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節剛上課,政治老師已經站在講臺前喋喋不休了

但力氣好像回來點了。

☆、第 19 章

第二天林研修吃過早飯回到班裏,就看見自己第二排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所有東西都被搬到了第四排挨窗戶的位置。

景崇坐在座位上沖他笑,桃花眼亮晶晶的。

林研修:“……”

11班的女生們頓時炸鍋了,滿腦子的YY。

“我去,我好腐。”

“天,他倆要是不在一起我就不相信愛情了。”......

林研修慢慢的走到第四排站在那不知道進去呢,還是把書再搬回去。

正當他糾結的時候,張然走到了講臺上,“林研修,你站那幹什麽?”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第二排有些疑問,“你怎麽又搬回去了?”

景崇立馬舉手,“老師,昨天湯圓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不喜歡自己的座位上坐別人。”

林研修:“……”

張然:“……”這小子。

11班全體小夥伴:“……”我去這個理由,真有說服力,班裏誰不知道湯圓就是個娘娘腔,他還敢提這種要求。

張然看了一眼班裏,馬上就期中考試了,他也懶得再說,東西搬來搬去還得費時,他直接沖林研修道,“還站着呢。”

林研修就從景崇的身後蹭過去坐在了窗邊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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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去餐廳吃飯的時候,杜丞言看到林研修真真的給景崇翻了個大白眼。倒也沒說什麽,依舊像以前一樣跟景崇扯扯皮,也和林研修意思意思鬧騰鬧騰。

林研修還是吃的很少,不過昨天的狀态倒是沒有了。他後知後覺自己有些低血糖,這一天都在喝加了糖的水,狀态好多了,就還是餓。

晚自習第三節一上課,景崇就提着一份朝鮮面走了過來,借了班裏兩個壺蓋,把它們裝好就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林研修看着飄着小龍蝦,冒着香氣的面,非常感動的看着景崇。

景崇挑眉逗他,“怎麽,又當誤你學習了。”

林研修點頭,“是啊,你誘惑我晚自習吃東西。”

景崇冷着臉把東西又拿回來,正打算說什麽,就聽到有人小聲議論,“這什麽味?好香啊。”

“我都餓了。”

有人哀嚎,“我天,有沒有公德心啊,餓死了。”……

景崇敲了敲桌子,“閉嘴。”

景崇說完林研修的肚子就叫了一聲,聲音還挺大的,班裏的一部分同學都看了過來。

林研修:“……”好丢人。

景崇破功,又把面推了過來,“限你5分鐘吃完。”

林研修看着滿滿兩壺蓋的朝鮮面,5分鐘……我就算是頭豬,也吃不完吧。

景崇那邊已經開始做題了,并時刻注意着窗戶外面的情況。其實沒必要擔心,走廊窗戶離得遠隔着一排一排的人和書夾,班主任就算來了,也根本看不到林研修這裏。

晚自習放學景崇趴在床上遲遲睡不着,他在黑暗裏睜着雙眼自虐似的一遍一遍重複林研修在洗手臺嘔吐的畫面,場景一現心尖就抽疼一下。

他翻個身把頭埋在枕頭裏蹭了蹭,想着林研修那雙漂亮的眼睛,心裏腹排,“真是禍水。”

他一遍一遍地想,終于到最後睡不着了,他就不打算睡了,認真的開始回憶。

那天一出超市後門他就被人盯上了,5個人,景崇自知估計會被揍一頓,就撒腿先跑開了。

當時他跑出去之後正好讓人從另一條小路給截住,堵在了一個小巷子裏,他初中時打過幾場架,也做過一段時間的健身,但五個人一起上,還是招架不住。

當他的腳踝疼的擡不起來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真的要廢了。

他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這麽狠,說起來也沒多大仇恨,就是看他不順眼揍了他幾拳,害他被教官訓了一頓。

這确實無關緊要,自己還被光着腳罰了五圈晚上洗腳的時候腳都燙的起了泡。

他實在招架不住的時候,那少年背着包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直接踹翻一個人和那人扭打在一起。

那人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美人胚子。

就像是古代蜜糖罐子裏養大的小少爺。

那天尴尬死了,景崇現在想想就會覺得自己當時怎麽沒挖個地縫鑽進去。

一只腳不敢着地,另一只腳傍着全身的力氣,擡不起來,最尴尬的是他把衣服褪到了腳踝處怎麽都脫不下來,氣都要被自己給氣死了。

還和人家一起洗丢不起這人!

