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節晚自習下課,小夥伴們打算去看看動漫社的樣子

林研修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壓抑着情緒,連身體都連帶的有些微微發顫。

害怕嗎?不,只是興奮。

好渴望看到他們厭惡的目光,好想看到他們找不到東西着急的樣子……

林研修覺得自己瘋了,他用力的掐着指尖,要下地獄了。

竭力的控制住自己跟着景崇坐到座位上,賈子曦就一臉擔心的扭了過來,景崇則在桌子下面捏住了他裏面的那只手腕。

林研修感受到手腕上的溫度,情緒一下子穩定下來,再也不敢想行竊那方面的事情了,他低着頭,讓視線裏僅剩自己的東西。

他想到那晚景崇眼睛裏黯淡的眼神,害怕了。

賈子曦開口,“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胃疼。”

賈子曦聞言晃了一下腳邊的暖水壺,“水杯拿來,我給你倒點水,暖一下胃。”

景崇也動了一下他和林研修中間的暖水壺,裏面滿滿當當的,碰都碰不動,“這有水。”他揚了揚下巴,“你給倒吧。”他是實在不想放開那人的手腕。

賈子曦沒說什麽,把水杯倒滿,遞給了林研修。

賈子曦看了林研修一眼,覺得他臉色白的過分,不禁對自己有些無語,“我說你怎麽這麽白,感覺你都比平常白了好幾個度。”

景崇聽到這心尖猛地一顫,他松了手,然後心裏密密麻麻的都泛起了疼。

他仔細的看了一眼林研修的臉色,有些蒼白,上眼皮有一點腫,看起來有些憔悴,連唇色都比平常的要淡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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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看才發現,他真的好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林研修了。

那個人的臉似乎他一閉眼就可以勾勒出輪廓來。

他每天都會在心中把那張面孔畫上無數遍,倒是平常說話聊天時只是匆匆略過,不敢有絲毫的視線停留。

怕被捕捉到。

怕被發現內裏微妙的心思。

剛剛放開了那人的手腕,好想還握着,只是要找什麽理由,找什麽措辭。

似乎都有些不太合情理。

晚上景崇出來上廁所,聽到2號室傳來的咳嗽聲,林研修那句受了涼頓時計上心頭。

他把自己行李箱裏的羽絨服一股腦的都壓在了那人的身上,蓋好之後看着林研修睡熟的容顏,有些微微的說不上來的焦躁感。

他拍了拍臉,回了神就把賈子曦的衣服也塞到林研修的床上,确定那人不會受一點風才打了個哈欠回到4號室。

☆、第 33 章

林研修是被熱醒了,他醒來的時候也就比以往定的鬧鐘早了五分鐘,但是确确實實是被熱醒的,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人裹成了個蠶蛹。

他用了點勁把被子推上去才看到被子上的一堆衣服,一件堆着一件,蓋的嚴嚴實實的。

甚至上面有的衣服很新,吊牌還在上面挂着。

他看到一件衣服的一個角,立馬往下翻了翻,果然看到了景崇昨天穿的那件黑色的風衣。

歡喜頓時鋪天蓋地。

有些微妙的心思不住的往外冒,是不是景崇也喜歡他?景崇對他這麽好是不是因為喜歡他?

不管是不是喜歡他都把他看的很重要!

想到這一點林研修就有些滿足了。

知道自己患病以來,他每天都努力的在很細小的事情上榨取出可以使自己充滿正能量的東西,告訴自己溫暖無處不在,不要輕言放棄。

他偷偷的把風衣從最底層扒拉到上面來,抱在懷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除了溫熱的與被子接觸的氣息,還有一點景崇的味道。

他眯起眼睛,好幸福。

甚至還有昨天晚上操場飛揚着塵土的氣息。

那充滿戀愛腐臭味也飄了出來,熏得林研修的臉一陣陣的發紅。

學校雖然禁止談戀愛,但是晚自習下課昏暗操場上的情侶仍是一對一對的攜手散步。

借着明亮的月光,還可以看到塑料草坪上互相依偎的情侶倩影。

他和景崇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跑了五圈,這五圈沒有一圈他沒想和景崇的未來。

他跑的幾圈都擡着頭,眼睛執着着對着月亮和漫天星辰,幼稚的許了好多願望。

他從來沒有對月亮許過願,唯恐不答應他似的,語氣說的十分懇求。

他不想自己可以和景崇在一起,只願他可以遇到更好的人,可以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但是又很想和他在一起,像普通的情侶一樣牽上手,一起白頭。

昨天晚上的心情一下子又轉到腦袋裏,那兩個聲音在腦中争吵不斷,沉重的他都擡不起頭來。

他抱着風衣的手有些發抖,思緒一下子又紛亂了起來。

治不好怎麽辦?

