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向陽而生,向暖而長。
陽,即他;暖,即她。
莫名的,向暖陷入了感動裏,簡單的八個字,卻似乎勝過千言萬語。
所以向日葵的意義,就是她嗎?其實她早該想到的,向日葵,面朝溫暖而長,不就是“向暖”嘛。
只是有必要,告白都這麽隐晦嗎?像她這種大粗人,就喜歡來直接的,才不會搞這一套!
把書簽小心翼翼地塞進口袋裏,向暖一個大步流星奔到他身邊,強硬地掰開他的手,把自己塞進他懷裏,就那麽大咧咧地橫跨在他大腿上坐定,帶着一臉傻笑。
顧衍夕一臉淡定的笑意,放下手裏的碗筷,動作閑适地靠在椅背上,“這位姑娘是想強搶民男嗎?”
“對。”向暖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強勢地擡頭挺胸,“你有意見?”
“不敢。”顧衍夕溫柔地笑,雙手摟住她的腰,微微側頭,靠在她耳邊低語:“但是你最好先下去。”
“不!要!”向暖拱了拱鼻子,就是不讓他稱心如意,難得一次從氣勢上壓制了他,她才不要這麽輕易結束!
“那你不要怪我。”
“什麽意思?”向暖愣愣地看向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裏,有着她的倒影,深沉到令她驟然心跳加速,兩頰泛紅,難道他……
嘭地一聲,門被踢開,向暖一下子從天堂掉下了地獄,本能地回頭,和剛放學歸來的顧衍旭面面相觑。
“哇塞!暖暖姐姐!你和哥哥!”顧衍旭一下子把書包扔到一邊,八卦地跑到兩人身邊,靈動的眼睛裏射出兩道利劍般的視線,在兩個人尴尬的姿勢間不停逡巡。
這話,怎麽莫名熟悉?好像不久前才聽過?什麽時候來着?向暖陷入了思考。
“咳。”顧衍夕笑着輕咳了一聲,提示她此刻并不是想這種問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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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不是。”向暖回過神,趕緊從他大腿上跳了下來,手忙腳亂地擺手,“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嗯?”顧衍夕只淡淡地回應了一個字,字末微微上揚的語調,透露着此刻他心裏的不悅。
“呃。”向暖一愣,臉色浮現了淡淡的潮紅,“那個……小旭啊……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我不需要懂。”顧衍旭天真爛漫地笑着,轉身跑向沙發。
向暖抹了把汗,心想:終于把他忽悠過去了。
但是下一秒,顧衍旭卻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手裏拿着一本雜志,笑着把它塞到向暖手裏。
“這什麽?”向暖一頭霧水地翻着,上面貌似都是手辦啥的。
“暖暖姐姐,海賊王限量版。”顧衍旭迷你的腦袋努力地仰起,笑得一臉單純。
“噢。”向暖翻到那一頁,嗯,确實挺好看的,但是……也未免太貴了吧!“這麽貴?你要買?你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
“我沒有。”顧衍旭搖了搖頭,“但是你有嘛。”
“。 。 。”向暖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圖,啪地一聲扔下雜志,“顧衍旭,你這是敲詐。”
“誰說不是呢。”顧衍旭拿回雜志,心疼地拍了拍。
向暖倒抽一口涼氣,撫着胸口,無言以對,想了想剛才的情節要是被顧衍旭添油加醋告訴母親的後果,向暖一狠心,回道:“下個月,等我拿到稿費。”
“yeah!”顧衍旭心滿意足地拎起他的小書包,蹦蹦跳跳地上了樓。
向暖扶着桌子,感覺氣血上湧,呼吸不順,她緩了緩,指着顧衍夕,萬分哀怨,“你都不幫我。”
顧衍夕無奈地攤手,“在他進門前,我就提醒過你下去了。”
向暖愣,才發現一切的緣由都始于——自己想多了。可憐巴巴地扯着他的衣袖撒嬌:“那我又不知道……你真的不幫我哦。”
“幫不幫再說,但是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你果然不适合撒嬌。”顧衍夕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走了!不要留我!”向暖轉身就走,餘光卻觀察到,他居然真的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
故意放重了步伐,依舊沒有換來他的挽留,向暖嘭地一聲甩上門,開口咒罵:“該死的顧衍夕!居然真的不留我!希望下輩子你投胎成一只豬!宰了都賣不出去的那種注水豬!”
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向暖恨恨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居然是銀行發來的短信。
您尾號1108的□□賬戶于剛才(網銀)收入人民幣3000元。
向暖停下腳步,奇怪,她的稿費也不會這麽早來啊?
