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笑的特別開心,孟醒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竟然說自己手細皮嫩肉,逗笑了整個班的學生。

除了說手細皮嫩肉,孟醒還會說“黑板上畫的漂亮的電阻”之類的。

他們學到電阻那章節時,孟醒喊林凡上黑板畫開關閉關線路圖。孟醒在黑板上畫了一個,讓林凡畫另一個。

林凡上黑板畫了,但是線路圖的直線畫的歪歪扭扭,等林凡回到座位後。孟醒指着林凡畫的圖笑着說,“你就不能把線路圖畫的好看些嗎?也不要你畫的多精致吧,至少也要畫的像我畫在旁邊的這麽漂亮啊。”

孟醒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大笑聲。

“班主任太搞笑了。”慕眉小聲的對計玲玲說。

計玲玲點着頭應着,“要是所有老師都跟我們班主任一樣就好了,天天上他的課我都願意。”

慕眉放假到網吧上網,看見沈涸澤有一條動态,是他問賬號裏的人,誰知道王亞的手機號,他有急用。

慕眉想起前段時間,她幫沈涸澤申請的賬號,被沈涸澤送給王亞了。

女生一向都是靠直覺,慕眉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得直覺告訴她,沈涸澤喜歡王亞。

左可馨說不可能。

明婷婷說,“你疑心病太重了,不就是個賬號嗎,不就是個手機號,肯定沒關系的啊。”

慕眉想起之前放假,自己就是對她們這麽說的,可是她們也不信。三個女生堵在沈涸澤的家門口,問他,他和王亞什麽關系。

她記得沈涸澤說,他和王亞是同學關系,王亞是他幹女兒。

初中都是這樣,愛玩這種親戚關系。什麽幹兄妹啊,幹父女啊,幹姐弟啊,實際大家全都是同班同學。

當時說話的都是左可馨,慕眉在一邊沒有吭聲,她是被左可馨和明婷婷硬拉來的,實在沒臉見沈涸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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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什麽關系都沒有,還跑來他家門口問他的私生活,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太白癡。

可是現在慕眉是真的很确定,沈涸澤和王亞在一起了。

慕眉在沈涸澤的空間留言板看到一條留言,“老公,我來給你踩了。”

慕眉看到這條留言的時間愣住了,就是這兩天的時間,她點進去留言的人的空間,很熟悉。

王亞的空間。

慕眉瞬間像被冰水澆了全身,傻愣着看着那些留言和王亞的空間,瞬間想哭的心都有了。她沒見過王亞,也不知道王亞長什麽樣,她只知道,沈涸澤喜歡王亞。

慕眉把這事告訴計玲玲時,計玲玲嘆了口氣,說,“你直覺挺準的。”

慕眉頓時覺得心酸,她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直覺這麽準!

晚上還得補習,她現在這種狀态要怎麽去補習?明婷婷勸她今天晚上請個假,不去補習。

慕眉沒答應,她不想請假,離中考只剩幾天了,今晚是補習的最後一天。如果今晚不去的話,那就代表她再也沒機會見到沈涸澤了。

“傻!”明婷婷沒好氣的對慕眉說了一句。

計玲玲身為過來人,很能明白慕眉在感情上的小倔強,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去的。哪怕是不想承認他已經跟別人談戀愛了,但是自己還是希望能看他一眼。

補習的教室裏,陳金龍也知道了沈涸澤已經和別人談戀愛的事,他知道慕眉的心情不好,所以講題目時都沒有提醒她要認真聽。

慕眉拿着明婷婷的手機單曲循環一首歌——《獨角戲》。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起了這首歌,可能是覺得歌名讓自己覺得有感觸吧。

她耳朵裏塞着耳機,趴在桌子上聽着聽着,眼淚流了出來。

陳金龍一邊講題目一邊看到慕眉在擦眼淚,不由得嘆氣。

明婷婷輕聲詢問道,“還好吧?”

慕眉搖了搖頭,“沒事。”

陳金龍覺得有些不忍心,關心道,“要不要出去緩一下情緒?”

