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五秒鐘後, 江盈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江盈錯愕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女秘書，“她……？”
“江醫生，我錯了，你幫我向總裁求個情吧我求你！”事情敗露, 女秘書本能地求助。
江盈看看傅書辛, 對女秘書說：“這是你們公司內部的事情, 我無權幹涉。”這種場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更何況她了解傅書辛, 他平時雖然看着冷淡, 但他非常尊重女性，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別人。
看到突然過來的江盈，傅書辛忍不住贊美自己的明智，他要是閃躲晚兩秒, 事情就是另一番結局。他也許會被“家暴”或是“冷暴力”，總之一定會非常的麻煩。
女秘書哭着跑出去, 收拾東西走人。江盈沒多問，鄭重其事道：“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傅書辛拉她到沙發上坐, “不先問診所股權的事？”
江盈看上去已經振作起來，仿佛頭一天哭得稀裏嘩啦的女人不是她, “不問，錢我不收，診所收下了。”
“為什麽？”
“床伴也是女伴, 傅氏總裁的女人該有的榮耀我為什麽要拒絕？”
傅書辛捏着她的下巴笑，“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因為你不矯情，想要的東西很明确。”
“不覺得我貪心？”江盈抱住他的腰，小妖精似地在他胸口畫圈惹他癢癢，“不會覺得我在利用你？”
“我不喜歡我的女人拒絕我，包括送出去的禮。并且喜歡被你利用。”
江盈言歸正傳：“謝謝你讓帝律師幫我出頭。”
傅書辛沒想到她消息這麽靈通，“別告訴我是來拒絕我的。”
“不。那也是我的本意。”江盈很幹脆，“可不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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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聽聽。”他抱着她，親密的姿勢，正兒八經的談話方式。
“我想搞垮光垠傳媒。”江盈毫不留情。
她有這個想法傅書辛并不意外，往她嘴上親一下，“那簡單。”
她隔開他進攻的嘴唇，異常嚴肅認真：“我不要你花錢去收購，你的錢也是辛苦賺來的，我要不費一分錢，讓張可曼出局。”
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她一定是看到他故意留在她電腦裏的東西，才會想到這招空手套白狼，“腦袋瓜子還挺敢想。”他故意取笑。
“那也是傅總提點的功勞！”江盈仰頭咬他的脖子，不準他笑她，成功制止，掏出手機，點開錄音文件，“除了你留給我的光垠傳媒的老底，我手裏還有另一樣東西。”
馮敬一大早送過來的，裏面記錄着張可曼去找她時的全部對話，包括她是如何利用朱珠老家的奶奶威脅朱珠替她辦事，以及她送朱珠的那些名貴首飾禮物，其實都是故意讓她穿出來給她看，嘲諷她向她示威的話題。
先搶走她身邊的朋友，再借鐘高明的手讓她失去多年的心血，讓她被打擊從此一蹶不振，這樣就會讓傅書辛對她失去興趣。如意算盤打的太好。
張可曼的計劃看起來很周祥，只她低估了傅書辛對江盈的感情。
張可曼說：“書辛不可能愛上一個空有外貌的女人，只不過是上個床玩玩，派保镖保護她也是擔心那個女人搞小動作，随時盯着她的動态罷了，什麽感情不感情，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他從來沒對女人動過心，過去不會，以後更不會，江盈不是例外。我已經和你們總監打過招呼，明天中午給我答複，否則，馮主播的位置還能不能保住，就不得而知了。”
馮敬說：“結盟可以，不過我很好奇你對朱珠做了什麽，以防将來我落入同樣的坑裏而不自知。”
“當然，既然大家都是一條道上的人，告訴你也無妨。朱珠懷孕的事情是假的，我幫她隐瞞，讓她順利嫁進鐘家而已，她看上鐘家的錢，我看上她和江盈那層可利用的關系，各取所需，順便再替她照顧老家的奶奶，就這些。”
“那你對鐘高明說的那些話呢？就不怕他知道以後會怨你？”
