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在他眼前晃動。

真是醉了,才會想起那個兇丫頭!他皺了皺眉。

“厲少爺,你怎麽了?”蘇棠見他皺眉,以為自己哪裏做的不好。

“沒事,困了。”他揉揉眉心,擡起眼眸看向身邊的女人,唇角浮起意味不明的笑。

喬家,書房裏。

陸青恬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唔,是誰在罵她?!

“青恬,你感冒了嗎?”喬子程放下手裏的文件,關心地問。

“可能有一點點,”陸青恬揉揉鼻子,聲音有點發嗡,“昨天淋了點雨,不過沒事的,回去喝杯紅糖姜茶就好了。”輕微感冒和來大姨媽的時候,紅糖姜茶絕對是神器一件。

“我讓陳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他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像有點燙。”

“不用了,我哪裏這麽嬌氣。只是小感冒而已,喝杯熱水蒙頭睡一覺就可以解決。”

陸青恬口裏說着,心卻為他的關懷話語和額頭上的冰涼觸感搖晃了一下。

“真的沒事?”

“真沒事,”她笑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好困啊,今天可不可以提前下班?單詞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說着,做了個暈的表情。

喬子程笑了起來,“當然可以。你要是覺得累,以後也不用天天念新聞給我聽了。”

“啊?”陸青恬吐了吐舌頭,“我只是偷懶一天,不用解雇我吧?”

“青恬,其實這些,”他走近了點,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都是為了和你多相處一些時間。”

陸青恬微微瞪大了眼睛,面上茫然無措,心裏卻閃出了無數個五顏六色的彈幕。

啊咧,他這是在告白嗎?!不過這麽保守的話算是告白嗎?!

接下來他會吻我嗎?要是吻我,我是不是該躲開?電視劇上到底怎麽演的?該死,這時候怎麽忘了呢?!

這個年代的女生被告白該怎麽回應呢?應該是矜持一點吧。雖然她很想撲上去激動地說我願意,但這樣會吓到對方的!!!

室內氣氛有點緊張和暧昧,陸青恬感到對方的氣息慢慢接近,心裏也随之咚咚跳個不停,然後額頭上突然冰冰涼涼的一種柔軟觸感。

幾秒過後,這個矜持短暫的吻結束了。

她驀地擡頭,與對方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兩人相視無話。

喬子程擡手揉揉她的頭發,笑着說:“快回去休息吧。”

“哦。”陸青恬的心不可抑制地失落了下,這就算完了?話都沒說清楚诶!這個親吻算怎麽回事?雖然只是碰碰額頭,但足以讓她心神不寧。

回到房間後,陸青恬把自己蒙在被子裏,腦海中不可抑制地跳躍出喬子程的模樣,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一筆一畫在虛空中勾勒出來,侵略進她的內心深處。

她嘆了一口氣,覺得心裏有個地方被堵着,說不清道不明。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應該不算花癡吧?

☆、再次遇到

百樂門是上海灘最為吸引人的建築之一,它高高矗立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遠遠望着,五光十色,濃妝豔抹。裏頭的紙醉金迷不知吸引了多少富豪公子飲酒作樂,一擲千金,它就像一張華麗的網捕獲了甘願沉淪的心。

它的最高層是總統套房,裝修奢華,價格昂貴,只提供給富人中的富人享用。

此時,頂層的窗戶漏出一絲光亮,夜風從縫隙裏悄悄鑽入,撩起了房間內的華麗紗幔,吹散了旖旎濃情的氣息。

厲源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起身穿好襯衣褲子,他随意用手梳理幾下淩亂發絲,側頭瞥了一眼下床上半裸的女人,面無表情地拿起西裝外套往門口走去。

心腹阿凱正守在大門口,見他出來忙迎了上去,“少爺。”

“幾點了?”厲源把手裏的外套丢給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才四點。”

“嗯,回去吧。”厲源擡手揉揉太陽穴,不知怎麽的,頭有點疼。

阿凱坐到駕駛室,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少爺,那個女人······”

“去查查她。”

阿凱疑惑,“難道她不是大少爺二少爺的人嗎?”

