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機太子的白月光
“啊!”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卻見宴席中間好大一灘血,順着暹國人逃跑的方向延去。
血跡中,突兀地沉浸了一塊小石子。
“我要見你們的王。”季蘭若用着暹國語說道。
魏纾已廢,她肚子裏的孩子又不知被誰害了去沒保住,她空留在燕國也沒有用,廢掉的魏纾如何還能再重得老皇帝的恩寵,她又從何無中生有一個孩子出來。
可是她不甘心,她重新活一次老天爺不可能和她開玩笑。她過得不好,別人也休想過的稱心如意。
暹國不過是個蠻荒小國,很多習俗都是陋習。暹國的人思想文化不夠開化,認為只有和自己血緣關系親近的人結親才能生下強壯的暹國人,其中就有兄弟共妻,父子共妻的陋習。
這也是季蘭若不願意認回去的一個理由。
她娘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想父親沒了娘親,居然要娶自己做續弦,這才從暹國跑了出來,路上和人生了情愫。
“我父親,我父親你們應當曉得的。”季蘭若将自己的父親名字報上來,願意傾盡暹國的家産,只求一件事,誰知對方熟人滿臉色眯眯地盯着她的胸脯不放。
季蘭若心中惡心,但是怒火更勝,她不想自己就這樣失敗,萬一呢,萬一她這次死了不會重生了呢?
便拉下衣襟帶着恨意點下了頭。
“希望你們能夠說話算數!”
“什麽?”顧景羨憤怒地将手中的長劍插入劍鞘,“你說暹國人帶走了季大小姐?”
“屬下一人難敵暹國士兵,小姐為了保住屬下,跟暹國人走了。”
好你個暹國人,竟然出爾反爾!那就休怪他大開殺戒了!
“剩餘的人,和我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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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虜浮生的暹國人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過是因為季蘭若操着一口暹國語,又有暹國首富的財産作為誘惑,這才見色見財起意趁着亂子冒了這趟險。自己也吃了不少虧,那女人身邊有高手護着,好在他這裏人多,饒是武功高強,人多糾纏起來一時半會也顧慮不上周遭。
所幸這女人拜托他做的事無非就是一些說起來好聽風花雪月的事情,也是讓他們撞上運氣好,今天一連就能上兩個女人,好不快活。
浮生看向季蘭若,她仍在低頭與暹國人聊着什麽,想也知道是要怎麽折磨她吧?
身後是畫面十分熟悉的懸崖口,原身就是在這裏,埋葬的顧景羨,沒想到這裏卻成了她的墳地。
如果從這裏跳下去,高度又高,還不被突出來的石頭磕到的話,死的時候應該不會很痛苦吧?
天道真的高看她了,她哪有什麽通天的本事,無非是通了些智,連仙術都沒學會幾道,現在又落到人間,一點也使不出來。
幹脆認輸,從這裏跳下去重新來過算了。
她心裏琢磨着,身子也一點一點挪到崖邊,只消一點點風吹,便可墜落崖下,解脫生死。
她的腦袋又痛了,違背天道的意志,便是回去,也會死的吧。
突然,腦海中像是突然被塞進來一段陌生的語言,暹國語。
此時送她這項技能又能頂上什麽用處?浮生摩挲着手腕上的玉佩,就是拖,那青神還能那麽快跑過來救她不成?
皇宮裏餘孽尚未清除完整,難不成還能撂下一大堆攤子親自趕出來?
浮生張了張嘴,随後在季蘭若驚愕的眼神中開了口。
季蘭若怎麽也沒想到,季浮生一個從小便活在燕京沒有出去過的女子,竟還習過暹國語?說的如此順暢流利,像是從小生活一般。
不像她,說起來還帶着一股燕人口音,季蘭若聽起來,完完全全就是本地口音。
她說,“我知曉你們暹國為何屢屢侵犯燕國。”
“無非是因物資欠缺,女子匮乏。”
“單若是我有方法,讓你們從此沒有此等煩惱困擾,諸位,可否聽我一言。”
幾人起初還在各自整理自己的馬匹衣物,初不以為意,然越聽越覺得合情合理,但是說這麽多,也只是這個女人的一面之詞,她有什麽資格能讓當今的燕朝太子,明日的燕朝皇帝聽她的話?
浮生舉起自己的手腕,“此乃我與燕朝太子情投意合之信物,若是不信,暫且可試探一試,若是太子對此毫無反應,我便任由你們處置。
顧景羨啊顧景羨,希望你別讓我失望才好。
季蘭若卻是一陣震驚蓋過一陣,什麽情投意合的信物,那不是天上掉下的玉佩嗎?對方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商戶,無非名頭有點臉面,戚家說出去,好聽些罷了。
戚家,戚連舟,她的心猛地一震,當今太子殿下的字,可不就是連舟嗎?
