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人楚風是醫院裏的常客，難免當時保留了一些記錄。
楚風了然，說：“我明白了。至于你這個小騙子……我說話算數，我永遠是你這頭的，你不需要裝成加布利爾的樣子。”
顧瑾一時語塞，他怔怔地看着楚風，對方眼睛裏波濤洶湧的情緒燙了他一下，突然就有點內疚。
他花了七天，想了數套方案如何應對楚風的刨根問底，甚至還想了昏招扮做加布利爾。
這個強大男人唯一的軟肋。
他失敗了，可喜可賀。
顧瑾又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躺在楚風腿上伸了個懶腰，把裝出來的聽話乖巧團吧團吧扔到腦後，再順手把楚風湊過來的狼嘴扇回去。
“福利時間結束，別得寸進尺，給你臉了。”
楚皇領了兩巴掌，也頗覺神清氣爽。
“晚上想吃什麽？這裏去哪買菜？”
“走時把錢包帶上，這星期的家用。”
作者有話要說： 楚皇：談戀愛不如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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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中秋快樂！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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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一直覺得楚風是個奇葩，可萬萬沒想到，這是遭過宇宙輻射的一朵巨型奇葩。
那間小公寓也就七八十平米的樣子，兩間卧室，沒陽臺有廁所，就這巴掌大的地方，楚風光做飯用的鍋就買了八個。
煎蛋的，炒菜的，煮面的，炸雞翅的……
顧瑾看着廚房裏排列整齊的鍋鍋碗……碗瓢瓢和盆盆盆，心裏反思，家用是不是給太多了。
而楚風坐在沙發上，面前一個土裏土氣的家用機器人，他手裏舉着該死的毛衣針，正盯着機器人肚子上碩大屏幕上的教程。
就不能讓他手裏有錢！
“……”顧瑾實在是沒忍住，“哪來的毛衣針？”
這副不僅和以前的長的一樣，其中一根上面還有個長長的劃痕，是某次楚風找不到剪刀，用手術刀瞎湊合割斷毛線時留下的。
顯而易見，這就是之前的那副。
顧瑾非常以及特別的确定。
而楚風的“家當”全都葬身在之前那場爆炸裏，連同那件顏色很詭異的禮物毛衣。
“哦，你說這個？”楚風鎖好邊，又換了個顏色重新起頭，“放布倫特口袋裏了。”
他見顧瑾仍是一臉迷茫，就把毛衣針舉到臉前，比劃了一下。
“伸縮的，合起來這麽短。”
顧瑾：“……哦。”
那家用機器人屏幕上閃過一抹幽光。
用甕聲甕氣的機器音說：“檢索關鍵詞‘短’……您還在為短小而尴尬麽？您還在為早洩而困擾麽？新一代仿生義肢，給您不一樣的體驗，漫漫長夜，随心而動，訂購熱線……”
顧瑾：！
楚風：……噗！
楚風：“好的，謝謝，你可以關機了。”
“随心所欲，自由關機，已為您預約明早六點的小鴨子鬧鐘服務，祝您有個愉快的夫夫之夜，短小不可怕，誰攻誰尴尬，嘎！”
顧瑾一臉殺氣騰騰地瞪着這個糟心玩意兒，一字一頓：“這他媽的又從哪來的？”