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怎麽辦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縮起身子,把頭埋在衣服裏,緊緊的抱着景崇的風衣不撒手,急促呼吸幾個來回,終于把負能量控制住,調整好情緒。

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這樣的生活?什麽時候才能好?什麽時候才可以像普通人一樣?

他經過櫃子的時候,感覺櫃子裏伸出無數的雙手,都在扯他腦中的那根弦,他控制着身體疾步走出2號室。

他現在大廳裏,手越來越多了,從每個室裏都伸出無數的雙手來扯他的身體,像是要把他拉入深淵。

控制住,弦斷了的話,人也就廢了。

他從宿舍裏出來直接去了操場,夜越來越長,他過來的時候天色還沒有大亮,校園裏都是明晃晃的路燈,操場上倒是昏暗的不行,只有主席臺前有幾盞燈光在寒風中苦苦支撐。

他在風中站了一會,便尋了個石凳子坐在香樟樹下看着天,等着天明。

他要看看這個校園睜眼的樣子,他要看到陽光穿破黑暗的樣子。

那些騷人墨客稱贊的黎明是不是真的像是新生,他可不可以也像他們一樣獲得新生的心情。

堅持不下去了。

要是不看看就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不給自己講一些歪的道理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林研修在寒風中等了二十多分鐘沒有等來天明,倒是等來了過來跑操的小夥伴。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是烏黑的,連空氣都有點濕濕的。

景崇從遠處向他跑過來,語氣有點急,“你去哪了?”

景崇一覺醒來就直接去了二號室,昨天晚上他腦子抽筋的把衣服都壓了上去,一件也沒給他自己留。

過來2號室之後林研修已經走過了,每一件衣服都被折的規規矩矩的,而賈子曦的外套則安靜的蓋在他自己的被子上面。

景崇對于林研修的早起習以為常,回到班發現班裏沒人才有些着急。

他在班裏問了一圈,小夥伴們都不知道林研修去了哪裏。他從班裏跑出來心髒砰砰砰的跳,腦中一直重複播放着那人蒼白的面孔還有幹嘔的樣子。

他馬不停蹄的把西學部所有的角落都跑了一遍,正打算去東學部的時候,就聽到了集合跑操的聲音。

從博物樓轉過來打算去操場的時候,就看到了林研修站在香樟樹下的身影。

操場上的人來的還不是很多,那人站在空蕩的操場裏,頭上是一棵只剩枝幹的樹,清瘦的身影顯得無助和落寞,那份感覺直擊景崇的心髒。

他忍不住想要抱抱他。

“怎麽沒回班?”

林研修說,“班裏太悶了。”讓人喘不過氣來。

景崇低下眼,掩飾住裏面有些雜亂的情緒,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頭,拿着班旗去領操了。

好想揉揉,好想抱抱,他控制住自己,只能拍一下,真的不能再多了。

早上吃過飯,林研修跟着景崇回班的時候覺得有點難受,他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了一點,“打籃球嗎?”

景崇驚訝,“啊?”

“李昊已經是籃球社社長了,你要回去籃球社嗎?”

“不回去,我們動漫社挺好的,不是還有你們在嗎?”

“那……你現在要去打籃球嗎?”林研修不想回班,那種感覺總是在回到班裏的那一刻沖擊他的大腦。

會焦躁,會無助,會絕望,會坐立不安。

景崇其實想說他作業沒寫完想去補,但是近幾天他發現林研修下課或者放學的時候都會盡可能的在外面閑逛也不會回班,“走吧。”

白天下課出來轉會兒,晚自習課間也跟着他下來在草坪邊上轉圈。

之前屁股都不離凳子的人,現在怎麽坐不住了?