那人看了這邊一眼,直接把他扶到了馬桶上,幫他脫了牛仔褲。脫到內褲時,他真的尴尬的要瘋了,感覺自己臉都紅到了脖子根,特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後來他調了調水溫才把自己放進去,簾子都不拉,他期間一句話也沒說,神情溫溫和和的,給人一點淡淡的距離感。

但絕對沒有嫌棄和取笑。

景崇感覺很舒服,檸檬和木瓜的味道加在一起也很好聞。

後來小夥伴們說要幹架,想想自己确實挺慘的,就沒有阻止他們上去認人。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那幫賤人居然會惡人先告狀,直接把事捅到了班主任那裏。張然把他叫到辦公室之後,他就很憤怒,看到班主任失望的眼神又覺得很委屈。

他看着18班班主任趾高氣揚的訓斥張然、聽着他一聲比一聲的“教導”、18班班長歪曲事實的話。他不想辯解,也不想說什麽。

這個時間反駁只會讓自己的班主任更難堪,他始終保持沉默。

因為沒什麽證據,18班的孫子又找來一幫證人,他那時候就自暴自棄的想直接認罪了。

校外打架,記個小過,回家反省一個星期,至少班主任臉上不會太難看。

他做的确實也不對,他是班長,怎麽能讓小夥伴上樓認人打群架呢,确是該罰,太蠢了。

就應該晚自習放學直接在回宿舍的路上堵人,這樣熄燈前還能在宿舍外幹一架。

那人過來辦公室的時候,他和張然想的一樣,以為他是來問題的。

楊秦剛讓轟走,當時他還有心思亂想,這人愛學習是愛學習,就是沒什麽眼力勁。

然後他就眼睜睜的看着他拿着個手機替他翻了盤。

說不感動是假的,當時兩人沒有任何交集,甚至也就那一天說過幾句話。

從那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人皮子下面是溫柔的,是路見不平可以拔刀相助的。

後來他就使出渾身解數纏着他,拉他入夥。

聽杜胖子的發小不屑着說他壞話時,他氣的發抖,直想把書包扔他臉上,沖他吼,“你了解他嗎?你就在背後議論人,什麽素質。”

那天他從門崗那收過快遞回來看到有人甩他耳光時,他把人騎到身下狂揍的時候真的想過爆他的頭。

看着他站不直,疼的冷汗直流,仍是咬着唇一言不發,他氣死了,氣的想殺人。

氣的想直接踩人臉上,斷人筋,吃人骨。

看到腰上那一大片瘀血時,他恨不得把那三個人的皮剝了……

景崇翻了個身,盯着自己頭頂上已經看不清的天花板,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剝了吧。

想起他把人推到床沿上,他就心髒抽痛。

造孽啊……

他翻身看了一眼時間11點多了,把手機關機。閉了一會眼,還是睡不着。他就開始又想林研修今天的狀态,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他拒絕一切活動,不去社團,不出去玩,不去跑步,不下象棋。

景崇想動他一下,他動作很小往裏面一縮,生怕被人發現什麽似的。

景崇在黑暗裏皺了一下眉,又把手機開機,看了一眼時間11:45多。

他想明天再觀察觀察,看看他是怎麽了,想好之後就打算關機睡覺。

景崇泡腳的水沒潑還在宿舍放着,門也沒關。

201的小夥伴一般自己室裏不說話的時候都不會關門。一來關門就有嫌疑,宿管阿姨會懷疑小夥伴在門口幹壞事。二來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開門可能會把室友吵醒。

景崇醞釀了一會睡意,正要睡着時,就聽到了一個室開門的聲音。然後沒聲了。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一遍一遍出現林研修嘔吐的身影,嘆了口氣坐起身,朝洗手間走了過去。