楚風：“就是家裏的那個，外殼壞了就把系統拷下來了，因塞斯不在，下午我自己弄的……啧，反應好像有點慢啊。”
顧瑾哼哼兩聲：“物随其主。”
楚風一邊鼓搗着機器人一面朝他腰下瞟了一眼：“是嗎？太久沒見記不太清了。”
出乎意料，顧瑾并沒有把這句調戲的話怼回去，他愣了一下，用眼角淡淡地掃了眼楚風：“急着解釋什麽？你尴尬？”
楚風熾熱的目光在他腰腹大腿掃蕩了幾圈，舔舔嘴角：“今晚試試？”
顧瑾故意看着楚風，用舌尖卷起三明治擠出來的醬汁，晃晃悠悠往卧室裏走，輕飄飄吐了兩個字：“才不。”
勞動了一天一直在屋裏互相按摩放松的布倫特和因塞斯被兩位大佬當成了空氣。
他們剛剛目睹了一場極其罕見的打情罵俏，不可思議地對視一眼，又齊齊向窗外看去，然後才想起來，這裏是地下城，看不見太陽，而且這會兒也已經是晚上。
皇後殿下不僅沒罵楚風敗家，也沒把神經錯亂的傻瓜機器人扔出去……最關鍵的是楚風明目張膽的調戲還沒挨揍！他的上帝佛祖奶奶呦……
布倫特默默掏出了小本子，一定要把這歷史性的一刻記錄下來，
因塞斯受到的沖擊有點大，還呆呆傻傻的。
他把下巴墊在關機的機器人腦袋上，眼睛瞪得圓滾滾的。
楚風在腦海裏演了一遍十八禁的成人檔，砸吧夠了滋味，慢悠悠轉回頭。
然後就被吓了一跳。
“幹什麽呢……”他邊問，邊重新打開機器人，設定了備忘錄，提醒自己明天多買點沙拉醬回來。
就見傻寶寶因塞斯一臉期望地看着他：“我是不是能這樣叫你了……阿爸？”
“……跪安吧。”楚風整理好毛衣針，心情甚是愉悅，愛憐地揉揉因塞斯的頭，“大太子。”
兩間卧室，因塞斯和布倫特一間，另一間屬于之前的重傷患楚風，而顧瑾絲毫沒猶豫，直接推了楚風的門。
這代表了許多意思，楚風選了自己最喜歡的。
他洗澡的時候格外認真，甚至還用磨砂洗面奶給腳去了個死皮，他對着鏡子整理頭發，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突然就笑了。
他想起當年和加布利爾的新婚夜，皇室有着一套繁瑣又挺封建迷信的流程。煩到什麽程度呢？就連大男子主義的楚風都認為加布利爾會半路撂挑子不幹。
雖然那時候他們已經發生過親密關系，而他仍虔誠地做着準備。祈禱、沐浴、熏香……就差給自己綁上蝴蝶結了。
楚風現如今倒是能體會幾分他當時的心情。
澎湃亢奮，還有幾分怕自己搞砸的小緊張。
不過這陌生的複雜情緒稍縱即逝，等從浴室出來，楚皇陛下又恢複了成熟穩重的人模狗樣。
他披着一件睡袍，領口開得恰到好處，露出小片胸肌，恰好是能引人遐想的程度。還沒忘噴須後水，清新海洋味。還準備了大號浴巾和幹淨的內衣，事後清潔可以親手幫皇後換上……
準備好一切之後，楚風滿懷期待的推開門。
床上坐着一只皇後，穿着秋天的厚睡衣，懷裏疑似還有個暖水袋，正抱着紙抽擤鼻涕。
沒洗澡也沒洗頭。
楚風：……
作者有話要說： 因塞斯：阿爸！
楚風：诶！
因塞斯：阿爸！！
楚風：诶！！
☆、第 37 章
在接連不斷的噴嚏聲中，楚風那點旖旎小心思跑得無影無蹤。
他坐在床邊，摸摸顧瑾的額頭。
“白天就聽你咳嗽，感冒了？”
“有點。”
床邊桌上多出來的一堆瓶瓶罐罐，楚風拿起來挨個看：“吃過藥了？”
“恩。”顧瑾往被子裏縮了縮。
臉上是難得的乖巧，鼻子有些紅，可憐兮兮的。
楚風捏着他的手指，表情巋然不動，內心天人交戰：生病的刺猬可愛的厲害，要不要來一口嘗嘗……
楚風沉默的時間有些長，顧瑾生病的大腦多花了點功夫才明白這貨腦子裏打得什麽算盤。
然後就被氣笑了。
他閉着眼，說：“病毒感冒，傳染。”
