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一直覺得方重晗是我見過最帥的人沒有之一,可人總是冷漠,很少說話憑一個眼神便能将衆人征服。
凡是來這兒上班純粹求一飽眼福的人,趕緊死了這條心吧,別把自己累挂彩。
在對面的東館我看見了申鐘承,一打聽原來館裏分兩邊,西館團長方重晗,東館則是申鐘承,為了父親的財産競争相當激烈。另外我還得知方重晗是申家的養子,心想大概是孤兒的原因生性冷漠,畢竟曾經的我亦像他一樣。
我見到老朋友一樣,朝他熱情打招呼,“嗨!鐘承。”
申鐘承看到我,對我微微一笑。
瞬間引起女員工的極度不滿,她們來了這麽久都沒受這種待遇,憑什麽我才第一天就得到申鐘承的愛戴,任誰不氣。
各個角落抛來白眼,我後知後覺地收回笑臉,打個招呼至于嗎?
隐隐的我感覺到身後一陣陰森到窒息的涼意,往後一看吓得雙腿發軟,沖他布滿愠色的臉龐嘿嘿地傻笑。難道方重晗一直在觀察我的一舉一動,這麽說剛才我和申鐘承打招呼的場面他也看到了?
我連忙道歉,跑得越遠越好。方重晗這孩子實在是太恐怖了,不動聲息地飄到人身後,吓得我險些靈魂出竅。
方重晗擡眼間恰好對上申鐘承的目光,兩人對視,眼神之間流淌着危險的氣息,而後方重晗異常冷靜地低頭繼續做手頭的活兒。
我仔細觀察兩人,怎麽看都覺得是方重晗的不對,未免太過孤傲,被別人家收養的孩子還不懂得感恩,冷着一張臉裝什麽裝呀。
話說我又有什麽資格輿論別人!
我壓根沒機會窺視方重晗的舉動,反而被他盯地死死的,他大概知道我是東館安插`進來的內耳吧。
那揚起的輪廓如小刀雕刻的精致分明,凜冽的眼神秒速将我化為灰燼。這麽多人不看,為什麽只看我一個人!我這不是做賊心虛麽。
我趕緊拿手擋住臉。
“江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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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叫住,微笑問:“找我有事嗎?”
結果我被叫去清洗室洗餐具,夠悲的。一個接一個的盤子堆成山,我刷我拼命刷!所有員工都被分配做輕松活兒,就我在這兒刷碗筷,剛才明明還有位大嬸在的,現在好了我替大嬸了。
算了!人在屋檐下哪兒能不低頭。
我不滿地喃喃,神不知鬼不覺一個修長的身影籠罩住我的身子,我驚駭地擡起頭,方重晗板着一張冷峻的臉,深邃的眼神掃過我洗幹淨的碗筷上,我緊張地瞅他。
纖細的手指捏起一個盤子,方重晗便不客氣地厲聲訓斥:“你是耳聾麽,我說過瓷具不能用鐵絲團洗,摩擦了痕跡誰負責!”
他的眼裏燃燒着分明的怒意。
我起身去看那些碗筷,反駁道:“哪裏有痕跡,明明沒有!”
我撇了撇嘴,他是火眼金睛嗎?碗筷上的摩擦用放大鏡才能看清,這未免也太苛刻了。
方重晗認定的事誰也無法改變,凜若鋒芒的眼神直視我,我驚愕地閉上嘴,看都不敢看他的一眼。
“沒有下次!”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吓得我心髒快從體內跳出。
我弱弱說:“知道了,方團長。”
他冷淡地看了我幾眼走了,我松下肩膀,狠狠地朝他離去方向瞪眼不悅地嘀咕,“鑽牛角尖,腦袋是方的麽,難怪!”
一時間的憤怒縱使手上的動作粗暴,碗筷在水中掏得噼裏啪啦響,不弄出點聲音心裏不忿,一整罐洗潔精往水裏倒,水和洗潔精的比例成一比二,弄得整個水槽溢滿了泡泡。
不出一會兒,方重晗這塊堅冰摔門而進,他的眼裏布滿兩片不愉快的陰霾,看着我。
仿佛間回到小時候,我盡情地玩泡泡,用手圈一圈吹出個大泡泡,彩色的泡泡在光線的折射下閃耀着七彩的顏色,我不由得發出愉快的叫聲。
直到一顆巨大的泡泡在某張臉上破碎時,我臉上大大的笑臉跟着破碎,砰一聲心髒脫離地球軌道,精神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吓死我了。
方重晗冷聲問:“說話,怎麽回事?”