他打算洗個臉再回去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殺,好尴尬。

過來修了一下BUG

☆、第 20 章

林研修今天在景崇的威逼利誘下吃完了那份朝鮮面,這麽多天唯一一次吃飽了,又有力氣想些事了。

他克制着自己的內心沖動在自己的行李箱裏翻催吐藥,就水服下之後,輕手輕腳的進了洗手間,趴在臺上找感覺。

然而這次并不怎麽順利。

胃裏一直絞着,一陣一陣的感覺上來,逼着他一直吐苦水。太陽穴突突的疼、嘴裏往下淌着銀絲、眼淚啪啪的掉、但就是吐不出來。

難受的他都快瘋了。

景崇過來的時候,林研修就是這個狀态。劇烈的嘔吐聲中還伴随着哽咽的聲音。

他伸着脖子趴在洗手臺上,脖子上突出的筋清晰可見,白皙的手指摳着洗手臺微微發抖。

景崇看到是林研修的時候,突然有些發火。想吼,你胃不舒服為什麽不去拿藥?!

但是看到他這個狀态什麽也吼不出來,他伸出手在林研修的背上拍了幾下。之前有看過說拍哪裏可以催吐,但是他不知道,只得瞎拍。

林研修吓了一跳,但也趴着沒動,艱難的醞釀着感覺。

過了一會,他平複了下來,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拍了拍涼水,漱了漱口才直起身。

身後的景崇眼圈都紅了,他啞聲道,“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林研修的聲音聽起來更沙啞,“不是。”

然後兩人站在洗手臺都不說話了。

無力,深深的無力感。

林研修就像是一座城,他看起來外表溫和,實則城門禁閉。抵觸想要了解他的人,拒絕想要和他親近的人。

這句話就是這樣,生硬,冷漠,處處透漏着拒絕。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林研修胃裏又一陣翻騰。他迅速轉身低頭幹嘔,這次聲音更揪心,簡直要把人嗓子捅破了。他感覺自己下面都要尿了,但還是什麽也沒吐出來。

他咬着唇洗手臺上緩了半天,才再次洗了洗臉直起身。

景崇還沒走,他也不想催,兩人就站着不看對方也不說話。

等林研修徹底沒有感覺了,他才打破沉默沒話找話,啞聲問,“過來上廁所?”

景崇一下子紅了眼眶,覺得委屈萬分。

他就站在那,紅着眼委委屈屈的也不說話,也不吭聲,就看着他。

林研修頓時有些尴尬,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兩人就在洗手間僵持着。

他想不明白怎麽這氣氛又尴尬了。

景崇吸了口氣,“我想和你談談。”

林研修心裏一個咯噔,立馬想起了那夜的不歡而散,突然有些心虛和不知所措。

感覺自己又要淩遲一遍。他不想談!神經病吧這人!天天找人談談,談談,談個毛線啊!!

林研修下意識的冷着臉拒絕,“我不想談。”

他感覺自己只要跟景崇認真的談話,就絕對會把自己扒的□□的,他不想這樣。現在他在景崇的眼裏就是個有案底的人,或許景崇并不相信之前他行過竊,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随時都可以犯案。

他不敢想,他承受不了景崇會怎麽看他。

說完就打算直接回到2號室睡覺,還沒移步就愣住了。景崇站在他的對面,低着頭擡手迅速抹了一下眼睛,又一下,越抹擡手的次數越多。灰暗的燈光下他撇着嘴,小聲的抽泣,哭的像個孩子。

林研修要吓死了,手忙腳亂的問,“你怎麽了?”

景崇哽咽,“我想跟你談談。”

這可是他的小天使啊,林研修心尖都是抽抽的。

小天使哭的眼圈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還在小聲的極力控制自己的抽泣。

林研修看着他滿是淚水的桃花眼,自暴自棄的想,“艹,完就完吧。”

景崇和林研修出了201宿舍的門,坐在門外的聲控燈下準備談談。

景崇拿紙扯了一下鼻子,自我嫌棄,“X,真丢人。”

頓了一下他又說,“都是你的錯,什麽都不給我說,都把我氣哭了。”

賈子曦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被突然開門的林研修吓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驚訝道,“你倆半夜幹什麽了去,咋出去了?”

