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3)
清逸之氣,這個老人的氣質就像是她在翰林院見過的那些老翰林們,卻又沒有老翰林的迂腐。
在老人身邊站着一個中年男人,男人也穿着一身中山裝,眉眼和老人有幾分的相似,應該是老人的兒子。
“小咪咪,不認得張爺爺了?張爺爺卻一眼就認出你了。”老人慈祥的打量宓妃,見宓妃榮光飽滿,膚色白淨紅潤就放下了心,但還是心疼的嘆息,“你在農村吃苦了。”
宓妃仔細打量老人,翻閱記憶,忽的認出了,眼睛一亮,“你是張爺爺,常和爺爺品鑒書畫的張爺爺?”
老人笑着點頭,“想起來了?張爺爺還抱過你呢,快給張爺爺笑一個,小咪咪一笑甜的跟蘋果似的。”
宓妃微赧,輕笑,“您是怎麽找過來的?”
老人旁邊的中年男人就笑道“你還記得你在地理試卷背面都幹了什麽嗎,不巧,你的試卷是我批閱的,我當時一看你那張幾乎只做了選擇題的試卷就想給你判個大鴨蛋來着,可當我看見透到正面來的那些痕跡,翻到背面一看卻是一副山水庭院。”
老人笑着接話,“他自幼跟我學畫,知道好壞,起了愛才之心,就去調閱你的志願檔案,得知了你父母的名字,他和你爸也是朋友,知道了既是故人之女有這個天賦,他就更不願意埋沒了你,所以我們父子倆就找來了。”
男人接着道“國家現在百廢待興,尤其是科技和文化方面都出現了斷層,你雖然沒考好,可你會畫,你有一技之長就不該被埋沒。”
老人笑着點頭,“我受邀正要去上滬美術學院做院長,你随我去吧,我收你做關門弟子。”
宓妃有點懵,“去上滬上學?”
老人點頭。
小丫先反應過來,歡呼雀躍,“嫂子,我這就去地裏把爺爺和大哥他們都找回來。”
“不用了,我們回來了。”穆長勝和穆宏毅先後進屋,老人站了起來,穆長勝連忙道“您請坐。”
“多謝你們照顧小咪咪,我替故去的好友謝謝你們。”老人握着穆長勝的手不勝感激。
穆長勝有些許的緊張,但很快鎮定下來,和老人分賓主而坐,連忙擺手,“宏毅媳婦很好,很孝順,我們家就是這樣的條件,也照顧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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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宏毅一進屋就認出了中年男子,這不就是宓妃父親的好友,後來的上滬教育局|長張啓明嗎?
這一世還真是不一樣了。
“這是?”老人看了一眼穆宏毅問宓妃。
穆宏毅忙站起恭敬回答,“我是宓妃的丈夫,我叫穆宏毅。”
老人打量了穆宏毅幾眼點點頭,“我來是想帶小咪咪去上滬,她被上滬美術學院錄取了,這孩子有很好的繪畫天賦,她在農村會埋沒了。”
這真是意外之喜!
穆宏毅看向宓妃,揚唇而笑,宓妃也很高興,不用再痛苦的複習了,還能和驸馬一起去上學,太好了!
“您是想現在就帶她走嗎?”
