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看。此時此刻,身上沾着點點血跡,竟是有一番野性的美。她現在的行為,等于在惹火。
岑澄微微皺了眉,轉頭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說:“小柒,你別鬧了。”
“有什麽關系,他又不會在意,你怕什麽?不敢還是不行?”她勾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更是湊近了一些,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朵裏,癢癢的。
“蘇柒!”他的眉心皺的更緊了一些,臉色沉了下去,連眼眸都變深了,握着她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
蘇柒蹙眉,啧啧了兩聲,說:“跟你開個玩笑,別那麽認真嘛,我都傷成這樣了,哪兒還有心思幹那事兒。既然願意收留我,那你背我上去吧,我不想動了,太痛了。”
岑澄抿着唇,瞪了她一眼,松開了手,蘇柒正準備跳到他的背上,岑澄眼疾手快,一下就扣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拽到了跟前,冷聲說:“我扶你上去。”
“痛痛痛,你輕點行不行啊!”她皺眉,睨了他一眼,撇撇嘴說:“真是小氣,這麽開不起玩笑。”
岑澄斜了她一眼,不理會她的話,扯着她往前走。
岑澄将她送到房間門口,仍舊冷着一張臉,說:“有什麽事就叫我。”
“不叫。”
“随便。”他說完就走開了。
蘇柒看着他那種決絕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這樣子明顯是有感覺的反應。她關上了門,将衣服丢在了地上,進了衛生間。
從鏡子裏看了看背上的傷口,伸手輕輕的碰了一下,痛的她不由龇牙,吸了口涼氣。随後,她開了花灑,扯了條毛巾往嘴裏一塞,然後像個勇士一樣,慢慢的走到了花灑下面。
熱水淋在傷口上,她用力咬緊了毛巾,一雙眼睛慢慢開始發紅,猛地擡手抵住牆壁,穩住自己的身子。
洗完澡,蘇柒像是去了半條命一樣,她只穿了一條內褲,就光着身子走了出來,直接趴在了床上。沒一會,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大概是忍痛消耗了太多精力,實在支撐不住,就昏睡了過去。
☆、017:田螺姑娘
岑澄走到露臺門口,微低了頭,說:“回房間了,應該沒什麽事。”
陸靖北目視着遠處黑暗的天際,笑了笑,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還有力氣勾引人,想來是不會有什麽事。”
岑澄心頭微微一緊,“她……她是開玩笑的。”
他回頭瞧了他一眼,見他緊張的模樣,不由輕笑了一聲,說:“沒什麽事就去休息吧。”
岑澄想了想,終了還是一句話沒說,只說了聲好,就轉身走開了。
不多時,外面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并越下越大,還伴随着電閃雷鳴。
整個晚上蘇柒都睡的死沉死沉的,做了一夜的噩夢,想要醒來卻怎麽都醒不過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壓着她,她拼了命的掙紮,卻還是動彈不得,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醒的,猛地睜開眼睛,引入眼簾的是緊閉的房門。
她枕在綿軟的枕頭上,腦袋沉沉的,喉嚨幹到了極致,她張了張嘴,果然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稍稍動了動,扯着背上的傷口,便覺得渾身哪兒都痛的要死。
這時,她發現床頭櫃上放着一只水杯,她幾乎沒多想就掙紮着起來,拿過杯子三兩口就把杯子裏的水喝了個幹淨,這下次倒是舒服了,慢慢的她便發現了一絲異常,這是一杯還未涼透的水。
可是她記得她昨天并沒有拿水回房間,而且昨天她睡覺的時候身上沒有穿睡衣,也沒有蓋被子。她只記得因為背上的傷口實在痛的厲害,她連睡衣都不想穿,所以就光溜溜的自己衛生間裏出來,出來之後就直接趴在了床上,之後就再沒有記憶了。
然而,現在她不但穿了衣服,蓋被子,床頭還無緣無故的出現了一杯水。所以,這房間裏難不成有個田螺姑娘?
