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之後的一段時間,向暖總是會時不時遇到鄰居們的詢問,就連出門吃個馄饨,馄饨攤的老板娘都會溫情地提醒一句:“暖暖啊,你大病初愈,這種味精多的東西還是少吃點吧。”

向暖:。 。 。

多麽善良的人啊,為了顧客的健康,連錢都不要賺了。

向暖根本無從解釋,久而久之,也就懶得解釋了,直到某一天,這個故事傳到了她父母耳中,向暖才發現,原來已經被傳得這麽離譜了。

“暖暖啊,剛才我飯後散步遇到王大媽,她居然說……”向媽媽憤憤難平,但又怕戳中自己女兒的傷心事,不由得有些猶豫,但愛女心切,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開口:“她居然說你好多年前懷過孕,還流産了?”

“什麽?”向暖一下子驚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膝蓋上的手提電腦差點就要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我我當然是不信的!但是她說的太振振有詞了……還說有朋友在醫院工作……”

“媽!我連徹夜未歸都沒有過!哪來的機會懷孕啊!”

“那白天也是可以……”

“媽!”向暖跪了,滿臉冤屈地大吼:“我沒有!要不要去醫院驗一下,我連經驗都還沒有呢!”

“那就好那就好。”向媽媽松了口氣,眉頭緊蹙地罵了一句:“這個王大媽最多事了,編故事都不打草稿!我找她算賬去!”

向暖呆滞了一會兒,突然如夢初醒,把電腦往旁邊一扔就沖了出去。

算賬就算了,她還是先去給顧家二老解釋一下吧!要是傳到那兩位耳裏,她可就真的可以洗洗準備人道毀滅了。

騎着自行車一路飙到顧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她随意地把自行車往草地上一扔,便急切地奔到門口按了門鈴。

隐約中,似乎聽到大廳裏傳出了一片歡聲笑語。

這麽高興的氛圍,她會不會很煞風景?不對,向暖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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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顧衍夕的關系,好像還沒有和雙方父母交代過?那她這樣沒名沒分地沖進去,算什麽?

“叔叔、阿姨,我真的沒懷過孕,更沒有流過産。”當她平白無故解釋一通之後,二老會不會一頭霧水地問一句:“嗯,我們知道,但是這關我們什麽事?”

想到這,她本能地退縮了一步,剛想轉身,門卻開了。

門口的人,是顧衍夕的母親,一看見她,顧媽媽頓時笑開了顏,一把将她拽了進去,挽着她的肩膀,滿臉喜悅:“哎呀暖暖你來得正好,你和小夕成了的事情,怎麽不早和我們說呢?這下不會又是騙人的了吧?”

嗯?向暖愣愣地朝坐在角落裏的顧衍夕望去,他也正眼神輕柔地望着她,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朝她點了點頭。

得到了他的示意,向暖腼腆地笑笑,說:“阿姨,早就想和你們說的,但最近太忙了就忘記了。”

“我們剛才正好聊到結婚的事情呢,你也來看看,要挑什麽日子。”

向暖一愣,走到顧衍夕身邊坐下,扯了扯他的衣袖,壓低聲音問:“怎麽回事兒啊?”

“結婚呗。”

向暖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不敢相信“結婚”這麽重要的事情,從他口裏說出來,居然平靜得就和說“我要去上個廁所”沒什麽差別。

“為什麽突然提到這個了?”

顧衍夕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神秘地說:“我爸媽聽說了那個故事。”

向暖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裏七上八下:“哪個……版本?”

“說你曾經懷過孕,然後流産了。”

向暖松了口氣,還好,和她媽聽到的是一樣的,至少沒有繼續惡化。

不對,什麽還好啊!向暖欲哭無淚地看向顧衍夕,瞟了眼興高采烈地挑着日子的二老,癟了癟嘴問:“這樣他們還那麽高興?難道不介意?”

“介意什麽?”

“未來的兒媳婦曾經懷過孕還流過産,這樣也不介意?”這爸媽是心有多大。

顧衍夕愣了愣才明白她什麽意思,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笑得一臉雲淡風輕:“沒關系,我說是我的。”

向暖:“……”

“哎,就這天吧,十一月八號,這個日子好,黃道吉日。”顧爸爸雙手一拍,下了決定。

“叔叔,你還會算日子呢?”她只知道顧衍夕的父親是金融系教授,卻不知道他還懂八卦易經一類。

“沒有。”顧爸爸擺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指着日歷上的小字一字一頓:“這裏都寫着呢,宜婚嫁、不宜出殡。”

向暖囧。

顧衍夕發出了一聲低笑,果不其然被向暖兇狠地一瞪,于是立馬乖乖地閉上了嘴。

不忍心掃二老的興,向暖最終也沒說什麽,直到他們選完了日子上樓休息了,向暖才轉過身,無語地嘆氣:“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你幹嘛不阻止。”

“結婚而已,又不是要我去死,我幹嘛要阻止。”顧衍夕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可是……”向暖總覺得哪裏不對,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對了,你都還沒求婚呢!我怎麽能嫁給你!”

“誰說結婚之前一定要求婚?”

“當然是這樣啊。”向暖叉着腰,一副理所當然:“這種需要雙方都自願才能進行的事情,當然要有個征求意見的過程啊。”

顧衍夕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打架也要雙方願意才能打得起來呢,那是不是打人之前都要問一句:你好,請問我可以打你嗎?之後才可以繼續?”

向暖愣,對于這位大律師的強盜邏輯,她一向是難以反駁的。

“反正我不要。”道理說不通,她就只能耍賴了,“你不求婚,我就不嫁!小心我告你……告你逼婚。”

顧衍夕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一本正經地看向她:“向暖,那咱們就把事攤開了實話實說,你幻想一下看看,如果我此刻跪在你面前,說了一通肉麻情話,你是什麽感覺。”

“當然是感動啊!”向暖理所應當地把自己套入了自己筆下某幾位溫柔體貼女主人公的人設。

“你确定?”

聽到他輕緩又懷疑的語氣,向暖愣了愣,閉上眼睛幻想了一番,待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并且背後發涼,跟做了一場噩夢似的。

看到她如夢初醒的呆愣表情,顧衍夕似早有預料地輕笑了一聲,确信了這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承認吧。”顧衍夕無奈地聳了聳肩,“求婚、告白這種肉麻的橋段,并不适用于我們倆之間。”

怎麽會這樣……向暖莫名地感覺一陣委屈,死不相信地重新閉上眼,但還是一樣的感覺。

看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和單膝跪地的動作,聽到他用溫柔的語氣在她耳邊說:“暖暖,嫁給我,我會給你一輩子的幸福,我會愛你、照顧你、寵愛你,直到永遠。”她就……感覺一陣惡寒,不是惡心,而是一種,極度的不适應。

那種不适感,就像看到一個胡子拉碴、總共三百斤肌肉占了兩百七的彪形大漢穿着粉紅色小短裙在我的滑板鞋的伴奏中跳小雞小雞。

她嘆了口氣,失望地垂下了肩膀,這下她不得不承認,他倆之間,不對罵就很好了,浪漫這種遙遠的詞,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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