慕眉擡頭看了一眼陳金龍,餘光掃到了沈涸澤,看到他正看着她。

她努力笑着說,“幹嘛啊!我只是感冒而已。”

慕眉在想,她這是她僅剩的一點驕傲吧,不想讓沈涸澤看不起她,也不想讓沈涸澤覺得他對不起她。

她不想要沈涸澤的關心與同情,也不想祝福沈涸澤和王亞。

她就是這麽小心眼,随便別人怎麽說,她就是不想祝福他們。

“中考好好考,有好消息就通知我。”

補習終了,陳金龍和慕眉、明婷婷、沈涸澤道了別。

他只教了他們一年,他實習期也滿了,得去找其他正式的工作了。而他們三個,中考結束後,也得走上不同的道路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16

中考最後半天,慕眉想了很多,而且是關于沈涸澤的。她在走進考場之前,望着身邊都是同齡的學生,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希望可以在這些人群中看到沈涸澤的身影。

一中北校區是考點,南校區也一樣是考點。慕眉覺得,沈涸澤在南校區考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心裏十分清楚,自己是不可能碰到沈涸澤的。

慕眉在心裏跟自己打了賭,考試結束,如果她看到沈涸澤,哪怕只是一個背影,她都會将他的賬號和手機號留着,如果她沒看到,那她會删了所有跟沈涸澤有關的東西。

最後半天的考試結束,慕眉有期待,又明知不可能實現,心裏特別複雜。

從走出考場的那一刻,她頻頻張望四周,讓她看到沈涸澤吧……

跟着人群走到了學校門口,她沒看到沈涸澤,看到自己的媽媽在門口等着,慕眉隐藏了自己因沒看到沈涸澤的失落,坐上電動車回家。

車子往前開着,慕眉卻頭往後一直看着一中南北兩個校區的大門,直到離得遠了,看不到了。

在慕眉剛放棄,覺得自己要将沈涸澤的東西删了時,她看到了沈涸澤,他正開着電動車和同學說話。

慕眉感覺他們應該是在對答案,她一直盯着沈涸澤看,仿佛錯過了這一次,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沈涸澤般。

車子離得遠了,她看不到沈涸澤後,暗自高興着,她不用删沈涸澤了,就放在列表裏吧,哪怕他們不會再聯系,但是能看到他的頭像也是好的。

中考結束的當天,計玲玲和劇雪就喊慕眉一起去海霧。海霧全名是海霧溜冰場,經常在海霧溜冰場玩的人都稱它為海霧。

計玲玲和劇雪她們都是海霧的常客,從初一就經常來海霧玩,海霧在負一樓,地方很大。

慕眉從沒來過海霧,但是一直有聽說過,班裏有一大半的人都愛來海霧,所以她也特別想來玩。

趁現在中考結束了,有時間了,她就瞞着家裏面,跟計玲玲和劇雪來了海霧。

慕眉第一次穿溜冰鞋,而且是雙排溜冰鞋,她剛換上站起來,就啪的一聲直直的坐到了地上。

屁股特別疼也就算了,關鍵是她怎麽爬都爬不起來!

