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路上,關一鳴時不時地和單唯尬聊兩句,單唯一邊刷微博一邊心不在焉地打發他,還順手定了個明天的電影票。

在大學時,她對周圍追她的男生們就是這種态度,禮貌,但疏遠,永遠關注自己手裏的事,好像随身攜帶一個天然屏障。

關一鳴一開始以為這是女孩子欲擒故縱的招數,追了她一段時間,發現并不是這樣。這更激起了他的勝負欲,發誓一定要讓她多看幾眼。

關一鳴比其他男生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那就是他認識樂飛魚,但也就僅僅如此了。他能打敗其他人,卻依舊近不了她的心。

即使交往之後,她還是那副平淡的樣子,拒絕他的靠近。

記得有一次兩人好不容易擠出時間約會,他主動牽她的手,單唯睜大眼睛,仿佛在問一個理所當然的問題:“你抓着我幹什麽?”

關一鳴竟然一時無語。

單唯也馬上反應過來:“對不起,我是說,天氣這麽熱,我不喜歡手上沾着汗水。”

關一鳴談過多次戀愛,知道這種情況絕不正常,可後來忙于公司應酬,暫時沒時間處理感情問題,他又是老板兒子,公司唯一繼承人,明裏暗裏追他的女人不要太多。

這些人中,比單唯條件好的女生一大把。他沒有理由拒絕,女朋友沒有滿足他,那就只能找別人了。

但內心深處,關一鳴還是想娶單唯,不止是單唯長在了他審美點上,還因為——他不甘心。

關一鳴注意到她訂了兩張電影票,趁紅燈的時候,問她:“和誰去看電影?”

單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眼神在說,她不必和前男友報備自己的行程。

關一鳴聳聳肩,輕踩油門。

周五晚上路況很堵,開過三環之後,才有點順。又過了二十多分鐘,終于到達單唯所住的堆雲小區。

關一鳴望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點評了一句:“這地方挺好的。”

确實好,超市商場都在附近,步行二十分鐘能看到一個三甲醫院的分院,區重點小學也離得不遠,算是學區房。不然單唯也不會拉着樂飛魚一起住,姐妹要求很高,否則友誼的船說翻就翻。

單唯從包裏拿出鑰匙,掃了單元門禁卡,讓他先進去。

電梯上行到七樓,單唯把打開門,她敲了下樂飛魚的房間:“樂樂?”

裏面沒人。

單唯讓關一鳴坐在客廳沙發上:“她出去吃飯還沒回來,你先在這等着吧。”

關一鳴應了一聲:“行。”

單唯走進自己卧室,靠在門上,舒出一口氣。

其實讓關一鳴進門她有點不安,但看在這麽多年的份上,朋友和情侶做不成,也不至于當仇人,更何況飛魚還住在這裏。

單唯剛要給樂飛魚打電話,問她還有多久才能回來,就聽見敲門聲:“小唯,我渴了,有礦泉水嗎?”

單唯把包放在椅子上,打開門:“在廚房,我去拿。”

她們一般都是訂瓶裝的礦泉水,放在廚房的一個角落。

單唯取出一瓶返回時,卻沒有在客廳看到關一鳴的身影,她試探着問一聲:“關一鳴?”

她看到自己卧室的門虛掩着,突然想到什麽,推開一看,關一鳴果然進了她的卧室。

單唯只覺得心裏蹿出一截怒火,把水往桌子上一放:“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沒教養,沒經過我同意就進我房間。”

關一鳴卻像沒聽見一樣,他神色陰沉,眉頭皺着,彎腰從單唯的床上拿起一樣東西。

單唯心髒猛地一跳——那是沈時意退回來的領帶!

關一鳴身上也都是高級貨,對這種配飾品很有心得,一眼就看出這條領帶價格不菲,卻裝在一個便宜的袋子裏,從幾道褶皺上能看出來用過幾次。

單唯才剛和他分手沒多久,絕不可能是送他的禮物,而且,他多少有點了解她——單唯絕對不會花這麽多的錢買條男士領帶。

那麽答案只有一個。

關一鳴舉起裝着領帶的透明袋子,原本他只是猜測,但單唯慌張的表情更讓他确定了:“這不是你的。”

單唯上前幾步,一把将領帶從他手裏搶回來:“跟你沒關系。”

關一鳴後槽牙鼓了鼓,冷笑一聲:“單唯,我真是小看你了。”

“……”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嗤笑着:“我說怎麽急着跟我分手,原來是找到下家了……”

他的眼睛在她身上來回看:“你還裝什麽處.女?什麽時候的事?給我戴綠帽子啊,真行。”

單唯一步一步往後退,手指甲扣進掌心:“飛魚馬上就會回來,請你自重。”

“我會怕她?”關一鳴笑了笑,他擡腿把門踹上,“那就麻煩你待會兒小點聲。”

卧室就這麽大,單唯已經退到牆角,左邊是床,右邊是衣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關一鳴的個子突然顯得更高了。

單唯的手開始顫起來:“你這是在犯罪。”

關一鳴:“我沒答應分手,你就還是我女朋友……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我一次都沒碰過你,就算打個分手泡,也是我虧。”

身為法學專業學生,單唯再清楚不過男女之間的力量有多懸殊,每年又有多少這樣的案例在全世界各地發生。

無意識中,單唯看了一眼桌子上有什麽能用來防衛的東西,她的桌子很整潔,只有幾瓶潤膚水和防曬霜。

靠,早知道她就在枕頭下備一把刀。

關一鳴上前一步,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手腕。單唯尖叫一聲,另一只手全力捶打他。