“哦。”
楚皇陛□□貼地遞過一張紙。
顧瑾狐疑地睜開一只眼睛。
“擤幹淨點。”
行吧。
顧瑾接過來，又擦了擦。
然後就見楚皇陛下滿意地擡起皇後殿下的下巴，俯身親了下去。
“唔……”
一直親到皇後殿下臉和唇一樣的紅。
楚風把廢紙扔掉，又從另外一邊爬上床，說：“病毒感冒有什麽好怕的，只是有點擔心接吻的時候弄我一嘴，雖說我不嫌棄，可總歸煞風景。”
他把氣得想帶病怼人的皇後塞回被子裏，裹好，摟緊，睡覺。
楚風半夜驚醒，懷裏就像抱了個火爐。
顧瑾發燒了。
而此時的顧瑾也知道自己病了，可他陷入夢境中醒不過來……
夢裏是當年楚風和加布利爾的寝殿，夢見的次數多了，如今顧瑾對這裏都挺熟悉了。
加布利爾生病了。
在大床上蜷成單薄的一團，雙目微阖，輕聲□□着。
他的旁邊躬身立着幾個禦醫，侍女們接替用冷毛巾擦着他的臉。
“殿下，殿下？您得把藥吃了，在堅持一下，陛下馬上回來。”
加布利爾艱難地睜開眼睛：“別，別告訴他，讓他安心工作，我睡一覺就好了。”
老近侍官接過侍女手裏的毛巾，親自敷在加布利爾的額頭上，輕聲勸着：“殿下，您昨天就是這樣說的，一夜過去了，您燒退了麽？頭暈也加重了，連早飯都吃不下去。如果昨天禀告陛下，他一個小時就能出現在您面前，如今人已經出了第三星省，好在趕在了飛船躍遷之前。
陛下已經取消了出訪行程，這會兒估麽着已經進了首都星。本來您生病了，我們大家心裏都難過得不行，如今陛下回來之後肯定會責罰我們沒有照顧好您，這下我們是心疼肉也疼。
您如果可憐我們，就趕快好起來吧。”
老近侍官舌燦蓮花，哄得加布利爾勾起了唇角。
“咱們再睡一會兒，等睡醒了陛下就回來了。”
加布利爾閉着眼睛小聲哼了一句：“可我還是睡不着……”
老近侍官一臉“拿您沒辦法”，他朝侍女點點頭，侍女躬身退下很快又回到寝殿，她手裏捧着一件大號睡衣。
“陛下的睡衣也給您拿來了，現在可以安心睡了吧？”
在老近侍官揶揄的神态下，加布利爾紅了臉，“咻”的一下把楚風的睡衣拉進了被窩裏，心滿意足，閉上了眼。
寝殿內安靜下來，滿屋的禦醫近侍動作全都輕手輕腳，只是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不多時，屋內只剩監控儀器的“滴滴”聲，和加布利爾平穩的小呼嚕。
顧瑾覺得自己的感冒似乎是加重了，呼吸不暢，頭昏眼花，就連心口也是一窩一窩的疼。
也不知道這個夢什麽時候能醒，他決定給自己換個舒服的姿勢。
于是他躺到了寝殿的床上，加布利爾旁邊的位置。
從某個角度講，這也算是他的床。
想到這點，顧瑾更加心安理得了。
恍惚間不知過了多久，應該也沒多久，楚風正風塵仆仆地推門進來。
他顧不上脫掉鬥篷，大步流星地朝床走來。
顧瑾屈臂支起腦袋，看着他倆。
這個男人臉色憔悴，看上去熬夜趕了很久的路，他眉頭蹙起，是發怒時的前兆。
可他手上的動作十分溫柔。
“陛下，是你麽？”加布利爾從睡夢中醒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是我，加布你感覺怎麽樣？”
“還是難受，可看到您就好多了，唔，差不多有這麽多吧。”他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距離。
可遺憾的是并沒有逗笑楚風，楚風坐在床頭，讓加布利爾靠在自己的胸口。
朝禦醫伸出手：“藥。”
老近侍官迅速端過一個銀盤子，上面一杯清水和一片強效退燒藥。
