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話
千牽頓時一臉小媳婦兒樣縮到安簡懷裏：“看看安心，欺負我。”
沒等安簡瞪她，安心就自覺的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躲在石柱後邊，安心眼神瞄向大廳門口。
看了看表，還有十來分鐘。
安心決定絕望了。
“等誰呢？”
安心聞聲回頭，張崇正就站在她的面前，臉上是他習慣隐忍的笑容。
安心忍住眼淚，笑出了聲，然後走過去對着張崇正的胸膛就是一拳。
“你還是不是兄弟了，這麽晚才來。”
張崇正捂住被襲擊的胸口，委屈的說：“我早就來了，要不是看見你跟安簡他們在一起，早就跟你打招呼了。”
“你要給我打電話啊，不然我隔三差五飛回來揍你。”
安心攥起小拳頭朝張崇正捶去，卻被張崇正握在了手中。
“你要謀殺你的搭檔嗎？”張崇正一臉無害。
“你死了搞不好新的搭檔就出現了。”安心揚眉道。
張崇正用手指戳了戳安心的臉蛋，說：“你想的美，我會長命百歲的。”
安心撇了撇嘴，又對張崇正比了比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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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
“好的，一路順風。”
“借你吉言啊我大嫂的前男友。”
……
重團聚，怨別離。
——
隔日，陽光灑滿大地，萬物複蘇。
憶路花店總店又擴大了店面，今日剪彩，除了安簡、千牽這些的好朋友外，許多媒體記者也都來湊熱鬧。
“小萬，恭喜啊——”
……
“恭喜恭喜，你這事業做的越來越大了啊——”
……
“親愛的小萬萬，不要太貪心了哦——”
……
億小萬的耳朵裏，滿滿的，都是祝福。
路繹忙裏忙外，卻沒有人忽視他，畢竟這個男人的外型實在惹眼，想讓人忽視，很難。
每每，億小萬跟朋友敘舊說話的時候，路繹就自覺的退到一邊。
億小萬由了他，她知道，他不是路繹，不會跟她的朋友打成一片。
聽多了祝福，刺耳的話也分外清晰。
“有錢女人就喜歡養小白臉。”
人群中傳出這樣一句話，場上頓時靜谧三秒鐘。
“路繹是國內知名攝影師，現在被‘意念’公司重金誠聘，在他成為攝影師之前，也是千金難求的着名模特，何來小白臉一說？”安簡字字珠玑。
路繹并不喜歡這種場合，自然，這種場合裏的任何言論他都不會放在心裏。
但是身邊人怎麽會允許有人這麽诋毀他？
“他比我有錢，如果說到‘養’這個字的話，也是他養我。”億小萬笑着說。
現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再聽到‘意念’的安總和億小萬的話之後，都聰明的給路繹定了位。
不止有才有臉，還有後臺。
路繹并不生氣有人稱呼他為小白臉，他平日素來低調，就連以前做模特的時候，群衆也是看海報比看本人多，他甚少出現在媒體上，認識他的人見到他都會調侃他是禍水，他自然知道自己擁有一副怎樣的皮囊。
于他來說，這些刺耳的話總歸是無關痛癢的事。
一直到下午，來人紛紛離開了。
最後只剩下安簡、千牽。
“你們也走吧，還等我請客吃飯吶？”億小萬調笑着對千牽他們說。
千牽走上前：“小萬，你還好吧？”
不能怪千牽這麽緊張，實在是億小萬的狀态不是很好，同為女人，她那張笑臉上滿滿都是牽強，沒有一絲快樂是發自內心的，千牽是看得出來的。
億小萬在聽到千牽的話時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然後笑着說：“我很好啊，不就是收拾這些東西嗎？沒問題的。”億小萬知道千牽所指，卻故意的轉了重心。