難道說在班裏會難受嗎?

他想問一下,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林研修多麽驕傲的一個人,他再難受也不會說出來,景崇清晰的知道這一點,心髒才會抽抽的泛疼。

就只能默默地配合他。

景崇今天穿了一件短款米白色的薄羽絨服,到腰處恰當好處的一收,顯得腿非常長。

林研修覺得他的大腿根都到了自己的肚臍眼的地方。

外套裏面是深色v領羊毛衫,走到哪裏都在散發着青春荷爾蒙。

林研修玩着袖子上耷拉下來的拉鏈,心髒砰砰砰的快的不正常。

他的拉鏈是個圓形的圈,他就把手指伸進去再抽出來,以此來緩解焦躁。

好喜歡。

“過來。”

好喜歡。

這幾天林研修睡得都不好,半夜總是驚醒,醒了之後停很長時間才能再次睡着。

之前他設計的午休時間只有二十分鐘,現在被他強行加到了四十分鐘。

即使這樣有時候還是睡不着,精力也大不如以前。

有的作業做不完,就只做把握不好的題,大題也是只寫幾個公式,寫上正确答案。

看起來像是抄的別人的一樣。

就算是睡着了也不會很踏實,夢境總是浮浮沉沉的,場景轉換的像是在放加速電影。

動不動就會跑出來一個聲音,一直問着怎麽辦怎麽辦,絞着他呼吸困難,突然驚醒之後,看着陷入午休的班級,行竊的想法就不可抑制的瘋狂生長。

林研修驚醒之後,捂着頭頭痛欲裂。

他的腦中反複響幾個聲音。

你治不好,你一直都得是這個樣子。

現在偷小東西,以後偷大東西,你控制不住的,你就該是這個樣子。

你一輩子都得是這個樣子。

令人作嘔。

林研修撐着直起腰,班裏的畫面又一次劇烈的沖擊他的大腦,他險些沒穩住。

畫面還在扭曲着,每一個課桌,書包都在叫嚷着,過來,過來。

每一件東西都像是突然有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林研修。

他抑制住不斷發抖的身體,咬着唇,強行把不斷飄升的念頭往下壓。

他低着頭,手指用了很大的勁,白皙的皮膚上青紫一片,眼睛有些不聚焦了。

林研修在混亂之際想到了憋氣法,他決定試試,屏住呼吸,控制着自己不再吸入氧氣。

☆、第 34 章

沒有氧氣的窘迫感讓林研修很難受,他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麽東西一直往上漂,大腦皮層有點發麻,心跳聲又快聲音又大……

他堅持到極限喘了口氣,大腦由于缺氧有些反應不過來,強烈的想要行竊的欲望有點被壓下來了。

眼前的景象清晰了起來,入眼,景崇的無名指上松松垮垮的套着一個圈。

他衣袖上的拉鏈圈正安靜的待在景崇手指中間那一段上。

他瞳孔驟縮,大腦一瞬間當機,緊接着歡喜鋪天蓋地。

這,這,這,怎麽穿了進去?!

天哪。

今天上午他的手還穿進去過……

他要把這個圈卸下來,留作紀念,再買個盒子,好好珍藏。

景崇動了一下,睜開眼迷糊了一會兒,“什麽時候醒的?”看到林研修盯着他的手指看,他也看了過去。

他心頭猛地一跳,快速的把手指頭縮了回來,慌亂中起音起的有點高,有點像太監音,“你袖子挺有意思的。”

“嗯。”

林研修把手伸了回來,放在桌子下面不敢碰那個鐵的拉鏈圈。

那個鐵圈在袖子上發着熱,有些燙。

景崇把手指抽出來,看着皮膚上的印,頓時覺得空落落的,手指上像是缺失了一個什麽東西。

早上打籃球的時候,他發覺了林研修的小動作。

午休那人睡着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把手指伸了進拉鏈圈勾着,另一只手繼續做題。

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剛剛,沒暴露吧。

應該沒有吧。

那就好……

林研修收拾東西打算做一些題,還沒一會兒,小夥伴們就集中坐在了一起,他也停了筆,看着他們。

午休後二十分鐘被小夥伴們自動設計成座談會,用來聊聊八卦。

賈子曦捧着手機,“農藥是不是出了新的英雄?最近幾天沒開黑都沒注意。”

“新出了個射手,我近期也沒上,死胖子在玩我的號。”景崇打開游戲頁面,“我去,我掉排位了。”

“來一局。”

“邀請我。”

林研修沒事幹,就坐在景崇旁邊看着他打,突然旁邊的馬小染捧着手機驚呼一聲,“我去,那個誰居然去超市偷了東西!”

