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王叫我來巡山 (1)

唐薇薇推開車門下了車,一陣風過,吹着幾片樹葉打着卷兒,落到了她的腳邊。

荒山,樹木間,關鍵這周圍還沒人,正進殺人,分屍,埋骨各種兇殘血腥事件發生的好地方。

看着冷着一張臉下車的男人,唐薇薇下意識地離他遠了幾步,視線忐忑不安地四處看了看,有些遲疑地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幹什麽?”

陸衍從後備箱裏拿了一個登山包出來,背在了背上,低聲道:“我們跑步上山。”

跑步上山?唐薇薇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西山雖然海拔只有五百來米高,車子已經開到了半山腰,剩下兩百多米高的盤山路還不知道要綿延多少千米。

對于體育廢的唐薇薇來說,走上去都會要了老命,更何況是跑上去。

怪不得出門要她換上運動鞋,原來在這等着她呢!

他這是想讓她自然累死,還追查不到他頭上是吧,男主果然是個黑心貨。

“陸大少,商量個事呗!”唐薇薇雙手合在身前,搖了搖,小臉擠出一抹笑,祈求道:“我身體不好,跑不動……”

陽光正好,山上的空氣格外的清新,那雙招人的桃花眼底盈着一層水氣,格外的讓人想心軟。

陸衍閉了閉眼,強迫自己狠下心,鐵面無私地開口,“就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更應該多加鍛煉,快點跟上!”

說話間,他已經邁開腿,小步跑了起來。

唐薇薇氣得直磨牙,真是嘩了狗了,她身體好不好的關他什麽事,總覺得這混蛋是故意在折騰她。

眼見着那混蛋就要跑沒影了,她只能咬着牙跑起來追上去。

西山這山峰很奇怪,東面陡峭險峻,西面卻平坦和緩。東面對普通人開放,那邊建了石階,涼亭,木屋,供喜歡爬山的人游玩歇腳。

而西面的山角下就設了門禁,普通人根本進不去。穿過茂密的森林,山上有賽車道,騎行道,山頂上全被平整了出來,修建有人工湖,高爾夫球場,還有休閑住宿區。

西邊,妥妥的是有錢人游玩的天堂。

盡管陸衍跑得不緊不慢,唐薇薇也咬牙堅持,但是腿長和體力是硬傷。

陸衍的大長腿,每踏一步,唐薇薇就要當兩步來跑。側眼看去,人家就像是在走路,頂多算走得有些急而已,她已經累成了狗。

“我跑不動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唐薇薇劇烈喘息着,耍起了無賴。

陸衍面色一沉,“起來,不許坐在地上。”

哪有剛劇烈運動完,就立刻躺地上去的,她有沒有一點運動常識?

唐薇薇這會熱得小臉通紅,額頭細密的汗水把耳邊的頭發都打濕了,她雙眼裏凝結着一層水氣,怒吼道:“姓陸的,你過份了哈!你讓我別再出現在你面前礙你的眼,我也不想出現,昨天陸叔叔讓你帶我出來玩,是你自己要答應,現在這麽折騰我,有意思嗎?”

明明是兇巴巴的語氣,只是這會她氣都沒有喘勻,每說一句,都要嬌、喘一下,反而顯得格外的勾人。

陸衍眸色一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覺得我是故意在折騰你?”

“難道不是嗎?”唐薇薇理直氣壯地吼了回去。

好好的,他為什麽要把車停在半山腰上,他明明可以直接開上去,還說不是故意折騰她。

這沒心沒肺的小混蛋!

陸衍氣得磨牙,如果不是看到她身體太弱,他怎麽會讓她來跑步。這一切落在她的眼裏,竟然全都變成了不懷好意。

一向被人捧着的陸大少,也生了氣,轉身就走。

唐薇薇看到那幾下就消失在轉角樹木間的高大身影,咬了咬唇,覺得委屈無比。

這混蛋竟然就這麽把她扔這了,上山她上不去,下山還有一多半的距離,她該怎麽辦啊!

而且她腳上這雙板鞋,也不知道是原本就不合腳,還是因為今天跑多了,竟然有些磨腳,這會她腳都痛死了。

脫下鞋,果然看到腳後跟紅了一大片,都快要被磨破皮,唐薇薇氣得把手中的鞋子扔了出去。

所以說,撿破爛這事要不得。鞋合不合腳,只有腳知道,她這具身體本來就沒有運動天賦,她在這上面剛什麽?做個美美噠嬌妹子有什麽不好,她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鍛煉成金剛芭比?