厲源手指撐着額角,忽然笑了起來,“我大哥二哥怎麽會派人監視我呢?再說了,他們即使派人監視我,也是為了我好!”他把“好”字念得很重,音調陰測測的,意味深長。

阿凱意識到自己失言,公共場所不宜說這些話,誰知道周圍有沒有他們的眼線呢?

“少爺,您放心,我一定會辦妥的。”

“嗯。”他輕輕用鼻腔應了一聲,合上眼眸養神。

那女人應該不是厲淮或厲江的人,這不符合他們的套路。他目前還不清楚對方為什麽要監視自己,到底有什麽目的,但總歸會查出來的,到時候便一清二楚。

現在只要維持自己的一貫形象,不打草驚蛇就行。

至于那個女人,他勾了勾嘴角。

愚蠢!

紅糖姜茶的作用沒讓人失望,陸青恬第二天一早兒便恢複了生龍活虎的樣子,腦子不堵得慌了,心情也跟着明朗了。

自從警局事件後,她早把耳環的事情抛到一邊了,因為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人生有無數個第一次,也有無數意義非凡的階段,人并不可能把它們珍藏永久,就連記憶也會漸漸褪色,更何況這些東西,哪能苛求完美?

有一句話說的很潇灑:不在乎是否永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她和喬薇薇的友誼并不是靠一副耳環連接的,是朋友就會相互理解,不會因為彼此弄丢了什麽就翻臉,就像感情深厚的夫妻并不會因為對方忘了結婚紀念日就各奔東西吧?!

雖然這類比有點奇怪,但意思也八九不離十。

陸青恬長長呼吸了口新鮮的空氣,心情好好地沿街走着,後腦勺突然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

“哎呦。”她揉腦袋,往後看去。

丁力正抛着手裏的一塊石子,見她回過神了,從牆上跳下來,“喂,臭丫頭,我叫你這麽多聲,你怎麽聽不見啊?故意的吧?”

陸青恬翻了個大白眼,“我和你很熟嗎?你叫我我就要應你啊!”雖然她剛才确實是沒聽見,但他嚣張的态度讓她很不爽,而且這個臭小子竟敢用石頭砸她的頭!

“你會後悔的。”

嘿,還威脅她!陸青恬翹起下巴,“什麽意思?”

丁力狠狠瞪了她一眼,“今天小爺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了,喏,這個給你。”說着,他朝對方抛去手裏的東西。

陸青恬接住,打開藍色小袋,看清楚裏面的東西後,有點莫名其妙,“你給我這麽多錢幹嘛?”

“還給你的,吝啬鬼!”

“你——”陸青恬看着他做的鬼臉氣結,“偷來的錢吧?我不要。”把錢袋塞回給他。

丁力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但還是很強硬地把錢袋塞到她懷裏,“給你的就是給你的,你必須要!我不想欠你人情!”

“你也知道欠我人情?”陸青恬小聲地嘀咕了句,錢袋握在手裏,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丁力聽到了,臉色一黑,“上次是有急用,一個哥們兒完成不了指标,眼看着就要挨一頓毒打,我只是拿去江湖救急罷了。你用得着這麽小心眼嗎?”

“什麽指标?”陸青恬皺起眉頭。

她突然想起在現代時從新聞上得知,有些犯罪團夥專門控制一些未成年人,利用他們進行乞讨或偷竊來謀利,手段極其殘忍,令人發指。面前的少年,還有上次見到的那些流浪小孩,不會就是這樣的可憐人吧?

“是不是有人逼你們偷東西?”她抓住他的手臂問。

丁力一愣,揮開她的手,“沒有什麽人,你不要多管閑事。”

陸青恬見他眼神閃爍,就知道自己肯定猜對了,不禁心下一寒,對他的一點小抱怨早已煙消雲散。他的難處,她非常理解,要怪就怪那些躲在幕後暗中控制的壞蛋,他們才是真正的可惡之人!

“阿力。”遠處跑來一個少年。

丁力回頭,“強子,怎麽了?”

強子跑過來,一眼就瞧見了陸青恬手裏的藍色小袋,訝異道:“你怎麽把錢給她啊?這是我們忙活了一上午的。”

丁力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再和你說。”說着,看了陸青恬一眼,便勾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有什麽事情嗎?”