安簡眼神很毒，自然看出了億小萬言語間的欲就還推，拉着千牽離開了。
路繹知道億小萬有心事，也猜到了與他有關，所以一句話都不說，不給億小萬機會張口。
“路繹……”
路繹猛地閉上了眼睛，億小萬還是打破了沉默，還是張口了。
“怎麽了？”路繹調整了神情，笑着問她。
億小萬眼神又暗淡了幾分：“你何苦裝作很快樂。”
路繹岔開話題：“今晚我們吃什麽？”
“你知道為什麽店門口的尋人啓事我沒有撕掉嗎？”億小萬沒有理會路繹的話。
路繹笑笑，思考了一會兒又說：“不如我們晚上吃……”
“路繹……”億小萬打斷了路繹的話。
路繹終于不再說話了。
億小萬緩緩走向他，然後說：“因為我在等路繹。”
路繹沒有說話，他什麽都懂。
“我那麽那麽愛他，你懂我的。”億小萬說。
路繹搖着頭：“我不懂，我不是路繹嗎？”
億小萬沒有正面回答路繹的話，而是說：“路繹跟我相處從來不會小心翼翼。”
“我……”
“你無法明白，四年，我等了四年，四年等到的不是我想要等的路繹。”億小萬蹲在了地上，抱住頭，輕聲的說。
路繹沒有再說話。
億小萬又說：“他不會帶我去看舞臺劇，只會買片子跟我在公寓裏看。他不會對愛慕他的女孩子疾言厲色，只會笑笑說他有了女朋友……”
路繹明白了億小萬，她在糾結他不是四年前的路繹。
“我給你時間，讓你慢慢适應。”路繹輕聲說。
在億小萬聽來，這句話好像沒有感情，又好像滿滿都是對她的感情。
就這樣，億小萬跟路繹分居了。
億小萬把家留給了路繹，自己則在花店住下了。
路繹在家裏，一個人做三餐，然後一個人吃，一個人睡覺一個人起床。
偶爾他也會自嘲，花店擴大營業面積，不過是億小萬為了離開他時給自己準備的後路。
四年前後，都是同一個人，路繹自然知道都是億小萬繞不過這個彎。
只是，她想清楚，要多久呢？
難道他要一直獨守空房嗎？難道他要每每路過花店都無法進門嗎？
時間，希望你讓她懂。
——
自從億小萬住在花店之後，她就多了很多時間陪伴這些花花草草，也有時間看書了。
花店擴大店面，億小萬的休息室就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小套間，雖然不大，但好歹也算個栖身之地。
盡管，這個栖身容所沒有家的感覺。
半夜，億小萬被噩夢驚醒，嘴裏喊着路繹的名字，醒來卻沒有在枕邊看到路繹的臉。驚吓之餘她迷迷糊糊的喊：“路繹，進來時給我倒杯水……”
許久之後，億小萬猛地睜眼，她忘記了，路繹不在身邊。
不知不覺，路繹已經變成了習慣，變成了億小萬的習慣，她現在才想起，在此之前的日日夜夜，都是路繹在陪伴。
那四年間，沒有路繹，她都這麽過來了，為何再次離開他，她才發覺，長夜漫漫？
億小萬跟路繹的事情并沒有瞞太久，很快，安簡就知道了。
安簡放下手上的工作，去攝影棚看路繹拍攝。
路繹拿相機的手還是那麽娴熟，只是面對如此喜愛的相機，那張平日就很清冷的臉龐竟變得更清冷了。
拍完兩組，路繹安靜的坐在一邊。
安簡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繹瞥了眼身後的安簡，沒有回頭。
“你狀态很差。”安簡如是說。
路繹點點頭：“我知道。”
“沒有辦法補救嗎？”安簡又問。
路繹知道安簡想知道的不止這些。
自從認識安簡以來，他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的總經理，現在竟然也被千牽改變成了一臉八卦的大叔。
“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路繹淡薄的說。
安簡皺了皺眉，他猜也猜到了。
“就這樣任由她？”安簡繼續發問。
路繹輕嘆了口氣：“我想，最後還是我妥協。”
安簡頓了頓，他知道，路繹不會讓億小萬難過那麽久。
“既然如此，為何現在不回去呢？”安簡不明白。
