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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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池塘裏活得很好，泥鳅很醜但會說喜慶話，癞□□很馬虎但很有趣，田螺是個溫柔的自閉症，小鲫魚是大家共同的女神。有一天聽說，江河湖海，哪個都要更大，更好。于是跳了出去，遇見了美麗的海豚，雄壯的白鯨，婀娜多姿的熱帶魚，的确都是好的。就是偶爾，覺得世界很空，生活很鹹。】
畢業三年多，離開校園那個很簡單很純粹的環境，現實生活裏雖然有很多的無奈，但卻也教會喬楚去适應和享受。一步步走來，環境變了，周遭變了，人變了，于是心也得慢慢跟着變化。适應的過程有傷痛有孤單但總還是有幸福有甜蜜的。
喬楚回到房間不久，羅冉發來一條短信“我們在唐人街這邊，大家超開心，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玩？”
喬楚回複，“我自己出去逛了逛，也很開心，現在有點困，想睡一會兒，你們好好玩吧！”
發現羅冉的短信沒再發過來，喬楚就洗了個澡，躺在了床上。外面沒有一絲風，打開窗，曼谷的陽光熱情的透過窗子給了她一個滿滿的擁抱。陽光還是太熾烈了，于是拉上了窗簾，即使這樣，還是有一絲絲陽光擠進來。
喬楚想起了學校的練功房，想起了聒噪的夏日在練功房裏度過的日子，也是這樣的陽光，卻是不一樣的自己。
躺在床上，眼皮開始打架，漸漸的失去意識。在這個響晴的慵懶的午後睡着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窗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響，肖秦熟門熟路地把着窗戶，撩開窗簾，探出了頭，然後輕盈的一躍而入。
他輕輕來到喬楚的床邊。此刻喬楚還睡着，月光映得床上的她愈發面色如玉，俊美無匹，喬楚熟睡的樣子看得肖秦一陣燥熱。
肖秦是個粗人，是個如果能動手盡量不動腦的人。确切來說，泰國的偶遇才讓他真正開始了解喬楚，但短短的幾天時間裏讓他十分奇怪的是自己對喬楚的感覺，是一種超乎朋友間的想要親昵的心裏，很像攬之入懷的感覺，想替他出頭又想占為己有的感覺。這樣的自己他覺得陌生，對以往自己身邊的女孩子也很少會這樣用心。他不是個會被世俗眼光牽絆的人，他鬧心的是自己都奇怪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難道愛上喬楚了？也沒有什麽不可能。但肖秦知道自己的大腦根本不适合分析這麽複雜的命題，所以“愛咋咋地吧”。
看着喬楚的臉有些入神了。突然喬楚睜開眼，雙眸黑似點漆。
倆人同時一驚。肖秦問“怎麽？做夢了嗎？”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多麽不合時宜的站在這兒。
喬楚揉揉眼睛，完全清醒了，“肖秦？你怎麽進來的？”
肖秦這才明白過來，又開始嬉皮笑臉的說“像我們這樣的采花大盜當然是走窗戶進來的了！”
“你是不是最近憋瘋了？”喬楚也只有和肖秦能開這樣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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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今天也只能拿你打牙祭了，湊活吧，算你占我便宜。”肖秦順勢壓到了喬楚的身上，兩手去搔她的腋下。
