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為覺得不被尊重,元瑛琦一路板着臉,跟着湛馭坡上到湛氏企業頂樓的總裁室。

門口的秘書一見到湛馭坡,立即起身報告,「湛先生,文件已經放在您的桌上,等您過目後就可以執行。」

因為他目前尚未接任總裁的位置,又沒有任何職稱,秘書因而以先生暫稱呼他。

「知道了,準備些茶點進來。」

「好的。」

見湛馭坡轉身進總裁室,元瑛琦只能跟上,真不該再搭他的車,沒有一次順利送她回去的。

湛馭坡自然看得出來她的不滿,但不想讓她被日曬,又想争取多一點時間和她在一起,所以直接載她到公司。他好整以暇地對她蓋示,「先坐會兒。」

元瑛琦抿着唇。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不高興?但既然來了,又沒事做,她還是走向沙發。

他坐在辦公桌那頭辦公,己卻在沙發上休息,這感覺怪怪的。

沒多久,秘書送了茶點進來,湛馭坡指示秘書将茶點端給元瑛琦,令她意外他的貼心。

辦公室裏,湛馭坡跟元瑛琦各據一方,看似和諧,直到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推開。

「董事!」秘書追在湛展圖身後進門。

見到父親出現,湛馭坡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已猜到他的來意,倒是元瑛琦好奇突然出現的中年男人是誰。

「你先出去吧!」

聽到湛馭坡的吩咐,秘書才退出去,不忘将門帶上。

這是他回國以來,第二次見到父親。

自兩人不歡而散後,除了必要的場合外,湛展圖多半時間都是在外頭跟女人鬼混,難得進公司。

「下回記得敲門。」

見湛馭坡又恢複成她初識的模樣,語氣冷硬,讓元瑛琦對中年男人的身分感到納悶。

湛屏圖心由的怒氣¥盛,「你以為你在幹什麽?」

礙于元瑛琦在場,湛馭坡沉住氣說:「有什麽事晚上回去再說。」

湛展圖這會還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

「你居然要秘書限制我報帳?」

「我現在有事情要處理。」換做是平日,聽到兒子的語氣降到冰點,湛展圖多半會忍住氣,但是現在他已顧不了那麽多。

「我的事更重要,你先取消限制我報帳的決定!」

父親的執意不肯罷休,讓湛馭坡顧不得元瑛琦在場,決定趁此機會跟他把話說清楚。

「既然這樣,我現在就把話說清楚,以後除了公務用途外,公司不會再接受你任何形式的報帳!」

過去爺爺雖然态度嚴厲,但終究無法對自己的兒子狠下心來,如今輪到他掌權,決定不再繼續縱容父親在外頭的荒唐行徑。

「你說什麽?!」

「你在外頭上酒店、養女人的帳,公司不會再幫你買單了。」他要玩就得自己想辦法。

湛展圖火冒三丈,「你以為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就算你是我爸也一樣。」

元瑛琦簡直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會有這種父親。對自己的兒子不聞不問,又無心工作,現在意然還上門來要求為他在外的風流帳買單?!

「你這不孝子,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聽清楚就可以出去了。」湛馭坡根本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你……」湛展圖氣得咬牙切齒,但見兒子徑自埋首于公事,根本不理他,不由怒道:「別以為你可以把我一腳踢開,湛氏企業的一切都是我的!」

看到這樣的湛展圖,元瑛琦總算是明白為什麽湛永豐會跳過兒子,直接将湛氏企業交由孫子繼承。

「我會在股東會上讨回一切,讓你沒有辦法在湛氏企業,甚至在整個商場上立足!」

見湛展圖越說越過分,連元瑛琦都聽不下去。

湛馭坡擡頭,厲眼掃向父親,「有本事的話,盡管去做。」

「你以為我做不到?」

湛馭坡用沉默回答他。他要有這個能耐的話,爺爺也不需要費心将公司交由自己接掌。

沙發那頭的元瑛琦終于忍不住發飙了,「喂,你這樣還算是人家的父親嗎?」突然的問話讓湛展圖轉頭看去,湛馭坡也沒料到她會介入。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湛展圖回頭質問兒子,「這女人在這裏幹什麽?」

「能幹什麽?特地來看看天底下居然有你這種父親。」她冷哼一聲。

「你說什麽?」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妞也敢教訓他!