正當她在想這田螺姑娘的可能性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緊接着外面的人就推門進來,是岑澄。
他見着蘇柒木讷的坐在床上,長發散落,身上穿着輕紗睡衣,胸前風光若影若現,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許是剛剛醒來的緣故,她的眼睛顯得那麽幹淨澄澈,讓人心頭微動。回想起昨天她穿着胸衣一步步從地下室上來的樣子,竟然有一股火,從肚子裏直竄上來。
真是該死!岑澄在心底暗罵一聲,徑直的走過去,彎身扯過被子直接蓋過了她的頭頂,板了一張臉,冷聲說:“醒了?”
蘇柒哎呀了一聲,整個人往後一倒,緊接着就響起了殺豬一樣的叫聲,“啊!岑澄你個混蛋!”
她一下就彈了起來,像是小貓一樣,兩個爪子一揮,把被子給揮開了,頭發變得亂七八糟,一臉猙獰的瞪了岑澄一眼,下一秒就猛地撲了過去,想要掐他脖子。岑澄忍着笑意,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腦門,把她給拍了回去,說:“老實點,小心我在你傷口上撒鹽。”
她猛地吹了一下落在眼前的頭發,瞪他,“小心眼,你這是故意報複我。”
“是。我就是報複你,所以你最好老實點。”
“單挑!”
“好啊。”岑澄挽起袖子,退開了兩步,沖着她勾了勾手指。
蘇柒一動,傷口一扯,知道疼了。嘶了一聲,握了拳頭,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說:“你!你等我好了不打死你。”
岑澄嘴角往下,忍住了笑。
☆、018:你想多了
女傭人上來給蘇柒擦了藥,現下她只能穿那些輕紗的衣服,傭人給她準備了胸衣,可她左穿右穿都要牽扯到背後的傷口,這會她一點兒痛都忍不了,索性就把胸衣丢在了一旁,只穿了衣服就下樓去了。
陸靖北自然早就走了,不過她還是貓到他的房間去看了一眼,看了一圈才下樓。
岑澄看到她下來,只一眼,便又迅速的側開了頭。
蘇柒沒注意到他的反應,肚子很餓,她現在就想找東西吃,“我餓了,有吃的沒?”她一邊說,一邊徑直的往廚房走去。
岑澄的喉頭微微動了動,低低的咳嗽了一聲,說:“可以吃午餐了。”
“竟然已經中午了!”她有些驚訝,從起床到現在她都沒看過時間,只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灰蒙蒙的在下雨,海上還有霧,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很早呢。
她去廚房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只雞腿,一邊吃一邊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她左右看了一圈,往客廳的方向喊了一聲,“岑澄你幹嘛呢,吃飯了呀。”
“你自己吃吧。”半晌,他的聲音才隐隐綽綽的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聽着好像離的挺遠。
“幹嘛呢?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她等了一會,岑澄沒有回答,也沒有過來,傭人已經把飯菜擺好,明顯有岑澄的一份。她皺了皺眉,不知道這人在搞什麽。
她吃掉手裏的雞腿,拿紙巾擦了擦手,便起身去找,最後在外面的院子裏找到了他。外面還在下着大雨,他赤腳站在門沿上,雨水濺濕了他的腳,還有他額前的頭發。
“你幹嘛呢?”她站在門口,探出半個身子。
岑澄側目看了她一眼,眉頭一皺,明顯有些不耐煩,說:“你管得着嗎?”
“呦,還生氣了?為昨天的事兒?”
“沒有。”
“那就進來吃飯呗。”她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走到了他的身邊,想了想,問:“那個,昨天晚上你是來照顧我嗎?”
