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舒餘當然知道謝譚是喜歡她的,畢竟沒有人會和讨厭的人在一起這麽長時間,會和讨厭的人保持着親密的男女朋友關系。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她現在需要的已經不是謝譚這施舍一般的感情與喜歡了,就像她覺得謝譚和她說訂婚結婚十分荒謬一樣,她現在覺得,再重新和謝譚在一起也是一件十分荒謬的事了。

如果是很早之前她還十分介意方伊存在且滿腦子都只有他的時候,舒餘或許有可能選擇自欺欺人一次,但到了現在,無疑不行。

當她有了這個認知時,舒餘知道自己在謝譚心裏很快會有一個“矯情”的标簽,然而他們兩人,現在就算說開,也終究回不到過去。

事到如今,這段感情中的問題已經不是謝譚一句喜歡誰不喜歡誰能解決的了。

舒餘選擇分手,是為了自己,從頭到尾都是,所以,她是為了自己要和謝譚分手,而不是為了謝譚,才要和他分開,這兩者之間有本質的不同。

她和謝譚在這段感情裏告別,是必然,就算她曾經妥協過逃避過,兩人到最後終究會走到這個局面。

“那我們和好?”謝譚笑問。

雖然是詢問,但答案在他心裏無疑是肯定的,他只是需要這樣一個充滿儀式感的問題來增添更多的甜蜜而已。

在他的笑容裏,舒餘同樣笑着給出了回應,“抱歉,恐怕不行。”

“謝譚,我是真的要和你分手,和方伊乃至任何第三者都無關的那種分手。”

“戒指終究是你的東西,還給你,我做不了它的主人,希望你以後能遇到願意接受它的人。”

對于謝譚的問題,舒餘給出了再否定不過的答案。

在本來看似最和諧的氛圍裏,他們談崩了。

***

多年後再回想起這段往事時,舒餘曾經認真的思考過她和謝譚之間隔着重重誤會與阻礙還能在一起那麽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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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能湊在一起,謝譚的心機算計與她的軟弱動搖固然是主要原因,但能在一起那麽久卻沒暴露出太大問題,卻是因為彼此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粉飾太平。

他們彼此謹慎的克制着感情,每一步都思量再三不願行差踏錯,游走在絕不踩線的邊緣,以最虔誠的态度呵護着這株畸形的感情幼苗。

雖然他們一直在試圖回避問題佯裝太平,然而真實的內裏卻是他們彼此雖顧慮重重,卻仍舊有認真努力的去愛,所以他們才能在一起那麽長時間。

雖然最後還是問題暴露鬧崩了,但不可否認,如今回想起來,那并不是一段特別糟糕的回憶,甚至因為過于青澀笨拙而顯得越發可愛起來。

前提是,他們後來已經清楚的知道彼此的心意。

但在那個時間段裏,他們沒有後來的開誠布公與上帝視角,對身處局中的他們而言,這還是一段青澀到難以承受的時光。

于是,兩人不可避免的因為各自的訴求得不到滿足而感到難受了。

這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談話,舒餘在謝譚難得的坦白裏看清了自己到底想要什麽,而謝譚,則在唯一一次滿懷欣喜的試探着伸出觸角時碰壁了。

***

安靜的房間裏,彼此間維持着難堪沉默的兩人被突如其來的鈴聲打破了。

謝譚手機上,來自公司員工的電話響個不停,他正想再和舒餘說些什麽,喉間突然因為不适爆發出一陣猛咳。

看着面色漲紅氣息不順的謝譚,舒餘趕忙倒了杯水遞過去,排着他的背幫忙順氣。

電話一直在響,謝譚的咳嗽也越發急促,在他看過來的懇求與催促眼神裏,舒餘手忙腳亂的幫忙接通了電話。

被打開的免提裏,傳出急促的男聲,“老板,齊副總那邊出了纰漏,說是我們和騰華的合作案中間有人蓄意插手阻撓兩家合作,公司籌備許久的上市可能要出現問題了。”

那人顯然是真的着急,話一句接一句說個不停,“現在我們和騰華那邊的信息溝通很不順暢,我找了人探路,之前打過交道的那位柴副經理私底下和我透露了些消息,說是之前公司裏和王總內部競争的對手聯合了許多小股東以集中競價的交易方式回購了許多公司股份,他們以內部施壓的方式在阻撓這次的專利合作案。”

“據他透露,這次之所以出事,是因為那人背後有明州集團參與,說是一旦取消我們和王總之間的合作,董事會那邊立刻就能得到明州的支持,和騰華達成長期合作關系,牽頭他們成為BAB的全球供應商,甚至還有可能成為BAB國內六月賽事活動的官方供應商。”

“就因為這樣,所以騰華那邊和我們的專利談判停滞不前,甚至有可能取消後續的全部合作活動。”說完,那人嘆了口氣,顯然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難題很是苦惱。

BAB是國際綜合體育賽事協調官方後援會的簡稱,也是近年來在國內極為受青睐的官方體育合作機構,對騰華那方來說确實是難得的發展機遇。

謝譚和騰華合作本是為了布局國內市場順便更好的促進後續公司上市,但明州從中插手的話,不僅他們會失去布局國內市場的機會,甚至會因為和騰華合作的失利進而影響到公司內部穩定,畢竟布局北方市場推廣公司核心創意産品本就在內部有所争議,若非謝譚力排衆議一力堅持,這個合作案根本不會成型,現在合作失利,無論對誰來說都不是個好消息。

