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冰兒斜倚窗邊,一動也不動的盯着窗外,這仿佛已經變成了她的習慣。
從剛剛坐在沙發上,盯着那本因為自己心血來潮,而跑出去買東西時所帶回來的雜志,心中一片悵然,到現在靜靜的盯着窗外,看底下熙熙攘攘的人們,她的心早已五味雜陳。
這一切的情緒,竟源自于現在還攤在茶幾上的雜志,那本八卦雜志的封面上,大大的刊了兩張照片。
其中一張,是程嘉瑜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才能在席氏全力封鎖消息下,還能突圍而出,報導她的不堪,但對這些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只是真正令她感到心髒緊縮的另一張照片,卻是她所料未及的。
如果不論她那五味雜陳的心情的話,那麽這張照片真的要算是一張很惟美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主角正是好幾天以前,還信誓旦旦說要護衛她一生的男人,然而不過短短的幾天,他的身邊便已經親昵的伴了一個典雅美麗的女人。
這個女人很眼熟,冰兒知道她應該在哪裏看過,但是這時她哪裏還有心情去想這個女人是誰,她的心完完全全的被另一個自己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所占據。
冰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這到底是算什麽?原本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沒有感情,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她的心為什麽會因為這張照片而劇烈的疼痛起來,痛得她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短短兩天的相處,不相信愛情的她,卻失陷于愛情的泥淖,可笑複可悲啊!兩行清淚不知不覺的落下來,她卻連伸手拭去淚滴的力氣都沒有。
愛情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它總是在人們不察覺的時候,埋下一顆不起眼的種子,然後再趁人們不注意的時候生根發芽,直到人們發現的時候,卻早無法自拔。
就像她一樣,不管她從前是如何的自欺欺人,但是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真的是愛上了他,但是她更清楚的是,他們之間是沒有未來可言的,他是那樣的意氣風發、那樣的高不可攀,而她只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孤兒。
更何況,他現在應該也已經有了更好的人選,不是嗎?那個娴靜雅致的可人兒,才是他該擁有的伴侶。
雖然冰兒不斷的為自己洗腦,可是苦澀的汁液,還是不斷的自她的胃中翻騰而出。
如果不曾認識過他,如果不曾感受他的溫柔,更如果她還是不相信愛情,那麽她的生活會不會更好些?
不!不會!她馬上否定了這些如果,即使只是短短的兩天,但所帶給她的震撼和情緒,已經足夠她一生去回憶了,那麽若是從不曾認識過他,她的生命必定會有一種無法彌補的缺憾。
現在的她,心情很平靜,不想再争,更不想再恨些什麽,突然有些想要去過過那種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平靜生活。
在社會上跟人争強好勝了這麽久,卻被愛情一棒子打醒蟄伏在她心底很久的恨,和遺忘了好久的愛。
該是感謝他的!想到這裏,冰兒的唇角微微彎起,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她才會在被抛棄以後,還能笑着說謝謝吧!
時針、分針一格一格不停的轉動,冰兒仍像是個木頭人般的站在窗邊,雙眼沒有焦距的盯着窗外。
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兩日的相處,一次又一次的複習他們之間的對話,等到心裏劇烈的疼痛令她無法繼續下去以後,再試着平靜自己的心湖,平靜的祝福他。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當開門的聲音響起,并沒驚動沉思中的她,反而是筱桐捧着滿手的數據,撞進門內,然後楞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來個尖叫好吓醒冰兒。
奇怪了,從記者會到現在已經十天了,前幾天冰兒雖然總是這副三魂掉了七魄的模樣,但是這幾日她的心情不是已經輕松了很多嗎?沒道理今天又變成這個樣子啊,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但是,不一會兒筱桐又搖搖頭,喃喃自語的說道:「不可能啊!這幾天她從來也沒有出過門,就連公事也都扔給下屬去做的啊。」
