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客廳裏兒子和他爺爺奶奶還有外婆繼續他的扮演游戲,扮演完勤勞小店主後又扮演醫生,他爺爺用這些無比新奇的游戲,在短短時間內就不動聲色的徹底捕獲了兒子的好感。
趙翼遙剛把早上陳媽媽帶來的一直兔子和一只雞拿出來,就看到陳嘉月也跟着進來了,立馬喜滋滋道:“不用你幫忙,你在旁邊看着就好。”
陳嘉月沒說話,只白了他一眼,撿起旁邊的菜就開始清洗,自己早已不是兩手不沾陽春水了,過去的自己是喜歡在他做飯時在廚房晃悠看着他做,一邊欣賞美男執勺時充滿煙火氣的豐姿,一邊偷偷的從鍋裏撈點美味,偶爾再騷擾撩撥一下他。
那時,他們真的像連體嬰似的,除了各自上班時間外,幾乎都是粘在一起的,在家更是不會例外,連洗澡都是一起洗的,那時自己頭發長,每次他都先幫自己把頭發洗了,然後再一起洗澡,所以有時浴室激情肯定是難以避免的,洗完之後,他還會細心的幫自己把頭發吹幹。
有次他不在家,自己洗完頭發沒吹多幹就睡了,他躺下慣例摟自己時,發現頭發沒幹,當時就黑臉了,把她推醒訓斥了一頓,說頭發沒幹就睡覺以後會頭疼,最後重新幫自己吹幹了,才放自己重新睡去。
那時,就連他媽媽在這方面都有些微的不滿,覺得他一個大男人給女人做這些太有失身份了,但他從來都說,我娶老婆本來就是用來疼的,怎麽叫失身份了呢?
但因為這些只是發生在兩人的小家裏,所以他媽媽也不會真說啥,兒子和媳婦感情好這本身也是好事。
所以後來他突然不再和自己一起洗澡了,有時自己拿起衣服去洗時人家已經洗完了,要麽就是還有點累等會兒再洗,盡管後面還是會仔細的為自己吹頭發。
也很少在家用心做飯了,不會再專門為自己做自己喜歡啃的各種骨頭,說話帶上了些許不耐煩,這所有一切都不會逃過陳嘉月作為女人的那顆敏感的心,所以她覺得他有問題,這是對自己感情沒有回應的明顯表現。
要趙翼遙知道這所有的苗頭首先全都來自這些,估計得噴兩口血,那時自己是真累,不敢一起洗的原因也再簡單不過了,怕磨槍擦火,更怕到時精力不夠,有損自己平時的雄風,這關系到男人自尊,絕不能在狀态不好時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後來發生的一切,更是佐證了自己的猜想,而如今他卻說那些他不知道,難道自己的感覺也會騙人嗎?這些只有兩人間才會發生的事,總不會有誤會了吧?
趙翼遙見狀,只有把一些簡單的蔬菜之類的給她,而自己則打理那些肉類,兩人都沒說話,但陳嘉月沒有再覺得之前的兩人獨處時微妙的尴尬了,好像兩人間那種融洽安然的氛圍又回來了似的。
正在洗菜的陳嘉月手一頓,看來中午媽媽的話還是影響到了自己,想到這,馬上幾不可見的搖了下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有那些奢想。
“明天想去哪?”突然趙翼遙出聲問道。
“随便。”陳嘉月甩了甩菜葉子上的水回道。
“要不去青城山吧?我爸現在對道家比較感興趣,或者黃龍溪也行,可以玩水,但人肯定多。”趙翼遙繼續道。
“都可以,你和你爸媽商量決定吧。”陳嘉月還是興致缺缺的,其實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為他們離婚那年年初做的短途旅游計劃中,其中有一站就是青城山都江堰,只是後來沒去成,這次他特意提出來,這意味不明而喻。
“那就青城山吧,我爸肯定沒意見的,那是自然景觀,就算人也多,但在山上分散了就不會了,爬爬山鍛煉下身體,不想爬就坐纜車,而且還有天下幽的美稱,也不會熱,第二天還可以去都江堰看看水。”他自顧自的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理由,不外乎就是選青城山呗。
“好。”陳嘉月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淡然的回道。
洗完菜,陳嘉月幾乎就插不上手了,他大開大合的包攬了一切,陳嘉月看了一圈,确實已經沒有什麽需要做的了,正準備轉身出去,就聽到趙翼遙在身後指使道:“給我把料酒打開倒一點。”
陳嘉月聞言轉身,就看到趙翼遙雙手帶着透明手套在腌兔子肉,雙手已經站滿了料,不得已,只有把按他說的給他倒料酒,倒生抽,陳嘉月一邊按着他指示把握好量,一邊嘟囔:“你不知道提前都先配好了,再和啊?”