剛把一只腳撐在地上,另一只都還沒站起來,撐在地上的那只就往前滑了,問題是她竟然是蹲着的,還沒站起來。

剛想慢慢的将身子直起來,砰的一聲她又跌坐在地上,周圍正在換鞋的人都看着慕眉發笑。

慕眉瞬間臉頰通紅,很不好意思。

計玲玲和劇雪都換好鞋後,一人在一邊扶住慕眉,換鞋區離溜冰區,中間隔了一個休息區,慕眉被計玲玲和劇雪扶着出了換鞋區。

剛到休息區,慕眉又摔了,站一次摔一次,每次都是剛站起來就撲通又摔到地上。

光是在休息區,慕眉就摔了有五、六次,計玲玲和劇雪在一旁不停地拉她起來。

“把她扶到管子那裏,她扶着管子慢慢順着進去。”劇雪看到休息區靠牆的地方有不鏽鋼管道,慕眉正好可以扶着管道,畢竟她和計玲玲也穿着溜冰鞋,她們想扶也扶不起來。

說着,計玲玲和劇雪合力将慕眉攙扶到管道處,慕眉立馬緊緊地拽住管子往前滑。

她現在兩腿都是僵硬的,腳都不敢動,都是靠溜冰鞋的輪子自己往前滑,她完全控制不了這雙鞋。

從來沒玩過這東西的慕眉被吓怕了,屁股跌的實在太疼了。

休息區的不鏽鋼管道在離溜冰區門口一小段距離時就沒有了,慕眉又沒有東西可以依靠了。

剛剛脫離管道,她就再次摔坐到地上了,而且這次是重重的摔在溜冰區的門口,溜冰區裏面很大,但是門口很窄,每次只能一起通過兩個人。

慕眉正好摔在這門口,一個人擋住了這窄小的出入口,計玲玲在一旁拉她起來,但是拉不動。

“慕眉,你爬起來試試,看看能不能爬起來,我拉不動。”計玲玲一邊拉慕眉,一邊讓她自己也努力爬起來。

正好此時裏面有個男生要出去,慕眉本來沒有在意,但是那個男生在慕眉旁邊停住了,伸手将她扶了起來。

慕眉被扶起來呆住了,裏面燈光跟暗,完全看不到那個男生長什麽樣子。

她傻傻的盯着那個男生看,心裏想的卻是,竟然還有男生這麽好心?!她呆楞的連謝謝都忘了說。

計玲玲在慕眉被扶起來時對那個男生說了一聲謝謝,而慕眉還處在呆滞狀态。等她反應過來時,那個男生已經出去了。

慕眉後知後覺的驚呼,“啊!我忘了謝謝人家!”

計玲玲無奈的看了一眼慕眉,“我已經幫你說過了。”

“哎,我看到剛才有個男的把慕眉扶起來,那男的長什麽樣?”劇雪從溜冰區已經溜完一圈,過來問道。

慕眉說,“不知道,沒看到那人的長相。”

“你怎麽運氣這麽好!”劇雪嚷着十分羨慕道。

慕眉不明白劇雪怎麽這麽激動,她不是說了沒看到那個男生的長相嗎,怎麽還誇她好運?

“因為來這裏的大多都是不良少年,很少有人會這麽好心扶新手,這裏高手都只跟高手切磋,壓根不理會新手。”計玲玲在這裏玩了好幾年,很明白這裏的規則,“剛才那個男生一看就是高手級。”

“我第一次來摔倒都沒男生扶我!”劇雪不服氣的嘆氣道。

計玲玲拍拍劇雪,同樣惋惜道,“我不也一樣嗎!”

“杜開顏也是,也沒人扶。”劇雪笑了笑,還好“受傷”的不止她一個。

“你就繞着這一圈鋼管慢慢學着溜吧。”計玲玲把慕眉扶到溜冰區牆邊的不鏽鋼鋼管處,整個溜冰區特別大,牆四周都是這種鋼管,但不是都連在一起的。

計玲玲和劇雪交代完後便一起到了溜冰區的正中央,正中央也有不鏽鋼鋼管,圍繞成一個橢圓,她們就在橢圓鋼管外繞着溜。

她們溜得速度特別快,慕眉在牆邊看着十分羨慕,自己就達不到那種境界啊!

連穿着這雙排的溜冰鞋走路都不敢彎腿正常走,都是被溜冰鞋的滑輪帶着往前滑,本來雙腿明明是離得很近,結果滑着滑着……她兩只腿就越離越遠,她都不敢擡腳把腿縮短距離。

看別人溜得時候覺得特別輕松容易,可是到她自己溜的時候,就完全不像別人那麽輕松簡單!

她只敢杵着,不敢動。

計玲玲這時滑過來,對慕眉說,“你要溜才行啊,一直幹站着看你學不會的。”

劇雪也滑過來說,笑着善意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沒溜冰天分的了,杜開顏第一次來溜的時候都沒你摔得多,你摔得不輕吧!一路摔進來的……我看的都肉疼了。”

慕眉想哭的心都要有了,她現在不光是屁股疼,她站在鋼管旁邊來來回回,她得腿都已經開始發酸了。

對面有椅子可以坐下來休息,可是她沒法過去啊!她怕自己剛松手離開這鋼管,她就立馬又摔在地上,太丢臉了,從來海霧開始,她就不停地的在丢臉。

還好這溜冰區燈光暗,音樂聲音特別大,不是特別近距離看的話,是看不到別人的長相的。

慕眉被計玲玲和劇雪攙扶到對面的長椅上休息,她剛坐下來,計玲玲和劇雪又繼續溜冰去了。

她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無聊的沒事做,不停地前後來回的滑動腳下的溜冰鞋。

一個擡頭,看到旁邊廁所門口有一對情侶在接吻,旁若無人,打得很火熱。

她坐在長椅上頓時覺得特別尴尬,只能低着頭繼續滑動腳上的溜冰鞋。她早就聽說海霧最浪漫的地方是廁所,因為來海霧的情侶都會在廁所接吻,有一對在那裏接吻,就會有兩對三對甚至更多。