她歪頭看着他,兩人差了大概一個頭。岑澄側頭對上了她的目光,旋即又垂了眼簾,目光落在了她的胸口,耳根子紅紅的,開玩笑道:“你還真不把我當外人。”
這會蘇柒才算是注意到了衣服的問題,輕紗雪紡的衣服,很透,若是裏面不穿點什麽,等于跟沒管一樣。她猛地瞪大眼睛,迅速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低低的罵了一聲艹。
兩人頓時沒了話,氣氛似乎有點微妙,蘇柒側着頭不看他,而岑澄則看着遠處,目不斜視,胸口有點燥熱。
蘇柒抓着自己的胸,眼珠子轉了轉,餘光瞥到他血紅的耳朵,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片刻,就轉身進了屋子,回房間扯了一件外套,下去的時候,岑澄還站在外面,她過去,探出頭,道:“行了,我穿衣服了,進來吧。”
“噢,對了,這事兒你別給陸靖北說。”她想了想,又竄了回來,說:“要不還是說吧,然後看看他是什麽反應。”
幾秒的功夫,她又擺擺手,說:“算了算了,還是不要說了,萬一他打你怎麽辦,你也是我朋友嘛,還是不要了。”
岑澄只斜她一眼,潑冷水,說:“你想多了。”
☆、019:紅耳病
蘇柒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突得像是想到什麽似得,擡頭盯着岑澄,也不說話,就這麽盯着。
“有屁就放。”他白了她一眼,冷冷道。
蘇柒雙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問:“你還是處男呀?”
岑澄剛喝了口水,聽到她這一問,全數都噴了出來,還嗆到了喉嚨,咳的一張臉通紅。
蘇柒遞了紙巾,但還是一臉認真的看着他,似是在等着他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拿過了她手裏的紙巾,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說:“蘇柒,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
蘇柒咯咯的笑了起來,單手支撐着腦袋,點點頭,說:“嗯嗯嗯,我真的很怕。你知不知道你的耳朵很紅哎,你是有紅耳病嗎?”
她說完,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不過她也知道分寸,男人對于這種事兒都異常敏感要強,在岑澄快要生氣之前,她就停了下來,擺擺手,說:“好了好了,我不鬧你了,以後你準備幹嘛的時候,我給你買個耳套。”
“滾!”
蘇柒喝了一大口水,舔了舔唇,斂了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看着他,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昨天晚上是你照顧我的嗎?”
岑澄此刻心裏還煩悶的很,沒好氣的說:“不是!”
“真的不是你?”
“誰管你死活!”他口氣惡劣。
蘇柒盯着他看了幾秒,頓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嘴唇緊緊的抿着,挑了挑眉,說:“那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
“不是你就是他咯。”她笑嘻嘻的又拿起了筷子開始吃,然後拿着空碗去廚房盛了一碗飯。
岑澄看着她胃口大開,把盤子裏的食物都掃光了,冷冷一笑,說;“蘇柒,你是不是忘了你背上的傷是誰給你的了?”
蘇柒沒理他,仍然自顧自的吃。
“想去哪裏?”
“啊?”蘇柒一下沒反應過來,片刻就恍然大悟,點點頭,說:“我哪兒也不去,就留在這裏。”
岑澄冷冷的哼笑了兩聲,這明顯是嘲笑,但蘇柒不管,她就是不走。
然而,這不是她不走,就能不走的。
陸靖北兩天沒出現,而這兩天一直下大雨,有臺風影響,她也走不了,蘇柒便穩穩當當的待在別墅裏養着,她讓岑澄冒着大風大雨去玉園給她把劇本還有一些生活用品什麽的都拿了過來,那架勢還真是準備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
岑澄試圖跟她商量過好幾次,她都充耳不聞,裝作沒聽見,或者轉移話題。最後,他只能自作主張,準備送她去馬累。
岑澄說:“小柒,你該知道,不是我讓你走,是北子讓你走。你不聽我的沒用,到時候惹惱了北子,你還得吃苦頭。”
“你讓他自己來跟我說。”她翻着劇本,紮着個丸子頭,盤腿坐在沙發上。
岑澄頭都大了,“我只最後跟你說一次,你自己準備好,明晚就送你去機場。”
蘇柒沒理會他的話,只自顧自的背臺詞。
隔天中午,岑澄考慮再三,為了能讓蘇柒順利的走,他還是給陸靖北打了個電話。
“什麽事?”
“北子,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來一趟。”
陸靖北沉默了幾秒,說:“搞不定?”
“嗯……難搞。”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多嘴說了一句,“北子,別忘了邢爺那邊也需要交代,她若是不配合不好辦。”
陸靖北說:“好,我會過來。”
☆、020:還會怕活着?
岑澄挂了電話,一轉頭就看到蘇柒貓在門口,探出的半個頭迅速的縮了回去。
他頓了頓,将手機丢在了桌子上,說:“行了,我都看見你了,還躲什麽。”
蘇柒慢慢的飄了出來,咧着嘴,笑道:“他來啊?”
