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宋氏将唐籽的手指看了看,心疼得不得了,“快,快跟娘去屋裏,娘給你包紮一下。”

宋氏急匆匆拉着唐籽便離開了,帶着她去包紮傷口。唐籽感覺到心頭暖暖的,想起了那些年流落街頭的經歷,哎!有娘的感覺真好啊!

包紮好傷口,宋氏囑咐唐籽好好休息,然後自己一個人去做飯了。

等到飯做好以後,一家人圍在桌前吃飯,因為有陸旻父子倆的存在,唐籽感覺到各種不适。

熬了許久,終于吃完飯了。

天色一點一點黑了,夜色如墨。

院子裏燃起了一盞燭火,爹娘與陸旻坐在院子裏談話,氣氛平靜,卻是山雨欲來之前的平靜。

唐籽悄悄走到了他們身後,欲聽個究竟。

陸旻道:“當年,宋徳被敵軍所困,向北朝投降了。近來,很不幸,他落入了南朝将領手中。聖上知道以後,決心将宋徳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什麽時候處死?”宋氏再也不能淡定了。

“時間就在秋後。”

宋徳這個名字,唐籽上輩子聽說過。他是宋氏的爹,一個為了求生存,向敵國投降的将領。宋家的人都被處死了,只有娘親宋氏逃了出來。不過唐籽記得,上輩子好像不是這樣的。宋徳依舊在北朝當官,并沒有落入南朝将領手中。

難道……難道這是陸旻胡編的?為了讓爹爹回歸朝堂?試想一下,如果唐晟去了京城,當今皇帝就更不會讓他回來了。

陸旻懇切道:“如果你們去了京城,去求情,說不定聖上會饒了宋徳一命呢!”

唐晟凝視着宋氏,目光溫情款款,道:“夫人,你拿主意吧!為夫聽你的。”

宋氏則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怎麽辦?爹要被淩遲處死了?怎麽辦?”

唐晟見狀,伸手将宋氏摟入懷中,道:“別哭了。為夫明白了,明日我們就啓程,去京城吧!”

宋氏垂淚道:“夫君……這……這……”

“岳父的性命更重要,為夫明白。”唐晟說着這些話,臉色很平靜。

而唐籽卻再也不能平靜了,立即上前道:“爹,您不是答應過我,不去京城的嗎?”

唐晟看向了唐籽,臉色滿含愧疚之意,“阿籽,爹也不想去,可是……”

“爹,宋徳在北朝好好的呢!根本沒有落到南朝士兵手中。這些都是陸旻胡編亂造的。”

陸旻一聽這話,臉色就灰了。

唐晟驚訝道:“阿籽,你……你知道宋徳是誰嗎?”

“知道,宋徳是娘的爹,他曾向北朝投降了,是個罪臣。”

唐晟與宋氏對視了一眼,更加驚訝,不過一回想,從剛才他們的談話中,唐籽分析出這些也沒什麽奇怪的。

唐晟道:“阿籽啊!你怎麽知道他在北朝好好的?”

“我就是知道。爹,您千萬不能出山,不能去當什麽大将軍。這些都是陸旻騙你的,他想要害死您啊!”

陸旻好歹也是唐晟的結拜大哥,被唐籽這麽一說,他簡直氣得發瘋,但不好發作啊!只能強裝鎮定。

唐晟聽不下去了,沖着唐籽大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麽?給我回房去!”

唐籽見狀,焦慮萬分,“爹,您要相信我啊!這個陸旻心懷鬼胎、圖謀不軌,他……”

“住口!”唐晟的臉色變得鐵青,“爹的故友在此,你竟然如此不知禮數,成何體統?”

唐籽從未見過唐晟發這麽大的火,一時間害怕了,低頭道:“爹,您別生氣了。”

宋氏也跟着勸道:“夫君啊!阿籽還小,就喜歡無理取鬧,你也是知道的,別生她的氣了。阿籽啊!你快回房去吧!”

“嗯。”唐籽只好轉過身,十分不情願地回去了。回去以後,她又蹲在牆角偷聽他們的談話。

唐晟遲疑良久後,說道:“夫人,我們收拾一下行裝,明日就去京城吧!”

宋氏猶豫了一下,道:“家裏兩個孩子還小,若是我們走了,也沒個人照顧……”

唐晟思忖良久,“不如把他們送到如意那兒去吧!”

“什麽?這不妥吧?”