拿出手機,唐薇薇猶豫着要不要給李叔打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

她這麽回到陸家,勢必又會引起一場風波。如果不打這通電話,她被扔在半山腰上,難不成在這等死?

正當唐薇薇糾結不已的時候,身邊響起了輕淺的腳步聲,她側臉看去,果然看到丢下她走了的陸衍又回來了。

“把鞋子穿好站起來!”

看到她把鞋襪都脫了,在陽光下晃着一雙白皙的小腳丫,連每一個腳指頭都是那麽的漂亮可愛,陸衍的一張臉又黑了好幾分。

唐薇薇不敢惹他,咬了咬唇,乖乖聽話的把襪子往回套。碰到腳後跟的傷處,她疼得忍不住輕嘶了幾聲。

好不容易陸衍回來了,她害怕她再磨叽他又生氣走了,便咬着唇,繼續往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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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尋聲看去,就看到她腳後跟處有一大片紅色,在其他白皙皮膚的對比下,格外的顯眼。他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怎麽穿板鞋跑兩步還能把腳傷了?

看到那張倔強的側臉,不知為何,他突然就心軟了,輕聲問,“還能走嗎?”

這麽溫和的語氣,讓唐薇薇的雙眼裏劃過一抹錯愕,她望了望看不到的山頂,輕聲道:“應該還能吧。”

雖然她身體不太争氣,但是她性子卻不是嬌氣的人,不能走又能怎樣,難不成這混蛋會返回去開車?

“那喝點水,我們繼續走。”陸衍從包裏拿了一小瓶礦泉水出來,遞了過來。

唐薇薇的确是渴了,也不矯情,接過擰開,小口小口地喝了三分之一。

手中的水被陸衍要了回去,蓋好扔進了包裏,他帶着她,繼續往山上而去。

林間風景秀美,因為樹木衆多的原因,空氣很清新,不愧是a市的天然氧吧。

只是唐薇薇越走腳後跟磨得越疼,速度也越來越慢,周圍的風景再美,也入不了她的眼。

“上來吧。”陸衍突然把背包挂到了胸膛前,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我背你。”

“不……不用了……”唐薇薇有些懵,條件反射地拒絕。

原書中的唐薇薇,算是間接地死在他手上。對于陸衍,哪怕明知道他跟書中所描寫的有些出入,可是她還是本能的有些怕他。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讓男主背這麽親密的事,那是女主的私有權力,她這炮灰命可享受不起。

“少廢話,再不上來,這回我就真走了。”陸衍不悅地喝斥,眼眸裏的火焰像是要殺人。

唐薇薇聞言一撲,雙手緊緊地抱住男人寬闊的肩膀,趴了上去催促道:“快走快走”

沒有四個輪子的寶馬,人肉座駕也不錯,她身高一米六五,體重九十斤,爬上山不累死他才怪!

香香軟軟的身體貼過來,對陸衍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他閉了閉眼,告訴自己這是妹妹呢,把那些旖旎的心思全都壓了下去。

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摟着大腿,唐薇薇有些不自在,視線落到樹木間,努力忽視掉這個尴尬的問題。

層層綠浪,把這片天地渲染成了綠色的海洋,草木的清香撲面而來,蟬鳴鳥語,是大自然特有的歡快語調。

唐薇薇一時間看得有些得意忘形,悠哉游哉地晃了晃兩條細白的腿兒,嘴裏哼了一首歡快的歌曲。

太陽對我眨眼睛

鳥兒唱歌給我聽

我是一個努力幹活兒

還不粘人的小妖精

別問我從哪裏來

也別問我到哪裏去

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兒

獻給我的小公舉

大王叫我來巡山

我把人間轉一轉

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鑼

生活充滿節奏感

大王叫我來巡山

抓個和尚做晚餐

這山澗的水無比的甜

不羨鴛鴦不羨仙

陸衍:“……”

這個時代,科技水平雖然跟唐薇薇穿越前的沒什麽差別,可是文化方面,還是有很大出入的。

比如這首《大王叫我來巡山》,原着民陸衍就沒有聽過。他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腦子裏只剩下了‘小妖精’三個字。

他背着的,可不就是個小妖精麽?只是這小妖精不黏人,還要抓和尚,聽着怎麽這麽紮心呢?