“知道了又怎麽樣？現在鐘氏不過是一個空殼，負債累累，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罷了，我爸已經查過，他們公司已經虧得差不多啦，虧了我爸還想讓他投資暫停的新片，哈哈，我幹嘛對你說這些，走了，随時保持聯系。”
聽完錄音，傅書辛了解江盈的憤怒，也難怪會把這只乖巧的兔子逼得咬人。
江盈知道，女人之間的鬥争亘古不變，從鬼門關爬出來之後，她只想做個與世無争的逍遙人，但是偏有瘋狂的人做出瘋狂的舉動。
傅書辛把文件重要部分拷貝一份放在電腦裏。江盈向他道別，去赴張可曼的約。
他單手插進褲袋，身材颀長，手指潇灑地敲下回車鍵，“江醫生，今晚八點，準時收聽。”
江盈扭頭沖他甜甜地笑，“傅總辛苦了。”
“不辛苦，為江醫生服務。”
原本傅書辛沒打算把事情鬧大，更沒打算動光垠傳媒，處處隐忍，只是顧念父輩那一丁點的情分。
張卓整理好傅書辛要的資料，偷稅漏稅的陰陽合同，與毒枭交往甚密的鐵證，這些都是一把利劍，足矣刺穿任何敵人的胸膛，“總裁真打算把光垠傳媒一鍋端了？”
傅書辛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這座繁華的城市，冷冽的眼眸不帶一絲溫度，“本來沒這打算。”眼風似劍，側目看向女人離開的方向，眸色轉瞬溫柔：“他們惹她幹嘛。”
與她為敵，就是與他為敵。
江盈到的時候，張可曼已經等候多時。
這家飯店和馮敬上班的電臺只有一街之隔。顯然是張可曼為了馮敬方便，特意約到這裏。
“有什麽好吃的都上吧，我餓了。”江盈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自斟自飲，擡眸看一眼對座上的女人：“怎麽，堂堂光垠傳媒千金，請不起一頓飯？”
張可曼感到可笑，為這個美麗驅殼感到悲哀，吩咐服務生上菜。
江盈不客氣的吃喝起來，“馮敬，坐過來。”
馮敬拿起包坐到江盈旁邊的空位上，笑眯了眼：“還是坐這兒舒服，張小姐你用的什麽香水，超難聞的！”
張可曼臉色驟變，“馮敬，你什麽意思？”她說要上班，她為了迎合她的時間，特意過來，這還不夠誠意？
馮敬無辜地聳聳肩：“沒什麽意思呀，反正大不了不幹主播，我家盈盈養我咯。”
“你……”張可曼意識到被耍了，再也裝不了賢良淑惠，惡狠狠地瞪馮敬一眼，“你等着滾蛋吧！”拽起包就走。
“等等！”江盈看一眼手表，內心毫無波瀾，明明是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帶着讓人心驚膽戰的鋒芒，她看上去很嚴格：“距離八點還有十分鐘，張小姐不多坐一會兒麽？”
張可曼看着一臉平靜的女人，“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為什麽還要來赴約？”
江盈抿唇笑笑，“來看張小姐是怎麽從天堂墜入地獄的。”
張可曼猜到馮敬已經把事情都告訴她了，雖然憎憤，語氣毫不在意道：“你想罵我解氣？勸你還是省點力氣。我跟書辛從小一起長大，發生沖突，你說他是會相信你這個花瓶呢，還是信我？”
江盈逐一回答：“你不值得讓我丢掉優雅，我不是來罵你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他信不信，你說了不算。”
“呵，故弄玄虛！說來說去還不都是靠男人。”
江盈在面對不在乎的人時，一向無所謂對方的态度和嘴臉，知道張可曼是有意激怒要看她出醜，面不改色：“沒錯，我就是靠男人，他是我的男人，不靠他，靠你？”
馮敬在旁邊鼓掌：“說得好！”
張可曼沒料到江盈發起狠來一點也不遜色，過去真的是小瞧了她。她倒是要看看她能玩什麽把戲。把手上價值十幾萬的包往桌上一摔，冷嘲：“不是鳳凰的命，就不要妄想飛上枝頭，當心摔得鼻青臉腫！”
“過去是我高估了你。沒想到你是個格局這麽小的人，真是浪費了那麽好的背景資源。”江盈幫馮敬滿上，兩人碰了一杯，臉上帶着勝利者的笑容，氣得張可曼咬牙切齒，兩人一邊享受美食，江盈的語氣像是在跟人拉家常：“我不是年輕氣盛的小丫頭，在戰場上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比起逞口舌之快，我更喜歡在敵人松懈之時，給予當頭一棒。”雖然朋友的誤解和惡意中傷讓她異常難受，但她絕不會在敵人面前示弱，更不會留戀虛情假意。
在她的世界裏，沒有回頭草，也沒有重歸于好的說法。失去的不再回來，回來也不再完美。