“是提前配好了的啊,但哪那麽準,一次就剛剛好呢?”趙翼遙回道。
但陳嘉月覺得他還是故意的,這招他以前都使過了,最開始自己對廚房是絕對避而遠之的,他為了把自己哄進去陪他,每次都把手洗幹淨直接用雙手和,然後以空不出手的理由讓陳嘉月在一旁加料,遞東西,那時陳嘉月非常不滿的說你不能用筷子和嗎?
他一副大廚看小羅羅的表情道:“你不懂,用手和,在和的過程中,用點力揉搓,會更入味的。”
也不知道他說的有沒有道理,反正那時陳嘉月覺得他做的東西就是最好吃,後來自己習慣了,每每他做飯,自己就蹭進去,而他卻沒再讓自己動過手了,還是會用雙手和,但每次都提前把所有的料都先加進去。
所以她現在有絕對的理由懷疑他就是故伎重演,但自己也沒拆穿他,不就遞兩下東西嗎?反正自己出去面對他爸爸媽媽反而有點不自在,盡管自己也看他不順眼,但至少自在一點,順便還能偷師。
要說這些年她帶着孩子,廚藝突飛猛進,也全賴那時的廚房光陰,就算自己沒動過手,但看的多了,潛移默化的就記住了,當自己學着做時,一切水到渠成,才發現自己其實也可以做出可口美食的,但不得不承認,她做菜的風格與他完全一脈相承,連步驟不知不覺都會完全一樣,這也算是離開時,帶走了一樣比較有實際用處的東西吧。
趙翼遙果然言出必行,首先就用半邊兔子做一份冷鍋兔,還沒起鍋,陳嘉月就不可自抑的皺了皺鼻子,還是那熟悉的味道,所以人常說,其實人的身體比思想要誠實多了,咳,不要想歪了,這裏指的嗅覺和味覺,一聞到熟悉的味道,首先就做出了反應。
讓主人想起的不僅是那曾經的味道,還有連着這些味道背後的故事。
趙翼遙見她的反應,滿意的微微一笑,把盛好的兔子遞給她道:“冷會兒要好吃點,要忍不住就先吃吧。”
“誰忍不住了?”陳嘉月覺得有點丢人。
“我意思讓你在這先吃,他們都吃不了這麽辣,而且等會兒看你啃的開心,帆帆肯定嚷着要,這麽辣他吃不了,你偷着先吃,我給他炖得有豬蹄。”趙翼遙知趣的趕緊解釋道。
陳嘉月還是有點沒出息的接了過來,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自己不能當着兒子吃,兒子遺傳了她這一點,特喜歡啃骨頭,要看着自己啃得這麽香,還不又得告狀說:“媽媽不給我肉吃。”
由此一想,陳嘉月就心安理得的開吃了,做都做了,自己幹嘛矯情的不吃,而且兔子還是自己媽媽帶來的呢,所以這樣一想,她啃得就更歡了,沒一會旁邊的小碗裏就堆了小半碗細細的骨頭,自己也又開始呼哧呼哧的了,被辣的,趙翼遙忙着做菜的間隙還不忘給她從冰箱拿一瓶冰水出來,見她一如當年那樣捧場,心裏更是樂開了花,笑着道:“太辣了,就喝口水歇會兒再吃。”
陳嘉月接過水,咕嚕咕嚕的就喝了幾大口,那感覺太爽了,又辣又香,根本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于是自顧自的繼續奮戰,趙翼遙在一旁邊忙邊時不時看她幾眼,他心再一次的變得柔軟了。
跟見到兒子時的那種柔軟又不一樣,這一塊是專屬于她的,曾經本來就是軟的,後來慢慢的結成冰變硬了,現在再一次的融化徹底軟了一灘水,仿佛過去的時光真的又回來了。
中途趙媽媽進來過一次,說要給帆帆烤紅薯,答應了孩子的,難怪,陳嘉月還在奇怪之前洗那麽幾個紅薯幹嘛,現在已經晾幹了,趙媽媽用錫紙鋪到烤箱的烤網上,然後再把紅薯放了上去,設置溫度200度,然後也坐在一邊守着,還和陳嘉月一起啃起了兔子,但太辣了,沒吃多少就受不了了,只是坐那和陳嘉月聊天。