“上頭說了······”

強子邊說邊回頭看了一眼陸青恬手裏的錢袋,面上露出不悅的神情。

兩個少年的身影漸漸遠去,陸青恬掂了掂手裏的錢袋,略一思索,把它放進口袋。算了,她就當自己是他的臨時存款銀行好了。

寒潮之後,天氣轉暖,街上的人似乎又多了起來,熙熙攘攘的。

陸青恬拿着串糖葫蘆晃悠,心裏思索下次遇見少年的時候好好問個清楚,她是沒那個膽子與犯罪團夥正面沖突,但匿名報個警還是可以的。

正走着,她突然看見前面的酒樓裏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立刻條件反射地躲到了柱子後面。

再擡頭看看招牌——新時代酒樓。

哎呀呀,真是冤家路窄。她以後再也不接近這家酒樓了!

只見邵易風仍舊一身漆黑筆挺的西裝,雙腿修長,短發利落,或許是應着溫暖陽光和安詳氣氛,他此時的面容顯得不那麽冷峻,不見初遇時的渾身戾氣。

他身邊站着一個紅光滿面的老頭兒,兩人立在車前寒暄說話,老頭兒态度恭謹,他也客氣微笑,仿佛關系很熟的樣子。

他們說了幾句,向對方告別後就帶領各自的手下上車,揚長而去。

陸青恬見他們離去,便從柱子後面躍出來,心裏卻暗自奇怪,剛才那個老頭兒是誰,怎麽挺眼熟的樣子?

像是在哪裏見過幾次?

哦,對了,她腦中電燈泡刷地一亮,那老頭兒不就是秦朗的叔叔,秦署長嘛,宴會時見過一次,上次去警署也見過一次,怪不得眼熟,不過邵易風為什麽和他很熟呢?

其實這個也簡單,陸青恬腦子稍一轉彎就知道了,大家都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要不是敵對勢力,不熟也難啊!

唉,自己要是有金手指就好了,叱咤風雲,上流社會,想想就夠美的!可惜······

陸青恬嘆了口氣,身邊突然刮過一陣冷風,鼻端傳來淡淡的汽油味。

她轉頭,看着車窗緩緩搖下,露出年輕男子熟悉的臉,半顆山楂卡在喉嚨裏咽不下去。

“剛才為什麽偷看我?”

邵易風指尖把玩着一副墨鏡,烏黑眼眸饒有深意地打量她。

陸青恬努力地咽了咽口水,心想這話聽着怎麽有點耳熟,哦對了,上次那個花花公子也說她偷看他來着。

“有嗎?”她擅長裝傻。

“跟我裝傻?”語氣裏有淡淡的不悅。

“我就看了一下下。”陸青恬讪讪笑道,喂大哥,你真的不是從比她還未來的時空穿來的嗎?!第六感進化得這麽強悍?!她隔這麽遠都知道啊!!!

“進來。”他勾勾手指,用命令的口氣。

“不了,我站在外面說話挺好的。”她搖搖頭,感覺頭頂着陽光比較有安全感。

邵易風沒說話,前頭駕駛室裏卻走出一個西裝男,二話不說拉開車門,粗暴地把她推了進去。

陸青恬腳下不穩,幾乎是一個跟頭栽進去,然後就自然而然地撞入了對方的懷裏,手裏的糖葫蘆啪嗒一聲落到他幹淨的西裝上。

一擡頭,果然看到對方眼裏閃過一絲嫌惡的神情。

她戰戰兢兢地撿起糖葫蘆,委屈地指了指身後的罪魁禍首,“是他推我。”

邵易風沒在意被弄髒的衣服,反而看了眼她手裏的東西,鄙夷地說:“小孩子才會吃這種東西。”

陸青恬知道他是說自己幼稚,但她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我就是小孩子啊!”

這具身體現在也就十六七歲,放到現代應該還在念高中,說是小孩子也不為過嘛!

邵易風盯着她,看着她唇角揚起的自信笑容,有點疑惑她為什麽突然神情振奮起來。

當然,邵同學是不會明白的,重回花季年齡對于女人來說是一件多麽美妙的事情!雖然她的經歷坎坷了那麽一點點!