喬楚最怕搔癢，扭曲着身體，又拗不過肖秦。肖秦用手控制住，這個時候他們倆的臉緊貼在一起，他感受到喬楚淡淡的體香，同時喬楚也感受着肖秦的汗味兒。倆人瞬間都不動了。片刻，肖秦一翻身滾到了床裏面。雖然黝黑的皮膚看不明顯，但其實他的臉已經紅透了。
喬楚平複了一下氣息，恢複了正常的語氣，問肖秦“你怎麽來了？”
“玩的好好的，你突然溜了，我以為你哪裏不對勁兒或是有啥急事兒。我每天都得出一次透汗要不渾身不自在。練完拳曲老師才給我說你走了，我就過來看看你。”
“你也好意思？你是不敢回去住吧！你們那個老師就是你的房東都告訴我了，這兩天你都不敢回住的地方。哈哈哈”
“切，我想找個住的地方還不容易，哪個女孩兒不願意收留我啊？”
“死鴨子嘴硬，小心下次沒那麽幸運，你就得在馬路上裸奔了。哈哈哈”喬楚不禁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笑出聲來。
“來勁了是吧？再笑我現在就拉着你出去裸奔，信不信？”肖秦又開始胳肢喬楚。
“信信信”喬楚急忙求饒。“對了，你真是從窗子進來的？”
“敲你門，半天沒反應。看你窗子開着，估計你睡着了。三樓，對我來講小意思。”
“你翻窗戶業務這麽熟練，不會真是采花大盜吧？”
“真是，你要不要試試？”
倆人并排躺在床上，一陣玩笑過後都覺得輕松很多。
“你談過戀愛嗎？”肖秦望着天棚說。
“怎麽？你也喜歡聊這個？還是實在無聊啊？”喬楚揶揄着肖秦。
“我在泰國幾乎沒有交過幾個朋友，我不喜歡和人家聊天，唠唠叨叨的最煩了，不過，你是個例外。”
“談過”喬楚出奇的沒對他隐瞞，之前羅冉問自己，自己卻是相反的答案。她覺得肖秦很真誠，很值得信賴。
“什麽感覺，給我講講。”
“你這麽多經驗，還問我？”
“那不一樣，我的那些純屬于胡鬧和正兒八經的戀愛能一樣嗎？我總覺得我應該不會戀愛，也許玩多了就認真不起來了。”肖秦說。
“那是你沒有遇到讓你認真的人吧。不過戀愛給我的感覺就是遺憾。”
“什麽遺憾？遺憾什麽？”肖秦不解，繼續問。
肖秦肯定不是最佳的聊天對象，但喬楚卻很願意和他聊天，話也漸漸多起來。
“遺憾就是，當你走在路上碰到一個喜歡的人卻沒能搭上話，就此錯過，一輩子就只見了這一次面，看了這一眼……”
肖秦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突然傻傻的問“這不會就是你說的戀愛吧，愛上了一個路人？”
面對肖秦的智商和思維方式，喬楚無語。
肖秦繼續說“我有種感覺，估計我病了。”肖秦嘆了口氣“哎！不過病就病吧，因為這種感覺還挺好。呵呵呵呵。”肖秦傻傻的笑了一下。
“什麽感覺？”喬楚倒想聽聽這個肖秦能說出什麽特別的感覺。
“有一種感覺就是這樣，你來了，我眼前一亮，特有感覺！”
喬楚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肖秦的感覺對不對？更不知道肖秦說的眼前一亮的人是不是自己？如果是，那讓肖秦有這種感覺對不對？
“你這确實是病，得治。抓緊找個女朋友洩洩火就好了。”喬楚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是吧？我覺得也是，估計是一種神經病或是中邪了，哈哈哈！我昨天晚上做夢夢見的都是你，我竟然還和你親嘴。”
“滾，咱別這麽下流行不？”
又沉默了一段時間。
肖秦的手不經意碰到了喬楚的，他沒有抽回，反而是有力的握住了喬楚的手。肖秦的手很有力也很熱，喬楚也沒有抽回手，不管肖秦出于什麽目的，她不想費力去想了，她只是覺得此刻肖秦的話是真心的。肖秦也沒有什麽目的，他本身就是一個很真的人。
“我從來沒想過我們能成為朋友。”
“誰說我們是朋友啦？”
“不是朋友？那是什麽？”
“是一個盲流和一個藝人，哈哈哈”喬楚想了想笑着說。
“是一個流氓和一個戲子吧，哈哈哈哈”肖秦笑的更大聲。
