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吓死寶寶的信物
穆姌一直覺得在湖州的日子簡直是一場災難,果然,連離開之前買個伴手禮都很倒楣的遇見某人,還好三日後就要回京,她終于可以擺脫他了。
偏偏老天爺又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她們竟然搭李允晟的船一起回京。
“李公子正好要回京,又知道我們也要回京,便邀請我們搭他的船,祖母覺得如此更穩妥安全,便應了李公子的邀請。”穆老夫人其實很無奈,人家是國舅爺,還親自開口,她如何能拒絕?再說了,硬要找理由拒絕反而顯得心虛。
“我們搭官船也不會不穩妥不安全啊!”穆姌咬着牙嘀咕。
難怪那日他如此關心她何時離京,原來是想跟她們一起,好邀請她們搭他的船,不過這是為何啊?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男人不會無端提出這樣的邀請,他必然有所圖,穆婧說他看上她了,這是絕不可能的事,但為何她這般心慌?
“李公子也是一片好意,況且李公子的船比官船還快,我們可以早一點回京。”
反正無論穆姌是否願意,現在她們已經上了他的船,木已成舟。
她打定主意,這一路盡可能待在艙房裏,如此一來他們就沒有碰面的機會。
回京之路果然如她預期,他們根本沒有碰面的機會,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慚愧。
終于再過一日就能抵達通州,穆姌的心情真正放松下來了,沒想到半夜時分,艙房的窗子突然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發出一聲悶響,吓得她差一點滾下床。
她緊張兮兮的瞪着窗子,動也不敢動。
咚!又一顆小石子丢向窗子。
穆姌咽了口口水,顫抖的問:“是誰?”
“穆三姑娘,是我。”雲錦山的聲音無比哀怨。
“你瘋了嗎?”她氣得想打開窗子跳出去揍人。這家夥半夜不睡覺跑來這兒找她幹麽?難道是來邀稿的嗎?
“穆三姑娘,能否請你出來一見?”他更委屈了。雖然他不敢自诩是正人君子,但也不喜歡三更半夜幹這種事,好嗎?
“我為何要出去見你?”可能是因為她寫俠義小說的關系,他從來沒當她是姑娘,可是兩人如此見不得光的偷偷見面,好像他們有什麽關系似的,總是不妥。
“有一樣東西想麻煩你。”
“什麽東西?”
“你看了就知道了。”
穆姌根本不想理他,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能夠有好事嗎?可是她不出去,若他一直不願意離開,萬一被人發現了,她更解釋不清楚他們的關系,只會更麻煩。
好,她就出去瞧瞧他到底在搞什麽鬼!
披上外衣,出了艙房,穆姌一看到雲錦山就忍不住開罵,“三更半夜不睡覺,你是梁上君子嗎?”
“你以為我願意嗎?”雲錦山縮了一下脖子,這丫頭三更半夜的戰鬥力怎麽還如此強焊?好吧,小老虎就是小老虎,難道能期待她變成小綿羊嗎?
她不以為然的冷笑,“不願意還來?”
“我是為了這個。”他遞了一個匣子過去。
穆熟伸手接下,“這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他讓我交到你手上。”雖然他很想偷偷打開來看看,可是終究沒有勇氣,若是被發現了,明日他就會成為船板上的一道風景。
“他是誰?”
雲錦山朝她擠眉弄眼,“你這丫頭還真會裝模作樣,你會不知道是誰?”
穆姌真的很想暴打他一頓,“我就是不知道,不行嗎?”第一時間她真的沒想到,這會兒已經猜到了,但是說什麽也不能承認。
“你不是很聰明嗎?”
“雲錦山,別以為我是姑娘我的拳頭就不硬,你要不要試試?”
往後一退,雲錦山趕緊換上讨好的嘴臉,“我還以為你很清楚,除了明曦,應該沒有人敢招惹你。”
穆姌懶得在這上頭跟他糾纏,看着木匣子道:“這是何意?”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敢送來給我?”她真的覺得他很欠揍,簡直是豬等級的存在。
“他教我送,我敢不送嗎?”雲錦山說得理直氣壯,不相信他們易地而處,她在明曦強大的氣勢下可以不服軟。
穆姌嗤之以鼻,“你真沒出息!”