陸青恬見他盯着自己,以為他也想吃,于是舉起手裏的糖葫蘆,“你也沒比我大很多,要不要來一口?”還處于振奮狀态的她暫時忘記了面前之人的狠厲,十分客氣地将糖葫蘆遞到他嘴邊。

邵易風擡眸,用奇怪的眼神盯了她幾秒,側過臉去。

“呵呵,你不要啊,”陸青恬悻悻地收回手,腦子回過神來,“邵先生,剛才我沒有偷看啦,隔那麽遠,什麽也看不見,聽不到的。”

“行了,你下去吧。”他突然說道。

“啊?哦。”

雖然很莫名其妙,但她還是動作迅速地下車,邵先生啊,你真的好奇怪哦!

車子呼嘯而去,陸青恬一手拿着糖葫蘆站在街邊,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和某個舍友說,丁力原型是你哦,然後她揪着我說把他升級為高富帥。

☆、認清現實

第二天,天氣晴好。

陸青恬借口買東西,又一次溜了出來,反正喬子程白天也不在家,她本來就沒啥事可做,除了逛街還能幹什麽。

她一到小巷口就看到了丁力。

不是別的,而是這小子鼻青臉腫,滿臉挂彩的樣子放在人群中實在太顯眼了。

“喂,臭小子。”陸青恬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這麽喊。

丁力也看見她了,轉頭就走。

“幹嘛躲我?”她心裏奇怪,加快腳步堵住他的去路。

“你的臉怎麽了?被人打了?”陸青恬關心問道,直覺告訴她一定是這小子偷東西被人抓住毒打一頓。

“關你什麽事?讓開。”他一把推開她,一瘸一拐往巷子裏走去。

好像傷的很重,陸青恬出于同情,上前拉他,“算了,我再當一回好人,送你去看醫生吧。”

丁力傷口被她碰到,痛得倒抽一口涼氣。

陸青恬皺眉,拉起他的袖子一看,整條手臂映滿紅紫的痕跡,一道一道,觸目驚心,像是被浸過鹽水的鞭子抽的。

“怎麽回事?誰這麽狠?”

“都說了,不關你的事!”

丁力慌忙拉下袖子,眼裏情緒翻湧,暗恨交雜。

“你以為我想多管閑事啊?不領情就算了,”陸青恬見他這個樣子,翻翻白眼,她真是熱臉貼上冷屁股,“被打成這樣,得有一段時間不能偷東西了吧。你昨天那個基友······呃,好兄弟怎麽不來照顧你?”

“別和我提那個兔崽子!”他忽然激動起來。

陸青恬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忙說:“行,我不提。但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倆咋了?”

倆人昨天還勾肩搭背好的和什麽一樣,今天怎麽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了?是青春期的喜怒無常?還是好基友的相愛相殺呢?!

丁力瞟了她一眼,靠着牆角坐下,卻因不小心碰到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你不會是被你那個兄弟打的吧?”

陸青恬猜測說道,邊蹲下身撩起他的衣服,看到後背也是傷痕一片,還夾雜着烏黑的灼傷。這基友下手也太狠了,不念舊情也得有人性啊!

丁力一把按住她的手,臉色通紅,“你幹嘛?”

“看看你的傷口啊。”

“我裏面沒穿衣服!”

“廢話,你裏面穿着衣服我還怎麽看?”陸青恬坦然說道,一回神想想自己身處的年代,又看看面前少年窘迫的臉,尴尬笑了笑,安慰說,“我是女的,我比較吃虧吧。放心了,我只看到你一半的後背,不會影響你的名節的。”

丁力一聽,臉色漲紅得和豬肝一樣。

“好了好了,我們不繼續這個話題了。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陸青恬看他害臊得不行,忙扯回到正題。

“他是個卑鄙小人,我以前看錯他了!”

陸青恬點頭。

“你怎麽一副聽好戲的樣子?”

“有嗎?”陸青恬摸摸嘴角,很正常啊,難道是她眼裏放出了想吃爆米花的亮光,“繼續說。”

丁力輕咳一聲,“昨天他知道了我把錢還給你的事情,本以為他會支持我,至少會理解我。誰知道晚上這兔崽子竟跑去告訴劉老刀了。哼,我平時待他如親兄弟一般,上次偷你的錢也是為了給他完成任務,沒想到他狼心狗肺,恩将仇報!”

這基友的确夠渣!