想了好久,最後想不出答案的她,這才忍不住好奇和關心,輕聲的喚道:「冰兒、冰兒……」連續喊了數聲,冰兒還是沒有反應,于是她只好走向那個呆立在窗邊的身影,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搖了搖冰兒的身子。
冰兒的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然後這才回過神來,一看到筱桐,這才牽出一朵略嫌勉強的笑容,「你回來啦!怎麽我都不知道?」
「你這副死樣子,要是能知道的話,母豬都能飛上天了。」筱桐沒好氣的揶揄着她,這樣魂不守舍的她,實在是令自己很不習慣。
「你怎麽了?一回來就像吃了炸藥似的。」冰兒微微皺眉,對于筱桐火氣這麽大,感到有些不解,「是不是工作不順,出了問題?還是終于出現一個能擾亂你心湖的那個人。」
「我怎麽了?」筱桐指着自己,驚訝的重複她的問題,「我還要問問你到底是怎麽了呢?」
她拉着冰兒,不管冰兒的阻止,硬是走到玄關處的直立鏡子前,然後指着鏡中的人影說道:「看看你這些天憔悴多少,就因為那該死的程氏父女,和那該殺的席天雲。」
「不是他們的問題,他們之于我,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罷了。」冰兒努力的牽起一抹微笑,想要安撫筱桐的怒氣,「我很好的,只不過是因為太多天沒有出門,沒有機會曬到太陽,所以臉色才會顯得有些蒼白。」
筱桐又拉她走到沙發上,按住她往沙發上坐定,然後自己便環胸往她對面一做,頗有準備馬拉松長談的架式。
「你也知道自己太多天沒有出門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變得讓我都要不認識你了?」她依舊沒有一個好臉色,她現在是真的很不高興,「霧影你不管,程氏大小姐無端挑釁你也不管,每天都呆呆的看着窗外,我倒要問一問你,窗外到底有些什麽?」
冰兒的視線一瞥,又是立在那扇落地窗的方向,「窗外有的是我從來沒有過的自由,我渴望的自由。」
「冰兒,你一直都是自由的。」她的反應讓筱桐一時錯愕得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你如果還想要更自由,當然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不能放着公司不管啊。」
「我不是不管,只是不想管。」冰兒幽幽的說道,臉上的神情有些許的困頓,「她要怎麽樣诋毀我、傷害我,我已經不再在乎了,這場游戲,我本來也不是很想玩的。」
「你就這麽任她搞下去,你以後還要不要在臺灣的服裝界立足啊?」筱桐搖搖頭,以為自己有了幻聽,但看到冰兒一臉認真的模樣,她不可置信的說道。
「說真的,我想結束霧影,離開這個充斥罪惡的城市。」冰兒說出自己思考了好久以後所下的決定。
她累了,真的累了!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的生活整個大亂,理也理不清、斬也斬不斷,這樣如何能不累呢?
從席天雲徹底的颠覆她的生活,然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到程嘉瑜大鬧會場,父女陌路,姊妹阋牆。
「不行!」筱桐驚跳起來,急急的雙手摸上冰兒的額際,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為什麽今天說出來的話都那麽吓人?
「我沒病,而且我是認真的。」冰兒認真的神色完全表現在她的臉上,現在惟一教她放不下的,便是筱桐和心中那隐隐的一絲不舍,「惟有這樣我才可以抛下一切不好的回憶重新開始,筱桐,難道你不希望我過得更快樂嗎?」
「冰兒,我當然希望你能夠過得更快樂,可是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因為逃避并不代表遺忘啊!」筱桐連忙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冰兒沒有響應她的勸言,只是一個勁的往窗外看。
「冰兒,振作起來好嗎?如果程嘉瑜知道她這樣就已經打敗了你,那麽她會放鞭炮慶祝的。」筱桐說道,如果她知道放任冰兒在家裏胡思亂想幾天,會有這樣的結果,她死也不會留下冰兒一個人在家裏。
「這一點也不像你啊,都是那個該死的席天雲。」頓了一頓,筱桐還是忍不住的咒罵天雲。
「無所謂了,連我都不知道真正的我該是什麽樣子,你又怎麽會知道呢?」冰兒勾起唇角,似笑不笑、似真還假的說道,「或許你以前所認識的我,才不是真正的程冰兒。」
「冰兒……」她真的是愈來愈不懂得冰兒了,尤其是自從那個該死的席天雲出現以後。
席天雲?!突然筱桐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或許有他可以改變冰兒這樣消極的想法。
「你确定你要這麽做?」為了确定她的心意,筱桐再一次的問道,「那是你一生的心血,你真的甘心拱手讓人。」
「我不想再恨人,那太累了。」冰兒丢給她這個答案,然後便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筱桐将眼光自她的身上抽回,游離之間發現桌面上有一本雜志,上面有兩個既大且聳動的标題,讓人想不一眼看到還真難。
前模特兒之後、設計界新星,為事業賣、身——內幕大搜秘?!
