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山大王

黛玉知道了溫如婉的下場,不由唏噓,但她對這種人并不抱有同情。她只同情那些自己無力決定命運的人,絕不會同情自食其果的人。對于溫如婉來說,未嘗不是求仁得仁的結果。

十三爺近十年第一次出府,直奔林家,下聘禮的十萬兩銀子,和一對活的大雁打頭,後頭的八擡子海味,一對椰子一對一米長的大魚,以及酒肉生果茶葉一類,都不用提了。

賈敏盤腿坐在榻上,身邊放着清單,正跟林如海商量,“聘金肯定是原樣給黛玉帶回去,三個莊子和四個鋪子是一早就定下的,再加十萬兩辦其他的東西。再派人去江南采買首飾,木料是一早預備好的,現在可以請人開工了。估計辦個一百二十擡的嫁妝沒有問題,還能多幾萬兩銀子,給她壓到箱底帶過去。”

林如海仔細聽着,“聘金和我們的十萬兩,一共二十萬給她壓箱底。莊子和鋪子原樣賠過去,采買另外出銀子,五萬兩夠不夠,我一會兒讓冷管家把銀票給你送來。畢竟是嫁到皇家,又是長子媳婦,嫁妝不多怎麽壓得住。”

“行,就怕景玉……”就兩個孩子,景玉過不了幾年就要娶媳婦,手心手背都是肉,不一碗水端平,就怕他們日後起間隙。

“我的兒子,如果沒出息到這個份上,不認也罷。”林如海擺擺手,讓她不必再說。賈敏想了想,也釋然了。他們姐弟倆從小就親,應當不會在意這些。

溫家因為一個庶女被送入廢太子府中,讓溫如玉的婚事泡了湯。加上溫家其他幾房陰陽怪氣,口口聲聲暗示她沒教好庶女,氣的她一下子病倒了。

黛玉随着母親去溫家探病,溫家的大奶奶親自在二門迎接,黛玉上前給她見禮,因着已經是皇上賜婚的準福晉,大奶奶側身只受了她半禮。

等見着人,看溫三奶奶臉色臘黃,人更是瘦的脫了框。賈敏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這是怎麽說的,不是風寒嗎?怎麽就瘦成了這樣,怎麽調養的。”

“林夫人快勸勸我們奶奶吧,吃什麽都沒胃口,別說病着,就是好人也禁不住這樣不吃不喝啊。”溫三奶奶的大丫鬟已經跪下,要給賈敏磕頭了。

溫如顏和溫如玉一個端着藥碗,一個端着小米粥,雙雙進來。放下手裏的東西,兩個丫頭,也是淚水琏琏。

黛玉被溫如顏帶到她屋裏說話,溫如玉略陪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溫如顏眼睛腫腫的,“二妹妹心情不好,你別怪她。”

“傻話,她有什麽心情不好的,八字不合而已,是他們沒福氣。”對方以八字不合退回了庚貼,但誰都知道這是借口。也只有黛玉這麽理直氣壯的講出來,從聲勢上就讓人覺得精神一振。

溫如顏羨慕的看着她,“我要是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你是三房的嫡長女,上頭還有個親哥哥可以依靠,你憑什麽不可以理直氣壯。如果你可以早點壯起膽氣,你娘也不會一個人撐的這麽辛苦。”黛玉拖過她的手,這些話,她是看溫三奶奶太過可憐,只說一次。溫如顏能聽便聽,不能聽,她以後再也不會說一個字。

“這種時候,人人都在看你娘的笑話,如果你不幫她,誰幫她。指望你爹,還是指望你的那些伯娘嬸子們。溫姨得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你這個女兒不做她的心藥,還能指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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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三老爺并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只是太過多情,對于自己喜歡的女人總是優容三分而已。在外人眼裏,這根本不是問題。可他自己的優容容出了錯,沒人會怪他,都是怪溫三奶奶治家不嚴。

這個時候,溫如顏不站出來,溫三奶奶的精神垮掉了,就真的垮了。

“我……”溫如顏攥緊帕子,失聲痛哭了起來。這段時間所受的精神上的折磨,是她以前根本無法想像的。連她都郁結在心,只想躲起來不肯見人,父親日日醉酒,逃避一切。想想母親,她身上承擔了多大的壓力。

黛玉輕拍她的後背,“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但是可以發洩自己的情緒,發洩過了,就該想想,能為你母親做些什麽。”

“我知道了,謝謝你。”溫如顏自己動手擰了帕子擦臉,又拿粉出來遮住臉上的倦怠之色。

他們說完話,賈敏那頭已經讓人來請黛玉過去。

“你娘她精神很差,我就不多留了,你多陪陪她,跟她說說話。說句難聽的,事情又不是發生在她養的孩子身上,這事能鬧多久,等無聊的人說夠了,這事也就過了。”