陸衍把人往上颠了颠,打斷了那歡快的哼唧聲,沉聲道:“換一首!”

我去,把她當成點歌臺了不成?

唐薇薇撇了撇嘴,這歌多應景,懂不懂欣賞?

想了想,她又換了一首。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

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

缤紛的雲彩是

晚霞的衣裳

荷把鋤頭在肩上

牧童的歌聲在蕩漾

喔……他們唱

還有一只短笛

隐約在吹響

笑意寫在臉上

哼一曲鄉居小唱

任思緒在晚風中飛揚

多少落寞惆悵

都随晚風飄散

遺忘在鄉間的小路上

歌是好歌,聲音也軟軟甜甜很好聽,可是陸衍聽到第二句,胸膛裏就梗了一口老血。

暮歸的老牛是她同伴?

他怎麽覺得,他就是那頭被她騎着幹苦力的老牛呢,這死丫頭她是故意的吧!

“唐薇薇!”忍無可忍,陸衍沉聲吼道。

正唱得歡的唐薇薇被打斷,小臉一湊就湊到了他的耳邊,一臉無辜地反問,“怎麽了?”

這麽近的距離,幾乎能感受到她清淺的呼吸,陸衍心跳一陣加快,磨牙道:“閉嘴!”

“哦!”唐薇薇撇了撇嘴,滿臉郁悶地縮了回去。

難不成嫌棄她唱得太難聽?沒道理啊,她的聲音雖然比不上歌手,但是也算得上甜美悅耳。

估計是她選的歌不對,不知道換成《青狐魅》拉長聲音嬌、喘兩聲,他愛不愛聽。

不過,這事兒她也就是想想,讓她去撩男主,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

無聊下來的唐薇薇,低頭就看到男人後背上沁出的汗水,把天藍色的襯衫都打濕了。她有些不自在,輕聲道:“陸大少,能問個問題嗎?”

“嗯!”

“你為什麽要把車停在半山腰上?”

“鍛煉身體。”陸衍丢出四個字,想到她剛才的誤會,他又多解釋了一句,“每次來西山,沒有特殊情況,我都是跑上去的。”

“哦!”唐薇薇有些不好意思,原來人家沒有要針對她的意思啊!

“你累不累,要不放我下來,我自己走。”說着,她晃着兩條大白腿,就要往下跳。

“唐薇薇!”陸衍吓了一跳,回頭怒吼道:“不許亂動,再鬧我就把你從山坡上丢下去。”

下意識地,她的視線就飄向了路邊上。

從上往下看去,高的讓人眼暈。雖然到處都是大樹,摔下去也會被樹枝攔着,死不了。但是惜命的唐薇薇,可不敢去嘗試。

吼完了人,陸衍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脾氣不對,他抿了抿唇,低聲道:“已經沒多遠了,你腳疼,就別再走了。”

唐薇薇聞言呼吸一頓,她的十指下,是男人結實的肌肉,這是個極有安全感的後背。

她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上輩子,在她那些已經幾近遺忘的塵封記憶裏,她也是被人背過的。

五歲之前,父母沒離婚的時候,那時候一家人出去玩,她累了走不動,耍無賴的時候爸爸也是會背她的。

媽媽會在旁邊時刻關注着她,問她渴不渴,遞個水或者問她玩的開不開心。

後來,這些畫面全都變成了無休止的争吵。她站在中間,懵懂地聽着他們商量着她的歸屬,最後他們都走了,卻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再後來,爸爸的背上有了他的新的孩子,媽媽的噓寒問暖,也給了她的其他寶寶。

他們都忘了那些過往的溫暖,唯一記住的,只有她而已。

“陸衍,這回,你又要什麽呢?”

突然背她,顧忌着她腳疼,對她這麽好,她有點怕啊。

她不怕別人惡意滿滿,反而害怕別人對她好,生活在孤獨缺愛中的孩子,很容易被別人施舍的一點溫暖,飛蛾撲火般的陷進去。

他這樣,總給她一種他拼命把她帶上山,要賣個大價錢的感覺。

陸衍腳步一頓,不期然就想起上回,他救了她,卻威脅她應付楊雨欣的事。感受到她話裏的不安,他心間驀然一疼,有種自作孽不可活的蒼涼感。

“我只要你乖乖地別鬧就行。”陸衍沒再過多的解釋,說完這一句,再也沒有開過口。

唐薇薇總覺得有些怪異,可是卻又莫名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天氣越來越熱,氣溫也越來越高。從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發間濕透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落。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莞爾一笑,人家真要賣她,直接開車上山多省事,背上山,這人是得有多蠢?

