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ACT14|弗拉格這東西很虐心
附近又開始飄起了風雪。
不知這種嚴寒的天氣是否是身後窮追猛打的瑪姬所帶來的，但在它出現後周遭的空氣突然帶上了冷意，這點不可否認。
魔王所說的位置距離出發點并不近，在夜晚的森林中飛行對注意力的要求十分嚴格，加上瑪姬偶爾濺起的土屑揮來的木渣，魔法師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抵禦嚴寒。魔王似乎已經預見到了這點，才讓一只燈籠魚跟随她行動的吧。
往身後大動作地揮了下手，魔法師看着與瑪姬間的距離，突然向右拐去。雖說不明白魔王這個命令的詳細意義，但是不聽指揮的下場很慘。
就像打史萊姆的時候懶得動作，任由對方打偶爾順手為自己回回血最終MP見底的牧師一樣。最後還是得苦口婆心地浪費體力勸誡史萊姆，雖說後來似乎成功勸說史萊姆投降然後将它當成枕頭帶回家…
——果然勇者就沒認識幾個正常人。
對于突然浮現在腦海中的牧師，魔法師嘆口氣将他抛了出去，拿他們舉例子的自己也是出了不少問題。
魔王口中的空地距離拐彎處不算遠，身後的瑪姬遭到什麽攻擊暫時停下腳步，就算兩人間距離的拉大導致魔法師稍微放慢了速度，也能夠在它沒追上自己前到達空地上。
空地面積比起之前黑暗龍降落的地面要小一些，魔法師對這類需要高瞻遠矚的問題一向不怎麽在意。
她的MP還剩下一小半，不明白瑪姬究竟受到了什麽攻擊——在逃跑的時候不往後面看是常識，避免因為各種狀況對情緒有所影響，特別是在對方已經無法使用魔法的時候。魔法師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
造成這個現象的主要原因是勇者喜歡使用“無論打不打得過都放風筝”戰術，每次仇恨最高的魔法師都被命令“使勁跑不要回頭”，身後那些三觀不正的隊友們就用一些極盡小人之心慘無人道的虐待方式對打不過的怪物各種……咳咳。
魔法師猶記曾經某只高了隊伍平均等級兩倍左右的精英怪，因為勇者覺得正面對抗很無聊，就讓她轟了幾個魔法坐穩仇恨第一然後扔了幾個藍瓶給她讓她慢慢飛溜怪物。期間不小心回過頭的時候竟然看見馴獸師騎着大雕坐在怪物身上一點血一點血地啄。
最後全隊都被魔法師拿魔法炮轟了一頓，除了因為很懶在旁邊大樹底下休息的牧師。
魔法師将自己的帽子扶正，暗嘆着勇者的不靠譜。燈籠魚已經離開了她的脖頸，在雪地之中肆無忌憚地釋放着火魔法，地上的雪層開始逐漸融化，聽着後方越發地靠近的沖撞聲，魔法師四下尋找着魔王口中裝備“巨人的弓箭”。
巨人也是魔族的一員，似乎在她出生前就被人類消滅而絕種了吧——至少帝都的種族百科上這樣寫着。這樣想來魔族的定義也十分廣泛，基本除了人類外能夠使用複雜語言進行對話的都被歸類到魔族中。
“巨人的弓箭”聽上去就是很巨大的一件武器，然而她四下看看并未在雪地上發現有什麽凸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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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埋在雪底下了？
目測了下被燈籠魚融化的雪層厚度，興許是前兩天有停過一陣子風雪的緣故，雪層并沒有想象中的厚，如果只是勇者的鐵劍那種小型裝備倒是有可能被覆蓋，……
她的負重還不至于到連鐵劍都拿不起來。魔王估計她需要使用魔法才能使用，那重量肯定不少，自然體積也不會太小。
身後的嚎叫越來越震耳欲聾，魔法師回頭瞥了眼黑暗的森林內，呆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何動作。
聽指揮是個好習慣，然而指揮出了岔子後考驗的就是臨場應變能力了。
——這麽說來，沒有發現魔王口中的裝備，原因在她走錯了路，還是魔王對地形的預判不夠準确？……或者說魔王只是故意這樣指揮的？
魔法師焦急地從身旁的小袋子拿出一顆藍色的果實塞進口中，回過頭準備與瑪姬硬碰。
它沒了MP只會對目标進行窮追猛打，以魔法師的速度只能再飛一會兒，之後就完全躲不掉了。那還不如憑着剩下MP的嘗試一下軟碰硬。
“嗷嗷——”
“……喂，只要你不是對魔法完全免疫，我覺得我還是有可能擊敗你的。”
咬着牙，魔法師擡頭，唇邊泛起放棄時露出的不經意的笑意，順口立下了個FLAG，與瑪姬在黑夜中泛着光芒的小眼睛對視着。只是無法交流。
“明明長着一副怪物的模樣，卻用紫色泡泡這麽具有貴族大小姐氣質的攻擊方式，——真可笑。”
嘟囔一句，被吞下的藍色果實正在緩緩起效，作為現在見到的回複MP最有效的果實，魔法師卻覺得它的效果太渣了。
“嗷嗷——”
猿猴似的瑪姬朝天大吼一聲，拍了拍胸脯，沒有與魔法師繼續對視的意向。
——好像有些不對。