這些也是慕眉沒來過海霧之前聽計玲玲她們說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他們也太開放了,當着別人的面就吻起來了。

隔了幾天,慕眉跟劇雪和左可馨一起去KTV,慕眉喜歡聽歌唱歌,可惜就是五音不全,所以她會唱的歌很少。

她們到包廂時,裏面已經有很多男生在,都是跟她們同一屆的其他班上的同學。

左可馨說要唱一首,于是慕眉就和左可馨一起合唱,點了一首《黑糖秀》。這首歌是慕眉最愛的歌之一,尤其是說唱部分,慕眉曾練了很久。

慕眉接下了說唱部分,跟着屏幕上的歌詞她說唱起來,一旁的周陽也拿着話筒一起唱起來。

慕眉往他瞥了一眼,自己停下來不唱了。

周陽見慕眉沒唱,做了個“請”的動作,對她說,“你唱,你繼續唱,我不打擾了。”

慕眉繼續跟着原唱唱起來,隐約聽見周陽又說了什麽,但是沒聽清。

這歌結束,慕眉問左可馨有沒有聽到周陽說的是什麽,左可馨也在唱歌,也沒聽清。

劇雪坐到慕眉身邊,湊到她耳邊告訴她,“周陽說,你舌頭動這麽快,和你打KISS的男的恐怕還跟不上節奏呢!說跟你打KISS肯定爽!”

慕眉聽後,淩厲的眼神瞬間像箭般射向周陽,只見周陽嬉皮笑臉的沖自己笑,慕眉無語的翻着白眼。

她跟周陽有仇!

說到她跟周陽的仇,就得從某一天放學說起。

那天晚上放學,別的班上的幾個問題學生來慕眉班上找劇雪,周陽當時也在。慕眉本來離開教室了,下樓梯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有東西忘了拿,就急忙回教室,在快要到教室門口時,她發現周陽他們正擋在門口。

慕眉說,“讓一下。”

周陽他們幾個确實讓了。

慕眉從他們經過時,周陽用腳絆她,害得她差點跌下來。

于是慕眉就把這事記住了,她就是記仇,誰讓周陽閑得慌伸腳絆她來着!

…………

中考分數出來前的一天,慕眉和計玲玲、劇雪約好一起逛街,慕眉步行到劇雪家時,計玲玲已經到了。

三人一起步行到十字路口,準備坐公交車。在十字路口看到一輛公交車,立馬坐上了上去,她們看都沒看是幾路車。

公交車已經啓動開出去了,計玲玲才想起來問,“哎!我們跟的幾路車啊?”

慕眉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啊,她是跟着計玲玲和劇雪上的這輛車。

劇雪驚愕的捂着嘴,“完了,我們上車前忘了問這輛車是到哪兒的……”

計玲玲喝着汽水,說,“沒事,反正公交車也就一塊錢,坐錯了的話我們就坐公交按原路返回。”

慕眉第一次跟同學一起乘坐公交車,聽計玲玲說的那麽輕松,害得她反而膽戰心驚的,她一直觀察着公交車的行駛路線。

她們是希望公交車在公園處停站的,結果司機沒在公園門口停,慕眉她們眼巴巴的看着公交車與公園門口的站牌擦身而過。

“別看了,等下一站我們立馬下!”劇雪給慕眉和計玲玲打氣,不能因為這事破壞了逛街的心情啊!

原來以為公交車會很快到下一站的,結果開開停停,好不容易到了下一站,她們三人迫不及待的下了車。

外面天有些熱,慕眉把一瓶飲料喝的只剩下最後一丁點。

“喂,這裏離市中心有點遠,我們不會就這麽步行跑過去吧?”劇雪熱的已經沒耐心走路了。

計玲玲看了看路北,“我記得那裏有公交車站臺的,有到市中心的車。”

慕眉揉了揉肚子,感覺有股尿意襲來,但是她擡頭看到北邊計玲玲說的站臺處有輛公交車停在那裏。

一個着急,她脫口而出,“BT啊!”