“跟我一起走方便,我受邀去上滬美術學院擔任院長之職,他們替我安排了整節車廂。”
穆宏毅考慮到宓妃懷有身孕,如果能跟着老人一起走确實方便,但他還是不放心,看出穆宏毅的顧慮老人又道“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跟來。”
宓妃看向穆宏毅,穆宏毅點頭,“謝謝您幫忙,她懷孕了,我正愁怎麽帶她去上滬,如此我們兩夫妻就能一起去上滬上大學了。”
“你也考了上滬的大學?”老人有點訝異。
穆宏毅輕笑,“小子是退役軍人,也在參加高考之列。”
老人笑了,“我還以為……這樣看來就很好,我們小咪咪的運氣不差。”
穆宏毅心想,老人應該是以為咪咪嫁的是個鄉野村夫,在以為他是個配不上咪咪的農民的情況下,對他的态度還能如此和藹,看來這個老人氣度涵養都很好。
張啓明的父親似乎也不簡單,但他上一世卻沒怎麽關注過,也不大清楚。
但這都無關緊要,關鍵是他和咪咪都能去上滬了。
又聊了些許時候,确定了出發的時間,張啓明父子就走了,等秋淑媛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家裏的氣氛有點不對頭。
☆、73.特效藥
“二嫂,你回來了,嫂子被上滬美術學院錄取了,還是人院長親自來家裏給送的通知書。 ”小丫正在拔雞毛,看見秋淑媛回來就趕緊報喜訊。
秋淑媛一愣,“嘭”的一聲手裏的布包掉地上,尖着嗓子就叫了起來,“怎麽可能!”
小丫撇了下嘴,“怎麽不可能,就興你考上就不興我嫂子考上了,爺爺高興讓殺雞吃,嘿嘿。”
穆宏遠聽見動靜從屋裏出來,忙來扶秋淑媛,被秋淑媛一手臂甩開,“你別碰我,你跟我說,到底怎麽回事,她怎麽又考上了?”
“這是好事啊。”穆宏遠小聲道。
“好什麽好!我不高興!”秋淑媛氣的胸腔起伏不定,臉都青了,“她那麽點分數什麽下三濫的學校不長眼要她,啊,你跟我說。”
宓妃笑盈盈的讓穆宏毅扶她出來,“圓圓姐,看把你氣的,我要是說我被上滬美術學院錄取了你不得氣掉孩子啊。”
“什麽,上滬美術學院?!”秋淑媛一下瞪大了眼睛。
宓妃搖搖曳曳的走過來,臉上梨渦淺綻,“是啊,我還被張爺爺收了做關門弟子呢,是張爺爺呦,我爺爺的故交好友,你應該也見過。”
“張爺爺……”秋淑媛低喃一句,驀地擡頭瞪宓妃,毫不掩飾自己的嫉恨,冷笑,“原來是走了後門啊,我說呢,就你那點分數誰要你。走了後門也值得你得意,在我面前炫耀,你也不嫌丢人,你有本事就自己考上啊。”
堂兄弟倆就那麽相互看着,由着各自的媳婦夾槍帶棒的說話,穆宏毅是眼眸含笑,穆宏遠則是尴尬的滿面通紅。
“那有什麽關系,反正我也要去上學了,而且還和張爺爺一起走,有整節貴賓車廂可以坐,張爺爺還給我們安排了職工宿舍,到了上滬也不愁沒地方住,圓圓姐,我在上滬等着你來呦。”
秋淑媛拳頭捏的死緊,磨着後牙槽,忽的笑了,擡眼看穆宏毅,“大哥,告訴你個消息,我來的時候聽說徐誠也打算考上滬美術學院,你一定不知道吧,徐誠的油畫畫的很不錯,我相信他一定能考上,你說他們倆這緣分,啊,真是怎麽都斷不了。”
宓妃心想完蛋了,她要是真和徐誠一個學校,往後穆宏毅必得時時發病找她的茬,立馬道“那我不上了。”
穆宏毅眼中的确已經沒了笑痕,但他卻道“幹什麽不上,你心虛?”
一下子宓妃的臉都綠了,拉着穆宏毅就往屋裏走,“回屋吃藥。”
秋淑媛扭身回屋,穆宏遠趕緊跟上,秋淑媛反手“嘭”的一聲把門摔上,緊接着屋裏就傳來稀裏嘩啦摔東西的聲音。
“圓圓你這是幹什麽,怎麽非得和嫂子較勁。”
“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別管我!”
