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盛夏的農村,月明星稀的夜晚,院子裏滿是不知名的蟲叫。

穆長勝躺在廈檐下乘涼,小丫坐着馬紮在水井邊洗自己來那個弄髒了的小內褲。

秋淑媛從自己的屋裏出來,雙手緊緊交握,她看了一眼坐在窗前認真複習的穆宏遠,咬住了唇。

小丫擡頭看了秋淑媛一眼,“你找我二哥有事啊?”

秋淑媛偷瞥一眼躺在躺椅上揮着蒲扇乘涼的穆長勝,連忙擺手,“你、你洗內褲啊。”

小丫也是知道害羞的,偏秋淑媛明知故問,語氣就不大好,“你知道還問。”

“我就問問。”秋淑媛眼神連閃,透着隐約的興奮,你小姑娘來了月經,可我這個月沒來。

秋淑媛禁不住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決心下定。徐誠、杜麗紅,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秋淑媛和小丫這一問一答之間,穆宏遠就聽見了,從屋裏走了出來,相處月餘見了秋淑媛雖然不再動不動就害羞,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看秋淑媛的眼睛他的心就嘭嘭的亂跳,跟揣了個小鹿似的,“你找我有事啊?”

秋淑媛偷偷拉了一下穆宏遠的手,示意穆宏遠跟她去外頭。

穆宏遠心口“咕咚”一聲,咽下一大口口水,臉一下就紅透了,忙忙的跟在秋淑媛後頭追了上去。

西廂,穆宏毅把宓妃抱在懷裏,強硬的逼着她背數學定理,宓妃兩眼淚汪汪,“直角三角形的一個銳角的對邊與斜邊的比叫做這個角的正弦;直角三角形的一個銳角的鄰邊和斜邊的比值叫這個銳角的餘弦值。”

穆宏毅看她兩眼下兩滴淚挂那兒怪可憐的,忙誇一句,“很好,這不就背下來了嗎,接下來咱們默寫一下公式好不好?”

眼淚珠子吧嗒一下掉下來砸穆宏毅拿着鋼筆的手背上,宓妃就那麽怨念又可憐巴巴的看着穆宏毅。

穆宏毅心腸一硬,把鋼筆塞宓妃手裏,“寫。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你竟然連函數圖形都看不懂,你哭我也不心軟,今晚上你默不下來所有的數學公式不許睡覺,別拿孩子當借口,你吐出膽汁來也給我寫!”

“你,郎心似鐵!”宓妃嘤嘤而泣,八分假裝博憐愛,二分是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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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罵我中山狼我也不改主意,趕緊默。”穆宏毅敲敲本子,不看宓妃的眼睛,神情冷酷。

宓妃嗚咽一聲,委屈的寫公式,并氣憤的道“文科生為什麽要考數學,本宮不服!本宮抗議!”

穆宏毅繃緊臉皮,“高考就那麽規定的,你不服也沒辦法。”

“本宮要取締高考!”一邊恨恨的默寫宓妃一邊恨恨的發洩,圖個嘴上痛快。

“志向高遠,我支持你。”穆宏毅忍不住揚了下嘴角。

宓妃坐穆宏毅腿上,兩個身體緊貼着,布料都透濕了,宓妃從穆宏毅身上掙下來,把這火爐推的遠遠的,“你邊兒去,我自己默寫。”

穆宏毅站起來,拿個蒲扇給宓妃扇風,“你這不是都記住了嗎,還跟我磨,跟我撒嬌。”

“光記住了有什麽用,我又不會做題。”宓妃把鋼筆一扔趁隙就想跑,她這幹了也不是第一次了,穆宏毅早防着她,腳一挪擋門口,“坐回去,我給你講題。”

宓妃撒賴一下撲穆宏毅懷裏嘤嘤嘤的假哭,“夫君,你饒了人家吧,人家真讀不懂那些函數題,夫君你再逼下去就要了妾身的小命了啊,不不不,是一屍兩命。”