溫如顏親自送賈敏出去,賈敏拉了她的手,使勁搖了兩下,就怕這孩子不明白。

“謝謝林伯母,如顏以前太糊塗了。”溫如顏送走他們,便來到母親屋外,使勁揉了半天的臉,才邁着輕快的步子走了進去。

“幸好如顏的婚事早就定下了,田家也是講規矩的人家,不然更是要愁死了。”賈敏嘆了口氣,又教導女兒,“姨娘哪裏教的好,再不喜歡,她也跟自己生的一個姓,教不好就要管的嚴,兩樣都不成,可不就出事了。”

“女兒不會的。”黛玉笑語晏晏,知道母親是在借機告訴她怎麽做。

“你心裏明白就好,明天讓禦醫過來給你合些養生的藥丸。皇家就是這點不好,不講究嫡庶有別。”普通人家裏,為了避免亂了嫡長之位,都是等妻子生下了兒子,才許妾室懷孕。只有皇家,恨不得多多開枝散葉,根本不講究。就連皇上都有庶長子,更是在阿哥們沒有娶親之前,送一堆小老婆去伺候,從來沒有喝避子湯的說法。

“女兒的意思是說,他不會有庶出的子女。”黛玉嫣然一笑,眼裏冷意翩飛。

“黛玉,你可不許亂來。”賈敏一驚,女兒不是一直善良大度,聰慧練達嗎?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嫁到別人家或者能靠林如海強壓下女婿,可是嫁到皇家,倔脾氣只能是自己吃虧。她開始後悔了,如果早知道女兒有這種想法,她寧願一早就替女兒選門實惠的親事。

“我怎麽會亂來呢?當然是有理有據的來。他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随,他若薄情寡義,我便辣手摧花。”黛玉眉毛都沒動一下,她已經很倒黴了,從獨立又自由的地方穿到這麽一個世界裏。為了不落入書中即定的結局,她費盡心思才有了今天。

難道她做了這麽多,是為了和一堆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嗎?不,絕不。

賈敏真急了,“哪個阿哥沒有側福晉庶福晉,就是自己不納,皇上也要禦點。你要想的是怎麽讓阿哥心裏有你,只要他敬你愛你,就是再多女人,又算什麽。你可千萬別犯糊塗,你這樣明火執仗,只會把他越推越遠。”

“娘,你別擔心了,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明白後果。”黛玉決定不多說了,自己就不該一時嘴快,讓母親跟着着急。

已經到了家,賈敏沒有再說什麽,任由女兒回了自己的院子。蘇嬷嬷請的繡娘已到位了,各自繡了自己拿手的活計給賈敏挑選。

“我看看,繡的好就都留下吧,那邊有一大家子呢,多少東西要繡。”賈敏仔細看過,能被蘇嬷嬷選上來的,手裏的活計都是錯不了的。

“是,那老奴就給他們安排到玉蘭院住下了,明兒就開始。”蘇嬷嬷将手裏的清單交上,滿滿幾頁寫着要做的活計種類和數量,問賈敏要不要添減。

“按這個做吧,想到了什麽再加也成的,你幫我多想着點。”賈敏把這事一交,就開始頭痛,閨女啥時候有了這種想法,她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呢。

這事又不能跟別人商量,別說商量了,一個字都不敢往外漏。這一急,再加天一熱,冰鎮過的酸梅湯喝的急的,積在了心裏,當天晚上就燒了起來。

黛玉半夜聽到動靜,讓杏果去打聽,才知道母親病了。趕緊穿了衣裳起身,到的時候賈敏已經催吐過了,把積的食吐出來,人立刻好了許多,再一碗藥灌下去,燒才退了。

“趕緊回去吧,我沒什麽事。”賈敏到底是不年輕了,折騰了一下,臉上的皮膚眼看着耷拉下來。眼角的皺紋也加深了,顯得憔悴又無神。

“娘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過來。”黛玉回去的時候,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心中一動,解下自己腰間的玉牌,舉到面前,對準了天上的月亮。

“花好月圓,原來,你就是月圓。”黛玉自言自語的把玩了半天,這才收好玉牌回到院子裏。

賈敏的病算是急症,來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再看,除了精神有些不振,人已經沒什麽事了。為了養胃,早餐是煮的雞絲粥,配的也是軟糯好克化的主食。

黛玉陪着她喝了一碗,就聽說賈府的禮送來了。

來人是鴛鴦,一進來就福禮道:“恭喜姑太太,恭喜小姐,老太太得了信,本來昨天就要來的,結果打開私庫挑花了眼,足足挑了一天,這才拖到了今天才來。”

