
“公司那邊我打算撤資。”
“啊？”
“楊晨光耳根子軟，聽他媳婦的話，把他小舅子弄來了公司，各種搗亂，我早就不耐煩了。我媽那裏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跟她說出去學習旅游幾個月。”
章婧：“那我呢？”
“就說出國進修好了，這件事我會幫你說話，你爸媽應該不會起疑。等到出了海，船上有衛星電話，你半個月一個月的往回打一次電話報平安就好。”
“半個月一個月？我平常兩三天就打一次！”
“出國電話費不是貴麽？他們能理解的。說不定還會給你點零花錢。”
章婧無語，想着事已至此，只能憑南宮程忽悠了，就也用手機上網搜了一下出海應該帶的東西，順便咨詢了南宮程的意見，也買了一堆東西回家。
回到家，南宮程把他們二人的姓名身份證號等信息發到了許淑穎手機上，再查收郵件時，發現皮爾斯發來了查到的艾倫的資料。
“艾倫·懷特，28歲，w州人，在j市做健身教練。父母在他11歲時離婚，有一個姐姐，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兩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獨居，性情風流，常因與女顧客*而被投訴，沒有固定女友，沒有特別交好的朋友。平時喜歡戶外活動，登山宿營等，偶爾會去酒吧。此次從多倫多前往中國，似乎是因為他的一個華人女顧客。無犯罪記錄。”
看起來很平常，只不過這個性……，章婧還真沒看出艾倫風流來，他還不如布朗花花腸子多，不過也許是因為在島上沒有心情？
章婧搖搖頭，請皮爾斯順便再查一查凱特。
“姓什麽？”
“呃，我不知道呀！對啊！凱特好像沒有說過她姓什麽。”章婧仔細回想，“但是邵晴說她查過乘客名單，大家都在上面的。”
南宮程把乘客名單找出來，發現一共有三個叫凱特的女人，其中年齡合适的只有一位，姓洛瑞，今年20歲。
章婧看着南宮程把信息發給皮爾斯，忍不住喃喃自語：“可是凱特為什麽不肯告訴我們她的全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