把雞拾掇幹淨的小丫隔着窗戶喊穆宏遠,“二哥你出來,爺爺喊你。”
小丫進了廚房,王美鳳一把把雞扔案板上,一刀就剁了頭,“你說你二哥真是瞎了眼娶了這麽個破爛玩意回來。”
“我也不喜這個二嫂,除了長的好看真一點比不上我嫂子。”
“拉倒吧,那個更不是玩意,一個不讓一個,都該狠狠收拾一頓就老實了,你兩個哥也都是慫蛋,拿了媳婦當寶貝似的不舍得動一指頭。”
“我嫂子怎麽了,要不是二嫂找事我嫂子才不搭理她呢,我就覺得我嫂子不一般,我嫂子和人不一樣,反正我嫂子好。”
“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你二嫂才是你親嫂子。”
小丫“嘁”了一聲。
西廂,宓妃甩了公主的矜持,不給穆宏毅陰陽怪氣的機會,摟着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就親他的嘴,穆宏毅有心想躲不吃這一套,但……這小嘴清涼軟潤還帶着甜味兒嘗了一下就舍不得推開了,所幸他托起宓妃的小屁股,分開兩條小細腿架在腰杆兩側結結實實的吻起來。
這真是特效藥……
然而宓妃差點被親斷氣,舌尖都發麻了。
宓妃伏在穆宏毅肩頭大喘氣,整個人軟的一塌糊塗,穆宏毅抱緊宓妃,喘息漸勻,眸光深邃,他心想,這樣也好,他正愁怎麽把兩人湊一起呢,讓他們時時相見而又求而不得,如果宓妃再背叛了婚姻犯了錯,這次他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現在太乖了,太狡猾了,藏得太深了,他沒有理由折磨她,往後等着瞧。
“那幅畫你故意畫的吧。”
親個嘴累癱了的宓妃白眼都翻不動了,懶懶的道“是啊,我是神仙,我算出來張爺爺的兒子會批閱我的試卷,穆宏毅你怎麽不說我和徐誠串通好的呢?放我下來,懶得理你。”
穆宏毅卻不放,抱着宓妃有點焦躁的走來走去,晃悠悠的還挺舒服,宓妃趁機享受,“你走慢點,有點晃,對了,這個速度就行了。”
親服了發病的驸馬,聽着西廂秋淑媛的炸毛聲,宓妃心裏得意極了,“你說秋淑媛是不是和你似的也有毛病啊,你們新社會的人都有精神病是不?”
抱着懷裏這團軟嬌,聽着她嬉笑清糯的說話聲,穆宏毅漸漸平複下來,“她就是欠敲打。”
“我看也是。你也是,你也欠敲打,哼。”
穆宏毅沒吱聲,繼續抱着宓妃慢悠悠的在屋裏走動,跟哄孩子似的。
等吃完晚飯,穆長勝領着一家子在院子裏剝玉米皮,小丫繼續嘗試做新糕點,她有了錢在縣城買了白芸豆等食材,現在在學做芸豆糕。
宓妃就躺在穆長勝的躺椅上一邊看星星一邊聽他們閑話家常。
秋淑媛剝滿了一框子玉米,想了想走進廚房,對小丫勉強露出個笑臉,“真香,做好了啊。”
“馬上就好了,我一會兒端出去給爺爺先吃。”小丫不怎麽願意搭理她。
“小丫我、我想批發你的糕點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你這個芸豆糕便宜點賣給我,我再去鎮上、去縣城偷着賣,我今天去縣城看過了,見有人這麽幹。你同意嗎?”
小丫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沒有大姐幫我我也可以自己偷偷去賣。”
轉瞬又不确定的看着秋淑媛,“現在讓賣不?被抓到不會被鬥了吧?”