林研修也吃了一驚,不過他立馬調整過來,“出去說了會兒話,你上廁所?”

賈子曦看着紅着眼眶的景崇,楞楞的點了點頭,“嗯。”

林研修道,“還不去?”

“啊,哦。”賈子曦反應過來,朝洗手間移去。

等賈子曦進了洗手間,兩人才移步往大廳裏走。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然後兩人都站在2號室不動了。

僵持了一會終是什麽都沒說,各自回了房裏。

等景崇走了之後,林研修盯着自己床上的天花板久久沒有眨眼。賈子曦回來了、上床了、睡覺了、打鼾了。

他依舊是那個姿勢,還是睜着眼睛,直到困意襲來,才不堪重負似的閉上了眼睛。

景崇是蒙的,他感覺他都不會思考了。夢游般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愣了很久,才出手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開機,找到百度往上面敲了一行字:【偷竊癖】。

早上林研修起來的時候,景崇已經收拾好鋪出來刷牙了,兩人一同出了宿舍門。路上沒有一個人提昨天兩個人談的內容,一路上所有的對話都圍繞着今天要複習的內容,明天要考試的範圍。

景崇覺得,好像兩人不提,那件事就是假的,是不存在的一樣。

然後是尴尬,尴尬到兩個人都不知道怎麽開口,怎麽繞過那件事愉快的交談起來。

景崇甚至有些後悔,他不應該那樣唐突的發問,因為他接受不了這樣的後果。

他就像是沒緩過來一樣,覺得昨天半夜的那場交談就像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夢裏的林研修坦然着說着他年少的不堪,最後他甚至苦笑了一下。說你看那,現在我想起那些我的收藏品,第一感覺是激動,再,才是後悔和慚愧,厭惡。

景崇甚至現在有些心虛,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幫的上忙。在沒有徹底了解偷竊癖的時候,他在校門口信誓旦旦,“他替他改。”

可是這不是犯了錯,不是說改就改。它是一種意志控制障礙範疇的精神疾病,是內心無法抑制的沖動。需要借助藥物,人力。

其實如林研修所說休學也并無不可,只是景崇有些不舍得。他認為這是個機會,是可以把林研修拉入夥的機會。他們甚至可以一起努力克服困難,然後一起迎接美好的明天。

他對自己自信滿滿,不想放棄。

這個世界上的英雄不都是這個時間出現的嗎?在一個人極其無助,焦躁不安的時候。伸出援手,拉他一把,帶他走出陰影或是困境,不就是一個英雄該做的嗎?

景崇像是小時候沒玩夠英雄游戲一樣,迫切的想要幫助林研修。自信滿滿的覺得自己可以像小時候很多次一樣以成功的結局,結束英雄游戲。

景崇信心滿滿的直想要拉着林研修往前走,一起戰勝病魔,迎接明天……

他醞釀了一天,終于在晚自習放學後問出了纏繞在他心裏的最想問出的一句話。

那句話他再三斟酌,在牙齒裏打轉,好幾次呼之欲出,卻都在話出來之前生生的又打了個彎,“會影響期中嗎?”

林研修頓了一下,淡淡道,“不會。”

景崇又再三斟酌,“那催吐藥可以給我嗎?”

“可以。”

“晚自習放學我去拿吧,那個東西吃多了傷身體……”

林研修彎彎眼角,“好。”

景崇聽到‘可以’的時候,他心裏的花就開了。看到林研修沖自己溫溫和和的笑,小宇宙就直接炸了。林研修那張臉,白處如雪般潔白,紅處如血般櫻紅,眉眼精致,笑起來的時候可以激起人心中一片一片的漣漪。

景崇暗自躊躇,他替他改。

然而林研修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期中前的那一夜特別難熬,如果沒有把催吐藥給景崇,直接吐過之後他還可以踏踏實實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但是他給了。

那天晚上身上每一個細胞都興奮着尖叫着催促他去做一些什麽事。

他坐在床上在黑暗中睜着眼壓制着內心的沖動,強制的讓自己睡覺。聽着賈子曦傳來的鼾聲,他摸着手機按開看了一下時間,23:45。

他對自己說,“不早了,該馬上睡覺了。”

