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人輕輕走了過來, 就快到窗邊的時候頓了腳步,沒有繼續向前走,花月只看見那道修長的身影伫立着, 半響也沒有動作。

正當花月按耐不住時, 只聽見一道嘆聲,“你為何要跟過來呢。”

房間突然亮了起來, 花月猛地看向那道身影,在對上那道深邃的眼睛時, 花月身子一頓, 心中五味陳雜, 望着那張熟悉的臉,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房間裏的燈光忽明忽暗,花月盯着足足有半響, 花琰沒說話,只是仔細的将她打量。

良久,花琰才走了過來,解下自己身上的袍子套在花月身上, 關切道:“夜晚風大,小心着涼。”

花月不語,盯着花琰看, 一動不動,花琰大概是唯一關心她的人了吧,雖然現在自己的身份是花月,但被人這般關心的感覺似乎不錯。

思及此, 花月嘴角一勾,忍不住笑嘲道:“放着好好的攝政王不當,偏跑來這當個山賊大當家,當真是不是一般人的作風。”

花琰本以為花月會生氣,沒想到居然還有心思打趣他,沉郁的心情不覺晴了一半,用手刮了刮花月的鼻子,回笑道:“月兒也不賴,放着好好的雲南不去,偏跑來這荒山野嶺的山寨過着苦日子,當真不是一般人的作風。”

聞言花月忍不住咧嘴一笑,難得花琰居然還有打趣人的時候。

看着花月的笑臉,花琰忍不住将花月一把抱住,緊緊地擁在懷裏。

花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住了,嘴角一僵,半響沒有說出話來。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花月脫開花琰的懷抱,擡手拿出一塊玉墜,質問道:“這可是哥哥的東西?”

花琰先是一愣,随後輕笑道:“這本是想騙京裏那些人,卻不料把你給騙住了。”

聞言花月偏頭,靠在窗邊,對花琰的話不搭不理。

花琰知道花月在置氣,神色一尬,這時候才想起置氣,反映是不是有些慢了。

花琰忽地想到了什麽,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愰在花月的眼前道:“別置氣了,看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麽。”

花月頭也沒動,眼睛淡淡一瞥,殊不知,這一眼看得她想要跳起來,猛地扭頭,瞪大眼睛看着花琰。

只見花琰面帶笑意,對花月的反映極為滿意,他悠悠道:“不用那麽興奮,這些都是你的,寫不夠了還有。”

花月強扭了頭,都到了這般境地,為什麽花琰還念念不忘那些字帖......

花琰徑自唠叨道:“月兒你總是不記得哥哥說過的話,叫你練字也沒寫幾個,這幾本字帖給你的時候是白的,現在還是一滴墨不沾,倒是沾了好些灰。別總找借口,你忙不忙哥哥會不知道,整日裏就知道玩樂,多看書練字能讓腦子變得聰明,說起你這腦子啊唉......”

花月嘴角抽了抽,花琰這是又要開啓說書先生的技能了麽。

花月打斷道:“夜鴉也來了。”

聞言花琰看了花月一眼,風輕雲淡道:“我知道。”

就這樣?花月一愣,夜鴉可是個危險的人,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并不清楚他所問之事,那花月就真的慘了。

花琰又道:“月兒你這麽聰明,對付一個小小的夜鴉定然不在話下。”

花月:“......”就這麽相信她麽。

這也是花琰意想不到的事,他派人打聽過,夜鴉可是江南第一殺手,本想殺了他,可沒想到花月居然能夠牽制住夜鴉,這般來看夜鴉反而是能夠保護花月的人,夜鴉想對付的是自己,對花月他是不會傷害的。

許久花琰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你不願去雲南,那便不去罷,以後就住在這座小島上,等哥哥忙完一些事再回京,好不好?”

最後一句話是在征求花月的意見,不過她好奇的是花琰為何要花這般功夫假死,花琰究竟想幹什麽。

心裏想什麽,自然就說出了口,對上花月認真的詢問,花琰只是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只需在這裏呆好,過段時日咱們再回京。”

花琰不想說,她也沒辦法,反正自己現在暫時是安全的,而且花琰現在很忙,也察覺不到她真實的身份,無論是從什麽方面來說,她暫時安全。

思及此,花月好奇道:“剛剛哥哥是怎麽察覺到的?”

聞言花琰揉了揉花月的頭發,道:“你可是我的妹妹,要是你的這點小機靈都察覺不到,還怎麽管你。”

花月頓時無語,她僞裝得分外好,究竟為何花琰會察覺到的。

“乖,先睡吧,哥哥明日再來看你。”

花琰背對着花月轉身,寵溺的眼神消失殆盡,眼底盡是一片疑惑,剛剛那股殺氣,他是不會感覺錯的,但問題是,花月怎麽可能有這麽強烈的殺氣。

花月察覺得出來,花琰想要做的事定然不簡單,否則以他攝政王的身份根本不會用到假死這一計,除非對方很厲害。

京中掌權的不過是花琰,另一個是遠在邊疆的十四王爺,還有一個是遠在江南的蘇付康,難不成花琰是想要對付其中一個?