“嘴上沒把門的,說的什麽屁話。”穆宏毅板着臉,擋門口就是不讓她出去,“甭管你喊我什麽,今晚上你都別想偷懶,填鴨式我也得把數學塞你肚子裏去。”

宓妃一撫額晃悠悠就暈了,穆宏毅趕緊抱住,肅着臉訓斥,“別裝,我知道你沒暈。”

“暈了,真暈了。”宓妃急的答話,卻是暴露了,睜眼就見穆宏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宓妃豁出去了,兩臂摟住穆宏毅的脖子,湊上小嘴就親。

她的唇瓣涼涼的,怪舒服的,穆宏毅就着這勢頭親了兩口,托着小屁股抱腰上又親了兩口,不過瘾又親了兩口,親着親着眼看就要擦槍走火,穆宏毅當兵鍛煉出來的強大的克制力占了上風,既然她自己坐不住,那就只能繼續來強的。

宓妃把臉埋他的脖子裏死活不擡頭,嫩嫩的喊,“驸馬~”

穆宏毅沒辦法了,跟她講道理,“你數學得個大鴨蛋肯定考不上,我可告訴你,我一定能考上,到時候我去省城上學留你一個人在老家,到時候你的內衣你只能自己洗,再沒人伺候你了啊。”

宓妃也愁的慌,趴他肩膀上真哭了,“那人家就是不會嘛,文科生會算賬不就好了,為什麽要學函數,要算三角形四角形的面積,還要算什麽排水量,我又不會幹排水的活,到時候買人來做就好了。你不覺得出題的人都有病嗎?無聊不無聊啊。”

穆宏毅也無奈了,“那你記得做數學題的時候就算讀不懂題也多寫幾個公式聽見了沒有?”

宓妃猛點頭,心想今晚上的“酷刑”看來要結束了,正要撒歡,穆宏毅板着臉展開了地理書,“來,我教你看等高線。”

“……驸馬,我想吐。”

葡萄園蟬鳴一片,秋淑媛領着穆宏遠來了之前她假裝摔斷腿欺騙徐誠的地方。

“你一定還記得這裏吧。”秋淑媛把電燈拿草繩吊起來,茅草屋裏就有了光亮。

穆宏遠看着光下的秋淑媛的臉,美的那樣驚心動魄,心髒嘭嘭嘭劇烈的跳動仿佛要跳出他的喉嚨一樣,說話也磕巴了,“記、記得。”

“我曾經那樣愛着徐誠。”

穆宏遠黯然的垂下頭,“是的。其、其實我喜歡你的執着。”

“可你知道他又是怎樣傷害我的嗎?”秋淑媛深吸一口氣,“一個月前我回來的那天對咪咪那樣瘋狂我知道是我錯了,算了,我好不容易用一個月的時間去恢複傷口,宏遠,我能不把自己的傷口揭開給你看嗎?”

“你別說了。”穆宏遠忙道。

“我找你來其實就是想告訴你,我看着咪咪和你大哥過的那樣幸福快樂我也想安穩下來了,找一個老實的對我好的男人嫁了,就像他們倆那樣好好的過一輩子,你、你肯娶我嗎?”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穆宏遠整個人都懵了,就那麽傻傻的看着秋淑媛。

秋淑媛看着眼前這個斯文白淨對她一心一意的男人,心裏湧出一絲愧疚,但很快她的恨意和報複的決心就占據了上風,她猛的抱住穆宏遠,閉上眼,咬緊牙關要求,“要我。”

穆宏遠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一定是因為他夜夜想着她入眠,在夢境裏和她做了很多羞恥的事情而導致的。

他傻傻的笑,還不敢伸手抱她。

秋淑媛跺腳,“傻子,你不想抱我嗎?”

“什麽?!”穆宏遠一下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秋淑媛咬着唇,用自己胸前那對傲人的軟嫩輕噌穆宏遠的胸膛,“傻子,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

穆宏遠想,他想的夜夜那裏都發疼,可他卻絕對不敢就這麽要了秋淑媛,他推開她像推開一個火球似的,“不、不行,爺爺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這個呆子!