“夫人啊!阿籽還這麽小,卻出了這麽多的事,沒有我們的庇佑,她在這個村子裏如何呆得下去?韓必這孩子善良又大度,與我們一家人關系又好,他一定會很樂意接納兩個孩子的。”

宋氏想了想,倒也沒什麽不妥。

唐籽感覺到很郁悶,便一個人去外面透透氣。今晚的月色很不美,一如她的心情。她重生而來,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阿籽……”這聲音輕柔而不安。

唐籽轉頭望去,見阿福正站在那兒,他穿着一襲大紅的禮服,月色下卻紅得刺眼。

唐籽記起來了,他今天成親呢!“你來這兒做什麽?”

阿福低頭,臉色滿含愧疚,道:“我……”

阿福還沒有說完一句話,村長已經帶着人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

“阿福,你來這兒做什麽?”村長虎目灼灼地盯着兩人,猛然揪住了阿福的耳朵,“洞房花燭夜,你竟然出來見這個狐貍精,你讓阿杏情何以堪啊?”

唐籽呆住了,狐貍精?這三個字怎麽能用來形容她唐籽呢?

“爹……”阿福還不及說話,就被村長給拖走了。

唐籽心想,阿福一定是想要跟她說什麽的。可是事已至此,罷了罷了。

明天,她就要離開這個村莊了。她在這兒的名聲已經這麽不堪了,離開也是一件好事吧!

哎!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就出發了,輾轉數十日,終于趕到了京城。

下了馬車,面前是個很氣派的宅院。

唐籽知道,接下來,她要在此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宋氏走到唐籽身邊,囑咐道:“阿籽啊!你畢竟是山裏出來的,恐怕跟這家人會格格不入。你暫居這兒,凡事定要忍讓。等到爹娘辦完事了,會盡快接你回來的。”

“知道了,娘。”唐籽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可不這麽想。上輩子她聽了娘的話,收起了自己的性子,對韓家人畢恭畢敬,可是也沒得什麽好處啊?

說到這韓家的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當家的老太太別的不會,就會溺愛孫子,腦子還迂腐至極,無藥可救。這不,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如意啊!你嫁過來都已經快兩個月了,這肚子還沒有動靜,老身可都着急死了。”老太太的聲音淳厚而滄桑,

接着,又響起了唐如意嬌滴滴的聲音:“奶奶,這個事情……着急不來的。”

“老身都這個歲數了,真怕哪一天腳一蹬就走了。這臨死前,要是沒抱上重孫子,這得多遺憾啊!”

“奶奶,我……我和韓必一定盡快……一定……盡快……”唐如意劇烈地喘了兩口氣,心情很煩躁。

氣氛很肅然,唐如意的心頭焦慮難安,不高興地踢蹬着地面。

“老太太,唐家的人來了。”一仆人帶着唐籽與唐瓜進來。

老太太瞟了兩人一眼,眼神淡淡的,道:“哦,老身聽說了,如意的弟弟和妹妹來我們家做客,你們可都要好好招待。”

“是。”

老太太顯然對唐籽和唐瓜沒有興趣,轉頭又看向了唐如意,說道:“老身這幾日睡也睡不好,天天擔心着孩子的事。老身心想,不如給阿必納幾個妾吧!這樣有助于早日生下老身的重孫子。”

唐如意一聽這話,臉色霎時雪白,“不,不行!”

老太太道:“這有什麽不行的?”

唐如意憤怒道:“就是不行!”

一旁有一個婦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給人的感覺卻是庸脂俗粉一個,此人乃是韓必的生母秦氏。

秦氏見唐如意這麽說話,頓時不高興說道:“如意啊!你怎麽回事?竟然敢對老太太說不?她是長輩,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都應該孝順她,對她老人家言聽計從,知道嗎?”

唐如意傻傻地站在那兒,眼眶微微泛紅,玉齒咬着唇,眼淚差一點就下來了。想來這段日子,唐如意一定是受盡委屈了吧!唐籽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傻站着了。

“咳咳!”唐籽挺直身板,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這下子,屋裏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唐籽身上。秦氏懶懶扯了個笑容,“哦!差點忘了你們了,自己找地方坐吧!”然後,秦氏便轉移了目光,道:“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孝順孝順啊!就是順從長輩。如意啊!你若是不聽老太太的話,那就是不孝順的孫媳婦。你知道休妻的七出之罪嗎?”

唐如意咬着唇,咬得用力,唇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遲遲難以開口。

唐籽也氣得咬牙切齒了,不客氣地開口道:“老太太,難道我姐姐嫁過來,就是為了給您老人家生個重孫子嗎?你們把她當成什麽了?”

老太太聞言,反駁道:“一個女人嫁過來,不就是為了給男人生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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