“來,當然來,你是邢爺的幹女兒,誰都要給你幾分面子不是。”他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管他是什麽原因,來了不就行了。”她昂頭,喜滋滋的轉身走了。
岑澄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蘇柒稍微打扮了一下,身上依舊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劇本一邊看電視,但其實沒多少心思,總想着要做點什麽,可想到背上的傷,又憤憤然的覺得根本沒有那麽必要,心裏那叫一個矛盾。
她糾結了整整一個下午,最後什麽都沒做,只等着陸靖北來。
晚上八點半的飛機,陸靖北是七點來的,風塵仆仆而來,身上還帶着酒氣。
“東西收拾好了嗎?”陸靖北喝了口水,問道。
蘇柒坐在沙發上,擡頭看了他一眼,說:“還沒,我這不是在等你麽。”
他擺擺手,“去收拾,我等你。”
“其實我覺得……”
“不行。”她還沒說,陸靖北就一口否決了她接下去要提議的事兒。
蘇柒抿了抿唇,點了點頭,說:“好,那你送我到目的地。”
陸靖北皺了一下眉,“我送你去機場。”
她笑了笑,堅定不移的說:“馬爾代夫太陽島。”
他沉默,“小柒,做人最不能丢的就是自知之明。”
“陸闖的事我犧牲那麽大,還挨了頓鞭子,我現在只是想讓你陪我到馬爾代夫太陽島而已。”她一字一句的說,緩緩擡眸,笑道:“很過分?”
兩人對視良久,蘇柒起身,整了整衣服,說:“我上去收拾行李,你安排一下時間。”
說完,不等陸靖北說什麽,她就兀自上了樓,心砰砰跳個不停,竟然有些後怕。
說真的,要是再來一頓鞭子,她可真是吃不消。
她走到樓上,第一件事就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側身靠在牆邊,一只手捂着胸口,因為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她并沒有看到站在房間門口的岑澄。
“我還以為你真的死都不怕。”
蘇柒聞聲,吓了一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走了過去,說:“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着?”
她進了房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換了身衣服,稍微化了點妝,頓時氣色就好了不少。她坐在床邊,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将裏面的盒子拿了出來,打開看了一眼,然後起身,拿了行李下了樓。
陸靖北似乎是剛打完電話從外面進來,緊着眉頭,冷睨了她一眼,神情帶着一絲不耐,“走吧。”
岑澄開車,陸靖北和蘇柒坐在後座,由着蘇柒背上有傷口,不能靠,只得直挺挺的坐着,這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坐的蘇柒夠嗆。
本想跟他們說話分散一下注意力,可她說個半天,也是自己唱獨角戲,說的沒趣,也就不說了,安安靜靜的坐着。
☆、021:不能跟錢過不去
到機場,岑澄去給陸靖北買機票,陸靖北則提着蘇柒的行李去托運,而蘇柒因為是公衆人物,陸靖北讓她找個角落蹲着去。
她依言,找了個角落蹲着去了,她今天出來連個墨鏡都沒帶,國際機場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但沒有人認出她來,但從她身邊走過的人,還是會多看她兩眼,一臉将信将疑的,然後交頭接耳。蘇柒想了想,還是從包包裏拿出了一個口罩戴上,順手拿了手機出來看看新聞。
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有上網了,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樣了。
刷了微博,又刷了論壇,新聞還有,但明顯少了很多。她也點開微博評論看了一眼,就一眼愣是沒看到一條好話。
蘇柒想,這言論有時候真的比刀子還要狠,說的人,隔幾天就忘了,可聽的人也許會記着一輩子。
這時,陸靖北的電話打了進來,她立刻接了起來,不等她說話,陸靖北不耐煩的聲音,就透過電話傳了過來,“在哪兒?”
蘇柒擡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陸靖北,“左手邊。”
她說完,就看到陸靖北轉了一下頭,但仍然沒有找到她。
“哪裏?”