我嗫嚅說,“我……我……我,在洗碗。”
方重晗臉色難看到極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在我工作時不允許有聒噪聲!”這是他的原則,無論親人或是朋友誰都不能打破。
我嘿嘿笑說:“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有句話叫不知者不罪嗎?您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多笑笑才好看……”
我的話沒讓方重晗臉色好轉反愈怒,他的雙眼似會噴火,我被他的眼神吓得不要不要的,不知所措地皺起眉頭裝可憐。
他看了看我一身,特別是臉和頭發全沾了泡沫,模樣小醜似的可憐又可笑,但他一刻也笑不起來,只是抿了抿堅毅的嘴角,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後退,心裏莫名地漏了一拍眼神慌亂,沉聲嗫嚅道:“你……你要幹什麽?”
帥哥就能為所欲為嗎?
我驚恐地後退直到懸崖勒馬,倚靠在水槽邊,爬上去的心都有了!
方重晗俊美的臉在眼裏放大,長長的睫毛似羽毛微微垂下,嘴角輕抿起英朗的弧度,眼神依舊清冷如碧綠的湖泊。面對他我不由得臉紅耳赤,艱難地吐着呼吸。
他纖細的手指穿過我的腰間,剎那間我驚地花容失色,驚恐地瞪大眼睛看他,他要做什麽!我拼命掙紮卻被他頸長的身體壓住動彈不得,此刻的我是熱鍋上的螞蟻,垂死掙紮只是徒勞。
我大喊:“放開我!”
我的表現讓他很不解地輕皺了一下眉頭,嘴角挽起一抹深意的淺笑,深邃的眼底充盈着嘲弄的暧昧,“你在想什麽?”
他摘去我的圍巾,垃圾似随手扔在地上。
“既然你那麽喜歡泡泡,我就成全你。”他似笑非笑,嘴唇上揚起清淡的嘲諷。
什麽意思!我驚愕地睜大眼看他。
此時我的內心是崩潰的,被方重晗“光榮”地派遣到68號房“服務”客人。剛開始覺得是件值得高興的差事,沒想到……帶着一桶泡泡水,吹泡泡吹到嘴癟。
這群鬧騰的小屁孩圍在我身邊,大聲嚷嚷着:“快點吹,快點吹,吹好多好多泡泡!”
我忍着想哭的沖動拼命吹泡泡,吹得整間房子灌滿泡泡,這群破小孩不懂知足,跟瘋蹄子似打着泡泡大聲尖叫。現在分貝高達耳聾的程度,我只覺心好累,腦袋轟隆作響,其餘的感覺便沒再有了。
我的臉色像鬼一樣慘白……
準是減壽十年……
不由得在心裏咆哮:冷血狂魔真是太好了,好的我噴他一臉血!
生氣的副作用下我和這群小孩一起玩,轉起圈子大笑,“姐姐吹的泡泡大不大,好不好玩!”
“好玩,好玩!”小孩兒們歡呼雀躍打着我的屁股。
氣炸肺的我撸起袖子,“你這小屁孩膽子不小呀,看姐不抽你!”
一日下來我居然奇跡般是活的,終于能下班了,我筋疲力竭地拖着雙腿,什麽也不想不念。
我伸直酸痛的腰骨,走出門口找我親愛的單車。
只見門口空蕩蕩的不時飄過幾片枯葉……
“咦,我的好感覺呢?”我木讷地四下徘徊,情緒漸漸變得焦急。
單車呢?鎖頭也不見了?難道光天化日之下遭遇小偷!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扭頭跑回咖啡館,員工正好下班,于是我遇到一個人就抓住她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好感覺?”
一姑娘聽懵了。
看着員工漸漸走光了,我更是心急如焚。好感覺是爺爺視如己出的東西,我不能就這樣把它弄丢,不管了扯開喉嚨咆哮:“誰看到我放在門口的好感覺?”
頓時全場鴉雀無聲,紛紛向我投來嘲諷或震驚或微怒的目光,連那頭方重晗的目光也稍稍停滞了一下。
我着急地向大家說明情況:“我知道我有些莽撞,請大家一定要幫幫我。早上我停放在門口的好感覺,它對我很重要,如果有人看見小偷是誰一定要告訴我!”
“哈哈哈哈……”沒掌聲倒是迎來了一片嘲笑聲。
我不明白大家為什麽笑,此刻我的內心是奔潰的,氣他們為什麽笑,這分明是件相當相當嚴肅的事。
一位大姐走來好心勸道:“你們小女孩就知道沖動,不就是丢了一包好感覺麽,至于在大家面前嚷嚷,這樣多沒面子,拿好了,大姐送你的。”
我怎麽愈發聽不懂,什麽叫我沖動我嚷嚷!你試試遺失對你而言重要的東西,看你不哭天喊地。重點不是前面那段廢話,而是我頭一次聽說好感覺可以用“包”這個量詞形容,頓時饒有興味。
只見大姐從包裏掏出一包東西,偷偷塞到我手裏便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