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冷淡。

她轉身走進了屋子,很快的又重新走了出來,只是身上多出來了一件奶白色的鬥篷外套和一個小巧的銀色單肩包。

“久等了。”她走到蜂屋蓮司的面前,距離不算近,但是對方還是可以聞到從她身上傳出來的香水味——非常淺淡的甜橙味同時還有可以聞到一種類似于下雨天之後清新氣味。

“你喜歡什麽香水?”伸手為毛利雅子拉開車門的時候,他忽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化着精致妝容的女性擡頭看了他一眼,才緩緩綻開了一個笑容,歪了歪腦袋給出了一個答案,“我沒有喜歡的香水。”她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按住他拉開車門的手,“還有,我從來不坐副駕駛座。”

她說完這句話,眼睛忽然就彎成了月牙,“謝謝。”

蜂屋蓮司所說的餐廳是一家處于銀座的三星級酒店。

熟門熟路的跟在蜂屋蓮司的身後走進酒店,還沒有等到毛利雅子反應過來,一名侍應生就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蜂屋少爺,今天也是包廂嗎?”

蜂屋蓮司剛想要點頭,卻忽然回頭看了一眼毛利雅子,有些猶豫的開口,“你想要包廂還是……”

“不,我們不需要包廂,請給我們找一處僻靜的卡座,謝謝。”毛利雅子微笑着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蜂屋蓮司的提議。

“好的,請随我來。”侍應生擺出邀請的姿勢,笑容滿面的将兩個人引到了一個角落處的卡座。

“請問你們需要些什麽?”

沒有接過侍應生手中的菜單,毛利雅子十指交叉撐住下巴語氣平淡的開口,“聽說你們這裏來了一位中國廚師?”

“是的,如果您需要的話,請讓我重新為您去拿一份菜單。”侍應生的笑容滴水不漏,毛利雅子失笑了一瞬間,搖了搖頭,只報出了一道中點,“我們只需要兩份湯包就夠了。”

“只要這個就足夠了嗎?”對面的蜂屋蓮司卻是忽然插口,有些不贊同的皺起了眉,“早餐的話還是多吃點比較好吧。”

“嗯……”毛利雅子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不過你要是覺得不夠的話可以繼續點菜,高中生還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吧,要好好補補才可以。”她一邊說着,一邊又有些不懷好意的掃過蜂屋蓮司的臉,“說起來,高中生的精力也真是充沛啊,啊啊,好想回到自己高中的時候。”說到最後,話題已經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

毛利雅子其實并不擅長打開問題,但是蜂屋蓮司卻是一個擅長炒熱氣氛的高手,雖然平時并不太看的出來,但是活了二十六年在某方面還是非常單純的毛利雅子終于在早餐被端上來之後逃離了被對方牽着鼻子走的窘境。

什麽啊,這個小鬼頭!

毛利雅子伸出筷子夾起一只小巧玲珑的湯包湊近嘴邊,熱騰騰的香氣撲面而來,讓她忍不住咬了一口湯包。

鮮美的汁水瞬間就流溢了出來,那種口舌生香的感覺讓毛利雅子覺的似乎久違了一個世紀。

——簡直人間美味QAQ

只不過才一天沒有吃到這個毛利雅子用冰冷的掌心貼住了自己的臉頰,兩口就解決了那個精致的小湯包。

碟中裏總共就盛了八只湯包,等毛利雅子吃完第四個之後,還是選擇停下了筷子。

雖然一開始是很好吃沒錯,但果然還是太膩了——而且就連最開始的感覺也只不過是心理作用而已。

“我吃飽了。”毛利雅子有些失望的擱下筷子。

果然還是好懷念外公做的早餐。

自從媽媽去世之後便和哥哥一家住到了一起的毛利雅子這樣想着,臉上也不由得帶出了幾分郁悶。

“是不合口味嗎?”蜂屋蓮司看着她的臉色猜測了一句。

“一半一半吧。”毛利雅子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雖然味道很好,但是我不喜歡。”

“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呢?”毛利雅子歪了歪腦袋,笑嘻嘻的看着對面被她一句話就堵了回去的蜂屋蓮司有些悶悶的臉色,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果然還是喜歡比較乖巧的小孩子。”她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然後又用笑容掩飾了過去,“因為剛剛我在想着,蜂屋君如果成為我的孩子的話,我大概會很苦惱的吧。”