楚風拿過杯子，溫柔地遞到加布利爾的唇邊。
“來，先喝口水。”
加布利爾乖巧地捧着杯子，努力往下咽，可他燒的太久，連水都喝不下。
他強撐着喝了兩口，随即就吐了出來。
正好吐到了楚風胸前的衣襟上。古往今來，這對任何一位皇帝都是極大的冒犯。
禦醫和近侍們跪了一地。
另外一邊的顧瑾揚起了眉毛。
加布利爾已經燒糊塗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麽，可楚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一手撐着加布利爾的肩膀，一只手拍着他的後背。
“有沒有嗆到，還想不想吐？”
顧瑾突然就覺得挺沒滋味了，好在這個糟心的夢終于走到了盡頭。
顧瑾在楚風的呼喚中醒來，他看着和夢裏同樣一臉溫柔的楚風，第一次朝他伸出了手。
“唔，楚風，我好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不瞞你們說，我自己寫的時候都要甜死了
☆、第 38 章
楚風有那麽一瞬間也想去看看天上有幾個月亮。
理智和脖子上纏上來的手臂讓他控制住了自己。
他低下頭，讓顧瑾挂得更牢一些。
“我帶你去找醫生。”
“不去，我就是醫生，別跟我說什麽醫者不自醫的狗屁鬼話，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楚風想提醒這位準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神醫，他還記不記得自己那個真真假假的身份是個婦産科醫生？
鑒于這位患者兼醫生的狗屁脾氣，楚風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從櫃子上拿過藥箱遞給顧瑾。
後者從裏面取出一只針劑，就着床頭燈，給自己紮了一個屁股針，然後用棉簽按着針眼止血。
楚風看着露出來的那塊白皙的皮肉，慢悠悠地說了句：“用幫忙嗎？”
顧瑾斜了他一眼，沒好氣說：“不用……我是真服你了。”
楚風：“你們婦産科醫生，接生也是自己來？新聞大約會寫‘昨夜淩晨，皇後親自孕育并接生的皇子殿下順利出生’，恩，想想就刺激。”
顧瑾被楚風的腦回路驚到了，過了好半天才重新躺回床上：“你……算了，沒力氣怼你，快點滾回來睡覺。”
等楚皇陛下爬回床，皇後已經用小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蠶蛹，渾然天成，密不透風。
楚風撓了撓頭發，又摸了摸下巴。
“算了，老子不跟你個病人計較。”
他扒拉出一個口，然後鑽了進去。
皇後是口嫌體正直協會名譽副主席，所以睡到後半夜時自動鑽進了楚風懷裏，當然他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他發燒了，而楚風懷裏溫度比較低，有利于病體康複。
當第二天楚風甩着麻痹的胳膊這樣問時，他就是這麽回答的。
怎麽說呢，理不直，氣也壯。
布倫特被他倆的這個組合驚呆了，一夜過去，楚風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而顧瑾腳步虛浮發着低燒，就像是某些事後清理的不夠及時……
将軍大人浮想聯翩，自認為窺探到了某種真相。
陛下真威武啊，肚子上頂個破洞都能……