秋淑媛恨鐵不成鋼。

“我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的,我怕我今晚過後會後悔所以才、才想和你生米煮成熟飯的,我也并不是不知羞恥的女人。”秋淑媛一捂嘴,帶着哭腔看着穆宏遠,“你是看不起我嗎?”

穆宏遠慌了,連忙擺手,“不是的,我們沒登記不能幹那種事情,爺爺真會拿鞭子抽我的。”

“我也是怕爺爺不答應咱們倆的事情所以才……你是知道的,爺爺因為咪咪誤會我的人品有問題,我怕爺爺反對。難道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

“不是,我對你的好都是發自內心的。”穆宏遠豎起手指急忙表忠心,“我能對天發誓。”

秋淑媛一下拉下穆宏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摸摸我。”

穆宏遠咽下一口口水,他看着秋淑媛,腦子裏已經浮現出夢境裏那些畫面了,他想那樣對她,更想那樣對她,從後面,瘋狂的,狠狠的。

此時,電燈突然掉了下來,燈光一滅,穆宏遠忽然抱住了秋淑媛,黑暗裏秋淑媛發出一聲驚呼。

“秋淑媛,你、你是喜歡我的吧?”

“我不喜歡你會把自己給你嗎,還是冒着被人诟病的風險,未婚就和你……”

“我會對你好的,永遠,一輩子,咱們明天就去登記。”

“不急。你輕點。”

☆、67.打臉疼不?

宓妃吐了一回又餓了,勉強吃了碗豆腐腦,穆宏毅終于不逼她了,放她出去乘涼,他也不閑着,在廈檐下鑿石頭。

小丫嫌熱,搬了馬紮坐井邊,用涼水泡腳。

“我二哥和秋淑媛出去了怎麽還不回來,大晚上的他倆還能去哪兒逛。”

宓妃搖着蒲扇道“秋淑媛和你二哥有進展了?”

小丫撇了下嘴,“誰知道呢,這個月就看我二哥跟在她屁股後頭忙前忙後陪笑臉了。”

王美鳳坐門旁裏嗑瓜子,“你們還別說,那閨女是真勤快,人也老實本分,幹完活就鑽自己屋裏學習。”

“她老實?”小丫嗤了一聲,“她住咱家要還敢唧唧歪歪,我罵不死她。媽你忘了,點玉米的時候她打嫂子,又和賽金花打架的時候了,我二哥要真把她娶回來,你能壓服得住?”

王美鳳瞥一眼宓妃的肚子卻笑,“只要她能給我多生幾個孫子,我壓服她幹什麽,我得上趕着讨好她,我還給她看孩子呢。”

小丫呵呵王美鳳一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随他去吧。”穆長勝從躺椅上起來,“我睡覺去了,你們也早點睡。”

王美鳳聽着話音悄聲問宓妃,“你爺爺這是同意的意思了?”

宓妃笑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管得住。”

穆宏毅臉色不好,扔了錘子就道“咱也回屋睡覺。”

小丫打了個哈欠,“那我也睡覺去吧,媽,你就在這坐着給那倆人等門吧。”

“你別走啊,陪媽說說話。吃瓜子不?”

“不吃。”

小丫擺擺手進自己屋,不一會兒就滅了燈。

院子裏轉眼就剩王美鳳一個了,她嗑了會兒瓜子就開始打哈欠,心說,這倆人怎麽還不回來,大晚上的還能去哪兒,拉什麽呱還沒拉完。

不過王美鳳一拍大腿就笑了,覺得這兒媳婦有門,忙端着瓢進屋跟穆金文絮叨去了。

兩口子躺床上絮叨半天禁不住就睡了,等王美鳳再驚醒,看見堂屋裏的小挂鐘指着半夜淩晨12點的時候王美鳳急了,使勁把穆金文搖醒,兩口子就趕緊去敲穆長勝那屋的門,“爹啊,你趕緊開開門,宏遠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穆長勝覺淺驚醒過來,披了件褂子就開了門,“還沒回來?”