“這邊啊,角落,你看不見嗎?我都看見你了。”她招了招手。
他又看了一圈,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的沒看見,“自己過來。”說完,他就把電話給挂了,然後站在原地不動。
蘇柒撇撇嘴,依言走了過去,站在了他的身側,小聲道:“白長一雙眼睛了,這麽明顯都看不見。”
陸靖北瞥了她一眼,并不理會她的話。
岑澄送他們過了安檢就離開了,兩人去VIP廳等飛機。
距離登機還要四十分鐘,陸靖北拿了本雜志,黑着一張臉,并不打算同她說話。
蘇柒從包包裏拿出個盒子,遞到了他的眼前。
“拿開。”他冷道。
“你先看看。”
他勾了一下唇,側目看了蘇柒一眼,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她的手腕,一點一點的将她的手挪開,說:“甭讨好我。”
蘇柒聞聲,噗嗤一笑,再次将盒子遞到他的眼前,認真的說:“你好好看看,難道你不覺得這個盒子有點眼熟嗎?”
陸靖北又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衣服忍俊不禁的樣子,蹙了眉,将手裏的雜志擱在了腿上,接過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塊裂了的玉。
“不小心摔地上了,有沒有辦法補救?”
陸靖北合上了蓋子,丢了回去,哼笑了一聲,說:“扔了。”
“別啊,這羊脂白暖玉是珍品,丢了不是糟蹋錢麽。”
“知道糟蹋錢,你還往地上摔?你摔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會糟蹋錢?”他翹着二郎腿,低頭翻着雜志,笑容輕蔑。
蘇柒一頓,幹笑了一聲,雙手在腿上搓了搓,說:“我不是說了麽,是不小心摔在地上的,怎麽到你嘴裏就成我摔的了。你送我的東西,我哪兒舍得摔啊,都跟寶貝似得供着呢。”
這羊脂白暖玉是岑澄去她家收拾行李的時候撿回來的,順道岑澄還将她扔在垃圾桶裏的那些珍貴物件都拿了出來,放回了抽屜裏。
當然,這都是蘇柒指揮他做的。
生氣的時候什麽都想扔了,氣消了自然舍不得,畢竟值錢啊,做人一定不能跟錢過不去。
☆、022:只一會
“跟你說正經的,到底能不能修複啊?”蘇柒敲了敲桌面。
陸靖北默了片刻,轉頭看她,問:“真的想修複?”
“當然了,我這不是沒有門路麽,不然怎麽會找你。”
“到底是沒有門路,還是自己省錢,你自己心裏清楚。”他合上了雜志,将雜志放在了一側,說:“費用你來出,我幫你聯系人,要不要修自己考慮。”
說完,他便起身,蘇柒頓了一下,迅速拽住了他的手,說:“你幹嘛去?”
“上廁所,抽煙,要一起?”他挑眉,眼裏帶着戲谑。
蘇柒松開了手,說:“去吧去吧。”其實她是怕他自己偷偷走了。
等他走開,蘇柒又打開盒子,仔仔細細的瞧了瞧這塊羊脂白暖玉,這種東西真要修複起來,肯定很燒錢。可這到底也是陸靖北送給她的,不管怎麽樣都是費了一番心思,而且玉碎總歸不是一件好事,她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修,多少錢也要修。
八點半,兩人登機。
到馬累中間需要轉機,到那邊大概需要九個多小時。
蘇柒的身子本就沒有完全好,多少傷了些元氣,還虛着。因着她化了妝,氣色看起來還好,實則很差。要坐那麽長時間的飛機,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她的背部有傷,不怎麽好靠,靠着也不舒服。因此這一路,她大多時間都要直挺挺坐着,睡不舒服,坐也不舒服。
陸靖北一上飛機,就戴了墨鏡,警告似得對她說:“別吵我。”
說完之後,他就再沒跟她說一句話,她跟他說話,他也是沒有半點反應,除了中間向空姐要了一條毛毯。
也真的是高冷,一點不管她死活。