路繹扯了扯嘴角：“因為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安簡了然。
——
晚上，千牽來公司接安簡。
天氣漸漸暖了，白天也越來越長，千牽也就有閑雜時間來接安簡回家了。
本來安簡的意思是讓千牽退租，然後跟他一起住，而千牽卻一口否決，說什麽以後兩人吵架還有個窩可以回。
哪天要是安簡氣不順沖着她喊‘你給我滾’，她還有個地方可以去。
安簡笑的很無奈，倒也由了她。
況且，總在一個地方，□□時也容易缺少感覺，安簡這樣想。
安簡出了公司，一眼就看到了跟公司保安談笑風生的千牽，那副樣子，賤透了。
“哎呦，大哥，不是吧？你還單着呢？我們家門口那幾只萬年光棍兒老公狗身後都跟了一群母狗了。”千牽笑着說。
保安一臉淡淡的憂傷：“我們家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連只母狗都不好找。”
千牽左手扶額，感慨着說：“節哀啊……啊！”
保安聽到千牽語氣的變化，擡頭看到了一只掐着千牽胳膊的手，順着這只手看過去，安簡黑乎乎的臉慢慢清晰。
“安總……”
“安……總。”
安簡無視掉兩個保安，把千牽拎走了。
兩個保安在千牽走後對視。
“你說，千姐會不會死的很慘？”
另一個保安□□的笑笑：“會，會相當慘。”
……
千牽自然是沒有聽到兩個保安的對話，不過安簡這一動作，讓她顏面無存。
“你下回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千牽鼓着兩腮說。
安簡瞥了她一眼：“那你下回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我哪裏不給你留面子了？”千牽暴躁了。
安簡偏頭看她，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懂得給我留面子就不會大庭廣衆跟公司保安嬉笑調侃了。”
千牽嘟嘟嘴，不是等他等的無聊嘛？大不了以後不跟他們聊天了，盡管跟他們聊天很開心。
到了家門口，安簡從車裏把兩個小盒子帶了進去，千牽沒有發現。
進了家門，千牽才看見安簡手裏兩個精致的小盒子，皺起了眉。
“你手裏的是什麽？”
安簡笑了笑，沒有說話。
千牽見安簡不回答，跑過去從安簡手裏把小盒子搶了過來，急迫的打開，一碟香噴噴的蟹黃餃子。
“給我的？”千牽眼睛亮了。
安簡沒有回答而是把餃子端了過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不是給我的嗎？”千牽皺了皺眉。
安簡亦皺眉：“我說給你的嗎？”
千牽歪歪嘴，一把搶了過來，沖安簡揚了揚下巴：“說沒說都是我的。”
安簡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昨晚上，千牽睡夢中喊着，‘求蟹黃水晶小餃，大份，再打包兩份！’
她當然不會知道，她做了個這樣的夢。
而安簡，卻聽到了，并在臨近下班的時候叫了外賣。
千牽吃完兩盤，卻沒有吃飽，但瞥了眼安簡之後就沒有再說自己沒吃飽。
安簡還沒有吃飯呢。
心虛的千牽不去提及晚餐的事情，傾身倒在沙發一邊，目光呆滞的看着電視屏幕中的體育節目。
電話鈴聲打破了安靜。
“喂？”
“千牽……啊……”
千牽嘴角抽搐起來，這是皇後娘娘的電話。
“媽……”
“你表姐結婚，你回來嗎？”
千牽不淡定了：“前段時間不是還單着呢嗎？”
“要不說這就是世事難料。”千媽媽感慨道。
千牽不以為意的說：“她結婚為什麽要我去？”
坐在千牽對面的安簡聽到結婚兩個字，眼神不自覺的瞥到千牽身上。
千牽沒有注意到。
“我不想去！！”千牽呻·吟。
千媽媽苦口婆心的說：“閨女，你來的時候把安簡帶上，刺激刺激他。”壓根沒有聽到千牽聲嘶力竭的那句‘不想去’。