“沒事,我看人家賣豇豆馍馍都賣的挺好,你要是願意咱倆可以一起去賣,去工廠門口,學校門口,保準賣的好。”
“那我問問爺爺去。”
小丫把芸豆糕裝了兩大碟子端出去把事情說了一遍,穆長勝吃着糕道“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不反對那基本就是同意,但小丫還是不放心又問穆宏毅,穆宏毅點頭,“可以去賣。”
小丫高興起來,“那我再去多做點。”
秋淑媛也有點高興,解決了這件事,就踢了一下穆宏遠,穆宏遠驀地擡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大哥,那個……人家什麽時候來接你們去省城坐火車啊。”
“十一月份左右,張老先生把省城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啓程。”
秋淑媛一算,那也就還有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了。
“那、那我們能和你們一起走嗎,圓圓也懷着孩子,我們确實有難處。”穆宏遠有點臉紅的道。
穆長勝嘆了口氣,“宏毅媳婦,要是能幫你們就幫一把,他們兄弟在一處我也放心。宏遠媳婦做得不對,她欠抽我都看在眼裏了,依着我這樣的孫媳婦不能要,可到底她也懷上咱們老穆家的孩子了,你呢聰明大氣心眼好,你是咱們老穆家的長孫媳婦,弟媳婦欠收拾你狠狠收拾她,這個不要緊,但不興冷眼旁觀,不看她的面看宏遠的面,看爺爺的面,你說呢?”
宓妃早在心裏有了決斷,她想知道在秋淑媛離開的那一個月裏發生了什麽讓她回來就性情大變,但卻不打算就這麽容易松口,“爺爺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那也要看她是個什麽态度,別我幫了人家,人家反倒覺得我多管閑事,那就不美了。”
穆長勝點頭,耷拉着眼皮道“你要是聰明,這時候就該認個錯表個态了。”
沒提名道姓但一家子都知道穆長勝說的是誰,秋淑媛漲紅了臉,握了下拳頭又松開,強笑道“咪咪,是、是我錯了,我态度有問題,咱倆從小一起長大的你知道我的脾氣,我、我對你其實大多時候都有口無心。”
秋淑媛別開臉,眼中微泛淚花,“我想去上大學,我實在沒辦法了。”
這一次,何止宓妃一人感覺到她的無助。
而一貫以潑辣強勢示人的秋淑媛有這樣一面,都令人詫異。
穆宏遠心疼極了,忙也紅了眼眶,哀求的看着穆宏毅,“大哥,嫂子,算我求求你們了。”
“秋淑媛,我始終記得你替我教訓賽金花那件事,在你心裏我還是願意相信你是拿我當親人的,要不然咱們一起下鄉來你不會那麽照顧我、遷就我,雖然你一直嘴上要占我上風。這次我幫你。”
秋淑媛猛的看向宓妃,眼裏的淚花一骨碌就滾了下來,“咪咪,我有時候真的特別恨你,特別恨特別恨,可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因為你永遠也不是我,我永遠也不是你。”
說完秋淑媛就跑回了自己屋。
宓妃卻笑了,跟穆宏毅道“你看吧,她這個人就是欠收拾,收拾一頓就服軟了,就老實了,這都什麽毛病。”
☆、74.物歸原主
上學的事情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之後,日子就過的很快了,張老先生那邊也來了電報,說是今天就有人來接,一大早一家子就準備好了。
親戚、鄉親都來給送行。
老穆家大門四開靜待貴客。
這時黃土路上遠遠的來了兩輛黃吉普,一群孩子跟在後面歡呼雀躍瞧稀罕。
穆宏毅扶着宓妃從家裏走出來,穆宏遠兩口子跟在後面,不一會兒黃吉普就開到了家門口。
車停了下來,下來兩個穿軍裝的男人,穆宏毅一看就笑了。
“老大!”
一個年紀小點的撲上來就是一個熊抱,另一個長的斯文隽秀摘下蛤|蟆鏡看着穆宏毅就笑。
宓妃被飛撲到穆宏毅身上的這個男子驚了一下,穆宏毅把身上的人扒開,“猴子你老實點,看把你嫂子吓了一跳。”
猴子一摸腦袋,立馬給宓妃行了個軍禮,“嫂子好!”
“……”說好的來接她的人呢,這倆男的哪裏來的。
穆宏毅上前和那文隽的男人對了對拳頭,那男人就道“你退役我勸不住,回鄉就沒消息了,結果你考上大學了也不吭聲,要不是猴子的妹妹是張老先生的入室弟子,我們都不知道你考上大學了。穆宏毅,退役你就不認人了,不拿我們當兄弟了是吧?”