“是嘛,可是她們都很喜歡我啊。”蜂屋蓮司有些孩子氣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毛利雅子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深意,于是也附和着點了點頭,“其實我也喜歡蜂屋君啊。”看見對方有些期待的擡眸看過來,毛利雅子才不慌不忙的補充完下一句,“但是我的原則是不對未成年下手啊,而且那麽一點點的喜歡,根本就什麽都做不到啊。”

壓低了自己帽檐,蜂屋蓮司将自己的神情全部藏起來,一瞬間只覺得可笑非常。

你憑什麽覺得……我就這麽喜歡你呢?

蜂屋蓮司這樣想着,腦海中卻是不受控制的幻想起若是他将這句話丢出去之後毛利雅子的反應。

她一定會是用非常不在意甚至輕視的語調懶洋洋的開口,說着什麽“因為我是大人啊~”這種只能騙一騙幼稚園小鬼的話。

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明明不喜歡卻還是欲拒還迎着,明明需要着卻總是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真是薄情又負心的女人。

明明是這樣想着的,實際上卻是那樣做着的,心口不一的女人。

和他這種人比起來,應該是她更加過分吧。

蜂屋蓮司想到這裏,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擡起頭重新将目光放在面前這個狡猾的女人身上,看着她眼底因為他的笑容流露出的疑惑,有些惡劣的想到。

——才不會就這樣輕易的讓你如願呢。

聖誕番外

這是單真冉以毛利雅子的身份回到中國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

中國不比日本,對于西洋的節日并沒有那麽熱衷,尤其是她生活着的這個臨海小鎮,更是閉塞又落後。

今年的聖誕恰逢學校放假,年紀不大的孩子們借着這個名頭紛紛出來玩耍,街道兩邊除了幾家商店也趁機熱火朝天的打出了“聖誕大減價”“歡慶聖誕”的口號,其他的還是一如往常,沒有絲毫的改變。

毛利雅子走到陸家酒樓門口的時候天忽然就開始下雪。

潔白的細雪綿綿的落下,毛利雅子攤開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它瞬間在自己的手中融成一滴水。

這個小鎮,距離上一次下雪,應該是六年之前了吧。

她擡起頭看着天空,眼眶不知怎麽的就泛出了熱。

即使回來了這裏,回到了這個充滿了她的回憶與過去的小鎮,她還是非常清楚的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正在消失。

并不是這個小鎮的錯誤,而是她的錯誤。

她已經不再是單真冉——出生于這裏,生長于這裏,二十六年來幾乎從未出過這座小鎮一步的人。

她現在還是毛利雅子——這個生活在一個與中國類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環境裏的女性。

“都來門口了怎麽不進來?”熟悉的滄桑女聲打斷了毛利雅子的思緒,她回過頭,就看見了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婦人佝偻着腰走到了門口。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扶住她,帶着點嗔怪的開口,“您怎麽出來了,這會兒外面忽然就下起了雪來了,可別凍着了。”

老婦人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才笑呵呵的回了一句,“我看你到現在還沒來吃飯就出來看看,誰知道你就站在門口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怎麽,想家了?”

毛利雅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胡亂的點了點頭,然後牽她的手往室內引,“您小心點,地滑,可別磕着了。”

“嘿,我剛剛還不是出來找你了嗎?能有什麽事?”老婦人說着說着又把話題繞了回去,“想家了就回去看看,一個人待在外地家裏的親人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她說着說着話就長了起來,毛利雅子也不惱,只是安安靜靜的聽着她絮絮叨叨,“……要知道我一生生了三個女兒,大女兒大女婿被大孫子接到大城市裏享福去了;二女兒是個命苦的,也怪老婆子我瞎了眼把她往火坑裏推,半生都沒有遇到一個知冷熱的人,生了個女兒好不容易有出息了卻連個享福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麽去了。”

說到這裏她又罵了起來,“也怪那個西城的單家,好好的女兒就這麽丢掉了,現在連個在床頭伺候的人都沒有,也是該!”她說着說着又傷感了起來,“只可惜我那活潑伶俐的外孫女,才這麽年輕就死在了車禍裏。”

毛利雅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又能說什麽呢?

她能告訴他們她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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