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結了仇豈是一天兩天能夠化解。
讓網友吃了好一通瓜的路、段兩人“手滑事件”,看似結束,實則在粉絲心裏根本沒有翻篇。
這不,轉發裏、熱搜話題中,話裏有話內涵路秾秾的比比皆是。就連在原博下反駁的那條熱評主人都是段靖言的“路人粉”。
博唐十周年晚宴臨近結束,論壇裏出了不少帖子,回複和熱度最高的一個帖裏,整理了今天“胸針”一事的全過程,最後發問:
“瓜友們覺得胸針是真的還是假的?”
帖裏各路人都有。
有讨論真假或像不像的:
[不是扒過她确實是白富美嗎,那麽有錢,不至于戴假的吧。]
[我怎麽覺得紅毯圖和拍賣圖裏的胸針長得一樣,是我視力有問題嗎?]
有順帶吃瓜恩怨的:
[說不像自己放大看看,連底下點綴的紅鑽位置都差不多,這都不像就沒有像的了好吧?但是問題來了,已知正牌胸針有主人,且對方和她關系差到連面都不想見,你們說她戴的是真的假的?]
[感覺像是她不知道從哪搞了個仿品,本來想裝個逼炫一下,沒注意正品在誰手裏,好死不死還是和她有過節的那位。又想裝逼又不舍得花錢,結果翻車了。]
當然也有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
[真真假假自由心證呗。畢竟人家白富美,說句不好聽的就一堆人跳出來嚷嚷白富美有錢不用假貨。]
[微博上那個博主臉都腫了還死不松口,我笑死,還三百萬,人家的胸針是要幾百萬,她就算了吧,我看三百萬營銷費還差不多。天天上熱搜,煩得要命。]
不少人湧進路秾秾的微博,刷起“三百萬”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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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觀起得知此事情,已是發展得極熱鬧的時候。
他一整天沒離開公司,見高行忽然敲門進來,以為有什麽事,誰知高行近前低聲一通敘述,聽得他微微蹙眉,暫停了手頭工作。
稍稍思忖,霍觀起沉眸:“知道了,你先出去。”
高行一離開,他拿起手機,立刻給路秾秾打電話。
沒人接。
過了一小會,正預備打第二通,那邊回電。
路秾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喂?”
霍觀起問:“在哪?”
“在博唐十周年宴會現場。怎麽了?”
她語氣平靜,沒有多餘情緒,似乎沒被外界影響。
霍觀起說:“一會高行有東西送去給你。”
“送東西?”路秾秾道,“那你讓他送去家裏。我今晚不回去,明天再看。”
眉頭不由皺起些許,霍觀起還未說話,那邊先道:“就這樣,我有點累,你忙吧。”她說着,下一秒就挂斷。
耳邊一串忙音。
“……”
霍觀起頓了頓,将手機擱至一旁。
面前攤開的文件小字一行一行,細細密密,這些天連軸工作積壓着的疲憊,突然就泛起了些許。
……
路秾秾并未生氣。
宴會上雖然也有好事者不時打量,但都不敢近前生事,她在晚宴上待到差不多的時間就退場出來,坐進商務車裏。
霍觀起的電話倒是意外。
只是她真的累了,被束縛在禮服裙裏,高跟鞋穿了好幾個小時,顧不得多聊。三兩句結束對話,将手機扔到旁邊座上,雙肩放松,這才抒了口氣,将胸針也摘下丢給程小夏。
程小夏吓一跳,連忙接過,翻包找出平時裝耳釘用的透明塑封小袋,小心地裝好。
自家老板就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主兒,什麽假貨、贗品,根本不可能。程小夏打理過她的首飾櫃,長長一張清單,沒有一件次品。不用問也知道,這胸針肯定不便宜。
路秾秾閉眼剛休息一會,唐纭打來電話。
“你人呢?”
“我在車上。”
唐纭不放心:“你沒事吧?”
路秾秾道:“能有什麽事,就是腳疼而已。”
“那你在車上等我一會。”唐纭說,“我很快過來。”
她道好。
斜後座程小夏瞧着,俯身湊近,輕聲問:“老板,你不開心是因為熱搜的事嗎?”
路秾秾聞言回頭,“我有不開心?”
程小夏打量她的臉色,“還好,但是有一點點,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
路秾秾失笑。
網上那些事,她早都習慣了,從沒真的放心裏。嬉笑怒罵,她一向随心而為。于她而言,這些東西調劑多過別的,讓她将網絡淩駕于現實之上,本末倒置,那是絕不可能的。
路秾秾伸手,拍拍程小夏的肩:“別多想,你老板只是累了。”
車裏空調溫度正好。
等了十幾分鐘,唐纭還沒來。
安靜間,手機震了震,路秾秾以為是唐纭。
拿起一看,卻是季聽秋發來微信:
“最近忙嗎?我發現一家很好吃的川菜,要不要去嘗嘗?”