“你有出息,你就自個兒應付他吧。”他不是幸災樂禍,而是真的充滿期待,雖然至今還沒有遇到有人戰鬥力勝得了明曦,但是這丫頭只要能讓明曦失控,這就夠了。
眼睛微眯,她陰森森的道:“你是不是出賣我?”
“沒,我很清楚你的底線,怎敢犯了你的禁忌?”
他确實沒說,是明曦自己猜到的,不過教他至今仍想不通的是,明曦居然看上她?!難道因為她是竹山先生嗎?明曦喜歡竹山先生的畫,只看了一眼就要他開價,他故意說一千兩,他立即給了一千兩的銀票,之後偶爾會問起竹山先生……不可能,明曦也不是只喜歡竹山先生的畫,明曦收藏的畫可不少,難道他每一個人都喜歡嗎?沒有,他們這回在湖州見到穆姌,明曦才對她動了心思……總之,他真的很難接受。
穆姌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你看起來就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
“你這丫頭對我未免太無情了吧!”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何要對你有情?”
雲錦山實在說不出話來,索性轉身走人,不過走了三步又踅了回來,提醒道:“明曦絕頂聰明,你在他面前最好當心一點,不要自個兒露了餡還怪到我頭上。”
他很想直接告訴她明曦已經發現了,可是想來想去還是管好嘴巴,免得一個怪他多事,一個以為是他洩露了,那真是兩邊不讨好。
“你管好自個兒的嘴巴就好了。”
“你——我不跟你說了,你自求多福!”雲錦山這次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這會兒穆姌才感覺到江邊的冷意,打了一個哆嗦,趕緊躲回艙房。
坐在床上,放下手上的木匣子,她看了一會兒,還是放棄掙紮的打開來,裏頭是一塊玉佩,下面壓着一封信。
她抽出信攤開來一看——
這是信物,我定下你了。
她好像被燙着似的迅速丢開手中的信,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趕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信,用燭火燒了,這樣還不夠,她蓋上木匣子,準備扔進江裏喂魚,可是當她走到門邊,腦海中突然閃過李允晟殺人的那副殘暴樣兒,她的膽子瞬間縮得跟老鼠一樣大。
跌坐回床上,穆姌将手中的木匣子往旁邊一扔,激動的喃喃自語,“這個男人瘋了嗎?他是故意吓唬我的,對吧?他不會看上我,也不是真的想娶我,他一定沒搞清楚狀況,我們之間是天與地的差距,除非我可以在明年的考核取得前三名……不對,我可不想嫁給他,他招搖的程度淩駕皇子之上,嫁給他,肯定死得比嫁給皇子還難看,我不要!”
無論她有何想法,最重要的是将手上的燙手山芋丢回去,可是要如何将東西還給他?随身攜帶,見到機會就塞進他懷裏嗎?這是什麽爛主意!她很可能還來不及物歸原主,就先讓人發現她身上帶着一個男人的玉佩,私相授受,她就算最終嫁給他為妻,也會面上無光。
說到玉佩,穆姌趕緊打開木匣子取出玉佩仔細打量。
玉質細滑、光澤油亮、手感細膩、先涼後溫,這是暖玉,也就是和阗玉……這不是重點,問題在于玉佩上刻了“明曦”兩字。
雲錦山喚李允晟明曦,這想必是李允晟的字,若她将這塊玉佩帶在身上,還真的是自尋死路。
穆姌匆匆将玉佩放回木匣子裏,再将木匣子收進箱籠的最底下,如今也只能先來個眼不見為淨,以後再想想如何歸還。
回到京城,穆姌婉拒各種花會、詩會的邀請,狠狠休息了十日,又開始準備往返學院上課的京中貴女生活,不過在這之前要先選課。