下面所刊登的是一幅以前冰兒走秀時的照片,而另外一個标題則是用紅框圍起的特殊字型,寫着——
醜聞男主角,不堪醜聞纏身,憤而赴英另結新歡?!
在這個标題下面所刊登的是一幅席天雲親密的挽着一個女人,走進一間飯店的照片。
筱桐不敢相信的直盯着這本雜志,本來以為程嘉瑜興的風、作的浪,已經被雲霓和躍理連手平息,但沒有想到還有一漏網之魚,寫出這麽傷人的新聞。
難怪冰兒會作出這樣的決定,誰能忍受自己的私生活被披露成這樣,更何況是寫得這樣不堪。
她就知道那個席天雲不是什麽好東西,冰兒和他沾染到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而且他竟然敢在招惹冰兒之後另結新歡,難道他不知道為了他、為了程嘉瑜,冰兒已經變得毫無生氣了嗎?
突然,剛進門的時候,冰兒帶淚的模樣閃進筱桐的腦海,一個想法也徹徹底底的占住她所有的心思。
難道冰兒真的已經愛上了他,因為她懂得愛,所以不願再去恨,因為怕被愛所傷害,所以不願再踏人這濁濁紅塵。
想到這裏,一股憤怒逐漸在筱桐的心中形成,她緊捉着手中的雜志,準備找人興師問罪。
冰兒不但是她惟一的好友,還是她心中僅有的親人,她實在不能容許有人傷害冰兒,即使是權勢如日中天的雲霓的代理主席。
「二哥,我們回臺灣吧!」白緞走進書房,看到天雲怒火中燒的直盯眼前的那份傳真瞧,心中着實感到抱歉。
二哥和冰兒的事,她多少都從紅绫那兒聽到一些,她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放心不下自己,二哥一定會馬上飛回臺灣,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只能當個在原地噴火的怒獅。
「那怎麽行,你的身體……」天雲知道白緞心中的顧慮,他又何嘗不想回去呢?畢竟臺灣還有一個令他牽挂不已的小女人。
可是他也不能自私得不顧白緞的身子,她流産加上自殺後的虛弱,哪裏還經得起長途的飛行。
更何況她那總是紅潤的臉龐,現下不但蒼白許多,甚至還消瘦不少,要不是她死都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他一定會去把那個人大卸八塊,讓那個人以後不敢再傷害席家的人。
天雲的咬牙切齒讓白緞誤會了,她以為二哥是因為那份傳真的內容而生氣,因此原先的歉疚更深了。
于是她揚起一貫恬靜時笑容,溫柔理智的說道:「我不想再繼續待在這兒了,我們明天回臺灣吧。」
「不用這麽急,反正等我回去,一樣來得及解決。」天雲為了安撫她的不安,緩下自己的怒氣。
「二哥,我是真的不想再待在這兒了。」白緞蒼白的臉,浮起一陣哀傷,停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因為這裏有着太多不堪的回憶。」
聽到這話,他倏地起身,來到她的面前,直視那雙不再明亮的雙眼,「告訴二哥,那個人究竟是誰?」
他的問題,讓白緞的心再次抽痛起來,因為想起了那個人,那個她愛極又恨極的男人。
緩緩的搖了搖頭,她将自己自疼痛中抽離,「二哥,關于過去,我真的不想再提,如果你真的疼我,就忘了這一切吧。」
「怎麽能忘?好好的一個妹妹,不過來英國度個假,就弄成這樣要死不活的,你教二哥如何能忘?二哥是心疼你啊!」天雲略顯激動了起來,他可以笑看世間任何事、嘲弄人間任何人,但就是無法允許有人傷害他所重視的人。
不管那個人是他的家人,還是他的愛人,他發誓一定要找出那個傷害白鍛的人。
「兩人在一起是緣起,不能再相聚便是緣滅,并不是真的有誰傷害了誰,或者是誰對不起誰。」白緞有些感嘆的說出這一段話,「如今我自殘,是因為我想不開,不能怪他。」
「白緞……」天雲開口,但是一向能言善道的他,此時此刻倒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二哥,我們回家吧,我真的好想回家。」她搖搖頭,甩去腦海中浮現的人影,語帶哽咽的要求着。
「可是……」他有了短暫的猶豫,但是僅僅只是一會兒,「不行,就算真的要回家,也不必急在這一兩天,等你的身子真的完全好了也不遲,你盡管放心休養,臺灣的事真的還不急,二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白緞朝二哥感激的一笑,可是還是堅持一定要回臺灣,不僅僅是為了二哥,更是為了自己,她深切的知道再待在這裏,對她不見得是件好事。
「我傷的是身子、傷的是心,不管是哪一樣,都不是三、兩天就能好得了的。」白緞再次嘗試要他答應她的要求,「更何況感情的事情,急或不急是不能由你決定的。」
