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唐籽盯着韓盈盈,心頭亂作一團,這個女人還有完沒完啊?她們兩個人一定天生不對盤。想起姐姐的處境很不好,如果自己再添亂,那就太不應該了。何況不就是買香料嗎?出了門左拐,不遠。
“好,我去就是了。”唐籽擡起腳就往外面走去。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唐籽停住了腳步,頭也沒回,懶懶道:“繼續說啊!”
韓盈盈道:“我要你去的是風行藥鋪,你跟掌櫃的說是我韓盈盈讓你來的,他就會知道了。你從這兒出去,一直往北走五十裏就能到了。我給你兩天時間。”
“五十裏?走?”唐籽已經聽愣了,這個女人看她不爽,就如此刁難她。要她走五十裏,這要走到何年何月啊!這腿還不得走斷了?這以後,她唐籽的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韓盈盈扯出了一個冷冷的笑容,說道:“是啊!是走,走着去,沒有給你騎的馬。”
唐籽直愣愣地看着她,心想着不能再讓她得寸進尺了,不悅地大吼道:“韓盈盈,你夠了!”
韓盈盈臉色驟變,一字一句說道:“唐籽,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就憑你,也敢跟我大吼大叫?你姐姐不過是個下不了蛋的母雞,你唐籽又算什麽?”韓盈盈看唐籽姐妹倆很不爽了,說話一點也不注意禮貌。
唐籽咬咬唇,眼中怒火迸發,想要開口大罵卻又想起了姐姐的話。姐姐的處境很不好,她真的不能再給姐姐添亂了。唐籽沒再吭聲,咬咬牙,轉頭就走了。
身後,傳來了韓盈盈的笑聲,這笑聲太刺耳了,唐籽在心頭将她罵了千百回。
出了韓府以後,唐籽感覺到很為難。五十裏,來回就是一百裏。一百裏的路,走着去?要走到何年何月啊?
在這個困難的時刻,唐籽想到了陸玠,這個時候只有他能幫她了。唐籽不知道陸玠住在哪兒,便多方打聽,終于找到了陸府。
陸府門前,有兩只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還有那些個侍衛也都八面威風。唐籽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走了上去,對侍衛說道:“呵呵,呃……請問,你們這兒可有個叫陸玠的?”
這侍衛将她從頭到腳大量了一番,問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大人名諱?”
“我是他的朋友。”唐籽聽這侍衛這麽說,便猜到來對地方了,臉上笑容明媚,“我有難了,想要找陸玠幫忙,能讓我進去嗎?或者讓他出來也可以。”
這侍衛不悅地說了三個字:“瘋婆子。”
下一秒,唐籽的眼睛瞪得渾圓,睚眦欲裂,“你說什麽?你說我瘋婆子?”
“陸大人豈是你輕易能見的?他又豈會有你這麽一個土裏土氣的朋友?”這侍衛舉着紅纓槍,昂首挺胸,不再理會唐籽。
唐籽哪受得了別人喚她瘋婆子,當下撒潑起來,大吼道:“是,我是土裏土氣,怎麽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也不過是個看門的,憑什麽看不起我?”
唐籽在門口大吼大叫着,侍衛們唯恐她驚擾了主人,便斜舉紅纓槍,對準了唐籽,怒氣洶洶道:“再不滾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見好幾個侍衛都舉着紅纓槍對着她,這氣勢非同小可。這紅纓槍那麽長,那麽鋒利,要是朝她那麽一刺,她唐籽小命嗚呼。唐籽還真是害怕了,嗷!怎麽能事事不順?唐籽往後退了幾步,侍衛們方收起了紅纓槍。
唐籽看向陸府裏面,放聲大叫道:“陸玠,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我有事要找你幫忙。陸玠,你給我出來……”
還沒等唐籽吼完,那些個侍衛站不住了,直接沖過來了,個個擺着臭臉色,“你個瘋婆子,還有完沒完?你打擾到大人休息,該當何罪啊?”
“陸玠,你給我出來,陸玠……”唐籽拼命地大吼着。
侍衛們對視了幾眼,齊齊揮舞紅纓槍,朝着唐籽刺來。唐籽大駭,想要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住手!”一聲吼叫驚天動地,吓得侍衛們是生生頓住了。
唐籽放眼望去,見陸玠正從內而出,臉色肅然無比,步伐虎虎生風。這讓侍衛們倍感壓迫,面面相觑,顫顫巍巍地退讓到一旁。
唐籽興奮地沖上前去,“陸玠,你總算出來了。”
“怎麽了?”