“瞧你說的,趕緊給鴛鴦姑娘看座,老太太最近身體怎麽樣。”賈敏接過從鴛鴦手裏遞過來的禮單擱到了一邊,不管送什麽,都是老太太的心意,她都領情。

“老太太挺好的,二少奶奶每天過來陪老太太說話,哄得老太太可開心啦。”鴛鴦笑呵呵的說着,手裏還捧着一個小匣子,此時才打開了遞上去。

“這一份沒上禮單,都是老太太年輕時的陪嫁,說是留給表小姐當個念想。”匣子裏是個點翠的小花冠,即貴重,又不是做的很繁複,小小巧巧,十分适合年輕的姑娘家用。

“這個我知道,小時候還看母親戴過,這個花冠太貴重了。”賈敏心想,母親是真心疼黛玉的,只可惜,母親沒給自己找個好兒媳婦。

禮單中還有一架沉香木雕的屏風,放在哪兒,隐約能聞到一股香味。而且看雕工就知道是個老物件,一般人家哪裏能有這般有底蘊的東西呢,自家銀子自不必說,但這等撐場面的大物件,是不能跟國公府比的。

另有幾冊善本幾卷前朝的名人畫作書作,看到這些東西,賈敏便知道,母親一定是細細思量過了,全是送的林家不容易在短時間采辦到的東西。

“回去跟母親說一聲,過兩天我帶着黛玉回去看她。”

“是,老太太聽了,估計能多吃半碗飯。”鴛鴦笑着起身告辭,走的時候,蘇嬷嬷往她手裏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封。

點翠的小花冠黛玉十分喜歡,又特意去摸了摸沉香木的屏風,她前世曾在一個朋友家裏見過一件,只有巴掌大小,當成藏品收在玻璃櫃裏,連摸都不給人摸。

這麽大一件,要是放在前世,真是無價之寶。就是這個時代,也是稀罕物。上頭的雕着的是四季花卉,牡丹、荷花、桂花和梅花。每朵花瓣上的紋理都仿佛镌刻進時光的厚重,讓人一見就心生平靜。

親自去給老太太道謝,這個肯定是要的。如今寶玉成了親,她對賈府也沒了抵觸之心,該有的禮尚往來還是要做的。當然,如果以後賈府真換了王夫人當家,她是再不會踏進一步。

寶釵梳起婦人頭,加上她體态豐腴,更适合如今隆重的華服和發飾。頭上一支珍珠流蘇垂在額邊,走動間微微擺動,珍珠顆顆圓潤撞擊在一起,悅耳的環佩輕鳴之聲,處處顯示出她刻意盛裝而來。

“恭喜妹妹,聽到這個消息,你寶二哥興奮的覺都沒有睡好。”寶釵仔細觀察她的反應,只見黛玉淡淡一笑,壓根不予置評。

說完寶釵便後悔了,暗恨自己也成了那種無知婦人,去做這等暗中刺探別人反應的事。她心裏原本是明白的,寶玉根本就是單相思。她以為,他們成了親,他自然就會收心。可是她等了許久,都等不來他的心。時間越久,越失望,難免對另一個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了她想得得不到的東西的人,産生了嫉恨。

只是她的理智并沒有讓這種嫉恨蔓延,她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在見到她的這一刻,她承認,她還是破功了。

“快進去吧,老太太只怕都等得急了呢。”寶釵急于掩藏自己的失控,趕緊親熱的挽住黛玉的手。

“聽說嫂嫂天天過來陪老太太說話,也虧的有嫂嫂在,寶二哥也長大了,不能象小時候承歡膝下,老人家難免寂寞。”黛玉只是無話找話,随便應了一回,寶釵卻摸到自己的肚子上,一臉黯然。

寶玉很快就到了,他現在被賈政拘在家裏讀書,特意請了先生來,要逼他走科舉之路。好容易找到借口,立刻請了假過來見客。

“姑母,妹妹。”寶玉的歡喜是發自心底的,一點也不加隐藏的表露在了臉上。

“你妹妹出門的時候,你們帶了幾個小的,都去林家湊湊熱鬧。”林家沒什麽親人了,就是族人也不見幾個。娶親的時候,總要人多才有意思,賈母才有這麽一說。

“弘雲阿哥他,對妹妹好嗎?”寶玉又犯了癡氣,也不看看場合,看着黛玉,就眼眶泛紅的問了出來。

在場的人都習慣了寶玉的作派,沒人當一回事。

“極好。”黛玉言簡意赅,只管低着頭,不去看他的表情。

“那便好。”寶玉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心碎的一瓣一瓣的。腳步沉重的拖了幾步,跌回椅子上。