中途又翻了一次,好了之後,關掉烤箱還等了10分鐘,才拿出來,帆帆在客廳就聞到了烤紅薯香味,邊跑邊喊道:“哇,奶奶幫我烤的紅薯嗎?可以吃了嗎?哦,媽媽,你在吃什麽?”剛一進門,就看到陳嘉月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碗,嘴裏還在動,于是眨着大眼問道。
“嗯,媽媽嘗了下你紅薯好了沒?現在好了,可以吃了。”陳嘉月有點心虛的躲閃着目光道。
“可要不了多久就要吃飯了,等晚上再吃好不好?”趙翼遙回身說道,紅薯并不好消化,怕他吃太多,等會兒吃不下飯。
“我先吃這個小的,還要留一個,嗯,就留這個,等會兒我給妞妞送去。”兒子吞着口水道。
陳嘉月看了看那幾個紅薯,個頭有大有小,他聽了老爸的話自覺選了最小的一個,然後又選了一個中等大個的給妞妞。
“為什麽不把大的那個給妞妞呢?”陳嘉月好奇道。
“這個大的給爺爺奶奶和外婆,這個大的給你和爸爸,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留給我呀。”兒子指着那幾個紅薯分配道。
這孩子太聰慧了點吧,就那麽幾個紅薯,他居然能給出如此最優的分配來,看來孔融讓梨的故事沒白講啊,還知道自己最小應該選最小的,陳嘉月吃驚之餘不忘給他加點難度道:“可爺爺奶奶和外婆三個人才分一個呀?”
“可那是大的呀。”兒子歪着頭道。
“可三個人分的話那就少了呀。”陳嘉月也歪着頭道。
“呃……,”兒子被難住了,糾結半天才猶猶豫豫不甘不願道:“那我把這個最小的也給他們,我先吃那個的一半。”
陳嘉月見他苦惱不甘的小樣子,這才是孩子天性嘛,盡管她希望孩子早點長大,越懂事越好,可又希望他別那麽快長大,果真如惠惠姐說的,當了媽就得了精神分裂症,她伸手揉了揉他頭笑道:“帆帆真懂事,為了獎勵你,媽媽和爸爸的那個也給你了。”
他奶奶也笑道:“這都你的,除了你送給妞妞的,全都你的。”
“真的呀?”見大人點頭,他高興道:“那我送一個大的給妞妞。”
陳嘉月很欣慰,這是自己教育出來的孩子,大氣。
對趙翼遙明天去青城山的提議,大家都沒什麽異議,可能重要的不是去哪,而是和哪些人去吧。
☆、第六十二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趙翼遙帶着陳嘉月她們去酒店接上他爸媽,披着晨輝就出發了,路程并不遠,開車走成青旅游快速通道,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山腳下。
果然不負天下幽的稱號,才剛在提前訂好的山莊前停好車下來,還沒有真正的進入,光是呼吸着包含負離子的新鮮空氣,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築,一股股的清幽就已經撲鼻而來,讓人瞬間心曠神怡。
他們坐着觀光車到達售票處,趙翼遙去排隊買票,陳嘉月牽着兒子的小手,視線越過衆人的頭頂,看到泛着金光的‘青城山’三字,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時,他們在挑選短途景點時,之所以選擇了臨市這處,除了因為盛名在外,就是想兩人一起爬爬這西蜀第一山,然後在山頂挂上一把同心鎖,一起在老君閣殿下眺望群峰起伏,林木蔥茏,一起品味道家的大道無為。