陸青恬也有點氣憤,但她并不想火上澆油,于是說:“你往好處想想,這或許是因禍得福。現在識清了他的真面目,免得以後被他禍害,說不定損失更大呢,現在只不過一頓打,對了,你的傷是那劉老啥弄的?”

他點頭。

“很疼吧?”

丁力瞪了她一眼,“廢話!鞭子是鹽水浸過的,刀子是火烤過的,你試一個疼不疼?!”

陸青恬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行了,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不去!”

“為什麽?”

“不去就是不去,你怎麽老問為什麽!”

“你——”好,算你有個性!

“那我走了,”陸青恬站起來拍拍手,走了幾步想到什麽事情,轉頭問,“對了,需要我幫你報警嗎?你總不想一輩子被壞人控制吧?”

丁力一手撐在膝蓋,眼中神情莫測,擡頭看她,“你也太天真了吧!”

陸青恬回去的路上,腦中一直回蕩着少年的話,諷刺又無奈的語氣直戳中了她的心房,是啊,如果警署能管早就管了,可這年代太亂,恰恰所有事情都是如此悲哀,無能為力。

她嘆了一口氣,難道那些流浪小孩就要永遠在這種環境裏生存,小而為賊,命運不堪,被一些邪惡之徒當做謀利的工具?

她想做點什麽,但她沒有資本,那麽只好

——視而不見。

陸青恬覺得心裏很沉重,仿佛有塊大石頭壓着,每一口氣都喘得很吃力,等她回過神擡頭一看,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回到喬家了。

一連過了五六天,陸青恬的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期間喬子程還問怎麽了,她也只是搖搖頭,借口身體不舒服。

“青恬,明天湯小姐要來,我得去伺候,這個麻煩你了,”曉曉說着,把她那盆嬌生慣養的植物放在窗臺,“中午就得澆一次水哦。”

“哦,好的,”陸青恬點頭,随口問道,“湯小姐是誰啊?”

“少爺的未婚妻啊!”

她正在喝水,差點一口全噴出來,“未婚妻?!”

“情敵”兩字突然在她眼前閃閃發光,同時又有一種頭頂綠雲的感覺。

“青恬,你沒事吧?”曉曉看她臉色不對,關心問道。

“沒事沒事,”陸青恬不想讓人看出來,盡量心平氣和地問,“他們什麽訂婚的?平時怎麽沒見過湯小姐啊?”

“少爺和湯小姐很久很久以前就訂婚了,湯小姐是江蘇人,平時不在上海。”

喬子程才幾歲啊,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

“娃娃親?”她問。

“對啊。”曉曉點頭。

“哦。”陸青恬擡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隕石項鏈,唇角不禁浮起一絲自嘲的笑容。

娃娃親若是擱在現代,她定會一笑而過,但是在這個年代,娃娃親就是娃娃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突然想起喬子程,他的話,他的吻,他的欲言又止,他的隐忍克制,怪不得,怪不得!陸青恬一下子明白了。

她猛然發現以前的自己簡直是頭腦發熱,然後腦子還進水了。在這裏,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爺,而她呢,卑微低賤的丫環。

雖然她很不想這樣說自己,但現實就是如此。

即使沒有突如其來的未婚妻,他們可能在一起嗎?不止是地位背景的差距,還有深深根植于人心的門當戶對思想啊!

就算喬子程有點喜歡自己,但他也沒表态啊,連上次送她項鏈時也是閃爍其詞,意味不明。

陸青恬撫着脖子上的項鏈,手指不自覺一用力,很有把它扯下來摔在地上的沖動,但她想了想,還是松開了手。

算了,該怎麽着就怎麽着吧。

只是,她并不想強求什麽。

湯小姐來的時候,陸青恬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故意去大街上閑逛了一天,直到夕陽西下,她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她在生氣?亦或是害怕?不,并不是。

陸青恬抿了抿唇,怎麽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情。

“喂。”身後突然有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回頭,皺了皺眉,強子?這貨找她幹嘛?

強子見她一臉警惕,心虛地摸摸鼻子,“阿力找你。”

“有什麽事情嗎?”

“你去了就知道。”

呵,當她是傻子嗎?!陸青恬扯扯嘴角,“你倆不是絕交了嗎?他找我有什麽事情,怎麽會通過你來傳話?”