這讓她不禁想起在現代讀大學時選課的情景,這兒倒沒那麽複雜,想要上什麽課就可以選什麽課,沒有限額,加退選都行,當然,為了讓大夥兒趕緊定下心來上課,限期三日之內完成加退選,總體來說,算得上相當自由,不過少有人辦加退選,這是因為如何為自個兒争取好成績,大夥兒心中早就琢磨了無數遍。
所以每個人選課的變化不大,穆姌當然也想留在原來水準,雖然為了穆家姑娘的名聲,她考慮進步個一、兩名,可是算來算去都無法保證成績可以控管在此範圍之內,她還是決定待在原來的水準最為妥當。
不過在姨娘一夜的争吵折磨之下,她妥協了,停止繼續摧殘美麗的花兒,改去下棋,因此她的課程改為書畫、棋藝、制香、女紅。
穆姌仔細算過了,如此一來,她的名次很可能升到中等,家裏長輩會滿意,她也勉強可以接受,總之,算得上皆大歡喜。
不過,人生最常遭遇的就是意外,而人生的軌跡也往往因為意外發生變化。
“姌兒、姌兒,你也選經營算數,以後我們兩個可以一起經營鋪子。”紀靈兒一看到穆姌就好像遇到救星,撲過來緊緊拽住她。
“你找死啊,我對做買賣完全不行。”紀靈兒面對學院成績的态度與她截然不同,紀靈兒是郡王府的千金,即使胸無大志,還是不能不在成績上面努力掙紮。
“有我啊!”紀靈兒信心滿滿的拍着胸脯。“我在這方面很有天分。”
“是嗎?”穆姌的唇角抽了抽。若是很有天分,以前為何不選?
“我向你保證穩賺不賠,你就幫幫我吧。”
“你為何突然對經營鋪子起了興趣?”
“我哪有興趣,不過是仔細研究過每一個科目,除了經營算數,我想不出還有什麽可以拉高我的成績。”紀靈兒幽幽嘆了口氣。“以前無所謂,如今升上梅字號,府裏的人都緊張了,後院的女人全被拉到母親那兒商讨如何挽救我的成績,最後的結論就是經營算數。可是經營鋪子要兩個人,人家都是老搭檔,我只能自個兒找搭檔,找來找去,除了你,應該沒有人有膽子跟我一起了。”
穆姌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是說我沒出息,為何這會兒我又成了有膽子的?”
紀靈兒神情一肅,糾正道:“你知道嗎,沒出息的人通常膽子最大了,因為沒有任何顧忌。”
一群烏鴉頓時啊啊啊的從穆姌頭上飛過,她突然覺得很悲涼,沒出息又大膽,這不就等于蠢嗎?
“姌兒,我們是好姊妹,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穆姌的思緒轉啊轉,人家穿越女都會經營鋪子賺錢,而她只懂算數不懂經營,一直感到很遺憾,若能藉此機會當一回厲害的穿越女,這種感覺也不賴,當然,前提是得穩賺不賠。
“你對經營鋪子真的有信心?”
紀靈兒揚起下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姨娘出身皇商,有她在背後指點,我們真的穩賺不賠。”
穆姌開始在腦海中計算起來,經營鋪子若有淨利,負責經營鋪子的兩位學生可以各得一成,一年若掙個五百兩,她就可以拿到五十兩,這也算是一筆不錯的收入。不過雖然她不懂做生意,也知道經營鋪子非一朝一夕,有些經過一年努力方能轉虧為盈,而她們升上梅字號才選了這門課,最多取得近兩年的鋪子經營權,若是親事順利,明年學期結束她們就會提早離開學院,換言之,她們能夠經營鋪子的時間有可能不到一年,想要賺錢并不容易。
“做生意哪能保證穩賺不賠?”
“我姨娘名下的幾間鋪子都很賺錢。”
看起來很有希望。穆姌頓時兩眼閃閃發亮,“你想賣什麽?”
“姨娘很懂花茶,而且拿得到貨源,所以我們賣花茶。”
“只賣花茶?”
