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慕意在五班，奚峥在一班，這兩個班級各自占據了同一層樓的兩端。
昨天最後一節課，年級主任閑得慌，背着雙手晃晃悠悠地來教學樓巡視，發現他們班鬧哄哄的。
“這個樓層就你們最吵！五班你們這是要造反啊！都給我回位子去坐好！簡直是不像話！班長你給我點個名。”
一點人數還真少了幾個，其中一個就是慕意。
慕意逃課被發現，少不了挨一頓罵，再加上一份檢讨。
這會兒上午第四節課一結束，一群人蜂擁而出跑去學校餐廳，教室裏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幾個學霸抓緊這時間在刷題，今天還多出了個慕意。
她的檢讨必須在下午上課前交，班主任還要求她的檢讨不能跟以前寫的重樣，除此之外，必須把前幾天沒做的幾張卷子補好，總之是把她這個學渣給為難壞了，還不如讓她罰站或者罰抄幾篇文言文呢。
空白的稿紙上，寫了“檢讨書”三個字後，就徹底沒了下文，慕意絞盡腦汁又憋出了“我是高一五班的慕意”這句不算廢話的廢話。
慕意把筆一扔，往椅背後靠。
真煩。
又瞅見了擺在一旁的卷子。
更煩了。
慕意一只手撐着下巴，看着窗外偶爾走過的人影，思緒一動——她不是有個小跟班嗎？看樣子是個好學生，這些應該難不倒他吧？
要不就使喚使喚他？
她都幫對方解決了兩個麻煩，要點回報不過分吧。
她把幾張紙疊在一起，拿起後就直往一班走，本來還打算在門外等會兒奚峥的，結果發現他人就在教室裏。
“喂。”她走進去，在奚峥位子前停下。
奚峥擡起頭，對慕意來找他這件事倒是挺驚喜的，喊了聲：“慕意。”
“怎麽不去吃飯？”慕意打算先客套客套。
“吃不慣。”這學校食堂的菜他實在吃不下，味道不好就算了，食材也不新鮮。
“哦。”
“你吃了嗎？”
慕意直接忽略了對方這個問題，把卷子他桌上輕輕一拍：“會做嗎？”
奚峥大致掃了掃，答道：“會。”
“那你替我做了吧，”這麽使喚別人，慕意自己也有點心虛，一心虛話也就多了幾分，解釋道，“想跟着我，就要替我做作業。”
“好啊。”奚峥很爽快地應了，這對他來說是小意思。
以前在他的學校裏，替人做作業的事他見多了。
“昨天逃課被發現了，我要寫一份檢讨，你呢？”昨天奚峥可是跟她一塊溜走的。
“我沒事……”
大概是他們班比較安靜，年級主任就沒有來班裏找事。
“好吧，那你幫我把檢讨也寫了吧。”
“哦。”
“寫過檢讨嗎？”
“沒有。”
“……”
慕意想了想：“不會寫那就現學吧。”
“哦。”
奚峥想起了什麽，從課桌抽屜裏拿出一瓶奶和三明治，遞給慕意：“你嘗一嘗好嗎？”
一副生怕對方拒絕的模樣。
慕意在心裏好笑道，可還是接了過來，很給面子地拆開包裝吃了幾口。
吃完飯的學生陸陸續續回來，看到的場景就是他們學校不怎麽好惹、也不愛搭理人的慕意坐在新來的轉校生旁邊，似乎還很和諧的樣子。
慕意對別人投來的探究的眼神毫不在意，專心地監督着奚峥：“唉，都說了字寫得潦草點啊，我的字沒那麽好。”
“好。”
“卷子題目故意多寫錯幾題。”
“好。”
“要不以後我的作業你都包了吧。”
“好。”
等奚峥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答應了什麽。
慕意看他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捏了捏他的臉：“真乖。”
被占了便宜的奚峥從臉紅到了耳朵、脖子。
看見對方臉紅，慕意的笑意更深了。
啧，這個小跟班，好像有點意思呀。
……
久而久之，向來獨來獨往的慕意身邊多了一個奚峥。
慕意平時在學校裏幾乎沒有什麽親近的朋友，一方面是她性格如此，不怎麽愛和人往來，另一方面是她脾氣不怎麽好，雖然平時裏也不會無故找人麻煩，但大家都知道，惹急了她不是那麽好過的。