計玲玲和劇雪看着慕眉發愣,還沒反應的過來,然後就立馬笑的不想走路了。

慕眉見計玲玲和劇雪不停地笑,她又想起剛剛自己因為心急而口誤喊出來的“BT啊”,自己都忍不住笑的蹲在了地上直不起腰。

她嘴裏的飲料笑的喝不下去,蹲在地上噴了出來。

計玲玲一邊摸着自己的臉,一邊問慕眉,“你剛剛是想說什麽?”

慕眉緩了一下,說,“我是想說我要上廁所,但是又看到那裏有輛公交車,所以一個着急說成了BT啊。”

劇雪指了指斜邊,“那裏有公共廁所,快去。”

慕眉從公共廁所出來後,之前看到的那輛公交車還停在原地沒動,她剛說,“我們就跟這輛吧!”

那輛公交車就啓動了,慕眉和計玲玲、劇雪當場愣住了,三人停下來看着那公交車,公交車上的售票阿姨也盯着她們三個看。

等那公交車從她們眼前開走了,她們才反應過來。

慕眉指着馬路對面,“那裏還停着一輛呢!”

她們三人悠哉悠哉的過了馬路,走了幾分鐘,那車都沒動,計玲玲覺得奇怪,“那車怎麽一直沒動啊?”

慕眉也發現了,說,“會不會是抛錨了啊!”

她剛說完,那車啓動的聲音響起來了,慕眉三人這才反應過來,這車沒故障!三人狂奔,急急忙忙的跑上公交車坐下。

“差點錯過這輛車!”成功趕上了這趟車,慕眉坐在公交車上慶幸着。

☆、17

中考分數出來後,所有人都返校。

慕眉到教室時,教室裏已經有一大半人來了。

他們很多人手裏都拿着同學錄,每人給一張,希望可以留下紀念。慕眉也準備了同學錄,初中三年,今天是他們最後一次聚在這個教室裏。

慕眉手裏拿着畢業照,畢業照很長很長,南校區和北校區的初三年級在一起拍的。

她在裏面找到了自己,丢在人群中很渺小,她努力的在裏面找着沈涸澤。

其實心裏多多少少是有些慶幸的,因為她聽金融說,這是一中最後一年南北校區初三所有班級在一起拍畢業照了。

從下一屆開始,他們的畢業照都只會是各自的班級為一個單位拍攝,而不是像他們這樣拍這麽長的一張。

慕眉心裏在想,他們總是最神奇的一屆。與其說是神奇,倒不如說他們是最特殊的一屆來的更好聽些。

早在上初一時,慕眉就聽說,他們班上的學生一大半都是搖獎搖上一中的,電腦系統給所有新生随機分班,他們搖獎搖上的學生竟然很多都在7班。

他們7班的學生也是歷屆以來,讓很多老師又愛又氣的。因為他們班有好多都是幽默笑料的制造者,所以老師對他們又愛又氣。

慕眉記得自己小學畢業時,是一路哭着回到家的。而現在初中畢業,她是笑着來的,直到現在她在教室裏,仍然是開心的,一點都沒有大家要分別的傷感。

教過他們班的老師,每個都來跟他們講話,談談初中畢業後的方向。

語文老師金融、物理老師孟醒、英語老師周成、數學老師陳國慶……

慕眉看到化學老師時,想起自己在化學課上的表現,是有點差勁。

化學老師很兇,眼神特別淩厲,班上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很怕她,包括慕眉。

但是班上也就只有慕眉是經常在化學課犯錯的,慕眉記得特別清楚的就有一次,自己在化學課上犯困,因為是夏天,所以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沒有精神,下午第一堂課是化學,她知道化學老師很壞,但是她實在是困的眼皮睜不開。

化學老師喊人上黑板寫化學公式,寫完後,她在前面講化學公式。慕眉在位子上拿着筆,她在犯困前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聽講,于是一只手撐着下巴,一只手拿着筆。

她撐着下巴看化學老師在黑板前講題目,聽着聽着……她睡着了。

一般人上課睡覺都是低調的,會趴在桌子上或是低着頭。但是化學課上從來沒人敢睡覺,可唯獨慕眉這回睡着了,而且還是撐着下巴擡着頭面朝化學老師。

化學老師餘光一掃,就看到了慕眉在睡覺。

計玲玲搗了搗慕眉的胳膊,慕眉這才被吓醒,她一睜眼就看到化學老師那充滿怒氣的眼神,吓得她小心髒亂跳。

慕眉拿着筆不敢再擡頭,心裏不停地反思,怎麽就睡着了呢!而且還是面對着化學老師就睡着了……

下課後會不會被化學老師請去辦公室“喝紅茶”啊?!