後來她到了這邊,盡管離這裏更近了,也有同事們組織過,但她每次都找理由推脫了,那時好像所有跟他有一點點關聯的事情她都會不自覺的逃避,不願觸摸,不願回憶,她像一只鴕鳥似的,把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到了沙子裏,差點将自己憋死。
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和他一起來了,是自己比過去更有勇氣了嗎?她不禁疑惑。
捏着手心裏的小手,感受到的是另一個生命的柔軟,這是她和他生命的延續,也是現今唯一的紐帶,如今這條紐帶把自己和他拉到了這個曾經他們有過約的地方。
趙翼遙買好票過來,就看到陳嘉月望着那個門匾出神,整個人沐浴在剛剛才升起的太陽的柔光裏,柔光更将她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邊,柔和安靜美好,讓他不禁想到電視裏牽着童子的觀音。
“我們在門口照一張照吧。”趙翼遙出聲道。
“好,你們站過去吧,我給你們拍。”陳嘉月回過神道。
陳嘉月接過相機選好角度給大家拍了好幾張,她正準備收起相機時,趙媽媽搶先一步道:“嘉月你也過去和他們一起拍一張,我來給你們拍。”
陳嘉月抿了下唇,還是把相機給了趙媽媽,如果說她不想和他出現在同一畫面裏,當着大家的面,好像太矯情了點。
她過去站到了趙媽媽剛才的位置,于是位置就成了她左邊是自己媽媽,右邊是趙爸爸,自己媽媽的左邊是抱着孩子的趙翼遙。
在趙媽媽比了一個ok的手勢後,陳嘉月正要擡腿,就被趙翼遙拉住,同時還聽他對他媽大聲道:“媽,你再給我們拍一張,要把‘青城山’幾個字拍下來啊。”
陳嘉月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掙了下,沒掙開,而趙媽媽一聽已經重新舉起了相機,陳嘉月無奈,只得又僵着臉陪他拍了一張。
“小月。”突然聽到趙翼遙叫自己。
陳嘉月仰頭望去,就見他朝自己露齒溫柔一笑,然後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手攬上了她的肩。
後來陳嘉月看那張照片時,就是自己仰着頭,那厮一手抱兒子,一手攬着自己,臉上是勘稱深情的笑意,趙媽媽抓拍的真好,不知情的人完全會認為這是自己和抱着兒子的他在深情凝視。
大家檢票真正入山,趙翼遙對着地圖一陣研究後道:“有兩條路,右邊可以坐索道,也是大道,各種道觀也是最多的,左邊就完全是爬山了,觀要少點,走哪邊?”
趙爸爸接過地圖看了片刻,思索着道:“要不我們幾個老的帶着孩子坐索道吧,我看這索道終點不是在山頂,離山頂還有段距離,這個距離剛好我們幾個爬爬也能承受,你和嘉月你們年輕倒是可以慢慢爬山,看看沿途風景,享受下爬山的樂趣,也是不錯的。”
老爸的安排正中自己下懷,他都沒征求陳嘉月意見,就點頭道:“那好,就按爸的意思吧,我們先把你送到索道那去,你們先上去,我們後面跟着就來。”
因為右邊人太多,最後趙翼遙和陳嘉月選擇了左邊的小路,陳嘉月覺得自己自始至終就像一只鴨子,被趕着上陣。
于是只剩他們倆時,她二話不說悶着頭就往上爬,趙翼遙要拿她肩上的包,她也順從的給他,一身輕的感覺不要太好。
“你知道道教總共有幾脈嗎?”趙翼遙跟在她身後沒話找話的問道。
陳嘉月又爬了幾階,想了下還是搭理了他,搖頭道:“不知道,但具體要看是按創始人分還是按道門分吧?”
