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話
陌生男子見對方點頭，然後從包裏掏出一沓信件，遞給億小萬：“這都是你寄得信，不知道為什麽會寄到一位婆婆家裏，已經四年了，老人命不久矣，所以就找到了我們，讓我們把信還給你。”
億小萬看着陌生男子手裏的信，她真的不想接過來，她的夢碎了，破了。
陌生男子見億小萬愣着神也不接過這些信封，就放到了桌上，然後對她說：“老人仙去之前跟我們說了一些事情，讓我們轉達給你。”
億小萬沒有力氣去傾聽了。
“第一年老人收到這些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找不到收信人了，為了讓你能夠好好的生活，老人給了你一點希望，把這些信都收了起來……”
陌生男子還在說着什麽，億小萬卻什麽都聽不到了。
直到他離開，億小萬還在保持着一個姿勢，她甚至覺得她是茍且偷生了四年。
“小萬姐……”店員緊張的看着億小萬。
店員瞥見了桌上的一沓信件，然後又看了看狀态很糟的億小萬，膽大的走過去拿起了那些信件，準備丢掉。
億小萬在店員拿起那些信的時候一把搶了過來，擁在懷裏，緊緊的。
店員沒有辦法出了休息室。
億小萬盯着手裏的信件，那些熟悉的信封上還有她畫過的小花。
一封一封拆開來看，清晰的筆跡讓她眼眶裏轉了很久的眼淚掉了下來。
‘六月八日。我記得。有時候我晚上睡不着會給你打電話，然後你接電話之後跟我說，我可以喊你的。我總忘記你就在我隔壁。後來你幫我搬了出來，你說要我培養自己的獨立能力，結果在新房子第一晚你就以怕我睡不着為由來擠我的床……’
‘九月八日。我記得。你打籃球的時候，總是有一些花哨的動作，我雖然不認可卻不得不說很好看。你帶我打球的時候，我學着你打籃球的樣子做花哨的動作結果被你的朋友笑話有多動症。我很不開心，你給我買了甜筒，我問你他們說我什麽了，你憋着笑搖了搖頭，我怒着臉威脅你，你小聲說他們說我像是癫痫病犯了，我一生氣把手裏整只甜筒都抹在了你的臉上，然後我看到你頂着白花花的臉，我就笑了。你問我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我把下巴一揚露出傲氣的樣子，你一把把我扯進懷裏懲罰性的親吻……’
‘四月八日。我記得。下大雨我被困在外邊而那個時候你的手脫臼了，那麽大雨我不能讓你出來找我，我給所有能想到的朋友打去電話，唯獨沒有給你打。第二天你知道以後沒有罵我，嘴唇抿的發白我知道你是在自責自責偏偏那個時候手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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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八日。我記得。那時候我媽的花店很忙，我白天忙到晚上，你應下我每天回家都會吃到熱騰騰的晚飯。我每天早上都會在你名片夾裏抽出一張名片，不管是誰的在上邊寫上我想吃的東西貼在你的腦門上，晚上回家就會看到餐桌上你為我準備的晚飯。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那個飯店叫的外賣，但我還是很開心……’
……
原來你沒有看到，你都沒有看到。
億小萬蹲坐在地上，抱住雙膝，眼淚不聽使喚的一串接一串，滴落的哪裏都是。
路繹已經不在了嗎？
是老天要她死心嗎？
千牽走到花店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花店居然還開着門，是忘記時間了嗎？千牽走了進去。一進門，渾濁的空氣裏有一絲絲腥味，鹹鹹的。
“小萬呢？”千牽緊張的詢問店員。
店員臉上的異色在看到千牽的時候消退了一些。
“小萬姐……她……”
千牽看着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的店員，心裏緊張又多了幾分，忙走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裏，億小萬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眼淚肆無忌憚的流淌，濕了襯衫和長褲，額前的發絲貼在額頭，地上零零落落的信件讓她心痛。
難怪一直覺得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腥味，原來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小萬……”千牽蹲下來輕聲喊她。
億小萬緩緩擡起頭，臉上的妝也已經花的不能看了，嘶啞着說：“路繹不在了……”
千牽眉頭緊皺起來，一把抱住億小萬，一下一下的順着她的後背：“你還有我。”
……
事情過去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內，千牽每每從警局下班都在第一時間去到億小萬家。
億小萬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去花店了。
千牽記得，億小萬說過，她的花店是為路繹而留，她希望路繹可以看到她用心經營的花店，她希望路繹可以在花香裏擁抱她，她希望路繹回到這個城市會看到藏在大街小巷的憶路鮮花。
憶路。
億小萬與路繹。
這天，千牽一進億小萬家門就大聲喊：“小萬，今日我們不在家吃，我們出去吃，我在很棒的餐廳訂了位子，花我好幾千塊大洋呢。”千牽說着就拉起了坐在沙發上的億小萬，推她進了房間：“你去換衣服，快點！”
億小萬不動，千牽從她衣櫃裏挑了件看着順眼的給她換上了。
換完衣服後的億小萬還是那麽清純動人，給了千牽無比驚豔的視覺沖擊。
億小萬很美，她一直都承認。
這樣的自己站在她身邊還真是不起眼。
唉，誰讓她攤上了這麽個絕色呢？
“美人，請吧。”千牽伸出了右手。
億小萬神情木讷的沒有動作，千牽嘆了口氣牽起了她的手。
下了樓，樓門正前方停着一輛桑塔納。
千牽看億小萬盯着這輛車，嘿嘿一笑：“這是我跟我們局裏一哥們借的，我怎麽忍心你這樣的美人擠公交呢？”說着就打開了車門。
上了車，千牽貼心的把億小萬邊上的車窗關上，然後笑着對她說：“傻丫頭，活潑一些。”
億小萬努力回了千牽一個微笑。
到了千牽定的餐廳，億小萬沒有在意餐廳環境如何優雅，工作人員服務如何周到，只是一味的坐在那裏，面無表情。
千牽看着億小萬這幅樣子，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
“別指望把你夢想的人生強加在我身上！”
熟悉的聲音吸引了千牽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