賈子曦頭也不擡,“誰?哪個誰?”

馬小染一臉震驚,她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小夥伴們看了一眼圖片,是近期大紅的女明星。

“著名影星超市行竊,疑似偷竊癖。”馬小染讀了一遍大标題,暗自喃喃,“偷竊癖?什麽東西?沒聽說過啊。”

林研修的臉色立馬難看起來,景崇也頓住了。

馬小染還在震驚中,她又看了一眼網友的評論,“說是精神病,現在粉絲和噴子已經開撕了。”

賈子曦随口答,“精神病?鬼信啊,現在娛樂圈那麽亂,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是炒作,不是也可能是洗白手段。”

“偷竊癖是個什麽啊,病嗎?沒聽說過,多半是假的,明星吸毒的都有,可能是以偷東西獲取快感。”

李若小聲發表她的疑惑,“明星不該是很有錢嗎?為什麽還要偷超市裏那些東西呢?”

這句話問住了小夥伴,賈子曦想了一下,“估計是覺得好玩吧。”

馬小染突然想起之前她們宿舍發生的失竊事件,有些氣憤,“我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去偷東西,要是我拿了別人的東西,我爸一定能把我的胳膊卸下來。”

“景崇!回城啊!”

“妥了,你挂……”

“你不要覺得你不知道就是沒有!”景崇把手機扔在桌子上,充滿怒氣的說。

賈子曦被吓了一跳,後面的話一下子咽到肚子裏,他擡頭看向景崇。

景崇生氣了。

景崇平常都是玩笑打鬧的樣子,他抱着嬉笑江湖的态度在過自己的高中生活,天生唇角上鈎,不笑的時候也讓人覺得有三分笑意。

他真的不常生氣,生氣起來口無遮掩,說話不帶腦子,“你以為,你自己不知道就是沒有嗎?不知道就別瞎逼逼。”

“你見識短你很驕傲啊。”

馬小染一下子有些委屈,平常景崇也會這樣子說過,但是從來就是覺得他在開玩笑,只是這一次,他冷着臉說着這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若發覺到了什麽,她小聲發問,“班長,你是不是見過這個。”

林研修腦中亂作一團,但也不想讓小夥伴不愉快,“……景崇喜歡那個女明星,所以你這樣說,他有點生氣。”

馬小染怔了一下,“對不起呀,我不知道。”

景崇皺着眉看着臉色慘白的林研修一言不發,喜歡個屁的女明星,那是誰他都不知道。

喜歡你呀,傻子。

景崇再也不想有什麽座談會了。

林研修這幾天強行堆積起來的心理屏障,被小夥伴們的幾句話打的潰不成軍。

偷竊癖是什麽東西?

沒聽說過啊。

假的吧。

鬼才信。

精神病。

把胳膊卸下來,卸下來,卸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研修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無數的聲音紛亂而起,攪得他雙眼發黑。

第一次行竊的那個鑽戒也出現在在了他的腦海,手指上有了異樣的感覺,像是被人套上了一個圈……

他是正常的。

是正常的。

沒有精神病。

沒有。

賈子曦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你們誰還聽說過這個什麽偷竊癖嗎?”

林研修張開嘴,嗓子撕扯般的疼,“沒有。”

景崇冷着臉,語氣不好,“都回自己位置上。”

賈子曦打哈哈,“不至于了啊,班長。”

如他所料,林研修的狀态從中午就徹底變了。

他雖然還是和之前一樣和小夥伴們一起進進出出,但是他不與人交流了。

他又變回了以前,對人的态度,不熱情,不冷漠。

一回班就坐在位子上刷題,像是要把那個挨着窗戶的空間融為一體。

景崇拿着手機百度他應該怎麽做,百度詞條寫的很清楚:委婉的提醒他,偷竊是不對的行為,在他克制行為之後給予适當的獎勵……

偷竊不對,林研修應該知道的很清楚。

他只考慮後面的那個方法就可以了。

獎勵?獎勵什麽呢?

