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房間裏。
商璟言取下藍牙耳機,扔到沙發上,順便拎起旁邊的T恤,單手套上。
手臂有力,有着流暢的肌肉線條。
周娴不小心瞄到他的腹肌,她默默拉了拉被子,唉,老板的身材很有料啊……
旁邊走來一道高大的身影,他聲音悅耳好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周娴坐在他被窩裏,搖頭:“沒有,就是有點頭暈。”
“醫生來過了,沒什麽問題。”商璟言下巴朝旁邊點了點,表情有點異樣,“餓了就吃點東西。”
周娴轉頭,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果然放了一些精致的小點心和溫開水,再聯想到他的表情……
周娴滿頭黑線,他以為她是餓暈的?
商璟言不知道又從旁邊拿了點東西塞她手裏:“我家裏沒什麽零食,這是我侄女上次過來留下的,你湊合一下。”
是一款最近的網紅毛毛蟲小餅幹。
周娴:“……”
10分鐘後,周娴自暴自棄地抛棄了在老板面前的矜持,非常放飛自我地吃了一小碟蔓越莓曲奇。
不過,商璟言給她的那袋毛毛蟲小餅幹沒有吃,萬一他侄女下次想起來要來這裏吃餅幹呢……
她捧着曲奇碟子,坐在沙發裏,陸陸續續跟商璟言如實彙報剛才在公司碰到的情況。
“其實前幾天加班的時候我也覺得有點異常,在公司裏通常我走開座位時,就會下意識把電腦注銷,因為怕被不相幹的人盜取公司機密,但是有好幾次回來發現,屏保突然沒了,本來要密碼才能進入,後來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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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璟言看着她:“還有誰在那兒加班?”
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夜色太深,周娴覺得他的眸子很黑,這麽冷的天,他居然還穿着短袖……尤其想到他薄薄的T恤下面是剛才看到的肌肉線條……
周娴紅着臉,差點咬到舌頭:“沒幾個人,就我們部門那幾個。”
她突然發現商璟言不只是她的老板,還是個非常性感的男人。
旁邊的商璟言從桌上打起手機,點開一張照片給她看:“是不是這人?”
照片引開了周娴的注意力,一雙杏眼瞪得嘀熘圓:“就是他。”
商璟言不動聲色收回手機,在上面發了幾條信息,這才說:“放心,一定把這人揪出來,給你報這個仇。”
周娴嗯了一聲,又嚼了一塊曲奇,憤憤道:“他為什麽要放火燒死我?我跟他無冤無仇的。”想了想覺得不對勁,又轉向他,“商總,你報警了沒?”
商璟言坐在沙發裏,右腿屈起翹着二郎腿,目光略微擡了擡:“報警有什麽用?那樣揪不出背後的大魚。”
周娴反應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什麽意思:“您是說,這不是一起普通的盜竊縱火案?”
商璟言沉默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裏一片幽深。
她頓時覺得手腳發涼,嘴裏喃喃:“可是什麽人這麽恨我呢?難道是顧年?不可能的,他又不是偏執狂……”
商璟言牽了牽嘴角:“你倒是對他了解。”
周娴擡頭看他。
“他要是想報複你,不會蠢到叫人到公司來行兇。”
周娴想了想,也是……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因為Tar項目影響了某些人的利益,有人着急了?”
她征詢般看向商璟言,後者沒反應,只是慢吞吞拿起茶幾上的龍舌蘭倒了一杯,又加了點冰塊。
商璟言越平靜,周娴越是不淡定。
還真被她猜中了?
她頓時心裏有點小情緒,如果真是因為Tar項目差點把自己命搭進去,那也太不值了,為了工作加班加點沒問題,但是她還沒偉大到要獻身呢!況且,萬一是公司的競争對手搞事情,那她豈不是成了炮灰?!作為罪魁禍首,這人居然絲毫不關心員工的安危。
周娴看着他淡定的樣子,公司出事他還能淡定成這樣,這人簡直就是伏地魔,太可怕了!
“這件事我會調查的,你最近別加班了。”商璟言喝了一口,把酒杯擱下,語氣平淡,“我跟何紀說了Tar的事情跟你沒什麽關系,不會扣你獎金。”說完,發現旁邊的人沒什麽反應。
再次擡眸看去,看到女孩子臉色紅撲撲的,胸前劇烈起伏,也不知道在腦補什麽。
她最後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把碟子往桌上放下,随後站起。
家居服下,一雙腿細長筆直。
商璟言眸光微動:“怎麽?”
周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咬了咬下嘴唇,目光筆直看着他:“商總,我先前在那麽多人面前放話了,Tar的事情要是真是我的責任,我就卷鋪蓋走人,您能不能再給我三天時間?”
商璟言看着面前的女孩:“再給你三天讓人砸暈一次?”
