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焱城王府,正殿。
在魔尊與掌事的卞城王、固城王以及擎城王的見證下,旭鳳将收在隕魔杵中的窮奇渡到禦魂鼎中,又加持了十二道九曜真火的封印才算大功告成。他将隕魔杵奉還焱城王,并言明要将禦魂鼎帶回天界。
囚禁窮奇的禦魂鼎本由魔界看守,火神要将其帶回天界處置,可見對魔界的不信任。卞城王向來秉持公心,再加上他女兒鎏英與火神交好,自然不反對,但身為魔尊的焱城王私心較重,所以對火神提出的要求尚有疑慮。
待詢問過大長老的意思,才勉強同意:“好,那這禦魂鼎就由兩位殿下帶回天界向天帝陛下複命吧。”
旭鳳與潤玉對視一眼,立刻将禦魂鼎收入了袖中。此事告一段落,他們也該返回天界,正待開口辭行,不想殿外卻傳來吵鬧——
“閃開,我要見你們的大長老!”
說話間,一陣狂風卷入殿內,然後拿着芭蕉扇的敖樂天氣沖沖地走進來,後面是追着他來的劉玉衡和雲星。
“你這老頭,跟我爹說了什麽,讓他拖着重傷也要去趟西天!”
“放肆!”焱城王看見雲星,不滿地轉向潤玉,“夜神殿下,這幾位是你的人吧?”
旁邊一直沒機會說話的固城王趁機挑撥道:“夜神殿下的人還真是懂規矩,竟敢随便擅闖魔尊的正殿。”
潤玉仿若未聞,只欠了欠身,道:“煩請焱城王見諒,我的朋友定然是有急事才會如此,不如先聽聽貴魔界大長老的意思。”
擎城王已然知道丁香的前世過往,對敖樂天這等小輩,倒也不欲與他計較。“老夫只是與你爹做了場交易。”
雲星是第一次瞧見敖樂天跟人急眼,他平日裏都是嘻嘻哈哈的不走心,可見這次為了他爹娘是動真格的了。可他也不看看,這可是魔界的地頭,這般跟擎城王說話,也不怕小命不保和殃及池魚。
“樂天,你冷靜點”她拽了拽他的袖子。
劉玉衡在他耳邊小聲勸着:“是啊,等你娘恢複記憶,人家就成了你外公,一家人何苦傷了和氣。”
“我才不要他當我外公!”敖樂天梗着脖子硬氣道,随即又質問道,“你說,你到底想要什麽,我就不信東海和清河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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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城王板起臉,神色肅然道:“老夫要佛祖的菩提,你有嗎?”
相傳菩提乃佛祖親手種下的菩提樹所結之果,是佛門至寶,不僅能消盡妖魔之氣,增長靈力,若凡人吃了,能化腐朽為神奇,易經換髓,成大道修為。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菩提,本神亦是只聽過沒見過,不知擎城王要此物何用?”
在場諸人都看向擎城王,但他只是斂起神色并未有言語。佛門之物向來講就緣法與機緣,不是求便能求來的,再加上正道與魔道向來勢不兩立,他尋覓多年都未曾如願。
之所以以菩提為條件,其實是想試探敖春,看他是否真心實意,願意多等丁香幾年而不懼她變老。另一方面,他也想碰碰運氣,機緣這東西,他碰不上,許是旁人能有這個造化,給自己和發妻留個念想也好。
輪回之苦,別離之苦,尋而不得之苦,嘗的太多,更不願放手。每一世,他都強行用自己的魔血與魔功為妻子續命。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發妻的魂魄越來越虛弱,每一世的身體都孱弱不堪,他怕有朝一日,這縷魂魄會湮沒在輪回之中。
枉他身為魔界大長老的擎城王也有無能為力之時,他心中凄然地對敖樂天揮了揮手,“你回去吧。”
佛祖的菩提,東海和清河的确都沒有,難怪他爹急着要去西天,如今也只能看師尊淨壇使者和曾經的三伯父廣力菩薩或者鬥戰勝佛有沒有辦法能向佛祖讨來菩提了。敖樂天氣餒地嘆了口氣,剛要走,卻被雲星一把拉住——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看向擎城王:“大長老可要說話算話,我看這親,是要認定了。”
……
昆侖山法會上,佛祖看元始天尊的面子相贈的菩提甚是珍貴,雲星的師叔伯們才各得一粒。她師父那顆被她當場就吃了,後來,她又從靈寶、玉鼎、太乙三位師叔那斂來三顆,反正,師兄們也不會與她争。她本就盤算着要給玉石頭和樂天一人一顆的,至于念香,讓她多吃點仙果就好了。
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雲星從随身繡袋中拿出菩提、人參果、紫竹果、蟠桃等物,這麽些世上難尋的稀罕物,現在就擺在桌上。敖春見了,仿佛傷都好了大半,再不提要去西天的事了。所謂機緣還真是說不好的事,想當年雲星飄到二仙山成了玄門弟子,他兒子在灌江口認識了雲星,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全。
總之,大恩不言謝,他們當即要與擎城王一起返回芝靈村。
看敖樂天一家團聚倒也是件樂事,雲星本來要拉着潤玉一起去湊熱鬧的,沒想到,卻被死鳳凰打亂了計劃,劉玉衡還因此跟她鬧了別扭。
窮奇才封印不到一天,錦覓受其蠱惑險些解開封印。幸好旭鳳及時趕到又将窮奇鎖回禦魂鼎,不過他自己卻中了窮奇的瘟針,命在旦夕。
經魔醫診治,只有花界聖草夜幽滕能解瘟毒,但花界與天界幾千年前就已反目,要求得夜幽滕怕是不易。
客房內,衆人圍着旭鳳,潤玉做了決定,“這樣吧,雲星你先去芝靈村與朋友彙合,我與鎏英公主、錦覓仙子帶旭鳳去花界求藥。”
“嗯。”錦覓起身點了點頭,“對,我去求長芳主,不管她怎麽懲罰我都可以,只要她能救鳳凰!”