景崇只有在晚自習跑過操之後說上一句加油,你一定可以變好的,有時候會給一塊糖。

偶爾也會摸一下他的頭,但是大多時間都是被克制住了,怕林研修不喜歡。

要是那人介意,估計他還是要被讨厭的。

林研修近期總是半夜驚醒,睜着眼睛熬到天明,幾句話始終在腦海中盤旋,負能量怎麽打壓都壓不下去。

晚自習下課,他和景崇在操場上才跑了一圈,就有些喘,他覺得沒什麽力氣。

景崇速度慢下來,“這個方法有用嗎?”

“……呼……有用的。”

景崇笑,“那就好。”至少他做的事情是幫得上忙的。

林研修實在堅持不下去,想找景崇說一下,塑料跑道上卻出現了另外三個小夥伴的身影。

馬小染抱怨,“你們兩個晚自習跑操也不知道說一聲,出來也不知道叫我們,還是不是好哥們了。”

她說完加入隊伍,“我也要跑,我要減肥。”

李若自動的站進去,表示她也要減肥。

賈子曦也說,“我成績這麽差,高三估計會報體育生就從現在練習吧。”

景崇笑,“軍訓時唱的歌還記得嗎?”

“記得,鋼要練,鐵要打,寶劍要磨,槍要擦。”

“練練練……”

馬小染看到操場上的一對對情侶,看得唱着軍歌的小夥伴,真的是要笑哭了,“有病!神經病!”

“哈哈哈哈。”

小夥伴們剛跑到主席臺處,西邊就傳來教導主任的聲音,“你們在這兒幹什麽的?幾班的?”

小夥伴們腳步一頓,看着眼前的場面驚呆了,操場上本來坐着的情侶都撒腳丫子跑了,有的跑向教學樓的方向,有的人迎面跑了過來,藏到了主席臺的後面。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情侶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畫面沖擊力,逗得小夥伴哈哈直笑。

林研修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大難臨頭各自飛?沒有大難,它們也會想着各自飛。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以來都沒話說。

是忘記了!!!求收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 35 章

林研修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在枕頭下面放了一把小刀和一雙筷子,筷子一直沒用上,小刀倒是用過幾次。

憋氣法和想象法不管用的時候,他就直接讓自己疼。

偷竊癖是屬于意志控制障礙範疇的精神病,感覺來的時候,只要稍微松弛一些,就會立馬控制不住。

之前沒有克制過,行過竊只會覺得空前的放松和舒暢。

這個病要把他逼瘋了,感覺強烈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堅持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每天重複憋氣,想象,掐身體,催吐,真的有用嗎?為什麽不可自制的沖動力絲毫不減?

感覺來的時候,為什麽胃裏和肌肉沒有一絲的反應?

為什麽和百度上的,沈醫生那裏的都不一樣?

到底他要怎麽做?

小夥伴仍然晚自習下課和他一起跑操,其實真的沒一點用。

但是看着挺治愈的,他也沒拒絕。

賈子曦跑完操,晚上睡得就會很沉,他怎麽折騰自己,都不會醒,這樣挺好的。

林研修把頭埋在被子裏,內心激動的發抖,他想深入思考一下,說服自己不要想,卻總是陷入混亂。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赤腳蹲在地上要去翻賈子曦的行李箱了。

看清情景的時候,他瞳孔猛的一縮,最近想象治療法用的多了,他瞬間想象到賈子曦“人贓俱獲”抓到自己失望的樣子。

他怔了一下,微微控制住情緒,就從枕頭下面拿了筷子,急步走到洗手間打算催吐。

堅持不下去了,必須要吐一次。

他想到前兩次的經歷,嘆了口氣,還是推開衛生間的門,盯着中間的馬桶有些排斥,但還是把馬桶全部擦了一遍,才把筷子捅進喉嚨裏,催吐。

不知道是他方法不對,還是第一次嘗試有點不會弄,捅了半天,他只會幹嘔,東西半點沒掉下來。

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渾身哆嗦,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出。