“上次的事情是誤會,我們已經和好了。他現在受了傷,腿腳不便,也沒告訴我是什麽事情。”

強子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陸青恬半信半疑,擡頭看看天色不算晚,“那你帶路。”

身後,一輛黑色汽車恰好駛過。

邵易風坐在車裏,一眼瞥見她的身影,旁邊還跟了個鬼鬼祟祟的小子,兩人往左手邊小巷拐去。

他一皺眉,吩咐司機:“跟上去。”

陸青恬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這小巷人跡罕至,安靜詭異,身邊的強子還碎碎念地說着他和丁力之間的誤會,欲蓋彌彰。

她停住腳步,“我不去了,你回去告訴他,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

“唉,都走到這裏了,為什麽不去啊?”強子臉色有點慌張。

陸青恬見他神情不對,摸了摸袖子裏藏着的小刀,心裏安定下來,要不是帶着防身的工具,她才不會随他走到這裏,但萬一對方心存不軌,還有幫手,她也敵不過啊。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了。”她懶得廢話,轉身就走。

誰知強子一步沖上前拉住她的袖子,一邊放開嗓子大喊:“劉叔,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快過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未婚妻什麽的,其實只會出現對話中,這個人都不會出現的啦。(面無表情狀)

☆、困境脫險

什麽情況?這小子剛才果然在說謊,還扯得一套一套的,簡直太可惡了!

陸青恬一時掙脫不開,只聽得腳步聲由遠及近,接着巷尾出現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劉叔?!

她心下一驚,難道他就是把丁力打成重傷的劉老刀?

劉老刀走近,看了強子一眼,“幹得不錯,這個月的任務給你免了。”

陸青恬吸了口冷氣,靠着牆角,“你們什麽意思?”她盡量表現得鎮定自若。

劉老刀背着手,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聽說阿力那臭小子就是把錢給你了?”

“是啊,”她握緊藏在袖子裏的刀子,“要我把錢還給你嗎?”

劉叔晃了下腦袋,“聽說你還要報警?”

“沒有。”陸青恬一口幹脆地否認。

“劉叔,我上次親耳聽到她和阿力說的,她現在在說謊!”強子上前一步,指着她說。

啊shit,這個賤人!陸青恬此刻真想一腳踹飛他,丁力以前是有多看走眼,才會把這種惡心的混蛋當做好兄弟!

劉叔示意強子住嘴,說:“這丫頭長得不錯,把她弄回去找個地方賣了!”

賣你個頭啊!

陸青恬心裏情緒翻湧,趁他們不注意,摳下圍牆上碎掉的一塊石頭,用力朝他們扔了過去,掉頭就跑。

可對方似乎早有防備,沒等她跑幾步,就被揪住頭發,動彈不得。

“臭丫頭,勸你少耍什麽心眼,還可以少吃點苦頭!”

劉叔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吩咐強子不知從哪裏弄來一條麻袋,眼看着就要往她頭上罩。

這時,圍牆上突然躍下一個身影,手裏拿着一塊板磚直往劉叔頭上招呼去。

“哎呦——”劉叔沒有防備,立刻被砸得頭破血流。

陸青恬費力地爬起來,一看,是丁力!

天□□晚,遠處濃麗的彩霞漸漸轉變為深紫色。

少年單薄的身影出現在半明半暗之中,手裏拿着一塊沾血的板磚,眼神陰鸷如沼澤裏吐信的毒蛇。

劉叔踉跄了幾步,竟一個跟頭栽倒在地,爬不起來。

看來是被打成腦震蕩了,陸青恬心想。

強子吃驚地看着這一幕,“你——”手指着丁力半天說不出話來,突然轉頭就跑,大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丁力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到劉叔身邊,高高舉起手裏的磚頭,再一次狠狠砸下去。

看對方沒再動彈,他才扔掉手裏的東西,走到陸青恬面前拉起她,“快走,他們就在附近,很快就要追來了。”

“哦。”陸青恬臉色有點蒼白,但她知道現在并不是說話的時候,慌忙站起來随他一起往巷子口跑去。

小巷彎彎曲曲,錯綜複雜,兩人剛跑了幾步,就看到側面小道抄出幾個人影,丁力趕緊拉着她拐進一個隐蔽處。

陸青恬緩勻了一口氣,小聲問道:“那幾個人就是控制你們的嗎?”