“我有事要找你幫忙啊!你知道嗎?那個韓盈盈太過分了,無法無天了,她竟然把我當丫鬟使喚,要我去五十裏外的地方買什麽香料。還不給我馬,讓我雙腳走着去。”
陸玠聞言,怒火中燒,“這太過分了,我這就去找韓盈盈。”
“哎,等等!”唐籽匆忙拉住了陸玠,面露難色道:“這個……那個……呃……還是別去找她了,最近我姐姐和姐夫鬧僵了,姐姐已經夠煩了,我不想再惹出點什麽事。”
陸玠凝視着唐籽,眼神變得柔和,“那你的意思是,真要去五十裏外的地方給她買香料。”
唐籽微微點點頭,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陸玠兄,我看你家門口有那麽多膘肥體壯的馬,五十裏不成問題吧!”
陸玠也笑了笑,“好,正好我閑着,那我們就當出門玩一玩、散散心。”
“好啊!”唐籽猛地一拍陸玠,心情大好,這原本很壞的一樁事就這麽成了好事。陸玠轉過頭看向手下,命令道:“你們立即去調一匹好馬,我要坐馬車出遠門。”
“是。”一人得了命令,匆匆下去了。
唐籽突然想起自己剛才被人欺負,還被喚作什麽瘋婆子,心頭略微不爽,“陸玠兄,剛才居然有人叫我瘋婆子,說我土裏土氣,不配做你的朋友。”
“哦?誰敢這麽說?”陸玠眉峰一豎,掃向了那些個侍衛。一侍衛突然跪了下來,張皇失措道:“大人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哪裏知道這位姑娘真是您的朋友。大人饒命啊!姑娘饒命啊!是小的有眼無珠,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陸玠的臉色很沉重,道:“那你現在認得了?”
“認得了認得了!”
“下去吧!”
“是是是。”侍衛們匆匆退下了,個個跟逃難似的,跑得飛快。瞧瞧這幾個侍衛,唐籽真感覺自己八面威風啊!忍不住拍手叫好,“陸玠兄,有你在,就是好,什麽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陸玠笑了笑,心情愉悅。很快,一輛華麗的馬車就到了,兩人上了馬車。車夫趕着馬,朝前而去。馬蹄噠噠,奔走在繁華富庶的京城中,耳畔人聲鼎沸。
馬車裏,裝飾精美,鋪陳華麗。唐籽托着腮,懶懶地坐在那兒,高興地哼着小曲兒。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唐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擡頭問道:“陸玠兄,你上次買了我的繡帕,那你是怎麽處置它們呢?”
陸玠凝神想了一會兒,笑道:“我買到手的東西,怎麽用,還要跟你說嗎?”
“我就是随便問問。你一個男人家,也不用那些東西。呵呵呵……”唐籽裂開嘴笑了笑。
陸玠盯着她,唇角輕輕揚着。她的牙齒很皓潔,一點污垢也沒有,她的唇紅紅潤潤的,臉上粉黛不施,卻白白嫩嫩沒有瑕疵。她的眼睛很大,眼睛好像還會說話似的,顧盼神飛,還有那兩彎柳葉吊梢眉,不畫而黛。
唐籽注意到陸玠正盯着自己,還看得入神了,便在他眼前揮手,“陸玠兄、陸玠兄……”
陸玠突然回過神來,“哦!怎麽了?”
“你看什麽呢?我臉上有東西啊?”
陸玠頓時感覺到有幾分尴尬,料不到他竟然看她看得出神了。陸玠勉強笑了笑,企圖掩飾自己的窘迫,目光下垂。
“陸玠兄,我剛才問你話呢!”他還沒有回答,唐籽這心頭仍舊感到好奇,便再一次忍不住問道。
陸玠頓了一下,“你問什麽來着?”
唐籽只好再說了一遍,“你上次買了我的繡帕,是怎麽處置它們的?”
“哦!這個啊!”陸玠回想了一下,他買回去以後,好像就放在那兒沒動過。唐籽見他在回想什麽,眉心一蹙,有些緊張問道:“你不會覺得我繡的太難看,然後扔了吧?”若真是這樣,她一定會感覺難過死的。可是若是不扔,一個大男人留着那些東西做什麽呢?
陸玠擡頭看向唐籽,道:“不會。再怎麽樣,那些也是你辛辛苦苦繡出來的,我怎麽會扔呢?我放在那兒沒動過呢!”
“哦!”
陸玠凝視着唐籽,目光柔和。她的身材如描似削,舉止雖有些土裏土氣的,但眉目清明,一顆眼珠骨碌碌的,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愛笑,為人熱情,心地又純良……
“陸玠兄,你想什麽呢?怎麽總是盯着我看?”唐籽大聲問道。她真是想不明白了,他怎麽說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豈會如此失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