難道說,不,這不可能,季浮生一介破敗身子,又是如何引得太子殿下青眼相待?
“你們別信她的鬼話,她的丈夫就是一個卑賤的商戶之子,哪裏是什麽當朝太子,我是她妹妹我會不知曉?”
總之,總之先把她拉下水,對,先殺掉這個女人,才能消掉她此刻的滔天怒火。
她不過是搶了她的夫婿,她只是想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已,老老實實過上和她前世一樣的生活,嫁給一個商戶不就好了。
然而季蘭如卻忘了是自己貪心,得了名分卻還想要魏纾的心,心裏錯了邪念,妄想着進一步謀害季浮生的性命,進而取代魏纾心裏對一個死人的思念。
她心裏埋怨着天,卻不知自己重生,本就是一個錯誤。
衆人顯然是對季蘭若說的話動搖了幾分,畢竟拿着一塊不知道真假的玉佩,若是暴露了他們的行蹤,那麽前面的鋪墊都算作是白費。
“信不信由你。”她舉着被綁住的雙手,任由來人取下她手上的鏈子。
季蘭若卻是發了瘋,尖叫着跑來雙手對着她便是用力一推。
浮生只能見到那些暹國人變了臉色壓制住季蘭若,俱是惋惜地看着自己,再然後,便是化成小點消失在了眼前。
她還未嘗過生死,不知道這樣下去,世人說的粉身碎骨是個什麽滋味,會不會比她不小心剪子碰了手還要疼?
她不知道,因為她一下子就覺得渾身熱得不行,耳畔嗡嗡聲作響,體內的熱順着她的耳朵鼻孔溢出,一張嘴,也是逃出去一大團的熱。
她失敗了。
也不曉得顧景羨知道她死了是個什麽想法。
補續一。
隔年元月,燕皇退位,太子登基,改燕朝為清朝,國號盛安。
同年二月,春闱正式開考。成績優異脫穎而出者來自四海各地有一百人,其中二人因沒能撐過寒冬病逝,未能參加殿試。
當那九十八張試卷呈到顧景羨跟前時,一眼便認出了上頭那份熟悉的字跡。
那日聽聞噩耗後,便将浮生追封公主,又讓人将季府她常用的物件通通拿回府中。他從那日見她起,便情根深種,情不知所起。
從前不是沒有在景淩宮院裏見到過這個女子。只是那時見到的和後來見到的,只覺着是兩個人,相處的時間越久,越覺得兩人之間似有根紅線緊緊相連,纏繞着彼此。
不顧什麽禮制吉時,第二天便派人召開殿試,急忙忙趕來九十八人。他一一見過,卻無一人有與她一般相貌。
他氣急,舉着那張辭藻華麗滿篇經綸的試卷摔到地上,“這是誰寫的,給我站出來!”
九十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有一人撲通跪下,“聖上明鑒,此乃草民家妹所著,因女子不可參加科試,故而兄長代之,望聖上垂憫,饒恕草民。”
顧景羨看向那人,“朕給你半日,叫你妹妹準備準備,參加殿試。”他知曉她的身子弱,給上半日準備不為過。
那人聽完這話,忽就笑了,“家妹早上也是這麽說的,故而早早準備好候在城門外呢!”
“哦?那迎進來吧。”這女人有種假死,就該好好給他藏起來這輩子都別叫他找到。居然還有種參加科試,叫人代考。
再見到熟悉的身姿,那人着一身鵝黃色翩翩走來,雙手互握齊肩彎腰行禮,直起身時那粲然一笑一直印在顧景羨的往後餘生裏。
“草民季浮生,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補續二。
天道從沒和她提過,死了還能再借別人的身體複活,只是沒說清楚,為何是個男體?偏生這男的,還,好龍陽……
天曉得她看到自己自己懷裏依偎着一個男人的樣子有多怪異。
對方一口一個好人,感情,自己還是主動的那一方,胡亂趕了人穿了衣裳,詢問了如今是什麽時候,聽聞不過是她身隕之後的幾天而已,而她的身體,是被現在這幅身體的主人所救,只是沒救過來,昨兒個剛埋到土裏。
天道不至于和她開這麽大個的玩笑吧?
她來到埋她的地方,遣散一衆下人,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刨了自己的墳,但見棺材裏頭躺着的正是季浮生的身體。
得,看來回去身體還要花上好一些功夫。
作者有話要說:
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失敗乃成功之母!我們下一世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