“他哪是随便就能夠刺激到的？”千牽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發現安簡已經坐到她身邊了。
而山寨機的優點使得安簡不費氣力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千家夫人的話。
想來也确實該給人家閨女個名分了。
不知道千牽跟千媽媽後邊說了什麽，只看到千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啪’的一聲挂斷了電話。
千牽覺得安簡不娶她也不是什麽大事，現在跟嫁給他也沒有什麽區別，幹嘛要在乎那張紙？有了那張紙安簡就不會跑了嗎？他要是想跑，單單一張紙怎麽栓得住他？
但是，再蠢千牽也知道，她不想嫁跟安簡想不想娶是兩個概念。
“安簡……”千牽微微張了嘴。
安簡瞥向她，挑了挑眉。
“你想過娶我嗎？”千牽如是說。
安簡目光柔和了些許，怕是再沒有第二個人敢這麽問他這樣的話。
“想過。”
千牽聽到安簡的話眼神亮了，朝他湊近了些：“什麽時候？”
“剛剛。”
一盆涼水打濕千牽騰起的火苗。
安簡看千牽臉色的變化，伸了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我也該給你個名分了。”
千牽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你會跟我去參加我表姐的婚禮嗎？”千牽發問。
安簡低頭看她：“不會。”
千牽皺起了眉。
“你也不要去。”
千牽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們應該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安簡不動聲色的說。
千牽黑了臉，安簡一如初見那樣霸道。
不過她本身也不打算去參加那種一幫人客套來客套去，名為婚禮，實為交際的聚會。那樣的場合她總是格格不入的，因為她聽不懂他們心口不一的聊天。
安簡總是喜歡不動聲色的為她考慮。
次日，千牽起床時，安簡還沒有起。
“你不去公司了嗎？”千牽湊到安簡耳邊問。
安簡睜了睜睡眼：“今天……不去。”
千牽皺皺眉：“為什麽今天不去？”
“不想去……”
“為什麽不想去？”
“有事。”
“有什麽事？”
“……”
安簡被千牽連續發問弄得睡意全無，坐起了身，揉了揉千牽的頭發。
“別動，頭發弄了好久的。”千牽不高興的斥責安簡。
安簡反笑：“等一下我帶你出去。”
“幹嘛去？”千牽疑惑的問。
安簡保持神秘的笑笑，沒有回答。
千牽不以為意，打算去警局，卻被安簡拉住了手。
“我給你請假了。”安簡說。
千牽呆住了，片刻之後才沖安簡喊：“我一個月的全勤！！”
安簡搔了搔耳朵，然後說：“你全勤多少獎金我給你。”
千牽笑了，然後狗腿的湊近了安簡些：“我們一會兒去哪兒啊？”
安簡嘴角抽搐了兩下，反差真大。
“絕對是好地方。”絕對是你想去的地方。
——
兩個小時後，金溪溫泉。
下了車，千牽瞥了眼假山門面，然後偏頭問安簡：“泡溫泉嗎？”
安簡直笑不語。
千牽皺着眉尾随安簡走了進去。
眼前有條溪流，十分清亮。
“這個……”
安簡說：“這是活水，你不是早想捉魚了嗎？”
千牽愣住了。
她确實想抓魚了，只是奈何城市裏沒有這樣的環境。
安簡怎麽會知道？
他也太神了。
安簡當然知道，千牽是個沒有心事的人，即使不說出來，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透露給人。
這些她是不會知道的。
安簡有心高大自己在千牽心裏的形象，又怎麽會讓千牽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