“你不要小看花茶,京裏的貴夫人可都是花茶的愛好者,有母親幫忙推銷,我們的鋪子穩賺不賠。”
這是作弊的意思嗎?沒關系,她只要有錢賺就好了,“我有個小小的建議,除了花茶,我們可以兼賣糕點,不妨在鋪子裏隔個幾間雅室,讓客人在鋪子喝花茶吃糕點,喜歡的話就會順道買回去,還有,若能為花茶和糕點特制送禮的盒子,在年節的時候銷售,又可以大賺一筆。”
紀靈兒的兩眼瞪得好大,覺得穆熱全身金光閃閃,“太厲害了,你還說不會做生意。”
“我不會做生意,只是想到雲石書坊,聽說學子看完書離開時,總會帶上幾個包子。”
“說到雲石書坊,我就想起那兒的鮮辣包子。”紀靈兒咽了口口水。“好久沒有去雲石書坊了,我們今日一起去吧。”
“好啊……”穆姌馬上又改口,“不不不,你自個兒去就好了,我趕着回府。”
最近她還是盡可能的遠離雲石書坊,免得又遇到李允晟,她不知道見到他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是激動的罵他瘋子,将玉佩扔回他臉上,還是擺出可憐的姿态,乞求他別拿她這個弱小的女子開玩笑,總之,她至少要帶上玉佩,要不玉佩一直放在她這兒,他以為她接受了那可怎麽是好?
“好吧,下次再去。”紀靈兒扯着她往裏面走。
“我要回去了,你拉着我去哪兒?”
“鋪子的數目有限,我們得趕緊去登記,還有,你應該會退掉一門課吧?”
“這是當然,我可不喜歡自虐。”
“你想退哪一門課?”
制香和女紅在腦海轉了一圈,穆姌毫不猶豫的保留女紅,“我要退了制香。”
“我覺得你應該退了女紅,你在這方面簡直是女子的恥辱。”
穆婢惡狠狠的瞪過去。
紀靈兒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我這是好心建議。”
“升上梅字號,我一定可以繡出一幅花滿園,保證菊花是菊花,牡丹是牡丹。”
紀靈兒趕緊給她拍拍肩膀,期許她完成遠大志向,可是心裏忍不住嘆氣,還說她不喜歡自虐,這不就是自虐嗎?
完成選課,穆姌走出學院,穆家的馬車已經來了,紅杏站在馬車邊。
“紅杏,好久沒吃鹿家包子了,我們今日買一些回去吧。”比起雲石書坊的包子,穆姌更偏愛飽滿多汁的鹿家包子,因為這才是真正便宜的平民美食。
“姑娘,我們今日吃不了鹿家包子了。”紅杏湊近小姐耳邊,目光看向不遠處站在桃樹下的女子。“李公子派了丫鬟過來接小姐。”
“嗄?”
“李公子在雲石書坊等小姐,等小姐從雲石書坊回府,鹿家包子應該已經賣完了。”紅杏很樂意将情況說得更明白。
穆姌咬牙切齒的瞪着紅杏,“他要我去,我就要去嗎?”
“小姐不去嗎?”紅杏不是有意瞧不起主子,實在是主子的戰鬥力差人家太多了,何不爽快的去赴約呢?
“我——”穆姌很想大聲、很有氣魄的說管他去死,她理他就是小狗,可是話到了舌尖轉了一圈還是出不來。算了,別太計較了,遇到厲害的對手,氣勢是需要時間醞釀,再來一次,不過這一次她依然沒來得及出口。
“爺還在等三姑娘。”
穆姌始終相信,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丫鬟,這丫鬟說起話來冷冰冰的,有夠不可愛。她轉過身看着那丫鬟,笑盈盈的道:“我今日想吃鹿家包子,沒空去雲石書坊,你說如何是好?”
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丫鬟的表情完全沒變,“爺說了,若是姑娘不願意去,他就自個兒來找姑娘,姑娘決定吧。”
穆姌高傲的姿态瞬間垮了,無聲的臭罵了李允晟一頓,瞥了紅杏一眼,“我們去雲石書坊。”
紅杏看着怒氣沖沖上了馬車的主子,不由得嘆了口氣,就說嘛,明明戰鬥力跟人家沒得比,為何裝模作樣呢,這不是更丢臉嗎?
“紅杏,還杵在那兒發什麽呆?上馬車了。”
“是,小姐。”紅杏趕緊跑去告訴車夫目的地,便急急上了馬車。
為何她要怕李允晟?她不去見他,難道他真會跑去侯府找她嗎?笨啊,她竟然輕而易舉被他唬住了,見了她,他豈能不藉此機會狠狠嘲笑她一番?不行,她要扳回一城,絕對不教他小瞧她了。
因此前往雲石書坊的路上,穆姌一直在醞釀氣勢,壓制不了他,好歹也要跟他平起平坐,否則他說往東她就往東,她豈不成了他的丫鬟之一?