他坐在床上覺得自己熬了很長時間,他開手機,23:50。

他勸自己,不早了,真的要睡覺了。

他的手動一下,2號室又一片黑暗。

光再次亮起,00:10。

他換了姿勢躺在床上找感覺。

黑暗中一雙手雙擊屏幕,鎖屏上的通體雪白的貓睡得正香,00:45

01:23…

01:59…

02:35…

03:10…

☆、第 21 章

林研修抱着林一黑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隐隐約約的看到自己的成績單和和各科的成績都擺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房子裏到處彌漫着霧氣。

桌子上A4紙上第一排字,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校次:1,班級名次:1,姓名:林研修。

天已經黑了,外面像是刮起了風,把客廳的窗簾刮得嘩嘩作響。本來在客廳桌子上的成績單也被吹了下來。

他隐隐的覺得廚房的電飯煲和微波爐裏還熱着飯菜,擡腳就向哪邊走去。

他感覺自己把成績單撿了起來,揉成團,又展開看了看,再揉成團,又展開,後來他甚至用手壓平了褶皺,又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他在想什麽?又有點酸酸澀澀的心情?他在期待什麽?

他在哪?

突然他的腳下出來了一個漩渦,下面漆黑一片,林研修就現在漩渦的中心,不斷的往下沉,玄關的垃圾桶,桌子上還未涼透的飯菜,一幕一幕往上漂浮,時間像個倒退的沙漏,他甚至看到了初來林家大宅的自己。

他動了動手指覺得手指上被套了一個什麽東西,低下頭,就看到一個鑽戒松松垮垮的帶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他喘了兩口氣,還沒從夢裏緩過來,“嘭”的一聲巨響,被重物落地的聲音吓了一跳。

他從桌子上擡起頭揉揉眼角,就看到前排混亂的場面,一張鐵皮課桌斜倒在另一只桌子上擋着路,滿地散亂的課本,景崇正站在哪裏維持着課堂的秩序。

景崇在張然的辦公室看到成績單,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想着是不是老師疏忽了忘把林研修某一科的成績算了進去,不然他絕對不相信,林研修能考出這個成績。

班級12名,校次甚至排到了100名開外。

他不敢置信,但是又覺得應當如此。

他看着在旁邊睡得安穩的林研修,不僅想,所以說那個病……是對考試有影響的,對嗎?

他想起昨天在百度上搜到的詞條,偷竊癖,也算是精神病對嗎?

也許林研修休學回家治療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不應該把林研修綁在學校裏。

景崇緊了緊握着成績單的手,在思考着一會怎樣跟林研修說他的成績。

還沒等他想好,第二排的馬小染站起來抄起書夾上的書,就朝她前方的女生的頭上砸了下來。

那女生懵了一秒,扯着她的頭發就打了起來。

楊秦罵了一聲,迅速從自己的座位上起來,拽着女生往後拉,尖銳的聲音刺激着她的耳膜,“走啊,要打架嗎?去廁所!”

馬小染氣的渾身發抖,她咬着牙道,“好,去廁所。”

景崇看着前方混亂的場面,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他皺着眉走了過去,“去什麽廁所,要打現在在班裏打,一會看看我能不能伸得上手。”

楊秦也有點生氣,“對呀,親戚朋友,小夥伴都在班裏待着呢。去廁所幹什麽,孤立無援的,還搞不好會弄得一身的shi。”

“之前有膽子買答案,沒膽打架是吧。”說完甩開楊秦的手,就從班門口走了出去。

馬小染頓了一下,從座位上繞到路上,像是要去廁所,楊秦拽了她一下問,“什麽買答案?”

馬小染眼上立馬起了一層霧,她吸了吸鼻子,不說話,擡腳就往門口走。

楊秦跺腳,“你在這看着她,我去找她。”說完立馬從門口跑了出去。

馬小染被景崇擋着,抿着唇站在原地不說話,她同桌李若立刻跑上去把人從講臺上拽了下來。

景崇站在講臺上,敲了一下桌子,示意安靜。

坐在事故旁邊的小夥伴們已經在收拾地上散落的書了。

景崇抽出時間朝自己位置上瞟了一眼,林研修已經醒了。

他手一抖,成績單還在桌子上!