「自己做錯事不知道要檢讨,居然還好意思來找兒子算帳?」元瑛琦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你這女人敢這樣跟我說話?」

「本來是不敢的。」畢竟對長輩不應該太過失禮,「要不是有人實在太過離譜。」看到不公平事,人人都能出來伸張正義。

「你說誰離譜了?」湛展圖覺得面子挂不住。

「還看不出來嗎?」

「你這女人——」湛展圖大步走向她。

「夠了!」湛馭坡大喝一聲,止住他的腳步。「想怎麽做随便你,你可以走了。」湛展圖仍心有不甘的怒視着他們。

「需要我請警衛來嗎?」他對父親的耐性已經瀕臨爆發邊綠。

「我不會就這麽算的。」臨去前,湛屏圖不忘回頭怒瞠元瑛琦一眼。

她也不客氣地揚起下巴回應。

湛展圖奮力地甩門離去,辦公室裏重新回複到平靜。

瑛琦得意的拉回視線,不經意瞥到辦公桌那頭湛馭坡沉凝的臉,表情頓時怔住,剛好他的視線在這時跟她的對上,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讓她不由得尴尬起來。他應該覺得沒有面子吧,要換做是自己,也不希望家醜外揚,而且還是第二回被自己撞見。

被湛馭坡盯得不自在,她幹笑道:「呃……我吃東西。」低頭坐回沙發,故意避開他的視線。

湛馭坡看似在評估她,實則心裏卻湧上一股暧意。

長久以來,因為父親的不負責任,他已習悄一肩挑起所有的責任。

照顧爺爺、弟弟,對湛氏企業的未來,他責無旁貸。

但自從調見了她之後,她的樂觀、她的和極、她的義無庋顧,讓他覺得,身邊多一個她也很不錯。

只是受到父親濫情的影響.他一向鄙視女人,除了公事公辦外,他不知該如何和女人相處。

他看着她,正巧她心虛的擡眼偷瞄他,想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對上他的視線,吓得她趕緊垂下頭去猛吃茶點。

瞧她這可愛的模樣,他剛才所有的怒火頓時消失無蹤,向來抿直的嘴角不自禁的往上揚,可惜元瑛琦借過了這難得的笑容。

***

元瑛琦原本以為湛展圖撂狠話不過是随口說說而已,畢竟人再不理智,也不至于将家中的醜事公諸于世。

連湛馭坡也是這麽想,認定父親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

哪裏知道湛展圖這回是認真的,非但串聯一些小股東反對兒子接班,甚至在股東會上帶頭質疑兒子的能力,股東們因為湛馭坡的年紀太輕而有所顧慮。雖然股東會并沒有對外開放媒體釆訪,但神通廣大的媒體記者硬是得到了消息,甚至在第一時間大肆報導。

據說,湛永豐因此在股東會上震怒。

最後湛馭坡還是憑借着對公司的充分了解,以及個人的能耐,平息了股東們的疑慮,也順利完成接班。

只是經過媒體報導,仍對湛家的聲譽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報上還說,湛永豐因此氣出病來。

湛佑坦因為擔心爺爺的身體,今天向元母請假,元瑛琦跟元母才知道報上說的是真的。

雖然母女倆對湛展圖的行徑深感不齒,但因為不是自個家裏的事,也不便多說什麽。

只是元瑛琦萬萬沒有想到,晚上的一通電話又将自己給扯了進去。

匆匆跟母親說了聲要出門後,也不等母親唠叨,她便步出家門,見到湛馭坡的車就停在外面。

「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話才出口,元瑛琦就覺得自己白問了,以湛馭坡的能耐,怎麽可能査不到她的電話。

「你是特地來找我的?」

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雖然還是标準的撲克臉,還是西裝筆挺,但她就是覺得他好像有些些不太一樣。而自己再見到他,竟不自覺開心起來。

湛馭坡也沒想到自己會過來,雖然在股東會上他還是順利完成接班,但因為父親的事,心裏不免有些氣悶。

之後又因為爺爺的身體狀況而無暇顧及其它,直到今天下班,覺得累和多時的抑郁需要找個地方宣洩,不知不覺便把車開到這裏。

他順從自己的心,來到這裏。

是的,他想見她!似乎只要看看她,他就又有精力再繼續奮戰下去。

雖然說外頭的光線不是很充足,元瑛琦依稀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湛馭坡的心情不是很好。

「上車。」

她可以櫃絕他,但她直覺地問道:「上哪?」

湛馭坡沒說,只是傾身推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如果又是到PUB喝酒就別找我。」她可不想額頭又無端挨轟。

湛馭坡看了她額頭上的疤痕一眼,「不是去PUB。」雖然不知道他要載自己上哪,聽到他承諾的元瑛琦還是上了車。

***

湛馭坡這回并沒有載她到PUB,而是找了家高格調的酒吧。

元瑛琦一坐下來便聲明,「要是又不吃東西,就別想喝酒。」省得到頭來又得由她負責善後。

敢命令他?!湛馭坡挑眉。

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幹誅他,勉強找了個借□,「至少也诙為一起喝酒的人想想。」該說的說了,但她也沒把捩他會把話聽進去。之後,湛馭坡招來服務生,除了酒外還叫了餐,她滿意的一笑。

待服務生将東西送來,雖然她猜到他應該還沒吃晚餐,但是一次叫兩份餐也未免太多了吧。「吃吧!」

「什麽?這是要給我的?」她不敢相信的睜大眼。

「難道你以為我一個人吃得下?」是沒有措,但問題是——「我吃過了。」

「那就再吃一點。」她得陪他一起吃。

元瑛琦忍不住念道:「你幹麽要幫我點?」雞婆!