他皺了皺眉,筷子伸進喉嚨,用了一點力氣,胃裏頓時沸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嗓子被戳的生疼,吐出來的東西還有一股子血腥味兒。

他抱着馬桶把晚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個幹淨,吐完以後,雙腿發軟,頭昏腦漲有點站不起來。

終于……沒那種強烈的感覺了……

林研修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衣服摩擦到昨天晚上新割的傷口,疼的他打了個哆嗦。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衛生間的門,昏暗的燈光下沒有一個人,他走到大廳,清楚的聽到從各個室裏傳出來的打鼾的聲音,頓時放下心來。

沒有人發現。

沒發現好,這樣他還可以說,一起在操場上跑步是有用的。

他們還可以再一起有幾個晚上,再來幾圈……

此後林研修總是半夜從自己床上下來,到洗手間去轉一圈。

有時候會催吐,有時候會把他自己縮在衛生間裏緩一會,壓制住紛亂複雜的情緒才出去睡覺。

林研修發現,不止賈子曦晚自習跑過操之後會睡得很沉,景崇也睡得很沉。

這讓他心理上有些放松,催吐的時候也沒有特別節制了,甚至有些肆無忌憚。

他對自己的态度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他甚至膽子大的有些想要去偷景崇拿走的催吐藥。

林研修這樣想着,蹲在馬桶旁邊緩了半天,覺得可以站起來了,起身開了門。

景崇站在門前眼神複雜的看着他。

林研修呼吸一颠,立馬給身後藏筷子,“我沒拿。”

景崇紅了眼睛,“你……”

林研修腦子混沌不清,他把手裏的筷子攢的緊緊的,手指尖都有些泛白,有點着急的重複,“我沒拿!”

景崇伸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拽了一下,“過來。”

景崇抓的地方,剛剛被林研修拿小刀開了個口子,被抓在手裏,錐心的疼。

疼得林研修渾身哆嗦,眼睛一下子紅了。

景崇看他聽話的站在身前,語氣溫和下來,心髒泛着疼,“難受嗎?”

林研修渾身都在抖,他好想把人抱在懷裏。自從那天晚上和林研修談過話開始,他的心髒就動不動間接性的抽痛。

林研修被疼痛刺激得清醒了一些,他咬咬牙,“……沒事。”

他又解釋了一句,“我沒拿。”

景崇沒一會兒聽了好多句‘我沒拿’,他有些不明白,沒拿什麽?

林研修是在解釋他沒有行竊嗎?

還沒等景崇想通,林研修就撕心裂肺的咳了一陣了,喉嚨錐疼,泛起了血腥味。

他咳得有些站不住,手一松,筷子就掉了下去。

景崇猛的一震,從心底密密麻麻的都泛起了疼,他心尖抽抽,似乎理解了林研修剛剛的意思。

他說,他沒拿。

沒拿被他鎖在櫃子裏的催吐藥。

沒拿宿舍裏小夥伴的任何東西。

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睛酸脹,眼前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讓人心疼。

休學吧,回家治療吧,他再也不想看到林研修這個樣子了。

“你沒拿,你控制住了,你很棒。”

你走吧。

景崇控制住他顫抖的聲音,“你很厲害。”

走吧。

“……學霸不愧為學霸,自制力這麽強。”

景崇說完上前拉了他一下,皮膚上的溫度隔着一層睡衣傳了出來,有些熱,他又看了一眼林研修的臉色,唇色都白的不正常。

手裏的人還發着抖。

胳膊上的傷口被景崇捏着,從裏面滑落出一滴血,順着手腕流到小拇指上,然後滴落在潔白的地板上。

景崇讓這血色吓得蒙了,怎麽會有血!!!

他看向林研修,那人已經把袖口整個握在了手心裏,身體因用力而有些微微發抖。

景崇立馬去抓他的手,着急問道,“你怎麽了?”

林研修低着頭,把手指握得死緊,忍受着胳膊上的疼痛感不說話。

景崇失神地去掰他的手指。

掰不動,林研修手握得像石頭一樣硬,那份沉重直接打擊到了景崇的心。

他有些心慌,其實他一直有些害怕,精神範疇的病很容易患上抑郁症。

他也自發的搜索了一些發病行為。

是自殘嗎?

現在是什麽情況?

手臂?被割成了什麽樣子?