丁力點點頭,面色沉重。

“劉老刀死了,還剩幾個頭目啊?你以後怎麽辦?”劉老刀死有餘辜,陸青恬并不會同情,但她為丁力擔心。

“只剩下兩個了,還有強子這個走狗。其餘的人,應該不會為難我。”

“要不你和我回喬家吧,喬子程他人很好的,我相信他會收留你。”陸青恬話一出口,又想到了什麽,眼神一黯。

丁力沒注意她的神情,只是冷硬回答:“不用!”

他探出半個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情況,見四下無人,把她拉了出來,“我們快走。”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陸青恬被他拉着,心裏不解。

她知道他的性格脾氣向來古怪,但這次的事情關乎生命,加上他剛才救了自己,她不想随他任性。他不選擇去投靠別人,那麽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被別人弄死,二是弄死那三個人。

“不考慮。”

“你為什麽總是很排斥別人的幫助?”她一針見血地問。

丁力愣了愣,忽然停下腳步,不過沒等他回答,不遠處就響起了追趕的聲音。

“他們在那兒,他們在那兒!”是強子興奮的聲音。

他眸色陰暗,“快走!”

丁力傷還沒好全,陸青恬本來就不擅長跑步,所以身後之人距離他們越來越近,她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好在下一秒,他們就沖出了小巷,入眼之處人跡罕至,只停了一輛開着車燈的黑色汽車。

但這足以堪比沙漠裏的綠洲!

兩人忙上前用力拍打車門,“請幫幫忙,有人在追殺我們!”

“咔擦”車鎖被解開的聲音。

陸青恬心頭一喜,趕緊拉開車門,和丁力一起迅速地鑽了進去,拍拍胸口,驚魂未定。

“謝謝你!”等她喘過氣來,才想起要和汽車主人道謝,“咦?邵······先生?!”

邵易風正靠着後座閉目養神,聽到她的聲音後慢慢睜開眼睛。

他打量了一眼狼狽的兩人,沒有說話。

陸青恬見他神情莫測,不安地指指車窗外面,“他們要過來了,我們快點開車走吧。”她心裏又感激又奇怪,沒想到他竟然會幫助自己。

“是他們?”

邵易風搖下車窗,他坐的那側正好對着追趕而來的三人。

陸青恬點頭,心裏緊張忐忑,在她心中邵易風一直是個喜怒無常,心思極深的人,他不會這時候把自己趕下車去吧?!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她的擔心顯然多餘。

那三人似乎見情況不對,在不遠處停下腳步,交頭接耳說了幾句掉頭就跑。

邵易風表情未變,眼神冰冷,突然掏出一把黑色手|槍,對準車窗外“砰砰砰”連開了三槍,不帶猶豫,三槍齊發皆中!

陸青恬被槍聲驚呆了,一旁的丁力也張大嘴巴,沒想到事情轉變得這麽快!

“去處理一下。”

他面無表情地吩咐汽車前座的兩個手下,邊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陸青恬和丁力見狀,也跟着下車。

邵易風立在車門左側,一身黑色長風衣襯得他身材筆直修長,像棵籠罩在夜色中的樹。

兩個手下動作迅速,很快就拖着地上的人往巷子深處走去。

丁力頗識眼色,對邵易風點了下頭,“我去幫忙。”

“我也——我還是呆在這裏吧。”陸青恬一見到這裏只剩他們兩人,本來也想說要去幫忙,但話還沒出口就轉了方向。

她害怕,她寧願和他單獨呆在一起。

“為什麽被追殺?”

陸青恬擡頭,意識到他在問自己,尴尬地摸摸鼻子,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說了。

“夠蠢的啊。”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陸青恬委屈地垂下眼眸,自己今天心煩意亂,确實是智商不在線,才會相信強子那個混蛋。

他的批評,她虛心接受。

邵易風見她不說話了,側過臉去,眼神平靜地望着前方,昏黃路燈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陸青恬比他矮一個頭,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對方筆直挺拔的鼻梁和弧線優雅的下巴,他嘴角輕抿,側臉沐浴在清冷夜霧中神情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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