謝譚艱難的阻止了那陣讓他極為不适的猛咳,雖然面色不太好看,但氣息已然通暢,就是舒餘覺得謝譚的病不能再拖,已經到了需要送醫院就診的地步,畢竟小病拖成大病,從前又不是沒有過。

她雖然不了解謝譚公司的事,但聽對方如此緊張焦急,自然知道事情很麻煩,尤其其中還涉及了謝譚從來都很避諱的家族紛争,想起上次在別墅那裏見到的令人厭惡的謝宏,舒餘眉頭皺得更緊了。

“事情我知道了,通知各部門主管迅速到公司,準備參加會議,我們半個小時後見。”謝譚對電話那端的人簡單說了兩句後就挂斷了電話,雖然言簡意赅,但有他開口那人就如同有了主心骨,積極的響應聲裏,是被安撫的人心。

見謝譚打算去公司,值此緊要關頭,舒餘也沒心思說其他,猶豫了下,看着他難看面色,還是選擇了開口,“我看你吃過藥還是不舒服,如果時間上沒那麽緊張的話,最好還是去醫院看一下,畢竟,你病本來就沒好,再不注意的話容易出問題。”

很早之前那次,謝譚就是因為感冒不注意且疲勞過度導致了肺炎,現在情況這麽緊張,如果再來一次的話,謝譚身體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大,舒餘覺得最好還是不要冒這個風險,健康大事賭不起。

此時,謝譚坐着她站着,他擡頭看她時莫名就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尤其他因為複發的病情和出問題的工作多了幾分弱勢與可憐。

“舒舒,”謝譚的聲音裏還殘留着之前咳嗽帶來的嘶啞餘韻,“我現在沒辦法理智的處理你和我之間的問題,但我想說,無論如何,我都是不願意和你分手的,以此為前提,我們許多地方都可以再調整磨合。”

“等你忙完工作上的事我們再談這些,現在你工作和身體比較重要。”舒餘同樣是個看重工作的人,而且她也不願意在謝譚遇到困難的現在再落井下石增添他的壓力和煩惱,所以,她可以退一步。

她分手的念頭不會改,但目前更重要的是謝譚的事業,這些年她親眼看着他是如何辛苦且努力的創建了屬于自己的商業王國,絕對不願意看着謝譚的心血毀在謝宏那種人手中。

看她退後一步的示弱姿态,謝譚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工作出問題确實麻煩,但只要他腦子沒出問題,總能找出解決之道,只是面對舒餘,他通常是盲目無力且笨拙的,比起事業他更怕感情上的問題與波折。

今天如果不是風.波乍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糟糕局面,他有預感,舒餘一定會說出他絕對接受不了的話。

目前來看,他們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也不到破而後立的局面,就算真的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也必須得确保他在她那裏真的存在一條後路。

而不是像他的出生一樣,生來就注定了被抛棄的命運。

所以,要慎重,要更加慎重,要更冷靜理智的去謀算好他和舒餘之間的所有一切。

“你發燒了。”謝譚的滿腔想法被耳邊有些擔憂的聲音打破。

舒餘摸着他的額頭,眼中全是憂色,姿态一如從前,差點讓謝譚以為他們之間根本什麽都沒改變。

“嗯,有點難受。”謝譚閉了閉眼,将身體的不适盡數表露在臉上,果真換來了她更多關切。

舒餘本就擔心謝譚和上次一樣病情綿延反複後加重導致肺炎,這會兒在看到他臉色異常後,試探着摸了下他額頭,果不其然,溫度很高,明顯已經燒起來,再想想過會兒他還要堅持着回公司工作,簡直全身上下都寫滿了不贊同。

不過以她現在的立場而言,可以勸卻不能阻,她改了身份和心态,有些可能會越界的事情就要注意避免了。

察覺到她那點兒冒出頭的退縮之意,謝譚立刻有了應對之策。

“舒舒,我需要你的幫忙,你能幫我嗎?”謝譚低而啞的聲音裏俱是懇求,一雙眼睛因為映着燈光甚至顯得有些脈脈含情。

舒餘下意識繃緊了神經,“幫你什麽?”她不覺得自己有能幫上謝譚的地方。

“別這麽緊張,”謝譚嘆了口氣,露出苦笑,“舒舒,就算你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但至少現在,我們還是家人和朋友吧?”

看着映在謝譚眼睛中的自己,舒餘無論如何都沒法出口否認。

你是我認定的家人和親人——他的眼睛裏寫着這句話。

家人,親人,舒餘注定的軟肋,于是,她點了頭,“我能幫你什麽?“

“現在公司處于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我身邊能信任的人不多,或者說,除了你,舒舒,我不信任任何人,所以,”謝譚一字一句開口道,“你能在我身邊支持我陪伴我嗎?直到問題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嗯,更新_(:з」∠)_

講真,評論關閉真的很愁人

我覺得吧,不要勉強自己看不喜歡的文,主動花錢找罪受,有這功夫有這錢找啥樂子不好呢

像我,就絕對不看自己的文,我看真愛大大的甜爽文_(:з」∠)_這多幸福

PS:《窈窕珍馐》真他喵的好看,想把大大鎖小黑屋碼字的那種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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