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連幾天的培訓很快就過去了。這還是畢業以來頭一次坐在課桌前認認真真地聽講,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只是每天鑽在海量題庫裏,讓我瞬間有一種高考的即視感。

倒數第二天的時候,國稅局還算是有點人性,給了半天自由活動的時間,可是明天又要安排考試,我覺得這半天的自由活動擺明了是想讓我們自己自習嘛。

不過來培訓的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上課了這麽多天,我們一個個都累成了熊貓眼,是得好好出去放松放松。

張騰可真是個好哥們兒,知道本姑娘自然不會是坐在教室裏自習的主兒,他早早的就開着那輛拉風的路虎到培訓學校門口等我了。不過,我實在不贊成他在資本主義的作法。

我出門的時候,正好被辛妍逮個正着,說什麽也要跟着我一起出門,我拗她不過,就只好答應她了。

誰知辛妍一看見張騰就大呼小叫起來,“哇!帥哥,又是你啊!今天看起來比那天晚上還帥啊!”

張騰對辛妍并不厭煩,禮貌地給她開啓車門,并邀請她和我們一同出去逛逛。

在江城上學的時候,就常常會到鐘旗巷子、木棠河那裏轉轉。那時候會跟同學一起穿着大長裙裝裝文藝,喝喝小酒。

那時候最喜歡鐘旗巷子裏的一家小店,叫淩淩慢遞。店裏擺着好看的明信片、信紙和信封。來這裏的人可以寫一些文字,然後和店員約定一個時間,在将來的某一天寄給自己或者寄給你想要寄給的人。當這封信寄到手裏,打開信封,現實中的很多事或許并沒有什麽變化,或許早已時過境遷,但留在紙張上的那些文字一定會是當時最真實的情感。大學的時候我喝着隔壁買來的酸奶看着這些漂亮的小東西,很想寫下一些文字寄給将來的自己,但太多時候,就是因為害怕世事變化,物是人非,再讀信時給自己塗添了很多凄涼,所以一直都未有勇氣拿起筆。

如今,和張騰、辛妍一起走進了淩淩慢遞。辛妍吵着要寫一封信給一個人,還故意不告訴我們她要寫給的那個人是誰。張騰見我蠢蠢欲動,鼓勵我也寫一封。

我拿起一張信紙,躲在一個角落裏,并且告訴張騰要讓他保持距離,不許偷看。

這封信是寫給邵陽的。可展開信紙,好像有好多的話要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不出來。于是想了想,便在紙上畫了一只兔子,那兔子高高興興地舉着一顆愛心,小嘴旁獻上一個親昵的吻。

辛妍比我早寫完。她寫完後便偷偷跑到我旁邊來偷看,我趕緊合上信紙,并把它裝進信封,還故意将信封揣在懷裏不讓她看見信封上的地址和名字。

“真小氣,都不給看。”辛妍撅起了小嘴。

“你不也不許我看嗎?好啦,我們保留自己的小隐私好不好!”

“那好吧!我們去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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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

我們一起走到店員那裏。店員問我們要什麽時候寄出。

我想了想,“大概兩年吧!”我想說不定兩年後,我跟邵陽已經結婚,那個時候他收到這樣一份禮物應該是一份不錯的驚喜吧。

辛妍想了想,覺得三百六十五天太長,于是決定了在第一百八十天寄出。等我們寄好了信,相視一笑,大步走出了這家淩淩慢遞。

出了淩淩慢遞,辛妍似乎對鐘旗巷子裏的每一間小店都分外感興趣,每一家都要逛上一會兒。就在她看得聚精會神的時候,張騰忽然拉住我的胳膊拽着我就走。

“送你的那個小木雕還記得吧?”他小聲地問我,好像生怕辛妍知道似的。

“當然記得了。”我也很配合地小聲回答。

“我帶你去見那個木雕師傅,就在這附近。”

“好啊!”我有些興奮。

“噓!”張騰卻做了一個讓我輕聲的手勢。

“咦?不帶辛妍嗎?”

“一會兒我們再回來接她。”

我心裏萌生了一個小小的邪惡想法,一會兒辛妍發現我們不見了,到處找我們,然後我們再不知不覺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場面一定很好玩,于是我便随着張騰悄悄離開了。

跟着張騰七扭八拐的進入了一個小院子。院子的正中央有一顆好大的槐樹。槐樹下仿寫一堆七零八散的木頭。

“李師傅,李師傅。”張騰向屋子裏喊着。

不一會兒一個個子不高的小老頭走了出來。“張騰來啦?”那小老頭把我打量了一番,說道:“喲!這個小姑娘來啦!”

我覺得奇怪,他的話怎麽好像是認識我似的。

“您……認識我啊?”

小老頭仰頭大笑,“哈哈哈,我不認識你,但照着你這張臉雕成的木雕我可是見得很多啊!”

“啊!”也對,張騰說來帶我見那兩個小木雕的雕刻大師。

“李師傅,這是小陸。”張騰說。

“哦,小陸啊!來來來,屋子坐吧。”小老頭親切地招呼我進屋。

我和張騰随李師傅進了屋子。屋子裏的家具不多,卻都是紅木的,看起來像是有些年頭了。這客廳的采光極好,把這冬天裏屋子照得暖洋洋的。

“丫頭,張騰跟我學了兩年的木雕你知不知道?”

“啊?他還學過木雕?”我驚訝,難道說,他送我的那兩個木雕是他自己雕的不成?

“嗯,就為了給你這丫頭雕兩個小人人,他給你了嗎?”

我轉過頭問張騰:“是那兩個小木雕嗎?”

張騰不說話,只是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給我和李師傅一人倒了一杯水。

小老頭又一陣哈哈大笑,“雕木雕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會的,沒個三年五載是雕不出什麽好東西來的,你看張騰給你雕的那兩個小人人怎麽樣啊?”

“我不懂這個東西,不過我覺得他雕得挺好得,舉止表情都很像我。”

“嗯,所以我說照着你這張臉雕成的木雕我可沒少見啊!張騰啊,快把我的木頭都雕幹淨了。”

“啊?”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花了兩年的時間為我雕出了那兩個小女孩的木雕,我突然覺得那份“職場新新人”的禮物好貴重。看向張騰,他坐在那裏喝着茶不說話,好像我跟李師傅談論的跟他無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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