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只小舟停伐在湖邊, 花月上了船,被送到了湖心島上,那兩人連小島都不敢踏上來一步, 便匆忙的離開了。
花月沿着小路直走, 約莫一刻鐘便看到了一座小樓,走過長亭紅柱子, 房門緊閉,花月猶豫了一下, 敲了敲門。
半響無人回應, 花月擡腳一踹, 門被打開了,也徹底報廢了。無視兩扇左右搖搖欲愰的門,花月負手走了進去。
一扇屏風映入眼簾, 素雅的屏風上繡了一只仙鶴,花月不解,仙鶴都是成雙成對的,為何這扇屏風上只有單只仙鶴。
花月繼續走了進去, 左邊是一張書桌,紙墨筆硯齊全,桌山的墨水還未幹, 說明此人是剛剛才出去的。
花月偏頭回身,眼睛瞥到桌上的一幅畫,輕拿了起來,一朵幽清昙花躍然紙上, 一筆一劃勾勒都極簡,多一筆太多,少一筆太少,将昙花畫在紙上,是想将昙花一現的美留住麽?
花月注意到落款處寫着兩個清秀的字,她輕輕說出了口,“子晉。”
花月喃喃道:“不過是個強盜頭子,字寫得倒是不錯。”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當個土匪,她倒是想會一會這個大當家的。
然花月一等就是一整天,莫說人影了,連個鳥都沒有飛過,花月終于忍不住了,帶着倦意走進屋子,索性躺在了那張唯一的床上,緩緩睡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孤島上一片寂靜,一陣微風吹過,忽見一道人影掠身湖面,腳尖點水,很輕易的就上了孤島。
那人輕車熟路,向孤島唯一的小樓走去,門被推開,一道人影走了進去,那人走路看起來很正常,可步子卻比別人虛,剛進入小樓,那人似乎聞到了什麽味道,眉頭習慣性地皺了起來。
眼睛立刻朝床邊看去,只見原本平攤的被子凸起,那裏躺着一個人,那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感受到床上的人呼吸平穩,他這才輕步走了過去。
見床上的人已熟睡,那人才松了一口氣,窗外月色正好,月光灑進來,屋子裏面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他俯身想要看清躺着的人的臉,只一眼便後退了好幾步。
像是不敢置信似的,他一連看了好幾遍,面上神情變換,心裏還是不相信躺在床上之人的身份。
他正俯身看着花月,忽然花月的手擡了擡,他頓時吓得一動不動,雙上撐在床上,在月光的投影下,花月的睫毛看得一清二處。
似乎是這兩日太累了,小小的身子支撐不住,花月并沒有醒來,只是翻了個身,繼續沉穩睡去。
那人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想要退開,忽地,花月的手擡起,反手将他的袍子給抓住了,看着花月熟睡的臉,和扯也扯不動的衣袍,那人進退兩難。
他坐在床邊,盯着花月半響,細心地替花月蓋好被子,看着那角衣袍嘆了一口氣。
只聽見‘嘶’的一聲,那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花月很早就起床了,坐在床上發呆了近半個時辰,一張小臉盡是不敢置信之色。
盯着手裏的半塊衣角,花月嘴角抽了抽,任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昨晚究竟發生了何事?
本來角落挂着一件外袍,早上起來卻不見了,定然是有人來過,能來到這裏的看來是大當家的無疑了,花月突然有點想見識見識這個大當家了。
多思無益,花月爬下了床,推開門涼意陣陣,花月走上木筏,無論如何,還是先尋得花琰的蹤跡,而唯一的線索在頭領大哥的手裏。
“給我滾出來!”花月一腳踹開大堂的門,兩扇門在掙紮了片刻後,‘轟’的一聲倒了下來。
大堂裏的人皆一愣,四目相對,最後将目光齊齊朝向門口的花月。
看着那兩扇孤零零躺着的門,頭領大哥嘴角一抽,有種想替門躺着的沖動,頭領大哥心頭一恨,這門招誰惹誰了,幾天之內他修了多少回了。
花月如一尊修羅般一步步走進,她本性雖冷,但以前不會這般發洩出來,今早那件事壓在心裏,她遲遲不能釋懷,既然是武嶺寨的大當家,從這些人嘴裏應該能知道一些東西。
頭領大哥擡眼對上花月冰冷的目光,心裏不禁一驚,膽子也跟着小了起來,他哆嗦着道:“你想幹嘛?你可別亂來,俺可是有老婆的人,你......你別在往前走了。”
花月适時的停住了,随手丢了暗器,屋子裏除了頭領大哥和夜鴉,其他人都被打中了。
“其他人都滾出去!”