可是一見到人,她立即成了霜打的茄子,“請問國舅爺有何指教?”
都是雲錦山的錯!說他聰明絕頂,教她在他面前當心一點,不要露了餡,害她總是擺脫不了那種被他壓制住的感覺。
“坐吧。”李允晟霸氣的道。
看着他半晌,穆姌一點也沒有享受到居高臨下的優勢,反而覺得自個兒很可笑,就像一個小孩子硬要在大人面前裝大人,她索性坐下來。
“不知國舅爺今日有何指教?”她其實最想跟他讨論玉佩的問題,教他別鬧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的玉佩可有收好?”
真是太好了!既然他主動提起,她正好可以将話說清楚,“我今日沒帶在身上,下次我再雙手奉還。”
“我送出去的東西不會收回來。”他可不曾主動送人家東西,遑論對象還是個姑娘。
“我可沒有答應要收下你的東西。”
“你已經收下了,如今東西在你那兒,不是嗎?”
穆姌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自願收下的。”若是一開始就知道裏面是信物,她會直接扔回雲錦山的臉上,也就不會有如今的麻煩。
“收下就是收下。”對李允晟而言,結果才是重點,過程并不重要。
她終于炸毛了,“你是無賴嗎?”
“你說是就是。”
穆姌真想一腳踢過去,狠狠的在他臉上踩出一個腳印,保證他那張清冷的面孔當場龜裂,只不過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她再沒有出息也不能不顧形象做出這樣的舉動,除了她,穆家還有一個穆姝沒有訂親,總不好弄臭了名聲。
驕傲的擡起下巴,她咬着牙道:“你等着好了,我一定會物歸原主。”
“你就別浪費心思了,即使你想得出法子送回來給我,我還是會把東西送到你手上,若是不信,你不妨試試,不過我可先警告你,若因此教人發現了,你可別怪我。”
“我又不是笨蛋,上過一次當,還會再來一次嗎?”雲錦山已經被她列入黑名單了,除了來雲石書坊交稿,她從此視他為陌生人。
李允晟一副“你未免太天真”的表情,搖搖頭道:“再來一次,我不會交給其他人,我會親自送到你手上。”
“親自送到我手上?”
他緩緩對她勾唇一笑,“你知道嗎,京城權貴中的權貴,鎮國公府的高牆都困不住我,武陽侯府的矮牆又豈能攔得住我?”
穆姌現在不只是想踢人,還想一口咬死他!她忍無可忍了,為了避免失控,她索性起身走人,可是某人似乎早就看穿她的意圖,她才剛站起來,一道冷冷的嗓音就傳進耳裏——
“坐下。”
“不要。”
李允晟笑了。她鬧脾氣的時候真是可愛極了。
“我很好笑嗎?”其實她想說的是:你笑個屁啊!看不出來本姑娘火氣很大,有變成殺人兇手的傾向嗎?!
“你骨子裏果然住了一只小老虎。”她明明很想隐藏自己,卻又不自覺的暴露自己,真實的她是很肆意張揚、率性自我的,而這樣的她令他心動。
“這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們怎會沒有關系?你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我可沒聽我爹提過訂親的事。”
“若是你很心急,過幾日我會告訴侯爺,我們先交換庚帖好了。”
“你不要胡扯,我哪有心急!”穆姌忍不住跳腳。這個男人絕對有逼瘋人的本事!
“真可惜,我可是心急如焚,不過總要等到你及笄。”
穆姌毫不客氣的翻了個大白眼。“若沒其他的事,我走了。”跟這個男人完全無法溝通。
“別急,我今日是專程給你送皇上的謝禮。”
她瞬間冷靜下來,“皇上給我的謝禮?”