“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我認識的男各種類型，各種款式，随你挑。”肖秦又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你認識的人無非就是練拳的我可招惹不起。”喬楚感覺到在肖秦狂放不羁的外表下，其實有着很純真很火熱的內心。“再說，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就回去了……”
這話一說出口。肖秦心裏莫名的有點空，有點涼。他有過太多的分手，但很少有這樣的感覺。
“總有一天，你會站在最高最亮的地方，活成自己曾經渴望的模樣。”肖秦突然非常認真的說。“以後我每天接送你。”
“幹啥？至于嗎？到劇場就這麽兩步路”
“我願意……”
就像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發生了一樣，羅冉和肖秦也順其自然的不期而遇了。
泰國新年這三天都沒有安排演出，這三天也是曼谷最熱鬧的時候，大家有很多可玩可去的地方。羅冉自然是大家的向導，有什麽事情都會咨詢她，她比演出的時候更忙。但是這兩天沒怎麽見到喬楚，她還是一大早來敲喬楚的門。
喬楚揉着睡眼打開門。
“你真的在啊？你還真是宅神，外面這麽熱鬧，你也不怕在房間裏長毛嗎？”羅冉說着往裏面走。她總是一身很職業的打扮，蹬着高跟鞋，所以顯得比實際年齡成熟一些，加上她說話的語氣，還真像個老大姐。
羅冉突然愣住了，笑容也僵在臉上，因為她看到了床上的肖秦。畫面倒沒有什麽不堪，因為那個晚上肖秦是和衣而眠的，根本就沒脫衣服。在喬楚心裏，完全可以解釋為：他就是找一個暫時的容身之所而已。
“小楚，這什麽情況？啊，你得好好給我解釋解釋，這幾天不出屋，約你也不去，原來搞這麽大動靜。”羅冉揶揄着喬楚。
肖秦對于羅冉這個女人只是聽喬楚提過一次，他隐約覺得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冉姐”。
肖秦迅速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以他閱女人無數的經驗，這個女人只是個中等姿色，沒啥吸引力。雖然很幹練也很職業。不過職業女性引不起他的興趣。
“哦，他是肖秦，就是那天那個逃犯。”喬楚随口說着。
“誰TM是逃犯啊？”在女人面前自己還是要面子的。
喬楚倒沒在意“呵呵呵，不是逃犯，也差不多，就是你問的那天給我獻花又拉着我跑的人。”喬楚補充了一下。
“哦……”羅冉張大了嘴，瞪圓了眼睛，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這個橋段她都快忘幹淨了，近距離看這個男孩兒，野野的帥帥的痞痞的，他倒是符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審美标準，果然女人看男人和男人看男人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那你們怎麽搞到一起啦？”羅冉話一出口，馬上眼前飛過來兩個枕頭，分別是喬楚和肖秦撇過來的。不過羅冉已經笑的前仰後合了。
肖秦本來在女孩面前就是個話很少的人，跟羅冉也不熟，更是不知道說什麽。
“冉姐，他叫肖秦，五年前我在戲校讀書的時候，他在市京劇團，我們就見過，也算老朋友了。只是那天沒認出來。”喬楚覺得沒必要把事情說的那麽細。“那天碰巧了，肖秦惹了點小麻煩。”
羅冉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她現在對肖秦的興趣遠遠大過喬楚。
“我叫羅冉，你好，認識一下。”羅冉的公關能力确實不一般。
