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近江竹總喜歡趴在女生宿舍樓天臺的欄杆上發呆，不知道在那裏幹什麽，我有些好奇，便悄悄跟上去，見她倚着欄杆發呆，于是走到她背後，拍一下她的肩膀。
江竹吓了一跳，回頭看到是我才松了口氣，“栗栗你幹嘛呢，吓死我了。”
“看什麽這麽入神呢，不會是想不開吧。”
“你才想不開，我就是來看看風景。”江竹說道，眼神不自覺飄到樓下的不遠處。
“這樓頂有啥風景好看的？”我順着江竹的視線往下，看到安石靠着樹幹，夕陽把他的身影染成金色。
“安石，他站在那裏幹什麽？”我問道。
“傍晚的時候他經常站在那裏，望着通往我們宿舍的那條路發呆，估計還記挂着田檸，想看看她吧。”江竹說道。
“所以你就站在這裏看他？”我問。
“嗯，我想他一定很愛田曉檸吧。”江竹垂着眼簾說道。
我摟住江竹，“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來遺忘而已。”
“如果他遺忘不了呢，我該怎麽辦？我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念他。”
“光想念是沒用的，你若是喜歡他，就要趕緊發動攻勢，把他追到手。”我鼓勵道。
“他現在心裏只有曉檸，我發動攻勢只會吓到他。”
“那我們就一步一步慢慢來，走，先下去跟他打招呼。”
我拉着江竹下樓去找安石。
安石看到我們愣了一下，掉頭就想走，我急忙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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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像恐怖分子嗎，看到我們就想跑？”我說道。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樣面對你們。”安石回答。
“這叫什麽話，我們又不是田曉檸有什麽不好面對的，你跟她雖然分手了，但跟我們還是好朋友呀。”我回答道。
“就是，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江竹說道。
“謝謝你們。”安石應道，“檸兒過得還好嗎？”
“都已經分開了，你還放不下她嗎？”我問道。
“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安石黯然地說。
“田曉檸都能為什麽你不能。”江竹問道。
“也許一直以來我們的感情就不平衡，只有我自己視這段感情為瑰寶，我珍惜她呵護她包容她，為她可以付出一切。所以天平的重量都壓在我這邊，我這邊越來越重，她那邊就越來輕，有一天我這邊重到完全壓下來了，她就輕得飛走了。”安石捂着臉痛苦地說道。
“既然她飛走了，你也可以卸下這重擔了。”我說道。
“它已經與我的身體捆綁在一起卸不了了！”安石肩膀有些顫抖，眼淚溢在眼眶。
“安石，沒事的，慢慢來，你一定可以卸下來的，有我們陪着你呢。”江竹輕聲說道。
“可是我不想卸，我還愛着她呀，我總是忍不住把我們的從前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你醒醒吧，安石，回憶只會讓人痛苦，曉檸心裏沒有你了，你再怎麽思念挽回都沒用的。”
“大腦會自動回憶她我有什麽辦法，我能怎樣！”安石有些失控地喊道。
“好了，栗栗，你不要再逼他了。”江竹說道，輕拍安石的肩膀，“安石，慢慢來沒事的，你想知道曉檸的近況，我就一件一件地告訴你，你想她的時候就唱唱歌，我永遠是你的忠實聽衆，沒有時間解決不了的問題。”
安石平靜下來，眼神一片茫然，緩緩地點頭。
江竹舒心地笑笑，眼圈卻有些泛紅，看着自己喜歡的男人瘋狂地愛另外一個女人，該是多麽痛苦的事，江竹選擇默默陪在安石身邊，與他一起回憶以及忘記曉檸。
我問江竹這樣痛苦嗎，江竹說雖然痛苦，但是可以跟安石坐在一起聊天說話也是很開心的，哪怕內容是關于另外一個人。她的心是個自動分辨機，可以把痛的部分篩下來扔掉，只剩下甜的部分。
在愛情面前我們都是奴仆，都在癡癡念着一個人，乞讨一點點的愛，不是我們太過固執，而是除此之外，整顆心都無處安放。
人家說戀愛會改變一個人，這句話放在塘蓮身上倒挺靈驗的。以前塘蓮都是不修邊幅素面朝天的，整天邋邋遢遢，粗口嘴巴挂，不太在乎形象什麽的。現在呢，天天盯着鏡子照，描眉畫眼，對服裝搭配和發型打理都很在意，整個人精神煥發的滿滿戀愛氣息。生活習慣也改善不少，以前她的桌面都是髒亂得不像話，我或江竹常常看不下去了去幫她收拾，現在她的桌面都是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不過塘蓮的八卦精神還是沒有改變，時不時操心一下江竹，說她的單身身份嚴重拉低了我們宿舍的戀愛指數，對這種扯後腿的行為應該嚴厲打擊，閑着沒事就給江竹介紹男生。江竹每次都說她心系學業、心靜如水、無暇戀愛。其實她只是愛上了一個得不到的人。
晚上，我們四個人呆在宿舍，塘蓮似乎有些煩惱，神情荼蘼，耷拉腦袋，拿着鏡子照個不停。
我湊過去問道，“臉上是長痘還是長瘡了嗎？整天照個不停的。”