穆宏毅輕笑,禁不住抱了一下男人,“不是,沒有個成就之前怎麽好意思見兄弟們。”
男人也笑,“你就算一輩子務農當農民,你也是我一輩子的好兄弟,誰看不起你我揍不死他。”
男人有些感傷擁住穆宏毅就不放了。
“……還沒抱夠啊。”夠了啊,再抱我的驸馬就杖斃。
男人一笑放開穆宏毅,“這就是你媳婦吧,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穆宏毅把宓妃拉到跟前,指着男人道“這是葉振民,那是侯浩洋,都是我的戰友。”
“嫂子你好,我們也是一個大院撒尿和泥巴長大的兄弟。”侯浩洋趕緊鑽出來自我注釋。
葉振民就笑道“猴子說的不錯。”
“初次見面給嫂子一個見面禮。”葉振民從軍服口袋裏拿出個小盒子遞給宓妃,“路上在別人手裏買的,嫂子別嫌棄。”
“拿着吧,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宓妃打開一看卻微張了紅唇,“我的镯子。”
紅絲絨裏正躺着一只羊脂玉镯,玉镯的一邊鑲了金水仙花,水仙花的樣式獨一無二,宓妃一眼就認出了。
葉振民詫異的看向穆宏毅,“什麽意思,這是嫂子的镯子?”
穆宏毅也有些訝然,拍了拍葉振民的肩膀,“路上說,先把我們的東西搬上車。”
要叮囑的話昨晚上也都說的差不多了,穆長勝沒出來送,躺在躺椅上吸着煙默默的消化那些攢聚在胸口的舍不得,但孩子長大了總是要飛走的,飛的越高越有出息他才高興。
穆長勝抹了下眼角。
王美鳳哭的追出去好幾步,小丫更是跟着跑,送出村才罷休,邊跑邊哭,坐在車裏宓妃也哭的了不得,“等咱們在那邊安頓下來就把爺爺和小丫都接來。”
穆宏毅拍拍宓妃的肩膀,“好。’
眼看着黃吉普開走了,老穆家門口就熱鬧了,親戚鄉親們聚在一起,逮着王美鳳一個勁的羨慕,王美鳳笑的合不攏嘴,一臉的驕傲。
“還是人老穆家行,一下出了四個大學生。”
“是啊,關鍵人還供的起。”
“老袁家就差點了。”
“那也不差,袁二牛在縣城當老師的那個閨女聽說和縣長的兒子談婚論嫁了,要我說,縣官不如現管,老穆家再牛,穆家老二也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當兵,這四個大學生考的也不是咱們省的大學,也沒什麽用,咱也沾不上,還是巴結老袁家實惠。”
“你說的也是。”
混在人堆裏的袁二牛聽到這裏轉怒為喜滿意的走了。
車裏,葉振民在前頭開車,穆宏毅和宓妃坐後面,穆宏毅把镯子的事情說了一回,葉振民就道“這個镯子是我們來的路上,我們在飯店吃飯,我看見老板娘手上戴的是個好東西,随口問她賣不賣,那老板娘不識貨,十塊錢就賣給我了,老板娘說這镯子是個流浪漢賣給她抵飯錢的。”
“那老板娘有沒有說那個流浪漢長什麽樣?”
“你懷疑那個流浪漢就是趙狗剩?”