想來,也是男主體力太好,這個時候還沒有女朋友發洩一下。啧啧啧,這一被迫放假,也只有爬山來消耗體力。

唐薇薇這麽想着,也放松下來,在這晃晃悠悠中,有些昏昏欲睡。昨晚因着白茉莉的話,她一晚上都沒有怎麽睡好,在這舒服的宛如搖搖椅中,不一會她就眯上了眼睛。

陸衍感受到背上的身體突然軟了下來,轉頭一看,卻只看到一個漆黑的腦袋頂,以及隐約閉上的睫毛。

這是,睡了?

他頓時滿頭黑線,前一秒還滿臉防備,下一秒就可以安然睡去,這到底是個什麽神仙人物?

上山的路難走,更何況背上還背着一個人,陸衍卻不覺得累,只覺得這條路竟然這麽短,眨眼間就走到了盡頭。

睡得香香的唐薇薇突然整個人被人使勁地颠了颠,那感覺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她吓了一跳,緊緊地抱住了身邊的某物,一邊睜眼一邊大叫,“怎麽了怎麽了?”

陸衍差點被壓趴到地上去,他是人,血肉之軀負重九十斤,走了半個小時,一路都沒能停下來歇口氣,他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快下來!”身體一個趔趄的同時,陸衍快速地扶住了一旁的大樹,聲音低沉地命令道。

唐薇薇這才反應過來,她還被人背着呢,更無地自容的是,她還在男主的背上睡了一覺。這一路上陸衍居然沒有把她丢下山,真是不可思議。

“謝謝!”她聽到自己幹巴巴的聲音,順着男主的背,快速地滑到了地面站好。

剛睡醒,腳站在地上腿還有些發軟,她下意識地扶着男人的身體才沒有摔倒。

“摸哪呢?”陸衍的視線突然看了過來,黑沉沉的眼底,似乎冒着一抹小火苗。

唐薇薇不解地垂眉一看,頓時眼皮子一跳。我去,她的手,好死不死的正按在男人的大腿上,這位置,可是相當不妙啊。

“那啥,我就是看你太累了,想給你拿瓶水。”

說着,唐薇薇穩住身體,快速拉開男主還挂在胸前的登山包,随意的從包裏拿了瓶礦泉水出來。

陸衍的視線從那白皙修長的指尖,再落到水瓶上,眼眸一深,伸手接了過來。

唐薇薇松了一口氣,等她掃到那只大手擰開的瓶子裏,明顯少了三分之一的水時,她腦中頓時靈光一閃。

“等等……”那水是她喝過的。

陸衍已經把瓶口放到了唇邊,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三兩下,那水就被他渴了個精光。顯然男主這一路流了那麽多汗,渴極了。

喝完了水,陸衍把瓶子蓋好又放回了包裏。這路上因為人煙稀少,大家幾乎都是開車上山,路邊根本沒有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條斯理地問道:“怎麽了?”

“沒事,怕你喝太急,對身體不好。”唐薇薇別過了臉,喝都喝完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算了,當初她還吃過男主夾的菜呢?更何況落水那次兩人還人工呼吸過。她要淡定,把這頁翻過去,就當什麽也不知道。

陸衍看到唐薇薇那宛如鴕鳥一樣自欺欺人的表情,微勾了勾唇,嘴角流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來。

走進圓拱形的大門,一股醉人的花香撲面而來,四周全是雕欄畫棟的長廊,盡頭卻是一棟十幾米高的弧形白色建築。這一片區域,古建築跟現代元素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格外的漂亮。

走了幾步,便聽到嬉笑嗲罵聲,顯然有人先她們一步到了。

“陸大少,你們怎麽來得這麽晚?”秦北辰看到他們,邁步走了過來。

他的視線在陸衍跟唐薇薇身上掃過,尤其是見她小臉發紅,頭發汗濕,眼底浮着水光,一副被滋潤過的雨打海棠模樣,頓時暧昧地擠了擠眼,“你們這是幹了什麽壞事?”