“是啊爹。”穆金文忙點頭。

“趕緊去把宏毅叫起來,再叫上宏江兄弟倆去找找。”

“哎。”王美鳳一出溜往外走,還沒到西廂門口,在院子裏就扯着嗓子喊,“宏毅啊,你趕緊起來,宏遠到現在也沒回來,怕是出事了。”

穆金文就趕緊開了大門出去喊人幫忙。

穆宏毅也警覺,猛地就睜開了眼,見宓妃被王美鳳吵吵的皺眉也慢慢睜開了眼就輕聲安撫,“你睡你的我去看看。”

“太讨厭了。”宓妃跟着坐起來,揉了揉眼,“你去吧,聽大娘這聲兒想是怪急的。幾點了啊,還沒回來,那兩人幹什麽去了。”

穆宏毅皺眉,快速穿好衣裳,“宏遠上輩子,不,上上輩子欠她的!”

王美鳳這一喊,一家子都睡不安生了,穆長勝站廈檐上氣的老臉繃緊,小丫站自己屋門口,兩眼惺忪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爺爺,你先別着急,我出去找找。小丫,你嫂子要是難受要水喝,你幫襯着點。”

“知道了大哥。”

宓妃披了褂子出來,見穆宏毅走了,穆長勝還僵硬的站那兒趕緊去安撫,“爺爺,你坐下,沒事的啊。”

“小丫,你去把爺爺的馬鞭拿出來。”穆長勝鐵青着臉道。

“啊?!”小丫震驚。

“拿去。”

小丫不敢違背生氣的穆長勝趕緊跑堂屋,穆長勝睡的那間把挂牆上的馬鞭拿了來交穆長勝手上,小心翼翼的往宓妃身邊挪。

一家之長的威嚴再也沒人比宓妃更熟悉了,她可是在最威嚴的“一家之長”的手底下長大的,兒孫們不聽話,斬首的都有,故此穆長勝發威她是一點不怕的,“爺爺你坐下歇歇,等宏遠找回來您才有力氣抽他不是。”

穆長勝看了宓妃一眼,坐下了;“等那兔崽子回來我非抽死他不可。”

小丫咽了咽口水,心裏給穆宏遠祈禱,最好安全的回來給爺爺抽一頓。

與此同時,山腳下葡萄園那裏狼嚎聲卻是此起彼伏,穆宏遠和秋淑媛在茅屋前點了一堆火,兩人躲茅屋裏瑟瑟發抖,可眼看那火就快滅了,圍困他們的兩條狼試探着走近,秋淑媛一咬牙,拿起了一塊磚頭,“穆宏遠,咱得和這倆畜生拼命了,一會兒我先沖出去吸引狼的注意,你從後面對付一個,我對付一個,能掙脫你就先跑吧。”

穆宏遠連忙搖頭,摸了快石頭,“我先沖出去吸引狼的注意,你能跑你先跑去找人來救我,我是男人我塊頭大,一時半會兒這倆畜生咬、咬不死我。”

“你別廢話,就這麽定了。”秋淑媛一攥拳頭,把電燈塞穆宏遠手裏,“穆宏遠我不欠你了!”

說完,在倆畜生撲進來之前先沖了出去,沖向火堆撿起一根還帶着火星的木棍就揮舞,穆宏遠忙也沖了出去,秋淑媛急的大喊,“蠢貨,分開跑!”

說完秋淑媛就先跑了,秋淑媛一動一只狼就動了,而另外一只狼卻并沒有盲目跟從,而是猛的撲向穆宏遠,穆宏遠咬緊牙關,一石頭砸了出去,狼躲,穆宏遠跑,狼追撲,那邊秋淑媛已經被撲倒在地,狼要咬她,她就雙手扯住狼頭大罵“孽畜,姑奶奶的肉不是那麽好吃的!姑奶奶還有那麽多不甘心,姑奶奶不死,絕不死!”

穆宏遠眼看秋淑媛危險卻無能為力,那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分神之時被狼猛的撲倒。

就在這時,找到打麥場聽到狼嚎的穆宏毅、穆宏江、穆宏海等人趕來了,手裏都拿着鐵叉,穆宏毅就喊,“宏遠你們在這兒嗎?”