“我叫肖秦”肖秦就顯得被動多了，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皺着眉頭，伸出手禮節性的握了一下羅冉的手。
喬楚去洗漱，肖秦覺得單獨和羅冉待着很別扭，就順勢也擠進衛生間。
“你幹嘛？”喬楚顯得有些別扭，再說衛生間不大，擠進兩個人轉身都顯得促狹。
“一起洗嗎！”肖秦拿出招牌似得厚臉皮。
“誰害羞了，這麽丁點的地方，多別扭呀。”
“簡單洗洗得了”肖秦賴皮到底。
喬楚拿起牙刷，肖秦也拿起來，喬楚擠上牙膏，卻一下被肖秦搶過去塞進嘴裏。
喬楚無奈，跟個賴皮沒法理論，理論就顯得太矯情了。自己于是拿起另一只牙刷，擠上牙膏，也刷了起來。
羅冉出現在衛生間門口，她倚在門框邊，看到鏡子裏兩人刷牙的畫面，不由的花癡了一下“好恩愛呀……”。
喬楚差點把牙膏咽下去，周川虎噴了一口牙膏沫在鏡子上。
“好啦好啦，你倆快着點，今天姐姐我請客，必須賞臉哈。”
羅冉帶着他們來到唐人街一家泰美味餐廳，這是很符合中國人對泰國美食期待的一家餐廳。而且在新年期間唐人街也很有看頭。
……
聽了喬楚講述了他們故事，羅冉點點頭，“有意思，不打不相識。”
羅冉對着肖秦說，“來，過來”。
肖秦一愣，站起身走到羅冉面前，羅冉的個頭只能到肖秦的胸前。突然羅冉一拳打在肖秦的肚子上。這一拳雖然力度也不算小，但是對于皮糙肉厚的肖秦來說應該問題不大。
但她的舉動倒是讓喬楚和肖秦都吃驚不小。
羅冉拍拍手，“好了，肖秦，這一拳你欠小楚的，我這個當姐的讨回來了。這樣就公平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
肖秦無奈的擠出一個苦笑，喬楚也笑起來。
“謝謝冉姐。”喬楚挑着眉毛看着羅冉。
肖秦反倒覺得羅冉這個女孩子越來越有看頭，越來越有意思了。
“你那麻煩準備怎麽擺平啊？”羅冉到不見外，就直接問肖秦。
“還有錢搞不定的？我爸媽已經給我寄生活費了。”肖秦輕描淡寫的。“先補了這個窟窿。”
“那你生活怎麽辦？天天蹭小楚呀？”羅冉笑着說。
肖秦還真沒想，他肯定沒想過蹭喬楚，他一直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不行就在拳館打打工，怎麽也能對付過去。”
“實在不行，找姐姐我。”羅冉遞過一張名片。她其實還是很喜歡這個愣頭青。
肖秦接過名片，心想，找你還不如找國際救援呢，到哪兒都稱“姐姐”還真以為比誰都大呢？但嘴上沒說話。
“你要沒地方去，這段時間就住我那兒吧。反正我自己一個屋。”喬楚到不覺得肖秦住在自己那裏不方便，有這個伴兒也省得孤單了。
喬楚這話不知怎的，正和肖秦的意。他以前一直堅持和信守的理論和習慣在喬楚這兒都臨時改變了。他把頭靠在喬楚的肩膀上，撒着嬌說“謝謝你，喬楚，你太好了。”喬楚趕緊挪了下身子，真受不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楚這是以德報怨，大人不記小人過。”羅冉拉着長腔。
“對了，肖秦，你哪年來的泰國呀？”羅冉還是對肖秦很感興趣。
“一年多了。”
“你準備什麽時間回國呀？”羅冉又問。
“還有兩年。”
“想家嗎？”
“不知道……”
沒見到喬楚的時候，肖秦沒有想家的感覺，可現在他說不清，他心裏有些許不舍，是因為想家，還是因為想念某個人。
……
其實當人們很羨慕在外的人的時候，外面的人也在忍受着煎熬。再美好的外表下都有說不出的孤獨。
江映海聽着她們的聊天，想着即将到來的分離，第一次覺得時間這麽有限，生活這麽五味雜陳，人心這麽複雜和多愁善感，說不上的感觸……
【現在回想，以前離開一些地方的時候，總是太過随意。如果能再來一次，一定會鄭重的與它們告別。現在發現儀式感很重要，因為稍不留意，那些承載你某段生命的地方，就成了永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