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崔俞心裏很不是滋味,打不通江藍電話,又發了道歉郵件給因她而吵架的兩口子,但願得到原諒。

方重晗開着電腦手機,等她上線,每隔一小時就給江藍打好幾撥電話,他比誰都要心急火燎。

突然電腦彈出消息,方重晗興奮地點開查看,是一封郵件,內容:

“拜托拜托請原諒我,另外附上幾張小藍藍的美美噠照片,請務必笑納!”

方重晗無心去看什麽照片,只想知道江藍現在在哪兒。驀然間一張照片闖入他的眼球,驚愕地不知所措,“這不是……”

方重晗約了孤兒院院長出來,院長見到方重晗滿是欣慰。

“爺爺,我想托您辦件事。”

院長唯諾點頭,“行,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幾天來方重晗一直待在她家,一邊等待她的消息一邊照顧小天。

“哥哥,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小天抓了抓方重晗的衣角,皺起欲哭的小臉道。

“怎麽可能不要你,姐姐是去度假休息了,過幾天後就能回來啦。姐姐沒回來之前,哥哥會陪你玩。”方重晗溫柔地笑,拿些零食哄小天開心。

“哥哥來教你畫畫好不好。”

小天拍手叫好。

方重晗看着小天低頭認真的樣子,心裏有些感觸,忍不住摸摸小天的頭發,“有個弟弟其實還不錯。”

小天不解地擡起頭,“哥哥你在說什麽呀。”

方重晗笑了笑,“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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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畫好了!”小天舉起畫。

方重晗饒有興致地欣賞小天的速寫本,沒想到小小年紀才華如此橫溢,想來将來必定是個人才。看到最後一頁畫紙,方重晗皺眉不解問,“為什麽想要畫婚紗?”

小天堅定地回答:“讓姐姐穿上我畫的婚紗是我的夢想!”

從小天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力量,對夢想的執着,頓時方重晗為之震撼,“好小子,有志氣,哥哥支持你!”

僅僅是一個小孩子,就有那麽遠大的理想,更何況方重晗已經是大人,要為自己的人生做打算。

“等一下,哥哥接個電話。”

方重晗放下小天,暫停娛樂,接通是院長打來的電話,得知有了好消息,趕緊叫來葉至善和張利洋兩個大閑人照顧小天,一個人開車趕去院長告知的地址。

他高興着,不管多不可能的事,只要是她想,他都能為她實現,哪怕是摘星撈月。他堅信一定能做的更好,直到改變她的地步。

“小藍藍,等着我為你準備的驚喜吧。”方重晗內心熱情的期待。

在到達院長提供的地址之前,他必須先去一個神聖的地方做一件神聖的事。做完後他高興地趕往那個偏遠的小山莊,人口稀少,環境倒是很優美。

方重晗四處打聽,得知這位姜大叔的情況,找到他家,他似乎聽說有外來人打聽他的消息,驚恐地拔腿就跑。

方重晗定睛,對比照片,“你就是姜大叔,等等!”

見姜大叔跑,方重晗窮追不舍。

兩人玩着貓捉老鼠的游戲,只是姜大叔肥胖的身體自然比不過年輕人,才跑了一會兒就不行了,氣喘籲籲放棄,“年輕人,你追着我不放到底有什麽事?”

“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從長說起。”方重晗意味深長道。

這些年,不斷有人來找姜大叔問事,甚至有人想殺他滅口,他心裏害怕,見到方重晗才會不顧一切逃跑。姜大叔這樣解釋道,還為方重晗沏好茶,有說有笑。

方重晗深意而笑,拿出一張照片和支票壓到桌面,“我只想知道照片中小女孩的事情。”

姜大叔看到支票的數目後震驚不已,吓得雙腿哆嗦,只是在看了照片上的小女孩,像被潑了冷水當場變了臉色。

方重晗聞了聞茶香,悠悠然說,“你放心,我保你全家平安。”

只見姜大叔哀聲嘆氣,臉上布滿滄桑感,喃喃說道:“照片上的女孩是我的侄女。大概是十五年前,她的雙親在那時候因為一場意外車禍去世,只留下一個孩子,親戚們又将財産分盡,沒人願意撫養這孩子。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有錢財撫養孩子,我就把她送到了孤兒院。”

方重晗千裏迢迢來到這裏,費心費力,只是想找到她的雙親給她個驚喜,沒想到得來的卻只是這些話,人都死了在追問下去還有什麽意義。

見方重晗沒質疑,姜大叔松了口氣,準備歡笑送他出門。

卻不料,方重晗猛然轉過身,吓得姜大叔圓滾滾地摔倒。方重晗佯笑将姜大叔扶起,眼裏藏匿不住凜冽的光芒,靠近姜大叔的耳邊細語,“兇手是誰,你應該比誰都知道吧。”

姜大叔只覺腦袋抵住冰冷的槍口,圓睜眼雙腿直抖,動都不敢動一下,顫顫巍巍地求饒,“我說,我什麽都說,求你不要殺我!”

“乖乖的不就好了。”方重晗目光狡黠。

方重晗的脅迫下,姜大叔老實交待了當年的前因後果,方重晗帶着結果離去。

他似乎期待驚喜,可到最後得知了不可原諒的罪過,他始終接受不了現實。到底是為什麽,他又該怎麽去面對?

方重晗疲憊地回到家。

眼見方重晗回家,葉至善支支吾吾道,“那個……我是替江藍傳話的,你可不要傷心。她說……有你在一天她就不會回來。”

幾乎小到螞蟻聽見的聲音,不過方重晗聽得十分清楚,無非就是他和她之間必須有一個人離開的生存法則。

江藍啊……他已經無路可逃了。方重晗輕笑,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陪着小天一起玩。

方重晗從口袋拿出那把抵過人頭的槍,雲淡風輕問,“這是哥哥給你買的玩具槍,你喜不喜歡呀?”