他現在只想把成績單拿在手裏,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剛下講臺,楊秦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沖馬小染和他說,“走吧,去辦公室。”

景崇皺了一下眉頭,有點氣急敗壞,“她剛跑到辦公室了?”

“沒,倒黴個催的,一出門就遇到教導主任了,現在主任在‘國寶’辦公室呢。

景崇無奈,只好一起去了辦公室。

和楊秦從辦公室回來,他就開始咨詢楊秦,“如果一個人平常很努力,但是成績考的很差,要怎麽安慰他?”

楊秦立馬反應過來,“你說林研修?”她笑笑,“他的成績我們宿舍私下裏都讨論過了,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懷疑是不是老師合錯分了。”

景崇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生病20多天沒來學校,一般人退步也挺正常的,就是我覺得他不該退這麽多,校次都100名開外了……”

最後兩個小夥伴達成共識,應該是學校合錯分了,現在就出了一個成績,答題卡都在各科老師的7手裏沒發。

景崇回到班裏就看到林研修手裏拿着幾張A4紙出神。他手指修長,骨骼分明,把手機的紙捏出一絲絲褶皺。

景崇坐下從林研修手裏解救成績單,“應該是老師合錯分了。”

林研修垂下眼簾,“沒合錯。”

景崇看他落寞的表情,心裏一疼,“所以,是有影響的,是嗎?”

林研修沒說話,很長時間之後,長到景崇以為他已經打算換個話題,或者直接保持沉默了,他才聲音有些顫抖的問,“我是個精神病?”

景崇一愣,立馬插口聲音堅定,“你不是。”

林研修一只手用力搓着手指,白皙的皮膚被搓的發紅,他抿着唇一聲不吭。

一直以來,他只以為自己是個壞孩子,為了取得好成績,不讓父母離婚後抛棄自己,他遵從自己的內心,在初中做過多起行竊事件,每次得手後就會有巨大的滿足,極度放松之後成績也會很高,幾乎穩居第一。

他拿的東西無關緊要,有的是鋼筆,筆筒,筆記本,禮物盒子,香煙……甚至是煙灰缸。

他在行竊中會獲得緊張,興奮和滿足,行竊之後又很後悔和慚愧。也曾強制性戒過,只是結果差強人意。

當時他克制着內心的不可抗力,硬生生的熬過了考試周,成績卻是一塌糊塗,甚至跌出了全校前100名。當時班裏也迅速傳開了他成績作假的謠言,說他的程度也不過一百名開外而已。沒有朋友,孤立無援,父母又鬧得不可開交,他迫不得已,又撿起了行竊的勾當,坐穩了全校第一的寶座。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壞孩子,為了滿足自己的願望而不惜傷害他人,屢教不改,知錯犯錯,他有時就會想,像他這樣的人,将來一定是要下地獄的,每次做完之後他都想剁了自己的手,他甚至自己在廚房拿菜刀還比劃過,怎樣剁會讓自己不疼。

只是他不敢,他不确定他的父母離婚後會不會接受殘缺不全的他。

直到那個心理醫生一語道破,原來他不是屢教不改,他只是患了病,精神病。

他極力的控制自己,讓自己不要朝那個地方去想,想法設法的告訴自己,他和別人沒什麽不同。

沒什麽不同?普通人會去行竊嗎?普通人行竊會感到興奮嗎?普通人會用吃催吐藥嗎?普通人會因為心理得不到滿足,成績一落千丈嗎?

普通人,林研修突然眼前一花,浮現出剛剛做夢的片段,空蕩蕩的別墅,獨自一人的晚餐,揉成一團的成績單,成績單上的第一名……

精神病。

精神病。

精神病。

他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臉上浮現不正常的慘白,這種病能不能治好?他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怎麽辦?如果治不好怎麽辦??如果一輩子都是這樣怎麽辦?!

