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癡傻太子的白月光
“你是什麽東西,憑什麽叫我走?”蕭梨棠左手一揚就拍在了浮生端着的木盤上,那桂圓蓮子粥本就是趁熱做出來的還熱乎着有些發燙,浮生端着小心翼翼就被蕭梨棠一掌按下,只稍一躲閃就避開了掉落的碗碟,只是守了小廚房一下午的粥算白搭了。
不僅白搭,還濺在了眼前貴人的錦衣上。念在貴人年紀小,浮生不與她計較,只是低下頭想把碎片拾掇起來,卻被人一腳踩在了手背上,手心瞬間鑽心的疼。
我說姑奶奶,您讨好不了太子殿下也別随便拿人出氣吧,您要撒氣也得回您自個兒宮裏,這可還是在太子殿下這一處呢。
“你欺負我圓圓不夠,還要欺負我宮裏的奴才嗎?”陸子實大聲地吼了蕭梨棠一聲,瞬間把人家嬌滴滴的小姑娘吼哭了。
蕭梨棠可不管,她爹是皇後娘娘的表弟,官居二品,她又是自小被皇後娘娘認定的太子妃,從小就是衆星捧月長大的。在她的認知裏,奴才就是低人一等的,做錯了事,惹到主子不開心了就是該懲罰的。
她即将成為太子妃,這東宮未來的主子,懲罰一個小太監有何不可。陸子實不理她也就算了,為了只寵物叫她走,還為了個下賤的奴才兇她,一時間忍不住用力跺了跺腳梨花帶雨着跑開了。
那幾下腳跺下來,她這右手算是要廢了,好巧不巧非得去撿什麽碎片,你看吧,手心裏都是碎碴子,最大的那塊都紮進肉心裏了,稍稍張開手就能感覺到那塊碎片在皮肉裏挪動的感覺。浮生一狠心,咬咬牙拿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浮生的錯覺,隐約見到太子殿下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待回過神再看去時,太子殿下又摸着圓圓的龜殼不停嘟囔着。
“你還愣着幹什麽呀?沒看到我的圓圓被摔傷了嗎,還不快去請太醫?”太子殿下清秀的雙目一瞠,浮生原還想着找把笤帚把地上的碎片掃了,見主子這麽心疼一只王八,只好忍耐住手中的痛意,往太醫院跑去。
等帶着太醫再次回到東宮,浮生手上的傷口也經過簡單的處理,只是沒想到候在門口的是明木。
“哎呦,餘之去哪兒了呀!我找了你半天。”明木同浩風是另兩個小太監,不過明木有點不同,他是李德海的義子。平時消息就是靠他傳遞給李德海,再由李德海傳到大皇子同沈烨熠那去的。所以相比較來說,浮生同明木的關系更好一些。
“怎麽了?太子殿下的龜寵摔傷了,我找太醫去了呀。這不,手傷了,留那處理了下。”浮生一揚右手,“我估計得有好些天做不了事兒,你得幫我跟公公那說下,我這算工傷,我那班得給我排少點了。”
明木抓過手,翻來覆去看上好些眼,“還休息呢,你怎麽得罪蕭姑娘了?人家告狀都告到禦前了。公公讓我趕來提前知會你一聲,讓你好心裏有個準備。”
浮生聽完,略微思索了一陣,忙拆開剛包紮好的手掌,從錢袋裏拿了一錠碎銀子出來捏在手裏,猛地一用力,手心剛結好的傷口又裂了開來。
“你怎麽拆開來啊,你這手不要了嗎?”明木替浮生心疼道,暗自在想小小年紀倒是對自己下手挺狠的。
浮生将那錠碎銀子擦幹淨遞給明木,“我這傷,就是蕭姑娘弄得,現在這麽嚴重,也是蕭姑娘弄得,你剛什麽也沒看見,我也沒去太醫院處理過傷口。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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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木是跟過李德海的人,哪會不曉得浮生的意思,這是一出苦肉計,身為奴才要是惹了主子不開心,就只有死路一條,也不知浮生能不能順利過皇上那關。
或許又是錯覺,仿佛太子殿下在裏頭偷聽,浮生看見那明黃色的衣角一閃而過,來不及細想就捂着手心趕往皇上那邊去了。
等到了澤寧宮,就見蕭梨棠伏在皇帝膝前,邊哭邊添油加醋地說道:“太子哥哥宮裏居然有如此不識好歹的奴才,我不過好心去看望太子哥哥,他卻攔着我還想将我趕出宮去。皇上,這可是在天子腳下,竟有這樣以下犯上不知禮數的奴才,您可要為我做主吶,不然這皇宮,還有沒有王法了!”