「你确定你真的可以?」她的話,讓天雲有些動搖了,他不肯定的再次詢問她。
「嗯。」白緞輕輕的點下頭,不知道為什麽,想離開的心在二哥将要點頭答應時,卻沉入更深、更黑暗的深淵。
天雲仔細的審視她的神色,好一會兒以後,他點點頭說道:「好吧,那我要人訂明天的機票,你先去準備準備。」
她點點頭,便要離開,但才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來,「二哥,希望你這次不但能抱得美人歸,更能擁有一份最真摯的情感,我祝福你。」
「謝謝,我一定會的。」他颔首勾起一記帥氣的微笑,然後又接着說道:「白緞,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記得二哥一定會站在你這邊,有什麽委屈要告訴二哥,我一定會幫你解決。」
忍着即将奪眶的淚水,白緞匆促的點頭,然後便快速的離去。
雖然她不能擁有愛情,可是卻擁有世界上最好的家人,這就夠了,因為這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冰兒的行動力是驚人的,從下定決心到現在,不過是短短兩天的時間,霧影已經易主,而對像則不是程氏父女。
雖然她已經決定放下,可是她還是希望自己前半生的心血,能交到一個真正願意經營它的人手上。
于是她找了一個曾經向她表明有心想購買霧影的同行,以低于市價的價值,快速将公司脫了手。
現在的她只是感到輕松,和淡得幾乎無法察覺的失落,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環視這間布置得很溫馨的屋子,這時候不舍才自她的心底偷偷的冒出芽。
「真的要走?」一個問句自她的身後響起。
她轉過身來,目光清明的直視筱桐,解釋的說道:「我不是要離開,我只不過是要出去走走、看看而已。」
「真的放得下一切嗎?連席天雲也放得下?」筱桐還是不敢相信她的轉變,生怕她不是真的看開,而只是想逃避。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冰兒輕快活潑的回答道,今天她一直覺得自己快樂許多,沒有負擔的日子真好,「我突然想起前半生我待我自己并不好,可是我相信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那如果他再來找你的話,我應該告訴他你的下落嗎?」随着她情緒的輕快,筱桐漸漸的相信她是真的看開。
「他并不一定會來,但是萬一他來了,告不告訴他就随你便吧!」冰兒想都沒想,就這麽回答了,「以你的敏感,相信你已經察覺出我對他的情感不同于以往的淡然,可是這一次我不想追尋、不想奢望,他會不會來并不在我思考的問題當中。」
筱桐細細的審視冰兒好一會,然後漾開一朵真誠的笑容,伸出雙臂,緊緊的擁住她。
「看來你是真的想開了,我真替你開心。」她真誠的話語、喜悅的微笑,牽引出冰兒少有流露的笑容。
「怎麽兩天前你不是還狠狠的痛批我一頓嗎?這會兒怎麽又這麽開心?難怪人家都說,女人心是最善變的。」難得的幽默,再加上一睑的微笑,将冰兒睑上的冰冷和蒼白都盡數的驅離。
「那你還不是一樣,前後判若兩人,若是席天雲再看到你,只怕也是不敢相信喽。」筱桐也笑着反擊,但是她沒有漏看冰兒的神情在聽到席天雲這三個字時,曾經一閃而逝的眷戀。
「好啦,別鬧了!我真的該走了,否則真要趕不上火車了呢。」冰兒制止筱桐的笑鬧,一手欲提起行李,另一手則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一臉正色的說道:「這幾日你若還有地方住,先不要住在這兒,我怕程嘉瑜找不着我,會找到這兒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筱桐豪氣幹雲的拍胸脯說道,「你的第一站是哪裏?」
「花蓮。」冰兒只是簡短的答道,而她的神情卻難掩一抹緊張,并再一次的要求着,「我是說真的,答應我,你的日子很平靜,沒有必要去趟這一淌渾水,何況這淌渾水中已經不再有我。」
「好好好,我答應你可以了吧!你盡管安心的去玩,別忘了帶禮物給我喔。」
筱桐為了安撫她的緊張,只好暫時先答應下來。
「筱桐,是你答應我的,可不要反悔喔!」冰兒還是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次。
筱桐輕拍自己的額頭,然後一臉無奈的表情,「我知道了,我會去避難的。」
