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等在銀行門口,見邵陽與沈琦、志鵬一起出來了。還沒等我做何反應,沈琦便跑過來跟我說:“小陸,婚紗和伴娘服都做好了,我們先去試衣服,然後再過去找他們倆。”

我聽得有些糊塗了,“找他們倆?去哪找?”

“邵陽的一個表哥開了一家燒烤店,開了好長時間了,我們約好今天過去嘗一嘗,邵陽沒跟你說嗎?”沈琦說完便不解地看向邵陽,我也跟着她一同看去。

邵陽只是淡淡地說道:“哦,我忘了告訴她了。”

我心生不痛快,将手裏提着的裝有襯衫的袋子向身後拿了拿,然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滿不在意的樣子,轉過頭來對沈琦說:“婚紗店在哪?我開車了,咱倆這就過去吧!”

而後沈琦随我上了車,我讓自己假裝着和平常一樣和沈琦說笑,心中卻萬分難過。

沈琦穿起婚紗的樣子極美,她笑起來,像是一朵嬌豔的太陽花。而她給我選的裸粉色的伴娘服應該也是很美,只是我沒大心情去看,只是粗略的試了一下大小合适。

按照沈琦的指示,我開着車到達一家叫做“六人行”的燒烤店。等我們進去的時候見邵陽和志鵬已經坐在一張至少能夠容下十個人的大方桌子旁,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食物,圍繞着桌子而坐的還有五六個我不認識的人。

見我和沈琦走過去,有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看見沈琦又掃了一眼我,對着我們大笑說道:“哈哈哈哈,正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快快快,坐下,男的一邊女的一邊。”

我和沈琦便被安排入座。坐下之後,我看向邵陽,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竟是這長方形的木桌子最長的對角線的長度。他沒什麽反應,自顧地吃着東西,此時的我對他來說像是一團空氣,隐形了。

我左手邊是沈琦,右手邊是一個燙着文理短發的胖女孩。那胖女孩笑着面向我,遞給我一對雞翅,跟我說她叫什麽名字。我受寵若驚地接過雞翅,迷迷糊糊的沒聽太清楚,只好禮貌地報上自己的名字,“陸小陸。”

她向我笑了笑,示意我吃雞翅。我也對她禮貌地笑了笑,然後微微咬了一口雞翅。

看向邵陽,他正同身邊的人舉杯喝酒,依舊沒有搭理我的意思,好像我們不是情侶,而是兩個毫不相幹地陌生人。

沈琦看出我的不悅,往我盤子裏夾了一只扇貝,問道:“怎麽了?小陸,不開心?”

我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對她說道:“沒什麽。我明天要去江城培訓,可能要在江城呆很長一段時間了。”

“那我的婚禮怎麽辦?”她睜着大眼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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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說道:“放心吧!我一定在你婚禮之前回來。”

她滿意地笑着端起杯子,晃着杯子裏的橙汁要和我碰杯。

我們喝下橙汁後,過了一會兒她問道:“那你去江城會去見張騰吧?”

我本想說張騰現在就在我家,但轉念一想,又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只說了一個“嗯”。

沈琦低頭吃着東西,将她所有的表情都埋了起來,“告訴他我已經結婚了啊!”

“好。”我說道,想了想又問“你會請他來參加你的婚禮嗎?”

“不會。”她不假思索,“我們很久不聯系了,突然聯系很奇怪。”

我找不出該說的話,便只能低頭吃東西。

幾次看向邵陽,他都不做反應,但他的眉頭一直綜着,即使是在和別人一起大口喝酒的時候。志鵬倒是和沈琦的互動很多,恩愛有加。

我聽不大清楚邵陽在和身邊的人講什麽,好不容易眉頭不縱了,卻見他笑着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聊了大概兩分鐘左右,挂了電話後又向身邊的人笑着,而後獨自端起酒杯喝着酒。我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他的樣子像是想要故意把自己灌醉一樣,而我還未來得及問他感冒好沒好。剛想站起來朝他走去,沈琦拉着我說起她婚禮的事情。說到一半,她的電話響了。挂了電話她便匆匆站了起來,對着志鵬說道:“志鵬,我姑在家洗澡摔倒了,咱們過去看看吧!”

志鵬立刻放下了筷子,對大家說:“哥們兒,姐們兒,對不住了,我倆得先走了。”

大家沒什麽異議,都示意他倆趕快離去。

志鵬和沈琦離開後,我像一只落了單的醜小鴨。看了看周圍的工作人員,又看了看收銀臺,邵陽未給我介紹,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他表哥。正揣測着,見門口出現一個短發女孩的身影,那個身影我熟悉得很,就是那個開保時捷的追邵陽的短發女!她正在向我們這桌打着招呼,而我回過頭,見與她打招呼的人竟然是邵陽!

我說不出來在這一刻我心裏是什麽感覺,一陣酸楚,仿佛有一種東西決堤了,坍塌了!

剛剛邵陽打的那通電話是打給短發女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做什麽?他又知不知道他這樣做有多過分?

短發女向他走了過去,并且在他身邊坐下。邵陽似乎是喝醉了,他無意中碰到了杯子。

看着短發女在向他笑,那笑容不能用欣喜來形容,簡直就是谄媚!我終于坐不住了,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悲痛和憤怒,猛地放下杯子,站起了起來。杯底砸響了桌子,杯子中的橙汁飛濺出來。

“邵陽,”我叫他,但卻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向我,包括短發女。那短發女似乎是剛才沒有發現我,現在她見到我這般憤怒,臉上難免露出了尴尬。“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大家紛紛看看我,看看邵陽,又看看短發女,看出些許端倪,都沉默不語。

沉默了半天,邵陽苦笑,猛喝了一杯酒,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好,回家吧。”

直到我們走出了“六人行”,我依然不知道邵陽的表哥是誰。

我開着車,穿過一路沉默的霓虹。邵陽靠在副駕駛座上閉着眼,緊緊的縱着他的眉。

“那個短發女孩是你打電話叫來的?”我終于還是打破沉默。

他倒是心裏清楚我所指的人是誰,閉着眼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們怎麽了?”我終于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沒怎麽。”他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鬼都能聽得出來這句簡單的“沒什麽”只是一種敷衍。

我深呼了一口氣,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我盡量讓自己平靜,平靜地開着車。等車開到邵陽家的樓下,他睜開眼睛,沒有看我,沒有擁抱,沒有親吻,直接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九月的夜開始透出初秋的涼,有風從車窗吹進來。他的背影看上去那麽決然。我看着躺在車後座上的牛仔襯衫然後不争氣地流了眼淚。

我冷笑,猛地踩下油門,也學着邵陽同樣決然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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