“若非你察覺到那些盜匪是南越人,提醒我早一步盯上他們,他們可能就搶到鐵礦了。
你有功,皇上無法下聖旨賞賜,但是私下該給的還是要給。”李允晟将桌案上的匣子推向她。
“這真的是皇上給我的謝禮?”這太意外了,感覺好像天上掉下餡餅。
“是啊,不過是我告訴皇上這是你的功勞。”雲錦山說她是個小財迷,他只好藉這個名目給她弄點銀子,讨她的歡心。
他是在向她邀功嗎?穆姌撇了撇嘴,“可不是我讓你在皇上面前索讨功勞的。”
“你不看看皇上給了什麽謝禮嗎?”
“無論皇上給了什麽謝禮,我還不是只能說四個字,皇恩浩蕩。”她不是故作矜持,實在是再眼饞也要一個人窩在房間裏拆禮物。
上一世她最喜歡的日子就是生日那一天,收到堆積如山的禮物,然後一個人窩在房裏慢慢拆,如此一來,即使收到很機車很欠揍的禮物,忍不住失控飙罵幾句,也不至于傷了送禮之人的心……她就說吧,她果然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放心,皇上送的禮物保證令你滿意。”
吓了一跳,穆姌的眼神轉為警戒,他怎能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
雖然還未将她的性子、脾氣摸得一清二楚,但是也差不多了,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李允晟索性幫她打開匣子。
見狀,她想直接開罵,他怎能任意拆人家的禮物?可是一看到裏面是銀票,而且還是一疊,她有些傻了,看來她真的不必擔心将來嫁得太窮酸了。
見她激動得兩眼散發出耀眼光芒,他忍俊不住的笑了,這丫頭還直(容易讨好。“如何?皇上送的禮物你是不是很滿意?”
“皇上出手真大方。”穆姌不好意思當場數銀票,但是光用目測的也看得出來有幾千兩。
“我跟皇上從來不客氣。”太客氣了,皇上反而多想。
她非常認同的點點頭,為皇上賣命,還跟皇上客氣,豈不是太委屈了?再說嘛,皇上也不見得會因為你客氣就湧出感動之情,說不定還會覺得你太過虛僞,不可信任也。
“明年學院的考核你要拿第一。”
穆姌的心思還在迷人的銀票上面打轉,根本沒聽進他說什麽,“嗄?”
“我再說一遍,你可要聽清楚了,明年學院考核拿第一,所以別忘了換掉園藝、制香和女紅。”李允晟已經将她過去在學院的表現調查得一清二楚。
過了好一會兒穆姌終于反應過來,“這太可笑了,我為何要拿第一?我不要!”
“你要嫁給我,就必須拿第一,雖然我不在意,可是太後很在意,我不想為了這點小事跟太後鬧得不愉快。”
她差一點放聲尖叫,“誰說要嫁給你了?!”
“我要娶你。”
“又不是你要娶我我就一定要嫁!”
“總之,你好好想想該如何奪得第一,要不,我就自個兒幫你決定了。”
穆姌冷哼一聲,“你可別弄巧成拙了。”她就不相信他敢作怪,連她都不能保證按原主擅長的選課,定能如前世一樣拿第一。
李允晟還真怕弄巧成拙,除了确定她在園藝和女紅方面慘不忍睹,制香普普通通,他确實不清楚她有何專精。
見他被堵得啞口無言,她簡直要翹屁股了,不過得意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她就陣亡了。
“若是不想讓你的秘密曝光,你最好聽話。”李允晟索性直接威脅。
“我……我有何秘密?!”別慌,雲錦山不敢出賣她,他如何猜得到她是竹山先生?
“你真要我說出來?不怕隔牆有耳嗎?”這間雅間是特別打造的,裏面的人如果用一般聲量講話,普通人在外頭其實是聽不到的,除非是武功有一定程度之人,不過他就是喜歡逗她。
“這真是太好笑了,你随便說說我就要當真嗎?我最不喜歡秘密了。”他聰明絕頂,就認為她很笨嗎?他不是怕隔牆有耳,而是想引誘她自己說出來吧。
“我也不喜歡秘密,秘密總是教人作繭自縛,不是嗎?”
“多謝指教,告辭了。”穆姌揚起下巴,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到了門邊,又轉了回來,拿走案上的匣子,冷哼一聲,走人。
李允晟爽朗的哈哈大笑。這丫頭還真是小財迷,不過真是越看越可愛,越看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