無論是誰,這次定然兇險無比,花月大可潇灑離去,以後也不用在提心吊膽被花琰發現的危險,可她的心中有一個沖動讓她想留在這裏,隐隐約約的。

——

日曬當頭,塵土飛揚,一個車隊緩緩行駛于道上。

馬車看起來很華麗,不像一般的商人車隊,倒像是出自官家的。

“禀告太傅,前方有人擋路。”

車隊緩緩停下,有一人走到馬車邊道。馬車簾子動都沒動,只聽一道中年聲音道:“來者何人?”

那侍衛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見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來,“老子不管裏面是誰,攔路擋道,當屬劫財,識相的話給老子乖乖把銀子交出來,否則別怪兄弟們不客氣!”

“爾等山賊,可知道你攔的是何人?勸你速速退去,還能留一條命!”

頭領大哥哈哈大笑,“很久沒聽到這樣的笑話了......”

花月俯身在一個土坡上,冷冷道:“從車馬和随從來看,對方定然是官府的人,別廢話太多,劫了趕緊撤!”

聞言頭領大哥面色一頓,身體僵直,低聲道:“這可是大官,要是真踢到鐵板了朝廷派人來就慘了,姑娘,要不這單咱們不幹了吧。”

連攝政王都成了大當家了,還有什麽可怕的,花月冷冷道:“廢話少說,劫了趕緊撤!”

花月凝眉直盯着中間兩個車駕,這些馬車很明顯是從江南來的,很像蘇府的馬車,裏面很有可能就是蘇付康和蘇茯。

花琰已故的消息一傳出去,恐怕最得意的就是蘇家了,馬車裏面怕就是蘇家之人,沒了最大的障礙,蘇付康還不立馬來上任。

花月把目光移到最後一個馬車,凝眉直視,裏面很有可能就是蘇茯,如果她也來了京城,那便有好戲看了。

反正有花琰撐腰,花月沒什麽不敢做的,她要把前世別人欠她的都親手拿回來。

頭領大哥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千不該萬不該把這姑娘送給大當家,一得到大當家的喜愛,便立馬發威作福,整得現在的武嶺寨都變成了這小姑娘的天下了。

頭領大哥提刀領一衆人,站在官道中間,昂首眯眼。

馬車簾子翻了翻,蘇付康面不改色,眯着眼睛看着對方的陣勢,半響才道:“攝政王管理朝政的這段日子,連官道都有人敢攔路搶劫了嗎?”

一人趨附道:“是是是,攝政王倒臺了,這不太傅您回來了嘛,以後的京城在太傅的帶領下只會越來越好。”

蘇付康心裏滿是得意,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作怒道:“還愣着幹嘛,去教訓教訓他們,等本太傅到了京城,定然派兵來圍剿。”

“是是是!”侍衛附和着要下去,突然一道輕柔的聲音叫住了他。

“等等。”

蘇太傅疑惑道:“茯兒可有何事?”

馬車裏傳來一道聲音,“女兒覺得父親大可不必惹這個麻煩,父親即将成為京中最有權勢的人,不必要跟這些山賊計較,況且今日咱們帶的人少,要是山賊拼命起來還不知道該發生何事呢。”

“那女兒有何高見?”

只見蘇茯的笑聲傳來,“既然他們要銀子,咱們給就是,等到了京城,在派兵剿滅這幫山賊,也算是給父親出氣,還有就是讓父親能在文武百官面前立威,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蘇付康哈哈一笑,不愧為他的女兒,這般聰慧,有時候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自愧不如啊。

蘇付康道:“聽到沒有,就按小姐說的去辦。”

侍衛領命,抱着一個包裹朝山賊跑去。

頭領大哥和一幹人在太陽底下等了半響,終于見一個人跑了過來,那人将包裹放在地上,攤開。

所有人眼睛都直了,怒目盯着蘇付康一隊車駕,個個怒氣上頭,當了這麽久的山賊,還真有人敢挑釁他們。

花月瞥了一眼冷冷道:“就這點銀子,當打發叫花子呢!”

一句話将所有山賊的怒火徹底激發,紛紛持刀而上。

前世和蘇茯在一起呆了這麽久,她怎麽會不知道蘇茯在打什麽主意,要是今日任憑他們過去了,改日定當是重兵前來圍剿,所以蘇家之人更加不能輕易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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