「那我走了。」提着自己并不多的行李,冰兒開始了她新生活的第一天,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的告訴自己,她會愛上這樣的生活。
身處于一間滿滿都是冰兒照片的房間裏,筱桐還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會到這裏來的。
她所有的記憶只到她剛離開雜志社,正準備回家,但是沒想到才一靠近路邊,便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身邊,她并不以為意,可是突然車上下來兩個人沖向她,記憶中那兩人中的其中一人,還拿了一塊手帕突地捂上她的口鼻。
接下來發生什麽事,她完全沒有印像,看了看自己腕上的表,從那時候起到現在她在這間房間中醒來,至少已經有三個鐘頭了,這段時間在她的腦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
撫着自己略顯疼痛的額際,她完全想不出,究竟是什麽人将她帶到這兒來的。
「你醒了?」随着開門聲的響起,一個問句也傳進她的耳際。
「你是……你就是那個席天雲?」站在門口的那個人背着光,所以筱桐也不敢太過于肯定。
「沒錯。」天雲走進來,微微的朝她彎了彎身子,「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請你前來。」
筱桐輕哼了一聲,然後才不屑的說道:「怎麽,你大人物終于也有時間見我了?不過很抱歉,我現在已經不想見你了。」
「前一陣子,我人不在臺灣,所以無法見你,這點請你見諒。」天雲很少對人這樣客氣,不過因為她是冰兒的好友,所以基于愛屋及烏的心理,他對她譏諷的話,也并不以為意。
「我知道啊,你在倫敦另結新歡嘛。」筱桐忍不住氣的又再補上一句,她對于他的平靜,實在有些無法接受。
天雲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相信?」
「我相不相信無所謂,冰兒相不相信才是重點。」
「那她信不信?」他很有耐性的問道,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小男派出去的人誤了事,今天他也不必用這種方法找人了。
「你真的想知道?」筱桐瞄了他一眼,然後見他點了點頭,她才帶着頗為惡質的笑容說道:「不知道!」
「沈小姐,我是很誠心的想要解釋這個誤會的。」天雲的語氣懇切,讓人很難不去相信他的話。
「真的只是誤會嗎?那那個照片上的女人是怎麽一回事?」雖然一顆心已經忍不住的偏向相信他的那一邊,可是基于對朋友的忠誠,令她不确定的再次詢問。
「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是我妹妹——白緞。」低沉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懊惱,他本來以為冰兒應該可以知道那是一篇不實的報導。
畢竟同是在服裝界,就算真的沒有交情,可也應該見過面才是啊,只能怪白緞這次實在是消瘦不少,再加上拍照片的人刻意放遠距離,讓人影模糊,這才令人認不清那個人就是她。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你妹妹的話,冰兒沒有道理認不出來啊。」筱桐起了一絲疑惑,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麽雜志社不應該會做這樣離譜的報導才對啊。
「那家下三濫的雜志社已經被程嘉瑜給買下了。」說起這個,他的心更起了無法壓抑的怒火,那個姓程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竟然三番兩次的來挑釁他。
「又是那個女人!」筱桐也忍不住叱罵出聲,真搞不懂程嘉瑜到底在想些什麽,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何這樣苦苦相逼呢?
「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冰兒在哪兒了吧?」天雲再一次的詢問筱桐,他必須趕快找到冰兒,否則他真是怕她又鑽進牛角尖。
偌大的房間中,一下子靜默下來,筱桐直視滿臉難掩焦慮的他好一會,然後又低下頭細細思考。
而天雲也不急着催促她,任由她來評斷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