“當頭一棒？”張可曼笑到直不起腰，“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一句話。江盈我告訴你，就算有王維維替你抱不平，她也只不過發發微博做做樣子，光垠傳媒是她的東家，你，她，都不可能鬥得過我，我所擁有的，是你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在我眼裏你只不過是對財富飛蛾撲火的俗人，身邊都是些不入流的朋友，想辦事業連一千萬都拿不出來的窮光蛋！”
“說誰不入流呢大媽！？”馮敬拍桌子站起來，指着張可曼的鼻子罵：“老娘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你這種賤人，真他媽賤到家，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活着長大的，咋就沒人揍你丫的？”說着沖上去就是一耳光：“有錢了不起？”
張可曼被扇得頭昏腦漲，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一巴掌扇回去，被馮敬抓住頭發又是一耳光，“這一耳光是替黨中央打的！讓你知道尊重兩個字該怎麽讀！”
“啪”一記耳光清脆響亮，服務生正要進去看發生什麽事了，被站在外面的小趙制止，“我大姨教訓閨女，別多管閑事。”
張可曼紅着眼睛大喊，掏出手機報警，“你們倆，等着坐穿牢底！”
“你算老幾爸爸要等你？”馮敬看準時間，沖出飯點，脫掉高跟鞋瘋狂往電臺直播間跑。
不到五分鐘，警車就開到樓下。
林力帆出示證件，“請問哪位是張可曼小姐？”
張可曼整理衣裙，已然是那副僞善賢良的樣子，站出來說：“我是，警官，剛才是我報的警，她們……”
林力帆公事公辦，聲音擲地有聲：“張可曼小姐，我們收到群衆實名舉報，您涉嫌參與一樁藏毒案，另外貴公司偷稅漏稅案也與你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
張可曼腦袋翁一聲，開始慌了：“你是不是抓錯人了？我怎麽可能和毒品案有關，我是光垠傳媒的總經理，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你等等，我這就致電我的律師……”
“如果張可曼小姐不肯配合，我們可以對你采取司法強制措施。”
張可曼大腦一片空白，被帶走的時候，時鐘正好轉到八點整。
城市的廣播傳來主播悅耳動聽的聲音：“聽衆朋友晚上好，這裏是《城市原聲》廣播頻道……”廣播裏發出“吱吱吱吱”的幹擾聲，背景音樂驟停，主持人的聲音也變成一個傲慢的女聲：“我一定要嫁給傅書辛，不管用什麽手段，就算是賠上公司我也要一定要做傅氏的少奶奶！所有人都知道我雲淡風輕的性子，反觀江盈，她本身目的就不純……”
“你們總監已經收了我的錢，只要你出面給江盈致命一擊，光垠傳媒和傅氏，很快就會變成一家人，到時候……”
電臺系統徹底崩潰，所有人都慌了，主播關掉麥克風，瘋狂拍打調音臺，設備就像是集體故障了似的，一點用都沒有。
女聲中斷，主播艱難地打着圓場：“有許多聽衆朋友已經打來電話，說想聽這段話，我代表《城市原聲》全體幕後工作人員，感謝大家對這檔欄目的大力支持……”
主播耳機裏傳來臺長的聲音：“別打岔，來不及了！趕快解釋剛才的故障……不！為剛才的事情收個場，裝作沒有發生過故障！”
女主播從沒經歷過這種狀況，一時詞窮，不知道該怎麽圓。
馮敬突然沖進直播間，從一籌莫展的女主播手中搶過麥克風，深呼吸，非常專業地播音：“各位朋友，懲奸除惡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城市原聲》主打一切與“罪惡”有關的社會不良風氣，弘揚中華廉潔公正文化，給予聽衆朋友一個最真實的原聲社會。就在昨天，我們欄目組接到群衆爆料，臺長做出艱難決定，在我們節目開播的第一天，揭露富商千金惡行，将這種不良社會風氣公諸于衆。盡管節目播出後有面臨停播的危險，但我們堅信邪不勝正。讓我們共同促進文明城市創建，《城市原聲》期待與您互動……”
馮敬念完這段，臺長默默豎起了大拇指，“太好了！和今晚的緊急狀況正好貼合，《城市原聲》這一主題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太棒了！”叫來下手：“去問問馮主播，臺本誰寫的。”
“臺長，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查無線電波被幹擾的事情？”
“——查個屁！”臺長大義淩然地說：“這種人就應該曝光她！不管是臺裏誰動的手腳，都不許宣揚出去，全給我裝不知道！出了事有人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