陸衍一貫的面無表情,唐薇薇幽怨的視線飄到了他身上。還不是因為男主作妖,如果他像秦北辰他們一樣直接把車開上山,至于來得這麽晚,還把兩人都折騰得這麽狼狽嗎?

這樣的眼神,落在秦北辰的眼中,似乎更加驗證了他的某種猜測,他眼底的笑意變得更加暧昧。

“明白明白,年輕人嘛,大家都理解理解。”

陸大少千年老鐵樹開花,這下還真是天雷勾地火,擋都擋不住。兩人這模樣,女的一臉被滋潤後的春、色,男人衣服皺巴巴,十有八九這兩人在車上來了一發!

唐薇薇被笑得有些毛骨悚然,這人笑得這麽龌龊,到底腦補了些什麽?

陸衍顯然知道秦北辰的腦中,思想已變了顏色,他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對身邊的女孩兒道:“你先去前臺拿房卡,讓他們給你809房間的”

視線落到她腳上,又加了一句,“房間裏有拖鞋,把鞋換了。”

“哦!”唐薇薇乖乖答應了一聲,慢吞吞離開。

秦北辰在一旁笑得不行,“陸大少,我從來沒見你這麽婆媽過。”

陸衍眸色一頓,他從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但是感情不自控,有些話,自然而然就說出了口。

“我說你倆住一個房間不就得了,幹什麽還讓她住你隔壁?”秦北辰雙眼閃過一抹羨慕嫉妒恨,他如果有這麽個小妖精,夜裏哪舍得跟她分房睡。

陸衍鋒利的視線,頓時掃了過來。秦北辰嘴角的笑意一僵,快速轉移了話題,“走走走,梁子他們在打高爾夫,我們也去。”

話落他邁步就走,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陸衍眯了眯眼,陽光正好,山頂風光秀美,他的心卻像泡在海水裏,又鹹又澀。

高爾夫球場地方大,人也不少,他們手中拿着長長的球杆,卻沒幾人正兒八經地打球,反而聚在一起插科打诨,笑鬧不斷。

陸衍皺了皺眉,幽深的視線立刻轉到身邊頭發特意燙卷,打了摩絲,弄得油光水滑的男人身上。

秦北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大家聽說你今天要來,篤定你會把家裏的那位帶過來,就都跑來看稀奇……”

陸衍聞言,心裏頓時一堵,這人還沒來呢,就被這麽多狼給惦記上了?

偏,那幫公子哥見到他來了,頓時撲了過來,宛如看到賣菜的商販一樣,旁敲側擊的打聽唐薇薇來沒來,人在哪?

陸衍頓時有一種,有一群豬想拱他家小白菜的感覺。

“去去去,人已經是陸大少的了,你們就別再惦記。”秦北辰見陸衍臉色越來越難看,害怕他一時忍不住動手揍人,趕忙打圓場道。

其他人聞言,紛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陸衍心裏很不舒服,擡手把一顆球重重地打了出去,毫無例外沒有進洞。

他再惦記又有什麽用,那是他親妹妹啊,倫理綱常,就算他不在乎,這個世間又有誰能容忍得下?

父親很快就會對外公布那丫頭的身份,到時候被別人發現了他對她的端倪,又将是一場巨大的風波。

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想到這,陸衍突然就下定了某個決心。

打高爾夫其實是很考驗心态定力的一種運動,年輕人沉不住氣,一般中年男人玩的多一些。

陸衍平時技術高超,今天心境受到影響,玩了半小時,打進洞的球卻屈指可數。

其他人也早就呆不住,嚷着要去女人那邊看一看,這裏大多數公子哥都是帶了女伴來玩的,

女人一到這裏,先是挑了房間,把帶來的行禮放好,然後就四處逛去了。

這些富公子,大多換女人如換衣服,這次有機會來,下次誰知道跟來的是哪個小妖精呢?

出去拍幾張照,發個朋友圈,也足以成為她們炫耀的資本。

“陸大少,等會把你女伴也叫出來一起玩啊。”有的人不死心,沖着陸衍嬉笑道。

想到心中那些晦澀的情感,陸衍強忍着心疼,冷臉不屑道:“誰說她是我的女伴?不過是三兒帶進門的拖油瓶,我會看上她?”