“……您可能覺得今晚的事情讓我受到了傷害,所以不打算追究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Tar的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
女孩軟糯的聲音中有不容妥協的倔強。
商璟言看着這個穿着家居服的女孩,一時有點晃神。
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樣認定死理不認輸的時候,只是那些記憶似乎已經很久遠,久到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春秋,遠到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的模樣。
當沒了需要據理力争的東西,心态也會變得越來越漠然。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然而今晚,面前這女孩,又讓他找回了幾分當時的熱血沸騰。
尤其是她穿着家政阿姨找來的棉布家居裙,雖然上面的格子圖案有點不忍直視,卻幹淨清爽,就像鄰家小妹妹,柔和的燈光折射在她頭發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澤。
她繃緊了小臉,那雙杏眼睜得很大,因為剛醒,還帶着點濕漉漉,眼尾卻帶着一絲倦意略微拖長,有種別樣的風情。
她背後是他那張超大的床,在今晚之前,商璟言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帶女人來自己的卧室,哪怕以前跟沉思純在一起,都沒讓她進過自己家門。
這個意識讓商璟言突然覺得有股燥意,他起身,想去拿桌上的打火機。
周娴見他不回答,急忙拉住他:“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修長的手指一頓,商璟言垂眸看着她,兩人此刻距離極近。
他嘴唇緩緩勾起:“回答什麽?”
“……”
周娴看着他臉上玩味的表情,這才發現兩人的距離有點暧昧,她連忙松開爪子。
商璟言垂眸看着她,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你怎麽這麽認死理呢?”
周娴覺察到兩人之間突然變化的氣氛,整個背都僵硬了。
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小巧的鼻尖,不知所措的眼神,微顫的睫毛,從儲物間抱她出來時她柔軟的身體……
每一樣,似乎在挑戰着他的極限。
尤其是在自己的房間,她剛從自己的床上下來……
身體裏某些地方似乎在逐漸發起躁動,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東西在慢慢湧出來。
女孩一動不敢動,商璟言覺察到自己的不對勁,馬上撤離。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面無表情靠在沙發靠墊上。
昏暗的房間,餘光看見某人又小心翼翼挪了過來。
商璟言瞥她:“怎麽?”
“你這裏……怎麽回事啊?”她指了指他胳膊上的一塊淤青。
商璟言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繼續玩着手裏的打火機:“剛才不小心被撞的。”
周娴知道他說的是救自己的時候,心裏有點過意不去:“還疼嗎?”
她看得太專注,距離太近,胳膊那兒傳來一陣溫熱,是她的呼吸。
商璟言突然覺得不只是身體,就連心裏也有點莫名的煩躁,他不耐:“要不你也撞一下試試?”
“……”
女孩又像頭被驚到的小鹿,坐得離自己遠遠的。
商璟言垂眸,感覺胳膊那兒依然有一股溫熱揮之不去,他把手裏的打火機打開又合上,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如此幾次後,他才慢吞吞說:“就三天,到時候別哭鼻子。”
周娴愣了愣,馬上意識到他說了什麽,頓時高興道:“好呀。”
伴随着女孩的軟綿綿的聲音,“噌”地一聲,打火機的終于點燃。
林市突然起了大風。
明明昨天還豔陽高照,今天就風聲鶴唳,大肆席卷着這座快節奏的城市。
周娴最後睡在客房,沒敢繼續在商璟言房裏待着。
天蒙蒙亮她就起床了,阿姨說商先生去晨跑了,于是她給他留了個字條,就從他家裏出來。
回到家時,破天荒看到室友劉萌萌在客廳看電視,手裏捧着一包薯片,穿着黑白波點家居服,遠看就像沙發裏窩了只大熊貓。
如果在她旁邊放根竹子,肯定沒有違和感。
劉萌萌是她室友,一個活潑的女孩,但是因為HR的工作性質,平時總習慣裝出點禦姐範兒,但是在家裏時,劉萌萌就是個跟她相談甚歡的萌妹子。
兩人平時工作都很忙,一周都見不到幾次面,今天還真是巧了。
“咦,你在家啊?”
劉萌萌明顯沒睡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嗯,剛起來,看會電視。”她咔嚓吃了一片薯片,似乎在自言自語:“你說世界上的優秀人才都去哪了?”
“??公司還沒招到人?”
“嗯。”劉萌萌生無可戀地倒在沙發裏,“再招不到人,那些部門經理就要聯名血書讓我滾了。”
劉萌萌平時的主要工作內容,是及時為公司各崗位招聘到合适的人才,補充血液。
但是情況并不總是如人意,她自認為是伯樂,千裏馬卻往往因為薪酬談不攏而一去不回頭。
他們老板是香港人,一直不肯松口加工資,美其名曰不能打破市場規律,實際就是兩個字:摳門。
劉萌萌也婉轉提過能否直接從公司裏提拔,這位老板又是一口否決,也不知道到底要幹嗎,所以有時候半年都招不到人,那是常态。
周娴非常了解劉萌萌的生物鐘,如果不是天塌了她是不會一大早起來的,通常要到中午出來覓食,尤其是每個季度要沖指标時,她經常關着門好幾天不出來,午飯晚餐都是叫外賣,周娴偶爾在早上看到她的牙刷毛巾位置變了,才知道她刷過牙洗過澡了。
她經常有種錯覺,好像這屋子還是她一個人住着,有時候瞥見客卧門口擺放着的幾個垃圾袋,才能證明裏面的人還在喘氣,她并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