穆宏毅點頭,“我原本一直猜疑镯子根本沒丢,始終都在杜麗紅手裏,現在镯子又出現了,假如流浪漢真是趙狗剩,那我明白趙狗剩為什麽強|暴杜麗紅了,镯子一直在杜麗紅手裏被趙狗剩看見了,趙狗剩做了她的替死鬼,唯一的親人奶奶也因這事淹死了,還是那麽個肮髒的死法,趙狗剩沒殺了杜麗紅都是他心不夠狠。”
“我同意你的猜測。”
宓妃戴着镯子輕笑,“回頭我就告訴圓圓姐這個好消息,镯子回來了,物歸原主,杜麗紅害人害己,她一定冷笑兩聲,罵一句‘活該’。”
“是挺活該的。”葉振民笑了一下。
這事就過去了,沿途路漫漫,宓妃打了個哈欠,靠在穆宏毅身上就睡了。
葉振民低聲和穆宏毅交談,“咱們打那賭我輸了,往後我跟猴子一樣叫你老大。”
“別,我可消受不起你叫我老大。”穆宏毅笑着搖頭。
“願賭服輸。話說,你怎麽猜的那麽準今年能結束文|革恢複高考,我這個有點內部消息的都猜至少明年。”葉振民試探着問,“我可知道你救過鄭老。”
穆宏毅搖搖頭,“我就那麽一猜,再說了我也退役了,你叫我老大我還真消受不起,咱們當時就是玩笑話,你別當真。你能親自來接我,我還受寵若驚呢。”
葉振民笑了,“你不是準備做生意嗎,我準備你做什麽生意我都投資占個股。”
穆宏毅笑出聲,爽快的答應,“行。不能超過百分之十。”
“你看你怎麽這麽小氣,還是看不起我拿不出錢來啊,我可是一見嫂子面就送禮了啊,還把嫂子的镯子給買回來了。”
“那也不行。”
“好好好,百分之十就百分之十。”葉振民輕嘆了口氣,“老大,你退役真挺可惜的,以你的能耐和軍功再過上幾年升将根本不是問題,國家現在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我走的時候就說了,如果國家需要我出任務我仍然會毫不猶豫的接受。只是我有點厭倦軍旅生活,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穆宏毅輕撫着宓妃的頭發道。
“你走的時候跟我說要去找一個女人,就是嫂子?”葉振民看了一眼宓妃,壓低聲音道“我查過了,她家也不簡單,她爸的問題已經被提上來了就等着翻案了。”
“是她,多謝。”
“咱誰跟誰啊。”
宓妃一開始還能聽見他們說什麽後來就真睡着了。
坐黃吉普比坐拖拉機舒服多了,宓妃就一個想法,買!
等坐上火車,宓妃又覺火車比黃吉普穩當多了,買!
靠窗坐着看報紙的穆宏毅倒抽一口冷氣,看着宓妃小心的道“火車是非賣品。”
“給再多錢都買不到?”
穆宏毅點頭。
宓妃有點不開心,“為什麽?”
坐對面的秋淑媛呵呵兩聲,“你當買玩具車呢,火車這玩意沒有軌道不行,你光買車屁用沒有。再說了,火車是國家的。”
“好吧。”宓妃放棄了這個想法。
穆宏毅就覺他得使勁賺錢,不使勁根本養不起這個媳婦。
一路相安無事,等到了上滬,美術學院的負責人就又派了黃吉普來接,一行人到了上滬美術學院,宓妃和穆宏毅就去給他們安排好的職工宿舍,而秋淑媛站在學院門口則是一臉冷意,“我就知道給他們發了電報也沒什麽屁用,他們也不會來接我,咱們打個出租車回去。”
穆宏遠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左右觀望,“這地方不好打車啊,你爸媽是不是不歡迎我?”
穆宏遠試探着問。
秋淑媛冷笑,“連我她們都恨不得我死在外頭,更何況你。可那又怎麽樣,咱們沒地方住就得住那裏。”
穆宏遠一聽就知道住岳父家的這段日子應該不會好過了,“要不、要不再求嫂子幫幫忙,讓咱們也住職工宿舍?反正現在學院也沒那麽多老師。”
“已經把臉扔地上求人了,我沒臉再求。我那個後媽看我不順眼,我還看她不順眼呢,我就給她添堵!宏遠你有個心理準備,我和我爸也不親,打小他就把我送宓園巴結咪咪,後來宓家出事,他受了牽連,我沒用了,我那個後媽又一個勁的在他耳朵邊上說我壞話,他看我也不順眼。”
穆宏遠有些心疼秋淑媛,“圓圓你以後有我。”
秋淑媛抿了一下嘴,“別廢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