看到李德海正不停使着眼色,浮生忙撲通一聲跪下,雙手正面朝上伏在地上行禮:“奴才參見皇上,蕭姑娘。”
成濟帝狀似無意看過去,就見浮生手心一片血肉模糊,裏面肉白的骨頭若隐若現。“餘之,蕭姑娘說你以下犯上,可有此事?”他用的是疑問語氣,便是存了心要給浮生一次辯解的機會了。
浮生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回皇上,奴才确實讓蕭姑娘暫離東宮。”
“哦,你一小小奴才,有什麽權利趕主子走?”
“啓禀皇上,太子殿下正午過後都要小憩上一會,奴才只讓蕭姑娘暫離,并沒有趕的意思。”浮生狀似艱難地一拱手欲行禮,那右手頹廢般垂在手腕上,“還請蕭姑娘恕罪。”
蕭梨棠一聽浮生在撒謊,一臉憤恨地大聲嚷叫道:“皇上,他在撒謊,我去太子哥哥宮裏的時候,太子哥哥還在逗烏龜玩呢,才沒有睡午覺呢!”
浮生忙把頭埋得更低,任由蕭梨棠像個潑婦一般在那破口大罵。這一面倒的樣子,哪還有她原先說的,小太監以下犯上,對主子不敬的樣子?
“父皇!”陸子實遠遠地捧着圓圓走過來,身後還跟着明木。
成濟帝見自己最疼愛的小皇子來了,也是稍微挪了挪身邊的位置出來,“今兒怎麽有空跑到我這來了?”
陸子實玩弄着圓圓的小腦袋回道:“我今天沒喝桂圓蓮子粥,睡不着。”
“怎麽,是下人沒給你做嗎?”陸子實長相有八分像先皇後,成濟帝每每看見總是忍不住要緬懷亡妻心疼一二。
“也不知道怎麽的,今兒不知從哪來了個潑婦,到處吵吵嚷嚷,這裏不好,那裏不好的,還把兒臣的粥給打翻了。”陸子實講起話來,要不是他那張俊秀的臉,別人還真的以為他只有三歲,“喏,就是這個女人,惡婦,她還将兒臣的圓圓摔到地上。”
成濟帝聽完,有些不悅,蕭梨棠還沒有成為太子妃呢,就已經如此目中無人嚣張跋扈,他的子實雖然智力有礙,可也是他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哪容得到外人來說三道四,一時間對蕭梨棠的好感就下降了許多。
蕭梨棠原看見陸子實心裏還有些欣喜,但聽完對方的話後心中就是一涼,“不是的,太子哥哥,我是歡喜你才到你宮裏的,我沒有,我不是潑婦。”她哭哭啼啼地抓着陸子實的衣角,不停搖晃着,樣子着實可憐。
“哎餘之,你怎麽在這,我說怎麽圓圓別的人喂都不吃,原來不是你喂的。你要再不回去,圓圓就要餓死了。”陸子實跳下小榻,向成濟帝行了個禮,“父皇,我就先帶餘之回去了,改日我再來和父皇聊天。”
明木忙上前扶起浮生,往她手裏倒金瘡藥。
一個女子,在人家要睡午覺了還賴在別人宮裏不肯走,還不知廉恥的在大庭廣衆之下說歡喜。成濟帝嘆了一口氣看向一旁,李德海心領神會,扯着嗓子喊道:“蕭姑娘今日身體不适,還是早些出宮回家去罷!”話畢,從外頭進來兩個嬷嬷一左一右架着蕭梨棠出去了。
“德海,蕭梨棠也該到了婚嫁的年紀了吧?”像這樣有失德行的女子,不配做皇家的媳婦,成濟帝如此說,也是給蕭家面子,蕭梨棠她爹好歹也算皇後的表弟,只是生出來的女兒實在上不得臺面,能配個大戶人家已是皇恩浩蕩,若不是這層身份,怕是今天還出不了這澤寧宮。
“回皇上,蕭姑娘年方二九,是到了時候了。”
“那就賜婚兵部侍郎之子,擇日成婚吧。”
“是。”
兵部侍郎屬正三品官,蕭梨棠她爹是正二品,算是下嫁,而且聽說兵部侍郎之子為人争強好鬥,蕭梨棠嫁過去,免不了要雞飛狗跳一番。
浮生看着手中處理好的傷口,又看向裏屋正側卧着身子午睡的陸子實,左手一點一點喂着蝦米,有些走神,差點被圓圓咬着。
太子殿下今兒,是特地跑去皇上那救她的?可是轉念又一想,太子殿下智商那麽令人堪憂,怎麽會想那麽多?沒有娘的孩子只能找爹,肯定只是碰巧圓圓餓了才叫她回來的。總之今天真是驚險,沒想到老老實實在皇宮當差都能飛來橫禍。
晚些時候明木過來告訴她值班的事情由明木和浩風接手,伺候陸子實用膳梳洗之類的都不用浮生做了,只管照顧好圓圓就行。問明木,明木說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可是浮生又不好意思問太子殿下,只好每日勤奮地刷刷龜殼,搞得圓圓一見到浮生就要縮進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