登錄上網銀,向暖看了眼交易明細,才發現這筆轉賬居然還附帶了備注:除去買手辦的錢,剩下留着給我買禮物。
他真是了解她,畢竟每一年她給他買的生日禮物,似乎都不超過一百塊錢。所謂禮輕情意重嘛,那反過來禮重了當然情意就輕了。是吧?這樣多不好。
但最近向暖又看到了一句臺詞,說的特別好:“人對自己所愛的人,是不惜斥巨資的,雖然大家都說愛是言語,愛是關心,但其實,愛是金錢。”
所以膚淺如向暖,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的理論,只覺得心頭一暖,擡頭望蒼天。
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齊天大聖!剛才我的詛咒應該沒聽到吧?我現在收回!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把手機塞回口袋,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口袋裏空空的,翻了一會兒,才想起,書簽不見了!
向暖的心陡然被提起,心慌意亂地回頭尋找,幸好就在身後兩米處,書簽安安穩穩地躺在地上。
向暖松了口氣,蹲下,小心翼翼地将它撿起,精致地擦了又擦,終于滿意地重新塞回口袋,步伐輕快地往家走,走了三步才又想起:糟糕!忘記把自行車騎回家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她是不是就有借口回去了?
向暖暗笑了兩聲,得意地走了回頭路,心裏安慰自己:我可不是慫哦!就是去把可憐的自行車帶回去而已。
心安理得地回到了顧家的小院,向暖推起自己的自行車往外走,眼睛卻忍不住地往室內瞧,但大廳裏空空的,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啊”的一聲,讓向暖回了神,她擡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自行車的輪子,正穩穩地壓在一只光亮的皮鞋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向暖趕忙退了退了一步,望着對方鞋子上那道明顯的壓痕,手忙腳亂地找着紙巾。
“沒關系。”對方微笑着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條手帕,姿态優雅地蹲下身擦了擦,又将它重新塞回了西裝口袋。
“您是……?”向暖愣愣地看着眼前這長相标致、舉止之間充斥着優雅的男人,包括他身後那只比正常的豬小一些,比小香豬大一些……的豬,它正乖乖跟着、一身不吭,果然好看的人,養的豬都別具一格,分外乖巧。
“我叫許垚,來找顧老板的。”
顧……老板?向暖笑了,她聽慣了顧律師、顧大帥哥、顧奸人等稱呼,當然,最後一個只出自她口,但這稱呼怎麽聽上去怪怪的。
而且,許垚?向暖皺眉,她和顧衍夕自小相識,顧衍夕小時候穿破過幾條內褲這種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她怎麽沒聽說他有個叫許垚的朋友?
“沒聽說過是嘛。”許垚不介意地笑笑,“我們是地下友情,沒聽說過也正常。”
她只聽說過地下戀情,原來友情也有地下的嗎?
“呃。”向暖笑笑,主動伸出手,“我叫向暖,是顧衍夕的……債主。”
不知道為什麽,就算幼稚到占這麽點不值錢的口頭便宜,都能令她自豪感頓生,對未來又多了幾分信心。
“向暖?”許垚眯眼看向她,下一秒卻突然笑開了,伸手與她相握,說:“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嘿嘿你從哪兒聽說我的?”向暖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心理狀态良好地想:莫不是她的小說已經這麽火了?
“嗯……”許垚想了想,似笑非笑,“就是客套一下而已。”
向暖:“……噢。”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此刻完全相信,這人是顧衍夕的朋友了。
“這豬是?”向暖低頭望了一眼,覺得這豬似乎有些眼熟,但豬嘛,不管是大是小,都長得差不多,兩只眼睛一只鼻子的,所以她覺得眼熟也不奇怪。
“哦,這是我的寵物。”需要也低頭看了一眼,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如數家珍地道來:“這是巴馬香豬,也就是常說的小香豬,脊索動物門,哺乳綱,英文名:the little pig。”
向暖并聽不懂,但就算聽不懂,也不能說自己聽不懂,所以她只能努力點頭,假裝自己聽得懂,反正她到底聽不聽得懂,他應該也不知道。只是她有個好奇的問題……
“可是這只little pig……一點都不little啊。”
許垚輕笑,低頭看豬的樣子,比顧衍夕看她的時候溫柔得多,“它以前是超Q超迷你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好了,最近的成長速度有些超出了預期。”
“不過還是很可愛啊。”向暖很配合地摸了摸小豬的腦袋,換來它不悅的嗯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