最後,蘇柒是放下了小桌板,趴在上面休息的,這樣倒也挺舒坦。
睡不着,沒事做,她轉過頭,将目光落在了陸靖北的臉上。噢,這下找到事兒做了。因着他戴着超黑,蘇柒看不到他的眼睛,她想了想,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沒反應,她又多揮了幾下,還是沒有反應。
随後,這麽個動作,蘇柒整整保持了一個小時,她也終于趴不住了,直起了身子,動作緩慢的靠在椅背上,靠了一會,又直起了身子,仰着頭閉着眼,身子時而往前時而往後,随即往陸靖北這邊靠了過去,腦袋壓在了他的手臂上。
陸靖北皺眉,動了一下手,蘇柒立刻牢牢抓住,軟綿綿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靠一會,就一會。”
他睜開眼睛,低眸看了她一眼,即便透過墨色的鏡片,也還是能看出來她有些憔悴。
“只一會。”他聲色沙啞,淡淡的說。
說是一會,但蘇柒枕着他的手臂,一直到轉機,陸靖北整個手都麻了。
坐上直飛馬累的飛機,蘇柒故技重施,但這一次,陸靖北及時挪開了手,瞥了她一眼,雙手抱臂,說:“只有兩小時,坐着吧。”
蘇柒沒法子,只好這樣幹坐着。發飛機餐,她也吃不下,只看着他吃。
終于,飛機落地馬累。
下了飛機,陸靖北幫她取了行李,帶她走出機場,就把行李交給了她,說:“好了,我回去了。”
☆、023:不學無術
蘇柒不接,她的要求還沒達到呢。
陸靖北盯着她,大約三秒的時間,手一松,行李箱直接推到了她的跟前,轉身就準備走。
“如果邢爺要來看我怎麽辦?”她咬咬牙,終究還是搬出了邢啓宏。
陸靖北停了腳步,回頭,眼底浮現了一絲笑,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了她的身側,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身,湊到她的耳側,低聲說:“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怎麽敢,背上的傷還沒好呢。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向你讨教法子而已。”她挺直了背脊,伸手将行李箱拉倒了身前,轉頭對着他笑。
他靠近了一步,溫熱的唇若有似無的觸碰她的耳朵,“怎麽教?”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蝸裏,略癢,心跟着顫了顫,明面上卻沒有什麽變化,笑道:“陪我去酒店,路上我慢慢跟你說。”
他微微一笑,擡手捏了一撮她肩上的頭發,輕輕把玩,放到鼻間嗅了嗅,淡淡的香,“陪你去酒店之後,是不是還要跟着你進房間?”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她臉上仍洋溢着笑,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
話音剛落,他便噗嗤的笑出了聲,無聲的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拿出手機聯系了岑澄提前預定好的酒店。
蘇柒用餘光偷偷瞄了他一眼,舒了口氣。
他們在機場外面等了十多分鐘,酒店的人就開車過來,蘇柒不會講英文,對方叽裏呱啦跟她說了一頓,她滿頭的問號,開始她還以為自己的名氣大到國外了,對方看起來那麽熱情,她就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然後用英語說了聲謝謝。說完之後,又想起自己之前的豔照,猛地縮回手,上上下下打量他,觀察他的眼神和意圖。
她走到陸靖北的身邊,用手臂撞了撞他,小聲的問:“他剛剛說什麽?”