鎏英:“萬一那長芳主不答應怎麽辦,這麽遠的路,鳳兄的身體恐怕撐不住的。”
“那我先将靈力逆轉成火之靈注入旭鳳體內,助他再撐段時間。”說着,潤玉便要聚起周身靈力。
雲星卻拉住了他,道:“先等等,我找個人來看能不能救他。”說着,從繡袋中翻出一道符,雙指一點,符紙燃成灰燼冒起了白煙。
待白煙消散,憑空出現個一身白衣仙風道骨墨發飄逸的仙者,正是三山炳靈公黃天化。
“前日與我父親一道飲茶下棋,底下山神來報說有玄門弟子入了魔界鬼門關。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小丫頭。”黃天化突然出現在房內,倒是把鎏英和錦覓都唬了一跳。不過,他并不在意其他人,只問雲星:“找我來何事?”
雲星拉着他到了旭鳳床前,“他中了上古兇獸窮奇的瘟針,你看能不能救。”
上古兇獸?黃天化聽着新鮮,平日閑來無事,他也許久未見過兇猛之物了。“那窮奇比我的玉麒麟如何?可否讓我瞧瞧?”
雲星可不像他那麽老神在在,飛快道:“那兇獸被封在禦魂鼎中,你先救人吧。”
黃天化:“他是何人?我為何要救?”待聽說是天帝之子、夜神的兄弟後,方點了點頭,“原來你是替你未來夫婿着急啊,莫要擔心,我這就救他。”
他兀自變出春風白玉籃,從裏面取出仙水和仙藥,不消片刻,旭鳳身上中針之處的黑氣就消散了。
旭鳳恢複了些元氣,對眼前的救命恩人道:“小神多謝仙長出手相救。”
黃天化擺了擺手,“不用客氣,到底是看在雲星和夜神的面上。”
……
按理說,雲星又救了火神的命,她的手環該發亮才是,但不知為何,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因記挂着這事,她連和潤玉一起陪黃天化逛魔都沒了心情。
第二日一早,他們擺渡過忘川,将黃天化送到了人界與魔界的交界處。待他走後,潤玉便拉着雲星去了芝靈村。
彼時,看到的是敖樂天一家人團聚,而擎城王也與發妻深情相望的畫面,人世的美好,也不過如此了。
潤玉雖不知雲星為何從昨日起便悶悶不樂,但見她為敖樂天一家展顏,也稍稍放了心。背依青山,穿過蔥郁的竹林,走在山中的夾道上,有種心曠神怡之感。
“想來若不是有你的菩提,定還要生出許多波折,你的朋友該謝你才是。”
雲星聽了這話搖了搖頭,“朋友之間,哪裏需要說這些。”
她能對朋友如此,實屬難得了。潤玉望着雲星,突然很想知道,她會待他如何,畢竟,比起做朋友,他們之間還有婚約。但,想知道跟問出口又是兩回事,思量了片刻,他也只是問:“方才,為何不進去?”
“那般其樂融融,哪有外人去打擾的道理。”雲星眉眼帶着笑意,擡頭看他,“你沒瞧見玉石頭也不在嗎,我猜他啊,定然是回華山了。”能得享天倫,身旁親友俱全,這般福氣,也不是誰都有的。想起水神和風神,雲星先是嘆了口氣,随即卻是心思一動——
她獻寶似地将錦盒遞給潤玉,“對了,我還留了顆菩提,是給你的。”
潤玉驀地一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剛才還在感嘆雲星對朋友的好,卻不想,她原來也想着他了。被人惦念記挂的感覺……原來,便是如此。
他兀自收了錦盒,笑着從袖中取出了那支一直帶在身上的發簪,“之前未讓你同行來魔都,便挑了件東西給你。”
原來潤玉竟還細心地給她買了禮物,雲星心中生出有幾分欣喜,但見他握着發簪似乎不太好意思,趕緊從他手中搶了過去,“這紫藤倒十分別致,灰白色的石頭是什麽?”
“大概……就是尋常的石頭吧。”潤玉的眼神閃了閃,掬着笑意道:“我為你戴上可好?”
見雲星點頭,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拂過發間,帶有驗心石的發簪便插在了她頭上。潤玉并不想告訴雲星,那石頭就是驗心石,有些事,他知道便好。只是,想到懷中的另一支發簪,心中卻是掩不住的歡喜。
“我們該回去了。”因不想被發現此時的心境,他兀自轉身道。
“嗯,好。”雲星摸着發髻上的簪子,笑着點點頭。待要跟上去,卻突然腳下一頓,腕上竟傳來了絲絲灼熱。
七色手環竟亮起了橙光……但,周圍卻沒有旭鳳。雲星癡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背影,心髒咚咚、咚咚地跳起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油然而生。
……
作者有話要說: 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大殿終于送出了發簪,胖雲也終于有點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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