路秾秾擰眉,默了默,問程小夏:“季聽秋最近什麽情況?”
程小夏想了想,答:“他經紀人好像對‘遮天’這部戲很中意,一直在為手下幾個藝人接洽。”
“‘遮天’?是那個……”
程小夏點頭,“就是唐總公司下半年要開的項目。”
《遮天》是博唐影業下半年的重點項目之一,今天下午的戰略發布會上,已正式宣布啓動。
見沒回應,程小夏出聲:“老板?”
路秾秾沒多說,搖了搖頭,“沒事。”
……
唐纭半天才上車,見路秾秾面色不錯,松了口氣:“我還怕你被那些烏七八糟的一鬧,壞了心情。”
路秾秾輕輕勾唇:“手機一關,世界清靜。”
她胸前那枚惹事的胸針不見蹤影。
唐纭沒在意,走紅毯時就沒多看,一枚胸針而已,不過是首飾,路秾秾難道花不起這個錢?說她戴贗品未免太過好笑。
當然,唐纭同樣不覺得她會和霍觀起扯上關系,只當是她不小心買了枚款式相似的。
唐纭打趣道:“那你可得冷靜久一點,別到半夜冷不丁又發個微博。”
“發什麽微博,要發也明天再說。”路秾秾自有成算,不多聊,吩咐司機,“開車。”
……
晚宴後的娛樂項目,只有路秾秾和唐纭兩人,地點就在唐纭那高得不行的公寓裏。
璀璨夜幕,樓高,底下車水馬龍全都聽不見,仿佛離天也近了。
泡過澡的兩人穿着浴袍躺在露天陽臺的躺椅上,喝酒看星星,老式唱機播放着爵士樂,從敞開的廳門流淌而出,無比惬意。
酒下肚三兩杯。
路秾秾忽地問:“你們公司那部‘遮天’,下半年是不是要拍了?”
“是啊。”
“還缺人嗎?”
唐纭側目:“幹什麽?你該不會是想……”
路秾秾并未遮掩:“給季聽秋安排個角色。大小都行,你看着給,有合适的就讓他試試。”
唐纭晃着杯中酒,盯着她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外面可都說你是季聽秋的金主。”
“外面還說我私下亂撩男明星呢,你信嗎?”路秾秾回她一個白眼。
唐纭語塞,輕咳一聲,小聲擠兌:“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你好季聽秋這口?”
“少胡說八道。”路秾秾嗔她一眼,酒杯送到唇邊。
說歸說,她的面子唐纭不可能不給,這事兒算是應下。
喝到彼此都微醺,時間也差不多,兩人準備休息。
唐纭先去洗臉。路秾秾躺在躺椅上沒動,打算等她好了再起身。
勤奮的程小夏還沒睡,深夜發來微信,彙報工作。
路秾秾一看,一是告訴她胸針收好了。她公寓的東西這幾天搬了一半,首飾櫃之類的都還沒整理完。
二則道:“餐廳那邊進度有加快,晚上我和負責人對接聊過,說是很快就能完工。”
近來也就這點事要處理。
路秾秾回語音:“好,我知道了,早點休息。”
停頓幾秒,想了想,又加一條:“你抽空去趟酒莊,拿兩瓶帕圖斯送去給季聽秋。”
發完,不看程小夏回複,點開季聽秋的頭像。
對話最後一句還是兩三個小時前,晚宴結束那會他發來的那句“要不要去嘗嘗”。
淡淡看了兩秒,路秾秾在對話框輸入文字,點下發送:
“最近沒空,川菜就不吃了。朋友送了兩瓶酒,我讓助理送去給你。”
……
借着酒意一夜好眠。
離開唐纭公寓,回喆園已是中午。
一點多左右,高行送來東西,進門前先打了電話,沒多待就走了。
是些紙質文件,路秾秾起初不明所以,翻開一看,發現是珠寶鑒定書以及拍賣交易憑證,不由愣了愣。
她戴沒戴贗品,對着拍張照上傳,即無需再辨。
可這麽一來他們……
霍觀起這是嫌她惹上麻煩?還是單純想解決事情?
粗略幾眼,路秾秾合上文件,往茶幾上一放,她不是外強中幹的紙老虎,這點小事,用不着靠誰。
趿着綿軟的拖鞋,她起身回卧室。
一下午時間過得飛快。
路秾秾在家清閑,網上某些人倒是吃瓜吃得興奮。
距離紅毯過去十多二十個小時,見她久久沒有動靜,都認定她是丢人丢大發悶頭裝死,一群人将“三百萬”的梗翻來覆去地玩,嘲諷不停。誰知,她冷不丁就上了線。
傍晚時分,路秾秾發了一條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