穆宏遠立馬就哭了,“大哥,我們在這兒,你快救圓圓。”

穆宏毅急忙跑來,一看情形,秋淑媛就在近處,他一咬牙一腳踢狼腹上将狼踢的痛叫翻到在地,遂即眼疾手快一叉子将狼釘死在地,與此同時,穆宏江和穆宏海兄弟也把穆宏遠救了,那狼卻跑了。

秋淑媛躺地上軟的爬不起來,穆宏毅拿點燈一照就見她一張臉蒼白的跟鬼似的,身上都被狼爪子抓出了血。

穆宏遠連滾帶爬的滾過來抱秋淑媛,“圓圓你沒事吧?”

秋淑媛牙齒打顫,艱難的搖了一下頭,“我、我腿軟了。”

穆宏遠一抹眼淚,“我背你回家。”

秋淑媛這時才落下兩行淚來,輕“嗯”了一聲,可穆宏遠也吓的不輕,他根本背不起來秋淑媛,起了幾次不行都跪地上了,穆宏毅一看立馬背起穆宏遠,“宏江,你背她,咱們趕緊走。”

等回了家,穆宏毅謝了宏江兄弟,待把兩人送走後,穆長勝坐躺椅上,冷着一張老臉,一鞭子抽地上,“跪下。”

穆宏遠“噗通”一聲就跪了,秋淑媛猶豫了一下也跪了。

“幹什麽去了?”

穆宏遠一抿嘴,緊緊捏着拳頭,垂着頭道“爺爺,圓圓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要娶她。”

王美鳳聽到這個消息,這時一點喜悅都沒有反而破口大罵,“你個浪貨,大半夜的你勾搭我兒子去那裏,你個掃把星,你差點就把我兒子克死了。”

當從宏江兄弟嘴裏知道穆宏遠的遇險情況王美鳳一下就癱了,看見她的命根子還全須全尾的活着,老半天才回緩過來。

“是,是我找他去那裏說事的,可也是我救的你兒子半條命,要是沒我你兒子早被狼咬實了。”秋淑媛已經回緩過來了,挺直腰杆跪穆長勝跟前,“穆爺爺,我之前是心裏有人,可今夜過後我踏踏實實跟着穆宏遠一起過日子,穆宏遠軟和我不,我倆正好互補,我們一定能把日子過好,而且還要過的比穆宏毅和咪咪好。”

宓妃完美的收到了秋淑媛挑釁的目光,咂摸了一會兒就笑了,“那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呗。”

穆長勝冷哼了一聲,“在我們家客居了一個月終于露出你的爪牙來了,你把我的心思倒是摸了五六分,丫頭,我倚老賣老跟你講個道理,這人吶終歸平和,你平和了才能真正過得好。”

“爺爺,我不贊同你說的,這人吶得有上進心才能把日子過的好,得往前沖,遇山開山,遇水填坑才能往上走,您這麽大年紀了,講究平和那是養身,可您手裏不還捏着馬鞭的嗎,我這麽年輕,我平和不了,我就是要追,要趕,要得到一切我想得到的我才幸福。”

宓妃輕“呵”了一聲。

秋淑媛冷睨向宓妃,“宓妃,你也就是會投胎,運氣好,把你擱我身上你早被踐踏到泥地裏去了,你有什麽資格嘲笑我?”

“你錯了,我永遠不可能是你,你也永遠不可能是我。至少,我不會這麽晚了拉着人出去,是誰當初跟我說來着,沒登記不能幹出格的事情,結果你自己卻幹了,打臉疼不?”

秋淑媛有一瞬的難堪,但很快她反刺回去,“我倆挑開了,情不自禁不行嗎?此一時彼一時,你管得着嗎。”

“哎呦,圓圓姐,你現在就開始理直氣壯跟我嗆聲了啊,你倆還沒登記呢,你還不是我們老穆家的人呢,你充其量就是個……妾身未名,爺爺不給你們拿戶口本,你就什麽都不是。”宓妃笑眯眯的氣她。

“你!”秋淑媛到底理虧站不住腳,登時氣的臉色漲紅。

“好了。”穆長勝一鞭子抽地上,“大丫背着家裏和人未婚先孕事發之後我說了什麽話來着,宏遠你還記得嗎?”

