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成炮灰女配

曲黛黛被兩名婦人緊緊按在床上動彈不得,其中一人手裏握着一把森寒的匕首,明黃色的火舌舔舐着刀尖。

匕首在火上烤了一會兒,朝着她纖細的手腕劃下。

鋒利的刀刃割開肌膚,瞬時,鮮紅的血珠争相湧出,往白瓷碗中滴落,不多時便淹沒了碗底。

——痛。

這是曲黛黛唯一的感受,她渾身一陣抽搐,像彈簧一樣彈起,又猛地被人按下去。

很快她的全身便沁出了一層冷汗。

“怎麽血這麽少?”恍惚間,聽見有人這樣說。

那個聲音很輕,輕得就好像拂過耳畔的一陣風。

失血帶來的暈眩讓曲黛黛的視線有些模糊,她勉強擡起眸子。昏黃的燭光裏立着一道颀長的身影,那人身着大紅色長袍,那紅像是用血染透的,鍍上一層光暈,紅得刺目了。

那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

高鼻梁,薄唇,白皙的肌膚,狹長的眼尾處,栖息着一只豔麗的紅色蝴蝶。

《天命凰女》中的大反派,花九簫。

《天命凰女》是一部網絡言情小說,講述的是虞青凰和鳳岚曦攜手稱霸天下的故事。花九簫是這本書裏的最大boss,也是該書除男主鳳岚曦以外,人氣最高的一個角色。

他是女主虞青凰的師父,蝴蝶谷的主人,幽冥排行榜第一的殺手。

因為眼尾處紋着一只鮮紅的蝴蝶,加上樣貌出衆風華無雙,被人戲稱為“蝴蝶美人”。

他不僅武功高強,更是一位用毒的高手,他研制出來的劇毒“弱水”,至今無人能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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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虞青凰出身小南山,是名醫世家虞氏的長女,十三歲那年,虞青凰不慎中了“弱水”之毒,整個虞氏束手無策,不得不将其送到蝴蝶谷求醫。

花九簫雖然是“弱水”的研發者,但他也沒有研制出來解藥,只能用藥物暫時壓制住虞青凰體內的毒。

虞青凰就這樣留在了蝴蝶谷,拜花九簫為師,一住就是五年。

随着中毒的時日越來越長,“弱水”的毒性也越來越深,虞青凰好幾次在鬼門關前徘徊,幸得花九簫付出極大的代價相救,才保住性命。

只是在劇毒的侵蝕下,虞青凰的身體越來越差。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三年前。

三年前,花九簫接了一樁任務——刺殺黑風門的門主。

花九簫一夜屠盡黑風門,将其門主誅殺,并且從黑風門帶回了一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就是黛黛,《天命凰女》裏最悲慘的炮灰女配。

黛黛出身曲氏,曲氏遭黑風門覆滅後,只有十歲的她因為體質特殊,被黑風門門主帶了回去,成為藥奴。

四年裏,在各種藥物的溫養下,她的血已成為最好的藥血。

而且花九簫發現,她對自己的鬼蝶毫無反應。

鬼蝶是他的武器之一,含有劇毒,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也就是說,黛黛百毒不侵。

花九簫将黛黛帶回蝴蝶谷,用她的血做藥,壓制虞青凰體內劇毒,果然取得了顯著的成效。

花九簫欣喜若狂,從此以黛黛的血入藥,給虞青凰續命。

黛黛被留在蝴蝶谷裏,每月供一次血,成為虞青凰的活藥材。

但留在蝴蝶谷總要有個名分。

黛黛身份特殊,自然不能做仆人,花九簫便收她做徒弟,以師徒的名義掌控她。

花九簫将寒星院賜給了黛黛,名義上,黛黛是寒星院的主人,實際上,她是被花九簫囚在了寒星院裏。

伺候她的三個女仆,都是用來監視她的。

留在蝴蝶谷的黛黛,依舊每日以藥養着自己的血,每個月月圓之夜,割腕取血,救治虞青凰。

除了花九簫和他的心腹,以及那三個仆人,誰也不知道,寒星院內還有一個少女黛黛。

虞青凰也不知道。

就在兩天前,《天命凰女》的讀者曲黛黛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成了該書中同名女配黛黛。