衆人也是些膽小之輩,紛紛對頭領大哥投出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身後頭領大哥手舞足蹈的罵道:“都給俺回來,有沒有出息了,該死......”
見花月步步緊逼,頭領大哥眼睛瞥見旁邊的夜鴉,眼睛一閃,立刻将刀架在夜鴉的脖子上,得意道:“你別過來,再過來一步我就殺了他。”
誰知花月淡淡的看了一眼,若無旁人地走到虎皮凳子上,坐了下來。
花月冷笑道:“殺便殺了,還不動手,難道你不敢?”
話音剛落,屋子裏兩個男人頓時憤憤,頭領大哥不敢置信道:“你......你怎麽知道我不敢,我這就殺了他。”
頭領大哥舉着刀,左看右看的,半響就是就是沒有下手。
夜鴉掙紮着怒道:“你說什麽?你是不是想趁機報複我,你這個薄情的女人,世上的女人果然沒一個不狠毒的,你這是巴不得我死,我還好心幫你找哥哥,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快放開我,我要殺了她!”
花月雙手抱胸,扔出一塊殘缺的衣袍,冷冷道:“這個大當家到底是何人?”
感受到花月的憤怒,頭領大哥不由一愣,夜鴉也是一愣,皆神色怪異的看着花月,以及那塊破衣袍,不由腦部昨晚的事情......
夜鴉倒是輕松了起來,雙手被綁着也不着急,退後了幾步靠在柱子上,不懷好意道:“你該不會是和那個大當家的......”
話還沒說完便被頭領大哥打斷,道:“怎麽會呢,大當家的不是那種人,最多也就是讓小姑娘暖暖床,揉揉肩什麽的。”
頭領大哥一臉賊笑,心道:大當家的果然是喜歡美色,看來他這次送女人是對的,以後在武嶺寨,除了大當家的,就是他說了算了,啊哈哈哈。
夜鴉心頭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上次南風院的事他還沒找花月算賬,沒想到風水輪流轉,花月也有今天,果然是不能做壞事,連老頭也看不過去了,啊哈哈哈。
夜鴉也是邪邪一笑,和頭領大哥對視了一眼,瞬間心意相通,兩人同時不懷好意道:“我知道,我了解,我懂。”
花月踢起腳下的刀,稍一用力,朝夜鴉那邊踢去。
那把刀最先穿過了頭領大哥的頭發,最後穩穩的釘在了夜鴉上方一寸的柱子上。
“說!”
頭領大哥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哆嗦道:“我說我說,大當家的是前幾天才到武嶺寨的,他穿着一件白衣,還長得賊好看,他來那天,寨子裏的女人從寨口跟到了這裏,他指名說要找我們三位當家,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只記得三大當家都被擡了出來,我們武嶺寨有規定,要是誰同時打敗了三大當家,誰就是我們的大當家。”
“他成為了我們的大當家後,也不管事,每日就呆在湖中島上,除了送飯的外誰也不能去打擾他,現在寨子裏所有的事情都由俺管,就這些了。”
頭領大哥瑟瑟發抖,不敢擡頭,花月沉吟片刻,拿出一塊玉佩道:“這個是怎麽來的?”
頭領大哥慢慢地擡頭,眼睛一觸及到玉佩,立刻下意識地去摸腰間,驚道:“哎呀我的玉佩,怎麽會在你那裏。”
目光一觸及花月,頭領大哥立馬就慫了,悶悶道:“這個是我撿來的寶貝,有次俺晚上出來尿尿,發現有一個白色的人影,俺好奇就跟了上去,後來看到了兩個人影在打鬥,另一個穿着什麽衣服來着,俺忘記了,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穿白衣服的把另一個給打死了。”
說到這裏頭領大哥壓低了聲音,道:“穿白衣服的走的時候還回了頭,俺吓死了急忙躲着,不過他這一回頭俺總算是看到了他的臉,你猜是誰?”
頭領大哥故作玄乎,聽到花月磕了一下,立刻道:“那個人就是我們新的大當家,大半夜的他居然出去殺人,當時俺都吓死了。”
花月冷冷道:“吓死了還摸到死人身邊,拿走了死人的東西,嗯?”
一聽這話頭領大哥急忙下跪,求饒道:“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這玉佩我不要了,就送給姑娘你了。”
果然,花月皺着眉頭,這玉佩是花琰的,而玉佩又是從那個被大當家殺死的人身上拿出來的,難道花琰真的死了?
花月心裏一股擔憂,想到了上次花琰的信,若不是危急時刻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躲去雲南,除非他知道自己有可能要死了。
想到這裏花月猛地擡頭,一股殺氣悄然外露,“那人的屍體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