“阿瑾你怎麽了？發燒了嗎？要不要休息一天。”屋內唯一一個未成年兒童圍着皇後殿下團團轉。
“不用，我去上班了。”一向幹脆利落的顧瑾今天動作格外磨蹭，他甚至檢查了兩次自己的背包有沒有忘記東西。
“……恩，那我走了。”
布倫特心說，走就走吧。
“再……見？”
顧瑾：“……”
就見楚風從廚房裏出來，一手舉着杯溫水，一手拿着紙。
顧瑾仰頭喝下，然後又擦了擦鼻子。
在布倫特疑惑目光注視下，楚風攬着顧瑾的腰吻了下去。
“咿呀唔……”因塞斯瞪大了雙眼，興奮地驚呼出聲，怕打擾到公開虐狗的兩個人又迅速地捂住了嘴。
布倫特合上自己驚掉的下巴。
他對仍處于震驚中的因塞斯說：“恭喜你，這回父母雙全了。”
“也恭喜你，以後就有兩個老板了。”
布倫特：“……”
他們互相給對方的食盆裏添了一把狗糧，只是布倫特這邊狗糧裏混了小玻璃渣。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這麽甜呢，因為啊……
☆、第 39 章
中午十二點，門外準時響起奇特的敲門聲。
“咚咚叮……咚咚叮……”
實驗員打開大門，果不其然，門口是一個蛋型家用機器人，它左手成拳，右手捏着不知道從哪撿來的螺絲。
“發晶棺材，純天然礦物質，耐腐蝕，抗高溫，配備頂級Z級鎖，防盜有保證。歲月流梭，人世變遷，發晶棺材是您最好的選擇，發晶棺材，包您下輩子升官又發財……”
實驗員：“……謝謝，我會轉發給我奶奶的……進來吧，顧博士在裏面。”
機器人屏幕顯示一串長長的波浪線：“您真是個好人，代表鴨子祝福您。”
陪伴它咯噔咯噔轱辘聲的是個單簧管版的兒歌小鴨子。
這個機器人實驗室裏的人都認識，它是顧博士家的家用機器人，造型原始，會用奇怪的廣告詞和人打招呼，成名曲——兒歌小鴨子。
給他裝系統的人不太靠譜，導致這臺機器人的問題多多，他不止一次看見這個機器人被卡在角落裏duangduang撞牆，或是定位系統失靈，游蕩到亂七八糟的岔路上去。
時間久了基地裏的很多人都認識它了，某天它迷路回來，殼子上面還被好心人貼了便利貼——“這是顧博士的機器人，看到的請把它送回實驗室，謝謝！”
這個“腦殘志堅”的機器人每周大概回來送三到四次午飯，其餘時間是機器人的另一位所有者——顧博士的同居男朋友。
那也是個神奇的人，基地裏不只有這位實驗員如此認為。
那個人來的時候是瀕死的狀态，不到一周就能下地走路了，不到兩周就生龍活虎主動找怼。
那個人長得很高大，也很帥，不笑的時候挺兇，明明他也是彬彬有禮的，可就是讓人感覺很害怕。
這個人放在外面早晚也會混成一號人物吧，也不知道顧博士怎麽把他拐來的。
這個很兇的男人卻十分心靈手巧，他會織很多東西，大到顧博士的毛衣和圍巾，小到裝飯盒袋子。據說顧博士家裏的擺設都擁有不止一個防塵罩，甚至還有好看的花邊，這種豪華版的居家男人，據說只在他太奶奶那個年代見過。
他還做得一手好菜，從顧博士每天的午飯就能看出來。
人緣也不錯，不到一個月就和外區的居民混熟了，中央區不少人見面也會和他點個頭打招呼。
不忙的時候他會到廣場上坐一會兒，和主婦們分享新開發的菜譜和毛衣花樣。
總之，這是一個很受歡迎的人，連帶一向冷冰冰拒人千裏的顧博士人緣都好了不少。
從這個角度來看，楚皇陛下這段時間生活的還不錯。
顧瑾和他正好相反，他的流感纏纏綿綿了挺長一段時間，就算痊愈之後也身體也沒完全恢複。
稍微高出正常值少許的血壓，動不動就氣喘咳嗽。
還有明明入秋不久，他自覺主動套上的秋褲……
是的，秋褲。