這把無論是光澤或材質上,仿得比真槍還真的玩意兒,居然是假的,叫誰不大跌眼鏡。去姜大叔那塊地,正好路過一家小店,于是方重晗想買些玩具帶回家給小天,無意中看到這把□□。

卻因為這□□帶給他好運,也不能說是完全靠運氣,他其實也是在和老天賭,賭一場危險的游戲。

他不知道十五年前的那場車禍背後有沒有兇手,他不知道姜大叔的人心是否險惡,他更不知道下一秒生命會受到怎樣的危險……這一切都是在賭,拿自己的性命賭。

為了江藍,方重晗拿生命在賭,可是到最後,他只是一笑而過。

“想用這把玩具槍就來收買我們家小天,想得美。”張利洋眼疾手快地搶過他手裏的玩具,幼稚地朝方重晗吐舌頭。

方重晗抿了抿嘴無話可說。

小天努嘴,朝張利洋碩大的身體拳打腳踢,“拿來,我最讨厭你了,我只喜歡重晗哥哥!”

聽到小天可愛的話,方重晗高興地笑。

只見張利洋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從鼻子哼聲,“少得瑟!”

“方重晗!”崔俞急忙跑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怎麽了?”方重晗問道。

“他回來了,何聆聲回來了!”

這一瞬間像是死神的宣判,他死了,徹底的死心了。

葉至善抓住崔俞的肩膀問:“怎麽回事,江藍現在人在哪兒?”

崔俞着急哭了,“剛才我我碰見了江藍,她她和那個何聆聲在一起,我怎麽解釋,她就是不肯原諒我,還說……”

崔俞的吞吞吐吐葉至善是一句沒聽懂,反而更着急,葉至善幹脆讓崔俞先坐下,還拿了紙巾和水安慰她別哭。

張利洋站在一旁觀望,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其中發生的前因後果,只是淡漠地問方重晗,“你要怎麽辦?”

是啊……他該怎麽辦?他自己也不清楚要怎麽做。

方重晗一個人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飯不說話不上班。他似乎懦弱的很,沒有勇氣去問為什麽,真是可悲又可笑。

申鐘承很為哥擔心,問張利洋他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申鐘承甚至無法理解,“這種誤會解釋不就好了嗎?為什麽非要搞得這麽亂?”

一想到都是因為崔俞的私心,讓方重晗假扮她的男朋友出席李俊賢的宴會,沒想到江藍也在場,害的兩位有情人分離。崔俞哭得稀裏嘩啦,“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自私了!”

“怎麽又哭了你!”葉至善無奈地扶起額頭,好不容易安慰她不哭,現在好了又哭了。

申鐘承愠怒,“在這裏道歉有什麽用,你應該想辦法,怎麽讓她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崔俞一把鼻涕一把淚,直搖頭,“不可能!她已經不在相信我了,還說了絕交的話,什麽祝我和方重晗恩愛百年!我可是她從小到大的好姐妹,情誼居然比不過區區一個何聆聲!”

看崔俞傷心難過,葉至善不停地遞給崔俞紙巾。

……

何聆聲在一旁觀察了許久,于是悄悄走來,柔和的聲音問,“藍顏怎麽看起來不高興了?”

我驚怔地擡頭,對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依舊明亮似雪,倒映出我憔悴的臉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們之間還說什麽抱歉的話。”何聆聲微笑。

我看出他很在意,在意我的每句話每個表情,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難受,想哭卻哭不出來。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眼前的這所孤兒院,是我熟悉不過的地方,學生時候我經常和何聆聲來這兒,與小孩子玩耍便成了我們最快樂的時光。

就像是那時候,我們很快融入了小孩群中,做游戲,跳花繩,抓蝴蝶,在這片草地上盡情玩耍。

我問他,“那時候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小孩子的?”

“嗯……”何聆聲佯裝思考長久,笑得一臉春風和煦,“沒辦法,可能是小孩子就是喜歡和小孩子膩一塊兒吧。”

“好你個何聆聲,居然說我是小孩子,那你不也是小孩子麽,成天和小孩子膩一塊。”我雙手環抱胸前,朝他調皮吐舌。

“我就是喜歡和你膩一塊。”何聆聲趁機親吻我的臉龐。

我的臉浮起兩片紅暈,臉上還殘留着他的香味,蠱惑人心的妖孽,呆呆地着摸被親吻的臉龐,耳邊砰砰砰的心跳聲。

這種感覺就好像……我藏不住內心的小激動,偷偷微笑。

可睜開眼間,身邊的不是他而是……

我和何聆聲躺在春風沐浴的草地,透過手指的縫隙看柔和的陽光,遮遮掩掩的感覺真好。

好久沒有這樣和另一個人,躺在草地望着同一片藍天,悠閑地聊着家常話。

一個身影似乎在角落藏匿了許多,光線将他頸長的身影印在地面,他的眼底仿佛溢滿了無法磨滅的憂傷,最後微笑離去……

何聆聲閉上眼睛回憶,“其實我在這孤兒院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時候遇到過一個小女孩,雖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無法忘記她的樣子。”

“名字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出口,你真是太沒用了。”

何聆聲不怒反喜,自嘲那時候的愚蠢,“算是為了她吧,把一只可愛的狗狗殺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怕?”

說罷何聆聲深情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看着他,周圍的蝴蝶仿佛停止扇動羽翼,靜靜的午後沒有一點聲息,只屬于我們的世界。

我只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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