兩個人互動太多，就連班主任都特意把慕意叫去談話了：“你最近和一班那個奚峥走得很近？”
慕意是他們班裏的重點觀察對象，她平日裏也比較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
慕意習慣了被問話，沒多大反應：“還行。”
“前不久的期中考奚峥剛考了第一，總分接近滿分，他這成績放在市裏也沒幾個人比得上，他将來肯定是要考重點的，絕不能因為早戀這種事分心……”
考了第一？
慕意還真不知道這事，也沒聽奚峥提起過。
啧，好像有點驕傲呢，等會放學後獎勵他一支冰激淩吧。
不過班主任懷疑他們是在早戀？
開什麽玩笑？
娘們唧唧的誰喜歡了？
不對，好像也不娘，只是長得比較“漂亮”再加上性格又軟，會給人這種錯覺罷了。
班主任的語氣算是好的了，慕意也沒有想跟她頂嘴對着幹的意思，解釋了一下：“我們兩沒早戀，就平時偶爾會一起玩，奚峥平時還教我功課來着。”
老師想了想慕意最近的作業确實都還算認真完成了，信以為真。
不知道實情的人，其實都和這位班主任所誤會的一樣，還以為兩個人在一起了。
在外人眼裏，慕意和奚峥的性子實在太不搭了，怎麽想都不覺得是适合談戀愛的一對，可等真正看到兩個人并肩走在一起，相貌登對不說，就連氣場竟然也是不違和的。
慕意對班主任說的話半真半假，沒早戀是真，偶爾一起玩是假，教功課也是假。
如今他們兩待在一塊兒相處的時間可比“偶爾”要多好幾倍。
慕意的作業有奚峥負責後，每天都能按時上交，任課老師也不再找她麻煩。
時間一久，她也不怎麽嫌棄對方了。
就連她要去臺球室兼職，對奚峥非要跟着去這種要求也都放任為之了。
人都是視覺動物，有時候慕意光是看奚峥那張臉，也就不自覺地忍受了他一些龜毛的性格。
黏人就黏人吧，他不黏着她還能黏着誰呢。
慕意沒承認的是，她其實也很希望有人能陪着自己。
總之，兩個人的關系每天都在升溫。
等兩個人熟了一些之後，奚峥的膽子也大了點。
比如不再一味地幫對方做作業，而是提出要教她。
奚峥有耐心，慕意卻沒有。
“我可以從基礎教你。”
“我不學，學不會。”
“不學你怎麽知道學不會？”
“不想學就是不想學，再多嘴我揍你。”
“……”
在臺球室裏，一開始慕意忙她的，奚峥就安靜地在角落看書，還保證絕對不會打擾她。這倒也算相安無事。
慕意忙起來，根本記不起還有奚峥這個人在一旁。
有時候奚峥想跟她說幾句話都說不上。
被忽視了的奚峥從某一天起就開始怒刷存在感，慕意走去哪桌，他就跟到哪桌。
一些比較熟人還打趣道：“慕意，你怎麽多了根尾巴呀？”
“哎呀，小年輕就是膩歪。”
慕意被惹急了，就沖他喊：“別打擾我工作！再煩我你就回家！”
奚峥：“……”
他只是想提醒慕意先去吃晚飯，她今天一忙起來還沒停下吃過東西呢。
但是慕意壓根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第二天，奚峥幹脆塞給了老板一疊現金，說要包場，當晚全場就只有奚峥這一個客人。
慕意又好笑又無語，跟他大眼瞪小眼：“有病？花這麽多錢包場？你又不打球，我兩傻站着在這有意思？無不無聊。”
“我只是想，沒有客人你就不忙了，能有時間慢慢吃飯了，也能好好休息。”
“……”慕意頓了頓，這次開口語氣好了點，“那你也不要浪費錢啊。”
“不浪費，給小意花錢不算浪費，有小意陪着，也不無聊。”
慕意手上拿着的可樂咕嚕咕嚕地冒着碳酸氣泡，連帶着她的心也冒起了不知名的泡泡。
樹葉綠了又黃，少年的懵懂感情啊，好像在萌芽生長。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申請榜單了，所以要壓一下字數，從29號起會穩定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