楚風以他上輩子幾十年的生命發誓，他目光所及範圍內，從未見過這個糟心玩意兒。
而此時此刻，這個糟心玩意兒就穿在顧瑾身上。
楚風還能怎樣呢，加班加點快點織毛衣呗。
顧瑾都已經旁敲側擊問過好幾次，他還會不會織毛褲……
機器人來了沒多久，實驗室的門又響了。
這回敲門的是楚風。
他手裏拎着一個大號的保溫桶，和開門的實驗員點點頭。
“熬了湯，也有你們的。”
實驗員歡呼一聲，歡快地跑走去拿自己的碗，自從楚風開始送飯，他們每人都備了一副刀叉碗筷放實驗室裏。
楚風把顧瑾的那份盛出來，餘下的留給他們，自己端着進了顧瑾的辦公室。
“不是說好今天不過來了嗎？”
“剛好看見新鮮的母雞，趁熱喝。”楚風拖過一把椅子，在顧瑾旁邊坐下。
“咳嗽好點了麽？”
“嗯……對了，今天晚上要加班。”
“知道了，晚上還是機器人給你送飯，我下午有點事。”
埋頭在碗裏的顧瑾擡起頭，疑惑的目光看向楚風：“你去幹什麽？”
“也沒什麽重要的，就是學校那邊找我去幫忙。”
地下城裏集齊了老弱病殘孕，各類人群，當然也少不了小孩，理所應當設有學校，上課的學生還不少呢。
“他們找你去修東西麽？”顧瑾這樣問，畢竟楚風的心靈手巧是出了名的。
“不是，找我去代課。”
“代課？他們瘋了還是你聽錯了。”
楚風啧了一聲，揉亂了顧瑾的頭發。
“我怎麽就不能代課了呢，這節課可沒人比我更能勝任了。”
楚風翻開一本紙質教材，清了清嗓子：
“我這一生，不信天地也不信命，我見過無盡的黑暗，也曾向往光明，我體味過世間百态，也數次瀕臨絕境。
我帶領無數的追随者從屍山血海中尋求一線生機，我認為普天之下沒有什麽是我不能做到的。
唯獨這次，我真誠的希望滿天的神佛能聽到我的祈求，保佑我的加布利爾，能健康，能平安喜樂。
親愛的加布利爾，我現在開始祈禱有來生，那裏有陪你看不盡的日出日落，我愛你，請永遠記得。”
這篇課文叫《致親愛的加布利爾》作者：楚風。
假如某天你的作文被收錄進語文課本裏，師生們一字一句的分析你的遣詞造句，還要劃分段落總結中心思想，掰開揉碎仔細研讀。
你那些見得人和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全都落在了紙面上……
還會有學生在考場上答不出題目，詛咒你閑的沒事瞎寫什麽寫……
你要作何感想？
顧瑾不知道，楚風……楚風應該挺美的。
楚風：“當年我寫給加布利爾的情書，竟然被他們編進教材，據說外面的課本已經去掉了這篇課文，這裏還沿用着以前的版本……恩，從這點看，我就對這個小流氓團夥挺有好感。”
顧瑾：“選讀課吧，我怎麽不記得有學過。”
楚風把書送到顧瑾臉前。
“必讀課，熟讀并背誦呢。”
顧瑾：“……哦。”
楚風欣賞了一下顧瑾臉上精彩的表情，又看了看時間，夾起課本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顧瑾實在沒忍住，在心裏給那群孩子念了遍阿彌陀佛。
天堂地獄星反對軍地下城中的某個班級的學生，在上課鈴響過之後，迎來了一位有點特別的老師——
“你們的語文老師請了病假，這段時間由我給你們上課，我叫楚風，今天學習第8課，我寫的《致親愛的加布利爾》。”
學生們：……
學生們對這個新來的代課老師印象倒是不錯，雖說他人長得挺兇，可還挺風趣幽默的（？）。
也不怎麽逼着他們分析語法句式，就要求他們一遍一遍熟讀背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