聽見了雙重聲音，魔法師還以為是森林中特有的回聲。下意識地被瑪姬的氣勢所威懾到，她後退一步，與嚎叫不同的流着口水的淅瀝聲緊接着從身後傳來。
“……喂喂，這FLAG收的還真快啊……”
魔法師猶豫了兩秒，向後看了眼，随即眼角一跳。
她的身後赫然是另一只像魚一樣的瑪姬，睜着比她身高還要高的魚眼睛低頭看着自己。
魔王早就習慣了在雪地中行動。
因為魔都位于北方，常年被雪覆蓋，所以身為魔王的她需要親自實踐出一個适合魔都居民的行動方式。——這個原因八成比魔都學校中的小孩子寫的作文中“我是受到雪姑娘眷顧的小孩”更具令人信服一些吧。
不對，以魔都居民的性格估計會寫上“我是受到魔王大人關愛的小孩”這種理由。
“……”
想到負責魔都教育的女仆長，魔王頭疼地摸了摸額頭，抄着小道奔向魔法師正前進中的那片空地。
在這片森林中的雪地其實比融化了後要好走許多，由于樹木很高大，地面經常會出現暴露在空氣中粗大的樹根阻攔在眼前，有的甚至直徑比魔王還高，橫在眼前。身高是苦手的魔王真的很想下令将這些樹根盡數砍伐。
雪積得并不厚，該高的還是很高，只是坑坑窪窪的地面被雪覆蓋好走許多。就算是小道，魔王也因為爬不上去而需要不停地繞道。
她回去一定要買一屋子的牛奶天天喝。
雖然女仆長說過“喝牛奶會長高是無稽之談”，理由是“瘋狂喝牛奶的人都是矮子”。
……完全是廢話啊喂！就是因為矮才會瘋狂喝牛奶吧！因為喝牛奶而長高了誰還會繼續喝牛奶啊早就喝膩了好不好！
小小只的魔王虔誠地信任着牛奶的神通廣大，卻忘記了魔都飼養的牛産毒不産奶這個比較現實的問題。
瑪姬追着魔法師離開後一些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周圍一時間只有風雪聲掩蓋過魔王艱難地前進中的音效。有燈籠魚所以不需要擔心照明的問題，只怕森林的野獸看見火光會湊過來……
據說動物對光明非常敏感，甚至到了看見就會撲上來的地步。雖然有說法插上火把就不刷怪了……
“沙沙……”
魔王的思維從“擔心被動物攻擊”跳躍到另外一個次元，卻被左邊突然發出的與灌木叢摩擦的音效給拉了回來。
“咚。”
這是雪塊掉落的音效。
魔王警惕地望着左手邊，跑步的速度卻已經沒法繼續加快。然而從陰森黑暗的森林中傳出來的“沙沙”聲一直跟着她，并且越來越近。
沒聽到什麽其餘比較特殊的聲音，應該是已經習慣了狩獵的生物。它們會跟在獵物身後，強制自己本身不被對方發現。只不過刮風下雪的“呼呼”聲影響了它們的聽覺，從而對于外界的——灌木叢摩擦的聲音有所放松。
“……”
被追蹤的感覺并不好，緊張感主要來源于不知道它們的真面目，以及不清楚它們會在什麽時候撲上來。
明白自己的速度根本無法跑過任何一種生物，魔王看了看自己手心中的防寒挂件，猶豫了稍許。
——不允許用魔法。
她這樣提醒自己。
魔王使用魔法，這是另一段劇情開始的條件，魔王殿的書庫中有過記載，現在甚至以後她都不想使用。并不是沒到時候，只是單純的不想引出那另一段劇情而已。
将防寒挂件綁在手腕上，魔王一心一意地向前繼續小步跑着。
“魔王大人？”
從令人恐懼的黑暗中突然傳出她無比熟悉的聲音。
……咦？
魔王奇怪地回過頭，見從一旁走出來的侍衛長，心底一愣。
“……侍衛長？”
“魔王大人，您沒事吧？剛剛我往這個方向看到了瑪姬，……它有傷害到您嗎？”
身着紅黑色軍裝，身後依然是那把短刃刀鞘，頭發上沾上了幾片灌木葉，侍衛長将一旁的樹枝拍開，幾步走上前，注意到魔王後退的動作所以在幾步外停了下來，旋即面帶擔憂地詢問道。
燈籠魚為了将兩人間幾步的距離都照亮，仿佛更用勁地發光了。魔王甚至能看得出它正憋紅了小臉加大燈照範圍，拍了拍燈籠魚，魔王向侍衛長點點頭。
“我沒事。跟你一道的勇者先生呢？”
眼前的侍衛長跟從黑暗龍身上走下來時并無異樣，平靜地将灌木葉從頭上拍下後直挺挺地站立着，絲毫看不出黑夜裏在黑暗的雪地中行走的狼狽，魔王反觀自己，……好吧，這件鬥篷好像還是加了什麽屬性的高檔品，歷經各種艱辛的回憶還沒沾上灰。
女仆長也不知道從哪裏搜刮的一倉庫垃圾裝備放在魔王殿中，高檔品全發放給魔都居民們使用，魔王自然沒落下。據說是她了解到“勇者打敗魔王後将在魔王殿中找到很多寶物帶回帝都”這段劇情，所以在魔王殿的倉庫裏扔了一堆垃圾裝備等着勇者帶走。
總之魔王身上的裝備絕對比勇者那些鐵劍鐵甲糖串之類的要高檔許多，甚至有很不錯的裝備名。……至少女仆長說是很不錯。
裝備名稱在魔王看着太過羞恥，一直都不忍直視它們。
“勇者剛剛……突然襲擊了我，不過他對我的技能及特點似乎并不了解，攻擊了幾下後就跑走了，……魔王大人還請小心，他可能潛伏在這周圍等待擊殺您。剛剛複活的魔王大人對勇者而言無疑是最好的目标。”
侍衛長猩紅的雙眸不住地向周圍打量了一圈，上前兩步正準備查看魔王的狀态時——
“哦。”
魔王風輕雲淡地應了一句，捏了捏衣角，轉身繼續向原本的方向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