穆宏遠登時渾身一顫。

☆、68.小封建

宓妃不知道這一茬就看向穆宏毅,穆宏毅道“爺爺說過,誰再幹出那樣的事兒敗壞家裏風氣,男的抽五十,女的抽四十。”

穆長勝接話道“我早說過,我不管外面是個什麽風氣,咱們老穆家不興那一套,是、現在是婚姻自由了,老子管不着你們找什麽樣的對象了,可只要我活着一天咱們老穆家就不興外頭的那一套,你們當我不知道嗎,要點臉的,就算是城裏的,大省城的,不登記也不會跟人随便睡一塊。我怎麽跟你們說的,要自尊自愛,男的女的都一樣。”

秋淑媛和穆宏遠被罵的擡不起頭來。

“老大,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穆長勝擡起了手,把鞭子遞向穆金文。

穆金文接過馬鞭看向穆宏遠,穆長勝在氣頭上王美鳳也不敢勸就道“爹,先讓孩子洗洗傷口吧,讓狼抓了不是小玩的。”

“你是死的嗎,你不去袁二家找點藥包回來煮給這兔崽子喝,你指望誰呢?”

“……我馬上去。”王美鳳被訓的沒臉,擡腳就趕緊往外走。

穆宏遠臉色漲紅的弓下腰,雙腿有點顫,“爸,你打吧。”

秋淑媛往穆宏遠身邊挪了挪,“有錯我錯一大半,也打我五十鞭子吧。”

穆宏遠感動不已,忙催她回屋,“這裏沒你的事兒了,你趕緊回屋洗洗傷口去。”

秋淑媛固執不聽。

穆長勝眯了下眼,“那就連她一起打。”

“是,爹。”穆金文不敢不聽,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你沒吃飯,要我親自動手?”

穆金文一咬牙加大了力度,兩人被抽的瑟縮。

小丫偎着宓妃戰戰兢兢,宓妃倒不覺驚奇,但她作為觀刑的人員要從頭站到尾就覺得有點累了,“爺爺,我困了我回屋睡覺去了?”

穆長勝擺了擺手,“宏毅你也回去吧。”

小丫觑着這個空剛要麻溜的鑽回自己屋,穆長勝淡淡道“小丫,你站住,你得看着,長長記性。”

小丫趕緊舉手表态,“爺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我大姐和二哥犯一樣的錯誤的。”

“那你也不能走,站那從頭看到尾。”

“是,爺爺。”

西廂,宓妃枕着穆宏毅的胳膊笑嘻嘻的道“秋淑媛就該挨這一頓抽,爺爺為我報仇了,爺爺真好。”

穆宏毅給她扇着扇子輕笑,“你自己抽不更好,剛才你怎麽沒要求?”

“這種事情何須本公主親自動手,有人代勞,我在旁邊看着不更爽快?”

宓妃打了個哈欠,“驸馬,那小小秋淑媛可挑釁我了,你可一定要争氣,咱得把他們兩口子遠遠甩到身後去,秋淑媛不就想壓我一頭嗎,我偏死死壓她頭頂上,我氣死她。”

“遠的不說,你先在高考上考過她再說吧,我看她數學就比你強,宏遠都要向她請教數學題呢。”

宓妃一聽就發愁,“你激我也沒用,這一項上我實在是天生的弄不懂,還有地理,那些圖那些線那什麽經度緯度,我一看就想暈就想吐。”

“那沒辦法了,你就等她考好了挨她的奚落吧。”

“不行!”宓妃一握拳,“她才挑釁我,第一炮就落了下風往後還得了,明天起我死記硬背,我看不懂我背題,巧了就碰上一模一樣的了呢,你說是吧?”