衆人聞言,皆愣住了。秦北辰還掐了自己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同時,小心翼翼地問道:“陸大少,你認真的?”

昨天在女仆咖啡屋,他有多緊張唐薇薇他可是親眼所見,怎麽一夜之間,他的态度就變了?

“當然!”陸衍眸色沉沉,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沒有讓人看見他眼底的傷痛,“今天之所以帶她來,也不過是家裏老的逼的,你們誰感興趣,大可以領走……”

老頭子打的主意,不就是聯姻。他會幫她看着,今後娶她的男人人品要好,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咚!

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衆人回頭,就看到一身粉衣休閑裝的女孩子站在不遠處,一張精致妖冶的臉,宛如闖人間的桃夭。

陸衍瞳孔一縮,她怎麽來了?想到剛才他說的那些話,不知為何他心裏很慌,六月的天,他卻宛如置身冰窖,渾身發冷。

感受到衆人的視線,唐薇薇笑了笑,視線掠過陸衍那雙幽深的雙眼時,笑意更濃了幾分。那明媚的模樣,比山花還爛漫,帶着勾魂奪魄魅力。

一衆富家公子哥看呆了眼,她卻彎腰撿起了掉在腳邊的礦泉水,若無其事的從衆人身邊慢慢走過,“打擾了,你們繼續!”

轉身的一霎那,唐薇薇垂眉掃了一眼腳上的月白色軟涼拖鞋,走的頭也不回。

難過嗎?是有些,沒有誰會喜歡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自己。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剛給予了她幫助與溫暖的人,前一秒還在關心她的腳傷,後一秒卻像是舍棄貨物一樣,不論哪個兄弟看上,領走就好。

人心善變如此,她甚至有些慶幸,換了鞋的她,突然興起的走這一遭。

草地柔軟,每一腳下去,都有草葉順着涼鞋的縫隙,觸碰到她的腳面,帶着微微的刺痛。

唐薇薇越走,腦子越清醒。沒有期待過,便無所謂失望。

早就猜到陸淮安夫婦讓陸衍把她帶出來,特意來見這些公子哥,不就是打上了她這張臉的主意嗎?

有所圖謀,總比惶惶不可終日要好。

現在想起陸衍背她上山,她只覺得諷刺而悲涼。狗男人,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好在她早知道他的本質,從未被迷惑過。

想賣了她,她又不傻,乖乖地等着他賣完數錢?

她現在沒跑路,也不過是還沒有被逼到絕境。再加上她年紀還小,大學沒畢業找工作困難,要不然,她早就分分鐘跑路了。

陸衍看到那抹身影頭也不回地離開,頓時握緊了雙拳,下颌緊咬。

他從來沒有想到,那些斬斷他心中執念的話,會被唐薇薇親耳聽了去。

雖然相處的日子不長,可是他卻發現,她是一個看似綿軟,實際上防備心很重的一個人。

好不容易她似乎對他多了一絲依賴,只怕今日過後,她只會恨死了他。

密密麻麻的疼,從心口蔓延開來,讓陸衍的一雙眼,慢慢染上了赤紅色。

唐薇薇身影消失不見,衆人才慢慢回過神來,對這一切面面相觑。就算是厚臉皮的秦北辰,看到渾身都冒着冷氣的陸衍,也不敢這個時候上前去撸兇獸毛。

衆人正準備插科打诨把這尴尬的一幕掀過去,卻看到旁邊不遠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對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男女。

“昊子,你小子居然帶了女伴來?”

其中一人上前,拍了拍戴着一副金邊眼鏡,溫文爾雅的安昊的肩膀,笑意暧昧地調侃。

衆人聞言不經意掃了一眼他身邊,笑得一臉羞澀的女人。

安昊跟陸衍,是他們這個圈子裏出了名不亂搞的忠情男人。跟一直不近女色疑似性向有問題的陸衍不同,安昊是有未婚妻的。

他的未婚妻跟他門當戶對,像他們這樣的家族,大多會聯姻,安昊比他們幸運很多,他跟她的未婚妻是先相愛,再聯姻。

只是現在他女朋友還在國外進修,雖然分隔兩地,但是兩個人會定期見面,感情很穩定。

所以看到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了別的女人,衆人才會覺得如此驚訝,下意識就把這個女人跟他的未婚妻比較起來。