景崇掰着手指不放,林研修握着不松。

兩人僵持着。

景崇手指頭都摳麻了,還是沒有掰開一條縫,他幾乎有些崩潰了,“松手!”

兩人僵持不下景崇以為,慢慢卸了力道。

景崇閉了下眼,深吸了一口氣,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動作輕柔的慢慢往上卷他的袖子,生怕弄疼了他。

林研修原本應該潔白的的胳膊上橫七八豎的都是傷口。

上面還有或青或紫的掐痕。

景崇抿着唇,他動作僵硬的去撈林研修的另一只胳膊。

林研修低着眼把袖子放了下來,另一只手向後躲了一下,聲音沙啞的說,“別看了,兩邊一樣。”

景崇聞言眼眶瞬間紅了,只好僵硬緩慢地放下了手。

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默又來了,林研修動了動,小聲道,“……我走了。”

“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為什麽要割自己的手臂?”

“疼啊!很疼啊!你他媽傻逼嗎?!”

“為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林研修!”

景崇到最後幾乎是在用吼得了,林研修身上的傷口就像是長在了他的身上一樣,疼的他渾身發抖。

洗手間正對的是一號室,景崇的聲音很大,把小夥伴都吓醒了。

從一號室慌忙出來兩位同學,一個待在洗手間看着他們,另一個去通知剩下的小夥伴。

兩人動作迅速,唯恐他們兩個打起來。

賈子曦和李昊還有剩下的小夥伴過來的時候,林研修和景崇仍面對面對勢着。

小夥伴看着,兩人情緒都穩定了下來,倒是不像是在吵架。

只是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李昊向前,“你們兩個怎麽回事?”

景崇開口語氣生硬,“沒事。”

“沒事就回宿舍啊,站這兒幹嘛?”

“上廁所。”

李昊轉向林研修,“你先回去。”

林研修沒動,賈子曦看到立馬配合的去拉人,還沒抓到手腕,就被景崇一個上前,把手拍了下去,“啪。”的一聲,打的生疼。

賈子曦捂着手,龇牙咧嘴,“你幹什麽?!”

景崇皺眉,“你別碰他。”

賈子曦被景崇搞蒙圈了,什麽意思?什麽不碰他?

林研修看着周圍的一圈小夥伴,心裏有些發抖,好像是人贓并獲了一樣,他們一群人圍着醜陋的他,在注視,在研究,在譴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是什麽樣子?他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

林研修抖着腿向前走了幾步,他要離開這個地方。

離景崇要遠一些,再遠一些,不想讓他看到這醜陋的樣子。

只是他還是看到了呀。

賈子曦蒙圈的跟着林研修回到2號室,坐在床上也陷入沉思,剛剛景崇是什麽意思?

讓他選擇嗎?

在他們之間選一個繼續成為朋友?

這次,他要選誰?

☆、第 36 章

景崇晚上沒有跟着小夥伴一起跑操,他接到了任務,晚自習下課直接去了辦公室。

學校為一個月後的聖誕節準備了一個活動,用秦桔的話講就是英語五分鐘。

每個班出一個短篇英語節目,學校控制了時間,小劇場要求在五分鐘之內完成。

11班的小劇場編輯任務就交給了李若,馬小染和景崇成為了主演。

所以那天晚上去跑操的只剩下林研修和賈子曦。

可能是長時間的睡前跑操讓景崇形成了習慣,今天沒跑卻是有些睡不踏實,迷迷糊糊睡着之後,進入淺睡眠。

學生之家隔音效果很好,景崇也沒想到他會被沖馬桶的聲音吵醒。

他在黑暗中瞪了一會兒眼,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将近12點。

他自從知道林研修患病以來,晚上手機都沒有關過機,他在手機裏設計了一個備忘錄,每天記錄林研修的狀态,推算周期。

有時候睡不着,也會想着林研修的樣子,把它翻出來,看一看。

看到歡快的就勾勾唇笑一下,看到糟糕的就心疼一兩把。

景崇調出備忘錄,看的正是運動會那一段時間的記錄,林研修被包成木乃伊的樣子太過好笑,讓他半夜都笑出了聲。

既然醒了

和班長談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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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節晚自習下課,小夥伴們打算去看看動漫社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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