“你說的那是派系,我說的是脈。”
“那更不知道了,我又沒有宗教信仰。”陳嘉月在前面翻了個白眼。
“道家分為山,醫,命,蔔,相,其實現實生活中,人們接觸最多的不是佛教,而是道教,道家追求的是羽化登仙,所以他們特別推崇養生,現在社會上的很多養生都是從道家洐生出來的。”趙翼遙在她身後輕聲幫她普及道家知識。
趙翼遙雖然現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商人,但他仍然是一個文化人,反正那時的趙翼遙在陳嘉月眼裏就是活的百科全書,好像就沒有他不知道的,所以那時自己無比的崇拜他,真的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啊。
那時她也最喜歡他說些野史趣聞,還有各種奇聞怪事了,因為就算他是一個文化人,他也不是一個裝逼的文化人,講出的故事總能讓人引人入勝,忍不住撫掌驚嘆,現在他又說起這道家的故事來,就算自己沒有宗教信仰,仍忍不住跟着他的話題聊下去。
“這我知道,現在不好多都打着道家養生的旗號嗎?”陳嘉月微喘了口氣道。
“那些不過欺師盜名而已,能學到一點皮毛都算不錯了。”沒想到趙翼遙嗤了一聲道。
“你好像很推崇道家?”陳嘉月微微訝異。
“嗯,算是吧,道家是真正的博大精深,我也只粗淺了解,不敢妄談推崇。”
“你什麽時候信道了?”陳嘉月忍不住回頭道,他什麽時候居然也會對有着迷信色彩的宗教如此推崇之至了?
“沒有,我只是推崇道家,不是崇尚道教。”趙翼遙笑了一下道。
“有區別嗎?”陳嘉月還是不解。
“不知道了吧?你是不是一說到道教就想到茅山道士收鬼之類的啊?其實醫術的真正起源就是在道家,剛不說了道家分為山醫命蔔相五脈嗎?最根本的是山,也就是成仙,而其他的四脈全是為山字脈服務的,而其中排第一的就是醫。”趙翼遙解釋道。
陳嘉月來了興趣:“這又怎麽說呢?”
“一個人要想成仙,必須得修煉啊,其實就是修身修心,但人生百年,生老病死,所以必須能自醫,你不能因為一個感冒就嗝屁了吧?同時還要用名貴藥材塑造更為強健的體魄,醫術就是這樣慢慢出現的;然後你還要順命而為,順勢而行,所以你得會算命;同時還要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你要學會避開危險,所以就有了蔔卦,蔔吉兇;最後人還沒成仙,不還得吃喝拉撒嗎?名貴藥材除了自己采集也可能會跟別人買,這些都需要錢,所以相就出現了,幫着世人們看相,看風水,看陽宅,看陰宅,收一些錢財,供自己的整個修煉順利的運轉。”趙翼遙見她有興致,為她娓娓道出其中緣由。
“那這人豈不是全能?好牛叉!就算不能成仙,也跟半仙差不多了吧?”陳嘉月目瞪口呆。
“對呀,但事實上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同時擅長這五脈,能擅長兩脈就算天賦異禀了。因為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時間更是有限,短短百年吶,就是不斷的延年益壽,随便鑽研一門,時間都不夠的,因此就會召集更多的人進來,這就有了門派的出現,一個門派裏根據不同人的不同資質,選擇相應的哪一脈,再後來因為每個人的參悟不同,修煉方法不同,于是就有了不同的門派。”
“你說山字脈的才是最終能成仙的,其他的都是為他服務,那其他的人會甘心嗎?”陳嘉月問道。
“所以才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趙翼遙眨了眨眼,帶點調皮意味的說道。
“呃……哦,原來那句話是這樣來的。”陳嘉月剛好轉頭看到了他那個表情,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回道。
“說什麽你都信啊?”趙翼遙好心情的大笑道。
“不是嗎?”陳嘉月皺眉疑惑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因為誰也沒見過真正的神仙是不?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成功過?但在過去,能進入道門,不僅能解決溫飽,還能學得一技之長,用現在的眼光來看,你不覺得後面的四脈才是真正的務實嗎?那是謀生的手段啊。”
“那你信嗎?”陳嘉月好奇道。
“不知道,但道家确實博大精深,至少在醫術上,可能現代醫術在某些方面都趕不上,至于其他的,世界有這麽多超自然未知之謎,誰又知道呢?”