「上回是誰幫我點的?」一句話堵得她無法反擊。

「我……我吃不下。」總不能碓逼她吞下吧。

「那就放着好了。」湛馭坡将她的餐點推到她面前,接着徑自吃了起來。

原本他也沒什麽胃口,可有她在身邊,他突然覺得可以把整份套餐吃下肚。

元瑛琦苦着一張臉,看着面前的餐點,這情況跟上回又不同。

當時他不吃浪費的人又不是自己,這會餐點擺在她面前……

「怎麽會有你這種人?」埋怨地瞥了他一眼後,她拿起筷子,雖然她根本一點也不餓。

看着她不情不願動筷的模樣,湛馭坡臉上染上笑意。

他就喜歡她這一點!該吃就吃,不浪費食物,絕不像現在有些女人為了身材,只吃幾口就不吃了,白白糟蹋糧食。

她瞥到桌上的酒,忍不住瞪他一眼。「就算是吃過東西才能喝酒,也不一定要喝啊。就像有些事說出□,但不一定要去做。」他也士聽話了吧。

她的話碰觸到湛馭坡心裏的不愉快,沒想到父親真的在股東會上那麽做,甚至不惜和他撕破臉中傷他。

看到他的臉色黯了下來,元瑛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但想收回已經來不及,只得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沒說一句的将盤裏的食物夾給湛馭坡,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是你點的就應該多吃一點,都說過我吃不下了。」

湛馭坡注視着她的眼,輕易看穿她這麽做的目的,她是關心他,想轉移他的思緒,不希望看他再愁眉苦臉的模樣。他們不是親人,沒有血綠關系,她卻願意對他付出關心,不求任何回報。

只是這麽小小的舉動,卻觸動了他的心……

「那些我又沒有吃過。」見他直盯着她,她會錯意,以為他怕吃到她的口水。

「我說了什麽?」湛馭坡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看她。

元瑛琦不知如何回話,尴尬地低頭吃東西,看在湛馭坡眼裏,不由得綻出笑意。

聽到他的笑聲,她擡頭問道:「你笑什麽?」

湛馭坡不由得想起回國之初,在報紙上見到她的事。「我回國後露出的第一個笑容是因為你。」

「什麽?」元瑰椅一時沒能明白他的意思,但下意識裏覺得這話有些許暧眛。

「你上報那回。」

被講到糗事,她臉色一黯,「你還敢說?要不是因為你,我會以那副德行上報嗎?」湛馭坡反駁,「很可愛啊!」元瑛琦一怔,看着他,他是在誇她嗎?

不可能!他之前認定她別有企圖,才會接近他弟弟,他怎麽可能會誇她?

沒錯,他一定不是在誇她,而是在挖苦她。

「那你也自己穿成那樣上報看看。」

「那種事可偶不可求。」

哈!他果然是在挖苦她。元瑛琦狠瞪他一眼後繼續低頭吃東西,不想再理會他。

湛馭坡替自己倒了杯酒,心裏的抑郁似乎淡了些。

元瑛琦雖然不贊成他喝酒,但多少明白他為什麽喝,想開口安慰他,又擔心弄巧成拙,讓他覺得沒面子,畢竟有那樣的父親,也不是他願意的。

她心裏的想法全寫在臉上,湛馭坡感到一股暖竟,卻故意逗她,「這麽想喝?」

「誰想喝了?又不是酒鬼。」元瑛琦不自覺露出小女人的嬌态。

湛馭坡笑笑喝着酒,想藉以淡忘父親在股東會上的作為。

有她在,他可以毫無顧慮地放縱自己,不需要再壓抑、克制自己。

見他又喝了一些,為了避免他又像上回那樣喝得不省人事,她開口制止,「該回去了。」

「再等一會。」

「不行。錢包呢?」她剛才接到電話就出門,身上根本就沒帶錢。

湛馭坡看了她一眼,才從口袋裏掏出錢包交給她。

結完帳,她原本想象上回那樣叫司機過來接他,但是考慮到此時湛永豐身體不适,可能随時需要用車,加上她又不像上回額頭受傷,最後決定自己送他回去。

「走了。」她自然的過來扶他。

湛馭坡屜本想櫃絕她的好竟,但轉念一想,他讓自己靠着她走出酒吧。

鑒于他喝了酒,元瑛琦要他明天再自己過來開車,決定坐出租車回去。

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假醉,對她的話變得言聽計從。

于是兩人在酒吧外上了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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