☆、第 22 章

林研修捏着手指的手忍不住微微發抖,感覺自己一瞬間如墜冰窖,手腳冰涼。

景崇看到林研修的狀态立馬慌了神,他迅速把他的兩只手分開。

此時林研修的手指上全部都是紅色的指甲印。那紅色在白皙的手上很是刺眼,有些甚至破了皮。

他把林研修的一只手拿在手裏,大拇指和食指不斷的輕輕捏着他冰涼的指腹,一根挨着一根的不停歇的捏着。

他輕聲安撫着林研修,“別想太多,你不是,會好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每捏一下,林研修就感覺到和景崇接觸的指尖有一股電流迅速流入自己的體內,酥酥麻麻的。

他感受到指腹上傳來的溫度,覺得頭痛欲裂,像是有一條蟲子鑽進了他的腦子裏,把他的腦漿絞成一團。一個念頭不斷的在他的意識裏飄升,治不好,你一輩子都得是這個樣子。

他竭力的控制住體內不斷橫沖直撞的負情緒,忍着撐住!

極力着說服自己,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治好!

見他一直沒反應,景崇皺了一下眉,猶豫片刻,出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林研修的背上。

林研修懵了一下頓時咳了起來。

景崇壓低聲音,聲音裏帶了點怒氣,“你聽見我說話了沒?!不要亂想!”

林研修胸腔激烈的起伏着,嗓子咳成麻花。

景崇看着他深深地把眉毛皺成一個“川”字。

賈子曦從前排扭過頭來,有些生氣,“景崇你有病啊,你又打林研修做什麽?”

料是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得罪班長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宿舍的。只是他真的有些生氣,既然和好了就好好相處不行嗎?

他倆一吵架,搞得整個宿舍都是尴尬的。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出手啊。更何況林研修這麽瘦的一個人,哪裏受的了他那幾巴掌,上一次還把人打哭了。

賈子曦真的氣憤死了,林研修是他室友,雖然平時不太愛說話,但是遇到事也熱情的很,平時也幫了大家不少忙。

他知道他倆的關系好,但是他實在不理解兩人的相處方式。

仔細想一下的話,一開學景崇出事還是林研修幫的忙,他不是應該充滿感激得嗎?

為什麽他對班裏的其他人都可以溫言細語,充滿耐心,卻唯獨對林研修的态度忽冷忽熱。

林研修多麽好的一個人,即使有時候在宿舍自己打游戲的聲音大了,影響了他寫作業他也從來沒說過什麽。

對于自己有些不懂的題還可以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講解,有時候甚至可以默不作聲的把他的床鋪整好,把泡腳水一起倒了。

更何況林研修現在心情一定不好。

剛剛那張成績單......

賈子曦也不相信,林研修可以考的這麽差,班裏12,校次100多......

賈子曦不禁想,他現在是什麽感覺,他看向了林研修,已經平複了下來了。

林研修剛咳過有點破音,“你.......誤會了。”

賈子曦憤憤的看了林研修一眼,扭了過去。

他一邊扭身還不忘罵自己,關你什麽事,哪裏又欠着你了?

罵完又不解恨似的踢了一下桌子,桌子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林研修有點着急,他知道賈子曦在關心他,立馬打算解釋,“賈......咳咳咳咳。”他咳完正打算再叫一下賈子曦,就感覺到有一只手放到了他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景崇坐在座位上垂着頭,耷拉着眼皮,眼圈有點發紅。他把手伸到林研修的頭上揉了揉,想把自己心裏脹脹的情緒一起趕跑,他聲音有些啞,“對不起,只是......”

他擡起眼直視着林研修,“以後不要再瞎想了,我會一直陪着你。”

景崇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逆着光神情專注的看着林研修,在林研修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很細絨毛。

林研修心底就只有一個念頭,周期快過了,以後一定要和他好好相處,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校園時光。

晚自習吃飯的時候馬小染突然坐了過來,“景崇,我想跟你談談。”

“啊?”景崇有點蒙。

林研修和杜丞言相視一眼默契的端起菜打算換個地方。

馬小染立馬道,“你們可以不用走。”

林研修,杜丞言,“......”沒辦法兩人又坐下了。

過了一會,

和班長談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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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節剛上課,政治老師已經站在講臺前喋喋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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