“你也發現了嗎，我這裏冒出一顆痘來了，我是不是變醜了？”塘蓮驚慌地問道。
我端着塘蓮那張臉仔細瞧瞧，“還是水水嫩嫩、漂漂亮亮的呀，幹嘛突然那麽在意外貌來了？”
“那就好。”塘蓮松了一口氣，“我還要靠這張臉來牢牢吸引住夏川呢。”
“擺脫，夏川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這張臉。”
“這你就不懂了，顏值可是大大的加分項，是維持戀愛熱度的秘訣。”塘蓮又照照鏡子，“不然為什麽田曉檸身邊總是圍着一圈男生，而你和江竹卻無人問津。
聽到這話江竹不開心了，反駁道，“什麽叫無人問津，我是不屑好嗎？”
“就是，跟夏川在一起久了嘴巴變得跟他一樣會損人了。”我說道。
“塘蓮說的也是有道理的，那些男生圍着我還不是因為我這張臉。”田曉檸說着用手揚起頭發，一副就是這麽自信的表情。
“臭美！”我和江竹嫌棄道。
“既然今晚大家都這麽有空，不如……”塘蓮一雙眼睛突然變得賊亮起來。
“不如什麽？”我問道。
“不如我們來看……傳說中的島國片。”塘蓮神秘緊張又做賊心虛地說道。
我差點噴口水，太污穢了！
田曉檸一下子從她的座位上蹦過來，“好呀好呀，你有片源嗎？”很興奮的樣子。
“有呀，我偷偷從夏川的電腦上拷過來的。”塘蓮奸笑的說。
“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我真是看錯你了。”我痛心疾首地說道，但還是手快地搬來凳子坐到塘蓮的電腦前。
“江竹過來一起看呀。”塘蓮叫道。
“我才不看這些呢。”還是江竹有自制力呀。
我們緊張兮兮的關掉窗鎖好門，把電腦音量調小，然後圍在塘蓮的電腦前，電影一放我們三個都屏住了呼吸，居然一開始就是裸的畫面，一對男女在激情奮戰，這尺度太大了，我還是第一次看這種片，有點驚吓。
“太黃了！”我拿手遮住眼睛，感覺有些羞愧，但又忍不住撐開指縫繼續看。
田曉檸點擊鍵盤快進，估計也有些不好意思，想跳過這畫面。
“幹嘛要快進。”塘蓮不滿地打掉田曉檸的手。
“哎呀，這拍片的人心裏承受能力都很強吧。”江竹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擠過來了。
“不是不看的嗎？”塘蓮瞥了一眼江竹問道。
江竹扶扶額頭，“這聲音太擾亂視聽了。”
于是四個人繼續觀看。
“話說回來，你們誰有實操過呢？”塘蓮八卦地問道。
“有一回倒是差點就失身了。”田曉檸回答。
“哪一回哪一回，快說來聽聽！”塘蓮的八卦基因立刻躁動起來。
“這就是個long long story啦。”田曉檸拉長語氣，故作深沉。
“快說！”
田曉檸清清喉嚨，“那是高考完的一個晚上，夜黑風高，月色朦胧，微風拂面……”
塘蓮的拳頭按耐不住了，田曉檸才進入正題，“為了慶祝高考完，我和安石買了一打啤酒，在操場邊喝邊聊，規劃我們以後的日子，一起上大學，一起工作，然後結婚生子，那時候我們都認定彼此是相伴一生的人。”田曉檸突然停住，眼神有些茫然，那時候的他們從沒想過以後會分開吧。
“然後呢？”塘蓮可等不住了。
“我們越喝越多，腦袋也漸漸迷糊，兩個人緊緊纏在一起，身體溫度漸漸上升，幾乎要融合在一起了，沒想到……”田曉檸說到這裏又停住了。
“沒想到怎樣？”塘蓮問，那神情就跟看電視劇看到最緊要的關頭突然斷了一樣。
“難道是班主任突然出現了？！”我猜測。
“還是你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腳把安石踹開了？”江竹也猜道。
“不是”，田曉檸搖搖頭，“是安石推開我的。”
“不是吧，安石是不是男人呀，送到嘴邊的肉都不要。”塘蓮忿忿不平地說。
“他說我們不應該在懵懵懂懂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做了，等彼此都成熟了，能夠承擔相應的責任的時候再來也不遲。”田曉檸說道。
“掃興，他是害怕承擔責任還是怎樣？”塘蓮問道。
“那時候我也這麽想，以為他根本不愛我。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要感謝他，當時我們确實什麽都不懂，而且什麽安全措施都沒做，萬一懷孕了麻煩的還不是我。”田曉檸說。
“我想他是太愛你了，怕你受委屈吧，所以即便是在那個時候也能保持理智。”江竹說道，眼神有些黯然。
“不提他了，我們繼續看片吧。”田曉檸不想再讨論安石，忙轉移話題。
“那你們後來補上了沒有呀。”塘蓮還是不死心。
“當然沒啦。”田曉檸說道。
“唉，太可惜了。”塘蓮感嘆道。
“可惜什麽呀，這事本來就該謹慎。”江竹說道。
“這都什麽時代了，不能這麽保守的。”塘蓮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這套理論是夏川灌輸給你的吧，你們兩個難不成已經發生關系了？”我望着塘蓮賊賊地問道。
塘蓮臉一下子紅了，視線忙轉移到電腦屏幕，“剛剛看到哪裏了呢？”
“別想轉移話題哦。”
“唉呀，這個男的好猥瑣哦。”塘蓮不正面回答，算是默認了。
我們幾個心領意會的“哦”出聲來。
不知道夏川這回是認真的，還是只想玩玩而已，我不禁有些擔憂，畢竟是看他一個接一個的換女朋友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