想起原書裏黛黛的結局,曲黛黛一口血梗在喉嚨裏,差點當場去世。

黛黛的心髒就是能解一切劇毒的聖物“冰魄”,原書的結局裏,花九簫為了給虞青凰解毒,親手剖開曲黛黛的胸膛,取了她的心髒給虞青凰做藥引。

想到此處,曲黛黛全身像是在冰水裏浸過一樣的冷。

就在她苦思冥想如何逃出寒星院的時候,才過了兩日,便到了書中的月圓之夜。

花九簫沐浴着月色,踏進寒星院內,命人壓着她,割腕取血。

這是曲黛黛頭一回被人割腕,冰冷的匕首劃開肌膚的瞬間,一陣強烈的劇痛鑽入她的骨髓,令她痛得險些昏過去,

而始作俑者花九簫卻還嫌她的血少。

她的血當然少。

黛黛被囚在寒星院後,夥食由三個仆人負責,這其中的領頭劉嬷嬷暗中克扣她的吃穿用度,致使她終日吃不飽,再加上月月供血,她還好好活着就很不錯了。

花九簫那一句輕飄飄的,卻是責問的意思。

劉嬷嬷知道他的脾氣,不敢怠慢,連忙道:“回谷主的話,血取得頻繁,這丫頭身體底子差,又有些挑食,實在不好養。”

曲黛黛一聽這話,簡直想笑,奈何她被壓得連頭都擡不起來。

“挑食?”花九簫揚聲,他大概是在思考,語速很慢,有些漫不經心,“問問她,喜歡吃些什麽,叫廚房做了送過來。另外,去藥閣取些滋補的藥物。”

“是,谷主。”劉嬷嬷喜滋滋道。

“夠了,今日不用再取了。”花九簫看了一眼床畔渾身脫力的曲黛黛,忽然道。

立即有人握住她的手腕,用幹淨的布巾擦掉血跡,再細細塗抹藥膏。那藥膏的效果十分明顯,一塗上後血立即止住了。

白色的紗布一圈又一圈裹上她的傷口,在傷口的附近,還有很多傷疤。傷疤有些顏色很新,有些已經淡了,都是這些年取血留下的痕跡。

傷疤好了被割開,割開後又再次愈合,來來回回,已經不可磨滅。

劉嬷嬷雙手捧着白瓷盞,跪在花九簫面前,花九簫修長的手指搭在碗口,取了碗,轉身就走。

看也沒看曲黛黛一眼。

他走後,劉嬷嬷緊繃得身體松了開來,長舒一口氣,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她全身都是肥肉,拍着胸脯的時候,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

被取走了小半碗血的曲黛黛,腦海中俱是暈眩,眼前一陣陣發黑。她仰躺在床畔,被新割開的傷口還一抽一抽的疼。

有人扶起她的身體,喂了她一碗湯。湯裏放了紅棗等補血之物,一碗熱湯下肚後,她的元氣才恢複了一些。

等曲黛黛腦海中的暈眩感消失時,屋子裏的人都走了,靜悄悄的。她撐着手肘,慢吞吞的從床上坐起。

窗戶是半開的,從縫隙中看過去,蒼穹之上的寒星一閃一閃的,透着冷意。

她緩緩地下了床,艱難的挪動着步伐,一步步走到窗邊,将窗門關上。

她現在的這具身體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月月取血的緣故,全身上下瘦得皮包骨頭,沒走幾步路,便大喘着氣。

別說逃出蝴蝶谷,便是走出寒星院,也是一個大問題。

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吃飽,将身體養回來。

吃飽了,才有力氣跑。

雖然花九簫吩咐劉嬷嬷給她多做點好吃的,但曲黛黛心中明白,以劉嬷嬷的為人,定會暗中克扣很多,到她這裏的,能不能填飽肚子另說。

曲黛黛關好窗戶,回到床上躺下。肚子裏因為剛喝了一碗湯,暖烘烘的,她才失了血,身體元氣大傷,沒躺下多久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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