那一節課慕眉上的膽戰心驚,直到下課後化學老師沒找她,她才放心。

化學老師确實兇,但是在她得教育下,初三7班的化學成績大多數都不錯。

慕眉雖然在她的課上經常出狀況,但化學成績沒那麽差勁,至少有一次化學考試,她自己将試卷的選擇題全都這對了,一分都沒扣,化學老師甚至都不相信,始終覺得她是抄的。

慕眉覺得很無語,班上兩個學霸選擇題全對,化學老師就相信他們是自己寫的,還當着全班的面表揚了他們。而她選擇題全對,化學老師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句認同和表揚的話都沒有。

想想就覺得化學老師偏心,頓時感到失落很多,她是真的沒有抄化學,班上總共就三個人化學選擇題全對,另外兩個全對的學霸都跟她不在同個考場,她能抄誰的會抄全對?!

慕眉覺得心中苦悶,其實自己是很希望能夠學好每一門課的,可是她做什麽都像是錯的。

考的好的話,老師就覺得那是抄的,她沒有了學習的動力,化學最終也是想聽的時候就聽,不想聽就不聽了。

本來化學成績還挺好的,最後也變得不怎麽好了。

語文老師金融,慕眉對他又喜歡又讨厭,說起讨厭,就是嚴肅起來太壞,還偏心。說起喜歡,則是因為她寫過一篇作文,金融不僅給了高分,而且還在作文課上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讀出來,邊讀邊點評。

那作文是個很簡單的題目,《我的好友》。

她寫的是記敘文,裏面的人物是她的小學同學,她的好朋友。她在作文裏寫了自己在上了初中後與好友分開三年,在自己初三時見到好友後的感受。

金融很少在作文課上評講作文,但是那天作文課上,他抱着全班的作文本來教室,大家看到他手裏單獨拿了一本作文,以為是要批評誰。

結果班上的學生除了慕眉外,都拿到了自己的作文本。

慕眉在座位上緊張地盯着金融手裏自己的作文本看,心裏猜測着,她寫偏題了嗎?還是寫的不好?老班怎麽把她作文挑出來了?

想起以往作文課上,金融都是批評他們寫的作文,慕眉吓得握着雙手不敢看金融。

但是在金融說要表揚慕眉寫的作文很真實、層次很分明後,慕眉錯愕的看着金融。

她得作文竟然被表揚了?!

這真的是她學語文這麽多年,寫作文這麽多年來,頭一次被語文老師表揚,而且還是只表揚了她一個人的作文。

慕眉心裏一陣激動,她太愛老班了!

她覺得,當學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夠收獲老師給予自己的肯定。尤其是她這種成績中等,嚴重偏科的學生,更希望自己能夠得到老師的肯定和表揚,那樣她會更有努力的動力。

慕眉心中頗為感慨,相處了三年的老師們,自己要和他們說再見了。不管是她喜歡,還是不喜歡的老師,都是她記憶中的一部分。

班上的同學,她也要和他們說拜拜了。

慕眉看着班上的每一位同學,想起自己和他們之間,她能記得最深的事情。

第一個是左可馨,慕眉記得,左可馨是自己來一中後第一個認識的同學。慕眉初二時為了上網吧,還和左可馨一起将自己的書帶到廢品回收站,把那些書賣了,就為了能有上網吧的錢。

慕眉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那麽多的書就只賣了六元錢。

她還曾和左可馨一起去市圖書館,在繁華擁堵的路上,她騎自行車載左可馨,結果……因為路上行人太多,她們倆很“壯烈”的從自行車上摔到了地上。

四周滿是行人,都盯着倒在地上的她們看,看的她們相當尴尬,特別丢臉!

吳婧,班級裏的老好人,不管別人說什麽,她都笑眯眯的,而且不懂拒絕,別人讓她幹什麽事,她都會答應,累活很多都落在她身上。

顧小柔,慕眉知道她被保送直升一中高中部,前途一片光明,慕眉只有羨慕的份,誰讓人家顧小柔是班長呢!