手背一暖,寶釵的手壓到了他的手背上,一雙美目看着他,笑嘻嘻道:“妹妹和弘雲阿哥也算青梅竹馬了,聽說還是十三爺親自挑中的兒媳婦,怎麽可能不好。”

“還有這事啊。”老太太還是第一回聽說,目光轉向了賈敏。

“黛玉幾歲的時候,十三爺辦差到揚州,到我們府上坐客,看到黛玉就說想要個這樣的女兒。當時是送了一塊玉牌,不過也沒有明說。後頭是雍親王保的媒,老爺應下的。回顧起以前,倒真是緣份了。”

賈敏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寶釵,笑吟吟解釋道。

老太太這才點了頭,“也真是緣份了,嫁妝置辦的怎麽樣,缺了什麽不好采買的就開口,琏兒這幾年做些庶務倒是越發上路了。倒能替你跑跑腿,自己侄兒你盡管使喚。”

“那就多謝母親了,如果有需要,女兒一定開口。”賈敏倒真有幾樣東西,想找個人替她去江南看一趟。這麽說來,賈琏倒是合适的人選。

賈敏和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寶釵趁機對黛玉說道:“我娘家嫂嫂過幾天要辦一個花會,想給你下貼子,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薛蟠已經成親了,黛玉有些奇怪,她居然沒有聽到風聲。

寶釵也尴尬道:“他們是在外頭辦的婚事,成親之後才來的金陵,想借着辦花會,認識認識家裏的這些親戚。”

難怪,略過親事直接辦了認親會,這倒是有意思。黛玉點頭,“那我是必去的。”實在是沒有什麽理由拒絕。

隔天黛玉就收到了請貼,一看就是寶釵代筆的,暗紋帶着熏香的花箋,一筆好看的簪花小楷。這個嫂嫂什麽來路,居然辦個花宴都不自己執筆。想到薛蟠本該娶夏金桂為妻的,結果在她有意無意的介入下,夏金桂和薛蟠連面都沒見上。

結果等見着了人,別說黛玉大吃一驚,就是應邀而來的史湘雲,賈琴,以及一些不常見面的薛家或是賈家的遠親,俱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這哪裏是什麽薛大奶奶,分明是一只母大蟲。兩道粗粗的眉毛,極精神的眉眼,見人不是行禮,而是抱拳。

走路的時候虎虎生風,只見一步邁出去,丫鬟們要小跑才能跟得上。說起話來也是聲若洪鐘,一抱拳朗聲道:“感謝各位姐妹前來捧場,我山槐別的沒有,酒水一杯,以示敬意。”

說着真的倒了一杯酒,當着衆人的面,一口飲盡了。就是自诩英雄的史湘雲也傻了眼,更別提其他人。幾乎所有人都石化了,還是寶釵趕來,“嫂嫂,你怎麽不等等我。”暗惱母親拉着她說話,結果耽誤了時間。

“見你和母親說話,我就先出來見見各位姐妹,果然都跟畫中的仙女似的,好看是好看,恐怕上馬爬山都是不行的,更別提拉弓射箭了。”一臉可惜又篤定的樣子,讓人不由開始思考,什麽時候金陵變了風向,女人也要上馬拉弓了嗎?

黛玉輕笑,“這麽說來,薛大奶奶是經常騎馬上山的啰,拉弓射箭又是作什麽,打獵嗎?”薛蟠娶的妻子有意思,看來他這個混帳倒是有點受虐體質,找的都是厲害的女人。就連夏金桂都能掐住他,這個山槐想來是不在話下了。

“當然,山寨裏的人怎麽能不會這些,我們……”

“嫂嫂,該請客人落座了。”寶釵強勢打斷,山槐懊惱的一拍額頭,“看我,又忘了。”

忘了,忘了什麽,黛玉憋住心裏的疑問,很是好奇,這個山槐到底是個什麽出身。

“你們沒人喝酒嗎?都喝茶?”山槐很是不可思議的樣子,卻不知,別人也同樣不可思議。

“我嫂嫂出生山野,天真爛漫,有失禮之處,還請各位姐妹不要怪罪。”寶釵打了圓場,其他人才敢說話,不然真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投壺,山板一個人贏了所有人,換了打雙陸,她才消停了。又問人,金陵什麽地方能夠跑馬。

“城裏是不能跑馬的,要跑得去城外,薛家不知在外頭有沒有莊子,那邊找一處開闊的地勢,倒是能跑跑。”黛玉見她實在可憐,搭了一句。

“真的,那咱們有嗎?”這是問寶釵的。

“有,嫂嫂想去,讓哥哥陪着你。”寶釵笑的臉都僵了,黛玉還是頭一回見到長袖善舞的寶釵露出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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