陸靖北瞥她一眼,淡淡吐了四個字,“不學無術。”
随即,他便上前跟人交流了兩句,直接上了人家的車,然後那人就過來拿她的行李,蘇柒不懂英語,但腦子還是有的,對方是來接他們去酒店的。
從馬累到鑽石島坐水上飛機大約二十五分鐘左右。原來訂好是打算去太陽島的,但因為水路太長,蘇柒實在有些受不住,就選了個近的。
岑澄的辦事效率向來高,中途轉機的時候給他打電話,這會就辦好了。
到了鑽石島,陸靖北不但沒走,到了預定的房間,等酒店工作人員離開,房門關上,屋子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蘇柒拿着行李往裏走,舟車勞頓,她将行李放在一邊,就趴在了床上。
陸靖北轉身,就看到她極沒有形象的躺在那裏,微微眯了眼睛,緩步走過去,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蘇柒閉着眼睛,片刻就感覺到了異常,慢慢睜眼,就看到陸靖北似笑而非的臉。
她沒說話,兩人就這樣對視良久,陸靖北忽然擡手開始解襯衣扣子,蘇柒微微一頓,一雙眼睛緊緊盯着他骨節分明的手。
☆、024:我讨厭不聽話的女人
襯衣敞開,露出一片蜜色的皮膚,結實的胸膛。蘇柒盯的很緊,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能明顯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亮。
緊接着他的手便放在了皮帶扣上,蘇柒微微眯起了眼睛,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的躺着,也不出聲,就這麽看着。
他手指靈活,眨眼的功夫,皮帶扣就解開了,稍一用力,整根皮帶就被他抽了出來,丢在了她的眼前。蘇柒下意識的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陸靖北的臉近在咫尺。
“幹……幹什麽?”她有些結巴,舔了舔發幹的唇,一雙眼睛亮亮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喉頭微微動了動。
危險,卻充滿了誘惑,死了都還想撲上去,蘇柒覺得自己有點病态,這種病态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有嚴重的跡象。
她的腦袋很想控制自己,可身體不停使喚,她撲上去親他唇的一瞬,她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他的唇涼涼的,但很軟,一點也不想他說的話,尖酸刻薄,從不會吐一句好話。其實她很好奇,他說甜蜜情話會是個什麽樣子,一定很甜。
房間內忽然便陷入了沉寂,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着,蘇柒屏着呼吸,目光灼灼。他漆黑的眸子裏,倒映着她的臉,他的眼眸深邃,不顯山不露水的,看不出來喜怒。
片刻,他忽的唇角一勾,擡手的瞬間,蘇柒有些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歸根結底,心裏還是怕的。陸靖北稍稍頓了頓,緊接着手掌壓了下去,扣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來,身子壓的更低了一些,兩人的距離變得極近。
鼻尖輕觸,蘇柒抿了唇,喉頭微微動了動。
這種誘惑,對于病态的她,真的承受不來。她微微皺了一下眉,擡眸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她就直接反撲,将他壓在了床上。
陸靖北倒是沒有反抗,由着她壓在自己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然而,在她低頭準備吻他的時候,他動作迅速,伸手直接堵住了她的嘴,眼裏多了一些戲谑,“我讨厭不聽話的女人。”
說完,就把她給丢開了。
他的力氣有些大,動作又快又猛,蘇柒沒反應過來,直接就摔在了地上,這回狠狠牽扯了背脊上的傷口,就這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整個身體輕輕蠕動着,一張臉痛的有些扭曲,龇牙咧嘴的。
陸靖北站在她的跟前,擡腳提了提她的腿,問:“長記性了嗎?”
蘇柒在心裏罵了聲艹,眼圈微紅,瞪了他一眼,伸手,道:“能不能拉我一把?”
陸靖北雙手抱臂,唇角微揚,反問:“你覺得呢?”
片刻,輕笑一聲就轉身去了衛生間,房門關上,随即傳來輕微的落鎖聲,反鎖了。
蘇柒很痛,但又忍不住笑,他反鎖,這是怕她耍流氓,還是怕自己也會情不自禁?她笑一下,又倒吸着涼氣。
等疼痛有所減緩,她才慢慢的爬了起來,衣服全部都黏住了,她不敢扯,估計又得受一番苦。
她想了想還是忍着痛,把上衣脫了下來,背上好幾處都流濃水,整整九個多小時,她沒有清理過,其實衣服早就黏住了,只是這一跤更嚴重。
透過鏡子,看着背上那些醜陋的傷痕,她自己看了都想吐,何況是男人。
她從行李箱裏拿了一件男式襯衣出來穿上。
陸靖北洗完澡出來,就看到蘇柒坐在房間外面的水池前,長發散落,身上穿着黑色襯衣,拿衣服看起來很不合身,而且看着有些眼熟。
馬爾代夫的風景,美到能讓人一掃心裏的郁結和煩悶,蘇柒掐滅了手裏的煙頭,伸手嘩啦了一下水,露出了笑意。
“衣服誰的?”
蘇柒聞聲,回頭便看到陸靖北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她轉過頭,浸在水裏的雙腿晃動了一下,說:“你猜。”
陸靖北自然不會猜,沒有一腳把她踹進泳池裏就不錯了。
“你什麽時候走?”她問。
“明天的飛機。”
對于這個答案,蘇柒有些驚喜,不免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