只是顧小柔和秦田,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慕眉有時候會為他們可惜,明明就很搭的一對,卻都是将學習看的比談戀愛重要,所以硬生生錯過了。

很多很多……慕眉跟他們相處三年,卻想不起有什麽大事,平日裏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樂呵呵的,全班在一起的活動真的太少了。

唯一能全是大活動的就屬那三天兩夜的基地實踐了吧。

這是慕眉能回憶裏的最大的事了,因為那是她第一次在外面過夜。

基地實踐是全市區的活動,不止他們一中有,其他學校也都有,只是時間各不相同罷了。

慕眉一直記得,她們女生在宿舍裏不睡覺,一直講靈異神怪類的故事,什麽水怪啊,鬼魂啊,她們聊了很久很久。

聊到幾個女生都陸陸續續的不脫衣服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誰在打呼啊?”計玲玲問道。

慕眉坐在顧小柔的床上,看了看旁邊幾個床上的同學,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們衣服都不脫就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冷呢!”顧小柔看了一眼明婷婷她們,好幾個都困得連衣服都沒脫,被子都沒蓋。

慕眉和計玲玲幫那幾個已經熟睡的女生蓋上了被子後,她們才開始睡覺。

三天兩夜,第一個夜晚她們一直到淩晨兩點多才睡,第二個晚上本來她們女生是打算早點睡覺的。

明婷婷嚷道,“喂,你們聽到外面有男生的聲音了嗎?”

大家停下了手裏的事,齊齊的靜下來聽,“好像是慕軍、趙達他們的聲音,不止兩三個人呢!”

她們一群人奔上女生宿舍二樓,往外看去,外面漆黑一片,只聽到有一群男生講話的聲音,但就是看不到人。

明婷婷和計玲玲也想出去,找他們男生玩,于是她們兩人悄悄跑到女生宿舍門口,準備從大門爬出去。

她們兩個趁看門阿姨睡着了,就悄悄爬了出去,慕眉一直拿着手電筒為她們照明。

等她們順利爬出去了,慕眉才回到宿舍。

“她們出去了啊?”顧小柔問。

慕眉點頭道,“出去了,看門阿姨睡着了,沒聽到聲音。”

就在她們宿舍裏的人以為明婷婷和計玲玲已經去找男生一塊玩的時候,宿舍的窗戶那裏傳來女聲。

“喂!我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啊?我和計玲玲壓根沒找到男生,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明婷婷在外面小聲喊着。

左可馨、慕眉和顧小柔都聚在窗口,慕眉說,“不可能啊!他們那麽大的聲音,我們不可能所有人都聽錯啊!”

“外面真的一個男生都沒有,太恐怖了,我害怕,我要回宿舍!”明婷婷害怕的說話都發顫了。

顧小柔看了看她們,“從大門爬進來,爬的進來了嗎?”

慕眉搖頭,“不能了吧,出去好爬,進來不好爬,那個看門的阿姨要是聽到動靜醒了怎麽辦……”

計玲玲看了看窗戶,“慕眉,手電筒照着,我們從這個窗戶爬進來。”

于是計玲玲和明婷婷兩人就從宿舍窗戶這裏往裏爬,把擋住的東西都推到了一邊,好不容易兩個人才爬進來。

“還好我們是在一樓宿舍!”明婷婷一爬進來立馬感慨道。

隔天早上,她們問了班裏的男生,昨晚他們有沒有出宿舍玩,他們都說沒有。明婷婷說外面有男生的聲音,他們都說沒有聽見。

那天晚上她們聽到的是哪裏來的聲音,她們一直都沒再知道。或許是班上的男生撒謊,也或許是其他班上的男生溜出來玩的吵鬧聲。

那三天兩夜的基地實踐,是他們所有人記憶中絢爛的一筆。

所有的同學錄都寫完,他們也真的該說再見了。各自拿好屬于自己的畢業證、畢業照和同學錄,出了這個校門,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不再來一中上課了。

據慕眉所知,他們班也就只有班長顧小柔高中還是在一中,其他人不是在別的學校,就是不念了。

離開了一中,慕眉回到家中,收拾起初中三年的課本、雜物,将書櫃裏堆滿的初中三年的書都一本本拿出來放到箱子裏。

她拿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鐵盒子,是她以前吃完了的巧克力盒子,她留下來放自己的東西,她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拿出來放在床邊。

她收拾書本時,有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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