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女孩子雖然長得還過得去,但是氣質與修養,完全比不上安昊那位走在時尚前沿,連頭發絲都帶着精致的未婚妻。

女人被這麽多人打量,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安昊卻笑罵道,“別亂說,我可是正經人。”

衆人一片不屑的‘切……’聲,秦北辰卻覺得女人那張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好半天才想起她是誰,頓時驚愕道:“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安昊淡淡解釋道:“昨晚那李胖子,今天又要糾纏她,我恰好遇到,便一起把她帶了過來。”

秦北辰了然點頭,女人沖衆人彎了彎腰,小臉微紅,羞澀地同衆人打了個招呼,“你們好,我叫葉知秋,給你們添麻煩了……”

葉知秋有些尴尬,她出生貧寒,與這些富家公子哥的人生天壤之別。

盡管她挺直了脊梁,但是骨子裏還是帶着一抹自卑,平時她也很注意,不跟那些富二代官二代過多糾纏。除了他們對女人沒有多少真心以外,她更怕被傳一些她被人包、養這些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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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她拒絕慕風的主要原因。

她平時放學在女仆咖啡店從六點工作到十點,周末因為客人多,她都是全天呆在店裏。

卻沒想到李文濱竟然那麽大膽,今天又來糾纏她,好在安昊從那經過替她解了圍。

得知安昊要來西山游玩,而且陸大少也在,她鬼使神差就跟了過來。

剛才看到一個女孩兒的背影她覺得很熟悉,跟了幾步果然發現是唐薇薇,本來她是要跟她打招呼的,還沒來得及,就撞見了這麽尴尬的一幕。

轉身的那一霎那,她看見了唐薇薇眼底的黯然。按理,這裏就她一個女孩子,而且她跟唐薇薇還認識,理應追着她而去,安慰她幾句。

可是她咬了咬唇,裝作跟唐薇薇不熟的樣子,雙腿像是定在了原地。

昨晚回去後,她特意把陸大少的資料都查了一遍。雖然網上公布出來的消息都經過處理,但是她還是看得心疼不已。

那一抹對陸衍的怦然心動,似乎在心底生了根發了芽,連帶着對唐薇薇,潛意識裏都有了些許埋怨。

如果不是因為她跟她媽媽,陸大少何至于這麽慘?

想來昨晚陸大少那麽幫她,也是逼不得已。她媽媽插足別人的婚姻,只怕她也……

想到這些,葉知秋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不想過多的跟唐薇薇接觸。

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一點也沒有他們這個圈子千金大小姐身上的嬌縱,富家公子哥們都禮貌地點頭微笑,顯然對葉知秋的印象不錯。

而葉知秋的心思,卻全撲在了陸衍身上,她咬了咬唇,突然走到他的身邊,羞澀地喚了他一聲,“陸大少,你……”

她本要勸他不要太生氣,卻被他猛然望過來的赤紅雙眼吓了一跳。不知為何,她卻在那兇狠的視線裏,看出了撕心裂肺的悲傷。

葉知秋愣在原地,嘴唇翕動,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陸衍已收回了視線,慢慢解開了領口上面的兩顆扣子,深深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濁氣。

有些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無聲豎在你與他之間的屏障。

葉知秋不知為何,總覺得,哪怕這位陸大少嘴裏表達着對唐薇薇的不屑,但是他的心對她是敞開的。而她哪怕走到了他的身邊,中間也隔着星辰萬裏的鴻溝。

“陸大少,你是不是對糖糖有什麽誤會?她是一個極好的姑娘……”葉知秋突然勾起了嘴角,笑容得體地問道。

糖糖?是她的小名嗎?這兩個字在陸衍的唇齒間滾動,果然有一種甜到心尖發顫的感覺。

他擡眼第一次認真打量面前站着的女人,她五官清秀,嘴角笑着的弧度恰到好處,沒有唐薇薇那張臉咄咄逼人的漂亮,卻給人一種宜家宜室的感覺。

看起來,她也不過比唐薇薇大幾歲而已,只是那雙眼睛裏沉靜幽暗,明顯比那單純的丫頭聰慧多了。

陸衍勾了勾嘴角,輕笑着問,“你跟她很熟?”

這個她,自然不言而喻。

葉知秋眼眸閃了閃,含糊道:“嗯,認識了一段時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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