得了,他費盡心機一個月搞不定她,秋淑媛一激她鬥志起來了。

“這也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半夜鬧了這一出穆宏毅一時睡不着,躺炕上就心猿意馬了,他看着宓妃光亮下白裏透紅的小臉,紅豔豔的小嘴俯身就親,宓妃熱得慌,拍他的背撇開頭,“繼續扇風,熱。”

穆宏毅嘆氣,心說好想念空調啊。

“再大點風。”

“這樣行嗎祖宗?”

宓妃笑着點頭,主動啵了穆宏毅一口,“驸馬你也好。”

穆宏毅嗤笑,“我伺候的你舒服了是吧。”

“本來睡的好好的,還不是為了你堂弟的事情我才被鬧起來的。”宓妃嬌聲抱怨。

“等咱倆考上省城的大學就搬走。”

“要撇下爺爺了啊。”宓妃語氣裏的不舍穆宏毅聽出來了,“等以後咱們在省城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把爺爺接過來一起住,你願意不願意,爺爺這個人其實有點頑固。”

就拿未婚男女貪歡這種事情,擱二三十年後多了去了,根本不算事。

“爺爺哪裏頑固了,爺爺會給我做多寶閣,做玉簪,做家具,爺爺對我好着呢。”

穆宏毅又笑了,“我才發現你是個小封建。”

宓妃“嘁”了他一聲,“早跟你說了我就是封建公主,我現在耳濡目染已經增長了很多見聞,很多新知識了,有的我喜歡,有的不喜歡。就比如爺爺今晚上抽他倆鞭子的事情我就覺得抽的好,你們男人無所謂啦,最多說你們風流好色,其實秋淑媛最吃虧,她之前還教導我不要未婚出格呢,結果她自己沒把持住。”

說完宓妃又高興的笑起來,“不過也好,往後和她吵架我有堵她嘴的話說了,保準叫她啞口無言。不過秋淑媛臉皮厚着呢,上次她還問我你大不大,做那個是什麽感受呢,現在她自己肯定知道了,我明兒問問她去,我臊她臉上。其實我挺樂意看秋淑媛憋着勁想幹掉我,壓着我,卻又偏偏幹不掉,壓不着的表情了,氣死她,哈哈。”

穆宏毅愣了一下,“什麽大不大?”

宓妃臉一紅,奪過蒲扇自己扇風,“我不跟你說了,睡覺。”

穆宏毅一看她這羞澀的表情,太熟悉不過了,敏感的捕捉到“大不大”意指什麽了,他往前貼宓妃背後,輕聲問,“大不大?”

“熱死了,你別貼着我,邊兒去。”

穆宏毅大笑。

外頭,月落西山。穆宏遠和秋淑媛挨完抽去了半條命,王美鳳心疼兒子早燒好熱水,煮好藥包等着了,穆宏遠卻先讓秋淑媛洗,王美鳳對秋淑媛一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數落,秋淑媛一時疼的沒工夫和人吵架忍了。

第二天清晨,穆長勝就把戶口本扔穆宏遠那屋的窗臺上了,養了三四天,傷口都結痂了,兩人就去把記登了。

這一日午後,背了大半天的題宓妃出來放風坐廈檐下看穆長勝雕玉,穆宏毅在井邊打水往大缸裏倒,門一響小丫哭着進來了。

“嫂子,大姐是個騙子,她騙我辛辛苦苦攢的嫁妝錢。”

宓妃忙把小丫拉身邊坐着,“她怎麽騙你了,你先別哭,那錢要回來了嗎?”

小丫一抹眼,打開斜跨肩膀上的布包給宓妃看,“我要回來了,哼,她敢騙我的錢我就敢去舉報她,她看我來真的就把錢給我了,但我還是氣死了,虧我那麽信她,什麽人啊,還親姐妹呢。”

穆長勝笑了一下,嘆了一聲,“咱們小丫也長大了,你急什麽,你結婚爺爺給你準備壓箱底的錢了。”

小丫一下不哭了,高興的什麽似的,“真的,爺爺?”

“爺爺從不騙人。”

小丫笑着笑着又哭了,“那爺爺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啊。”

小丫趴宓妃腿上嚎啕大哭。

宓妃卻笑着摸她紮的兩個小辮,“你是喜極而泣吧?”

