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慢走不送
一夜雨未停,就在天蒙蒙亮時,淩亂的腳步聲将清池吵醒。
雙眼瞬間清明,她快速走到窗前,往縫隙中望去,一眼便見到了那日跟在靳夢離身邊的久風,轉身走到床前将一動不動的靳夢離搖醒。
“喂……你醒醒。”
“有人來了。”
叫喚了幾聲,靳夢離還是沒有反應,清池探上他的額頭,真的發燒了,但眼下這些不歸她管,她又加重力道搖晃。
靳夢離動了動,睜開迷蒙的眼,似是夢呓。
“阿苒……”
“你說什麽?”清池以為他醒了,但他的聲音太輕,她只能俯身去聽。
靳夢離又含糊低喃道:“阿苒……別怕……等我……”
斷斷續續的幾個字眼卻是讓清池如被雷擊。
阿苒……他怎麽會知道?
“喂,你醒醒,有人來了。”清池見他又要睡過去,用力拍着他的面頰。
面上微微的痛意和略帶急迫的呼喊聲讓靳夢離漸漸從夢境中脫離,直到意識裏巧笑嫣然卻看不清面貌的女子消失無蹤,他才奮力睜眼。
“你快醒醒,外面來人了。”見他再次睜眼,清池将他扶起。
靳夢離撫着額,頭昏沉沉的他需要清醒一下,時隔幾日,他又夢到那個女子,上一次夢到是他落池的那一晚,以往最多也就一個月夢到一回,現在卻是越來越頻繁了。
這到底是為何?
房門打開,久風上前,看到靳夢離肩上的濕意,面上一驚。
“主子你的傷……”
靳夢離擺手道:“無事,皮外傷而已。”
“秦姑娘,相救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待日後再尋機會報答。”他跨出門檻,又回身望向站在屋中的清池。
久風微微訝異,也擡眼看去。
清池拿了牆根腳的傘走了出來,遞到久風手中。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我慈悲心腸好了,至于報答,你若想記着就急着吧,日後的事誰又能提早下定論,雨大路滑,慢走不送。”
‘嘭’的一聲,眼前的木門緊緊關上,久風愣愣,自己主子竟也有被拒之門外的一天,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他的主子被一個醜女給轟出來了。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傘,又看看自己主子,沒錯,他的主子就這麽衣衫不整轟出來了。
“主子,您的……”他話音未落,木門又再次打開,一團紫色的東西向他飛來,他下意識伸手接住。
門再一次緊閉,他看向手中的東西,可不正是自己主子的衣物麽,還帶着濕意,明顯是昨夜換下的。
靳夢離扶額哀嘆:“久風,爺我被人嫌棄了,真是傷心呢。”
久風微怔,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後安慰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這個破地方太委屈您了,不留也罷。”
“走吧。”靳夢離搖頭,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肩傷,往前走去。
久風趕忙将手中的傘撐開為他遮上,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再看一眼那道緊閉的房門,心中的疑惑有增無減。
屋中的清池站在床邊久久發呆,眼睛盯着枕上的暖玉一眨不眨,片刻将玉拾起,放于掌中細看,玉質上乘是世間少有的極品,上面只刻了個‘九’字,她更加确定這個靳夢離不是一般人。
屋外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她随手将暖玉塞進袖中,好整以暇坐到床上,看着許嬷嬷面露急色走了進來。
“小主子,你怎能做如此兇險的事?對方不知是敵是友,你就将人留在你的房中,若是他起什麽歹心……”許嬷嬷欲言又止。
清池笑道:“嬷嬷不必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就我現在這副樣子,就算他想起歹心也不敢吧。”
“小主子……”
許嬷嬷還想說什麽,清池擡手止住。
“我心中自有分寸,嬷嬷不必擔憂,況且就算我昨夜不救他,他也未必不能脫險,靳夢離深得乾元帝寵信,幫他一把,對我們日後大有好處。”
許嬷嬷點頭:“還是小主子思慮周全。”
清池走到窗前将窗戶撐起,晨光中涼意撲面而來,她淡聲問道:“嬷嬷可知當年我母親是怎麽死的,真是秦時下的手嗎?”
許嬷嬷微怔,不解看她,答道:“除了秦時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老奴想不到別人會下如此毒手了。”
“是嗎?”清池目光迷離,又問道:“當年我母親在安候府好好的,為何會突然嫁給秦時,天霞山的人又為何不阻止?她的身份擺在那裏,玉氏一族的族長和長老們不可能會同意她嫁給外姓男子的。”
許嬷嬷絞着手指,片刻後才回道:“小主子有所不知,你母親她自出生起便流落在外,在她出嫁之前,天霞山的人,包括族長和長老在內無人知曉她的下落,直到她懷了小主子你,長老們才通過卦象找了過來。”
“可嬷嬷你不是看着母親長大嗎,你為何不給天霞山送信,讓他們來接母親回去?”清池轉過身,灼灼盯着許嬷嬷。
許嬷嬷垂頭,面色有些緊張。
“這是因為……這是因為我奉了夫人,也就是你外祖母的命令要好好守住你母親,不能暴露了她的身份,這才一直沒敢與天霞山聯系。”
外祖母?那不就是說許嬷嬷守着一個死人的命令幾十年,清池曾聽天霞山的少主,也就是那個與她有婚約的表兄玉驚鴻提過,她的外祖母也是難産而死的,而沒多久剛生下的女嬰便無故失蹤,玉氏一族的玉女失蹤是天大的事,他們苦苦找尋了快二十年才在朝華庵找到清池,至于她母親為何會無故失蹤,就連玉氏的人也不知道,許嬷嬷卻說是奉了她外祖母的命令,着實令人費解。
“嬷嬷可知外祖母為何要讓你将母親悄悄帶走?”清池挑眉問。
許嬷嬷搖頭:“夫人并未說原因,只讓我悄悄抱着你母親離開。”
疑團越來越大,撲朔迷離的真相到底如何,看來只有從根源處查起,而根源卻是天霞山的玉氏,這讓清池有些犯難,她輕聲問:“當年我母親既是安候府嫡出小姐安沁的貼身丫鬟,又為何會嫁給秦時?還是以低微的身份做了尚書的正妻,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麽,竟能讓秦時這般苦心孤詣,您可別說我母親和秦時是兩情相悅,我所了解到的就只有他們之間的虛情假意和貌合神離。”
關于她母親為何忽然嫁給秦時這件事,清池猜想知情的人可能就只有失蹤的安沁和眼前的許嬷嬷,此刻她只有問許嬷嬷才能知曉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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