關一鳴的力氣像是要把她捏碎,他一把将單唯摔在床上。

她的眼淚落下來那一刻,他心裏是不舒服的,但又看到掉在地上的那領帶,理智已經蕩然無存。

單唯縮在床頭,将枕頭抱在胸前,整個人抖成篩子。

關一鳴踹掉皮鞋,雙膝壓在床上。

可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關門聲,挺大,床上的兩個人都愣了兩秒。

單唯先反應過來,死命地尖叫了一聲。

關一鳴回過神,迅速把她壓在身下,捂住她的嘴。單唯一口咬他的手,他也沒松開。

幾乎是下一秒,單唯的卧室門就被打開了。

多天沒見,沈時意還是那張無波無瀾的臉,但他看到床上的兩人時,眉頭緊蹙了一下。

關一鳴回頭打量他一眼:“你誰啊,我和女朋友辦事,回避一下。”

而趁這個時候,單唯狠狠地踹他一腳,他沒防備,後仰在床上。

關一鳴本來想立刻站起來,迎來的卻是狠狠地一擊。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牙齒斷裂,然後嘴裏泛起濃重的血腥味。

最後,才是徹骨的疼痛。

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下巴,呻.吟了一聲,但這還沒完,沈時意一手将他拖下床,拎着他就往樓道走,繼續揍。

單唯聽着關一鳴的慘叫,抱着自己呆了一會兒,直到不遠處的聲音漸弱,突然跑下床。

關一鳴的腦袋垂在肩上,已經氣若玄虛,再也沒有反擊的力氣。

打鬥過程中,沈時意的眼鏡掉在門檻一角,單唯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冷靜下來,結束了單方面的毆打,他像扔垃圾那樣,把關一鳴扔在地上,從褲子口袋裏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聲音和他平時交代工作時一模一樣:“上來幫我拖個人。”他報了門牌號。

來人是沈時意的司機,他看到地上的關一鳴抽了一口氣:“沈總……這是?”

關一鳴下半張臉都是血,還在往下滴,但沈時意揍得很幹淨,一滴血都沒有掉在地上。

“沒死,送醫院吧。”沈時意轉了下手腕,食指關節骨習慣性推眼鏡,這才意識到眼鏡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随即放下手,又加了句,“叫120,別弄髒公司的車。”

“好。”司機擦了下汗,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司機啊!做收屍的工作必須得加錢。

司機托着關一鳴剛進電梯,鄰居打開門,是個女生:“什麽情況?剛剛是有人慘叫嗎?”

沈時意已經脫下了沾血的外套,看不出一點異常:“進來一個小偷,剛送走。”

女孩子被聲控燈下沈時意的顏晃了神,絲毫沒懷疑:“你沒事吧,需要報警嗎?”

沈時意語氣冷淡:“不用,謝謝。”

女生吐了下舌尖,又退了回去,鎖上門。

樓道裏又剩了他們兩個人。

沈時意看單唯害怕的樣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手指動了動,将她圈進懷裏。他看到右手指甲邊沾的血跡,嫌棄地放下,用左手不斷地給她順毛。

鼻腔內滿是他身上香杉雨藤的味道。單唯小聲抽泣一會兒,漸漸冷靜了,理智回籠的那一刻,突然反應過來他們在做什麽,一手推開他的胸膛。

沒等沈時意開口,她敏捷地把門關上,“砰”的一聲響,震得沈時意都發懵了。

“……?”

沒過多久,單唯重新打開門,冒出一個腦袋,将眼鏡還給他。

沈時意低頭看了一眼,接過,但低氣壓還在盤旋,單唯弱弱地問:“沈總,你怎麽來了?”

他面無表情說出兩個字:“跟蹤。”

“……”單唯為他的誠實感到欣慰,“那你怎麽進門的?”她記得門之前明明關着。

沈時意瞥了她一眼:“我有鑰匙。”

單唯想了一會兒,炸毛道:“你偷配我鑰匙?!”

沈時意:“對。”

“……”

單唯又把門關上。

她回廚房喝水壓壓驚,想了想,人家好歹千裏迢迢跟過來把強.奸.犯揍了,道個謝吧。

拿出一瓶沒開過蓋子的,走到門的貓眼往外看,沈時意還站在外面,正擦着眼鏡,宛如一個斯文的殺人兇手做最後的善後工作。

但相比關一鳴,單唯更願意相信他的人品,這種相信沒有緣由,明明沈時意給人感覺攻擊性更強。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拳頭那麽大空隙,一只纖細的手遞過來:“沈總,給你喝這個。”

沈時意已經重新帶上眼鏡,看了一眼,扭頭,沒接:“我不喝這個牌子的礦泉水。”

“……”單唯還能說啥?

她正打算讓他離開的時候,聽見了電梯的聲音,然後是樂飛魚的自言自語:“靠,撐死本宮了。”

電梯到她們房間有一個轉彎的盲點。

單唯突然想起樂飛魚認識沈時意,絕不能讓她看見沈時意出現在這裏。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把将沈時意拉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件事聲明一下:男主偷配鑰匙、跟蹤等一切行為都是違法的,放現實生活中請立刻報警。

女主為啥沒報警,因為她在潛意識裏把他當自己人,包括和他ONS,包括之後願意和他結婚,願意生孩子等等,但理智上她清楚這些行為不正常,覺得男主很狗(這裏想寫女主的糾結啥的,以及和男配做對比。換句話說,如果對方不是男主,很多事她都不會做。

再說一下男主為啥配鑰匙,因為這是屬于女主的東西,他想留個念想,睹物思人啥的,沒想犯法==跟蹤就更不用說了,看到女主上了男配的車,換誰誰不跟啊?

不喜歡在正文之外的任何地方解釋文裏角色的行為,因為這代表了我文筆太差,沒寫清楚(==|||)我先哭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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