小丫聽懂了,使勁點頭,繼續哭,仿佛要把這些年受的所有委屈和惶恐都哭出來似的、

穆宏毅搖搖頭,“大姐過分了。”

王美鳳正在西頭廈檐下,拿毛巾裹了頭發攤煎餅,聽了小丫的話就質疑,“你大姐還能騙你那點錢?”

院子裏的人沒人接話,倒是在屋裏複習的那兩口子,秋淑媛站起來把窗戶關上了。

穆長勝笑的眼皮輕抖,“爺爺早告訴你了你就不想着争氣了。”

小丫痛快哭了一回,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起來,“那爺爺你怎麽現在又告訴我了?”

“你嫂子不是教你手藝了嗎,你往後出息了就不稀罕爺爺給你攢的這點錢了,告不告訴你都一樣。”

小丫忙拍馬屁“爺爺給的錢我咋能不稀罕,等以後我要真有錢了,我給爺爺養老。”

穆長勝笑容更深了些,“行,爺爺等着。”

王美鳳還當沒人聽見她說話又問了一遍,“小丫,你大姐家裏有的是錢,她哪能騙你那點錢,你趕緊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小丫哼了一聲,“我不屑說她,媽,從今往後我和我大姐勢不兩立!”

“屁話。”王美鳳罵了一句。

“反正我再也不跟她合夥做買賣了,什麽人吶。”

說曹操曹操到,大門開着,穆巧麗推着自行車進來了,臉臭的跟糊了老鼠屎似的。

☆、69.填志願

穆巧麗在院子裏插上車就開始告狀,“媽,可了不得了,你得說說小丫,我又沒說不給她錢,當時社裏那麽多人我不得招呼嗎,我就好聲好氣的跟小丫說你先回去,等我忙完了親自把錢給你送家去,我态度夠好了吧,可小丫就等不及了,揚言要去舉報我,還把我門口放的花籃摔了,可了不得了,小丫這是怎麽了,她以前不這樣啊,誰給她撐的腰啊。”

穆巧麗自己拿了個馬紮坐王美鳳旁邊,洋洋灑灑就義正言辭說了這麽多,說完就斜掃了宓妃一眼。

宓妃扇風的動作都不帶停的,笑盈盈的答話,“自然是我給撐的腰,你們偷偷摸摸弄那點錢我是沒看在眼裏,可這裏頭得有我的份吧,沒我的方子你們毛都掙不着,我的那份我不要那都是給小丫攢嫁妝的,你拖了幾個月不給我可不得撺掇着小丫問你要嗎?”

小丫急了剛要反駁被宓妃拿蒲扇拍了一下頭。

“媽,你聽聽,她親口承認了吧,我就懷疑是她撺掇的。”穆巧麗氣的什麽似的,“宏毅媳婦你安的什麽心啊,這不是挑撥我們姐妹關系嗎,我得罪你了?”

穆巧麗一頓,恍然大悟,“我可不是得罪你了嗎,就因為我兒子拿了你的那把破壺?”

小丫站起來就和穆巧麗吵,“得了吧你,說的好像我再等等你真給我送錢似的,你那張破嘴才會騙人呢,自從咱倆合夥做這個買賣,我問你要了幾次錢了,你要不就說你忙,要不就說下次一起給,要不就說賣的不好,當初說好的半個月咱姐妹結清一次錢,你拖了一次又一次,我還信你的話我就是傻子!”

王美鳳被這姐妹倆吵的頭疼,“行了,別吵吵了,你大姐不給了嗎。”

“媽,可不是我想吵吵,我把錢拿回來我就沒想再理她,她還敢找上門來。”小丫抱着小胳膊諷刺穆巧麗,“親姐妹明算賬,跟你合夥這一次我不痛快,咱就沒下一次了,而且我這輩子也不跟你這種沒信用的人合夥做買賣了。”

被小丫機關炮似的一陣噴穆巧麗氣個倒仰,指着小丫說不出話來,轉頭就噴宓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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