“現代醫術都趕不上?你太誇張了吧?難道他們還能讓人死而複生?”胖陳嘉月不敢置信道。
“是在某些方面,這兩者不一樣,這麽說吧,我們現代醫術鑽研更多的是對生命體的修補,而道家真正的是在宏觀層面研究生命體的本質,追本溯源的從根上強健肉體,盡管這聽上去有些形而向上,但不能否認他們在這上面付出的努力和美好願以及取得的成績。”
“道家真的有那麽神奇?”陳嘉月完全被勾起了興趣。
“有。”
“那道士真的那麽有本事?”
“如果你見到的是真正的道士,那我想應該怎麽也有點真功夫,但你怎麽确定那就是真的修道之人呢?真正的修道之人,最擔憂的就是時間不夠,心不夠平和,會那樣高調招搖的行走人間嗎?”
“哦,哦。”陳嘉月愣愣的完全只有點頭。
“現在道教好像比佛教弱很多,其實也是那些假道士在外壞了名聲,但事實上人們受恩惠最多的确是道教,我猜想真正道家人都很淡泊名利,不想出來沾染這些紅塵俗事吧。”
“你真的不是道教徒?”陳嘉月還沒見他如此三番兩次的推崇過什麽。
“不是,你知道的,我也沒宗教信仰,我推崇的是真正務實,孜孜追求的道家人,同時他們留給世人們的智慧和寶貴財富,但道教本身追求的虛無我并不推崇,就像佛教追求的是渡人渡己,因果循環,今生贖罪,來世圓滿一樣,我也不贊同,我是一個務實的人,所以我不适合有信仰。”趙翼遙攤手解釋道。
之後的一路,陳嘉月幾乎都是在聽趙翼遙說道家的各種趣聞奇事,不少還帶着傳奇色彩,再置身于這麽一座山青草綠的幽幽道家仙山之中,仿佛真的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神秘世界,那裏有傳說中鶴發童顏的神仙,有梳着道髻掃地的小道童,有禦劍而行的仙姿卓卓,還有九重天的莊嚴瑰麗。
一路聽得太過入神,就連陡窄的棧道都沒注意,甚至也沒意識到期間趙翼遙還伸手拉過她幾次,扶過幾次,自然又随意,一如當年他們每次出游時的情景。
等她終于從故事裏回神之時,已經是兒子朝他們奔着撲過來之時了,再想有反應也已經為時已晚了,只能繼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大部隊彙合之後,先就近吃了點東西,就是往最高頂走了,這一路,趙翼遙拿着相機幫他們拍了無數張照片,有擺拍的,有抓拍的,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特別是兒子笑的最開心。
路過挂同心鎖的地方時,趙翼遙堅持要挂,陳嘉月堅持不挂,想當年他們在泰山之巅不也挂了嗎?刻上了兩人的名字,鎖在一起挂上之後,把鑰匙扔下了萬丈懸崖,然而結果不還是走到了今天這地步嗎?
更何況現在兩人這種關系,挂什麽挂?但趙翼遙二話不說去買了三把鎖,說分別代表他們三,表示爸爸媽媽會永遠愛兒子,陪着兒子。
盡管陳嘉月還是不樂意,但他又搬出兒子不說,也覺得這本身就是商家的一個噓頭而已,自己早也沒有那種心境,挂就挂吧。最後他們在千萬把鎖中挂了一個三把鎖,陳嘉月看着他認真挑選位置的神情,只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幼稚!
當他們一行人終于來到老君閣前時,站在威嚴聳立的觀前,極目眺望遠方,層巒疊嶂,起伏的群山連綿遠去,蔥綠的顏色讓它們看起來就像真的波濤,一浪追着一浪消失在天際。
盡管沒有泰山頂上,一覽衆山小的震撼,但卻仍然有着衆山環繞的巍峨,陳嘉月靠着欄杆,閉着眼,朝着遠處張開雙臂,讓風吹進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胸膛,帶走那些煩惱,那些不快,她默默的想,就讓過去随風而逝吧,不論好的,壞的。
她也不想再怨,再恨了,也不再念,再憶了。
一切都翻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