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椅子,窗戶被封,因此看不出來此時究竟是夜裏還是白天。白熾燈就在她的頭頂上方,沒有溫度,光線刺人。
她的雙手雙腳被麻繩死死綁住,動彈不得。腦袋略有些昏沉,他們的迷藥下的很重。
稍作休息,等體力恢複的差不多了,她才坐起了身子。因着身上還穿着戲服,十分不便。很多動作難以展開,正當她想法子想把繩子解開時,屋子緊閉的門被推開。
“呦,這麽快就醒了?”陸闖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壯碩的男人。
蘇柒斜了他一眼,微弓着背脊,吞了口口水,說:“你最好馬上放了我,否則後果自負。”
“什麽?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他湊到她的跟前,側耳,臉上滿是戲谑。
蘇柒在心裏盤算勝算,不知道外面還有多少人,再者她現在手腳都被綁着,就算人少,她也沒有多少勝算。
她放棄了反抗,不做無用功。
“放開我。”她一字一句的說。
陸闖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笑的猖狂。下一刻,他猛地揪住了她的頭發,發狠的把她從床上直接拖了下來,并摁在了地上。
“放了你?這是我今天聽過最好笑的笑話。蘇柒,你以為你落在我的手裏,還能好端端的出去嗎?”
蘇柒不掙紮,腦袋撞在地上有點暈,她閉了閉眼睛,笑說:“有種松開我的繩子,我們在看看,到底是誰落在誰的手裏。”
陸闖不理會她的挑釁,又把她拽了起來,讓她面對自己,問:“說,你跟陸靖北是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
“嘴巴倒是挺硬,他的袖扣在你的家裏被找到,你跟我說沒關系?都敗露了,你還跟我死鴨子嘴硬?”
蘇柒只看着他笑,卻一言不發。
陸闖被她這表情弄的有些發毛,揚手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厲聲說:“說不說!”
“我已經說了,你還想讓我說什麽?讓我來配合你陷害別人?做夢!”
“你倒是挺忠心的。”他用力一推,将她推倒在了地上,然後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說:“不說是嗎?好,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你。”
“還有,很不幸的告訴你。這事兒,不是我自作主張,所以我沒什麽好怕的。你對他忠心,那我們就看看你在他心裏到底有多少分量了,他可是知道你被我抓的。”陸闖說完,整了整衣服,就轉身出去了。
房門關上,蘇柒微微皺了一下眉。
這并非單純的報複,這是一種試探。陸靖北絕不會來救她,她知道的,她現在只能指望另一個人。
可那個人會救她的機率有多少,她更加沒有把握。起碼到現在為止,她認為她還有用,不會成為棄子。
陸闖剛坐下,手下的人就上來,将蘇柒的手機遞給了他,說:“她在昏迷之前給一個備注是R的人打電話求救。”
陸闖接過手機,解鎖要密碼,不過已經破解。他翻了她的通訊錄,幾乎每個號碼都是用字母表示,根本不知道誰是誰。
做事倒是謹慎。作為公衆人物這樣做,也是在所難免。
“查了嗎?”
他搖搖頭,說:“查了,但查不出真實身份。”
陸闖眯了眼睛,直接撥通了號碼,他連着打了三四個,電話是通的,但沒有人接。他哼笑了一聲,說:“肯定是陸靖北,沒的跑。”
陸闖翻遍了手機,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就把手機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因為窗戶被封住,蘇柒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她只能按照他們送飯的次數來判斷時間。陸闖只來過一次,之後就沒有露面,他們也沒有碰她。
她要上廁所,也會給她松綁,領着她去衛生間。
裏裏外外加起來大概有七八個人,一個個都長得很壯,看架勢不好對付。蘇柒只得先按兵不動。
這天,他們還是同往常一樣進來給蘇柒送飯,她躺在床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來人看了她一眼,發現有點不太對勁,問:“幹嘛呢?”
“我肚子疼。”
“肚子疼?”
“可能是那個來了,你們有沒有衛生巾啊?”
對方聞言,皺了皺眉,他們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怎麽會有衛生巾這種東西,“沒有。”
“那怎麽辦?我出血很厲害,你們總不會希望看到我下半身都是血的樣子吧?”
“用草紙不行?”
蘇柒搖搖頭,說:“草紙不頂用。不如這樣,反正你們這裏這麽多人,我也跑不了,你幫我去買幾包衛生間,然後我現在去衛生間蹲着。行嗎?”
他瞪了她一眼,把手裏的飯盒放在了她的眼前,然後就出去了。
幾分鐘後,就進來三個人,帶着她去了衛生間。她看了一下,今天的人似乎少了幾個,正好是個機會。
而且,看他們的架勢,陸三帆還是忌諱邢啓宏的,起碼暫時不敢亂來。
“別給我耍花樣啊!”其中一個男人看着她進衛生間,呵斥了一聲。
蘇柒轉身,對着他們盈盈一笑,說:“怎麽敢。”
話音未落,手裏像是變戲法似得,多了一條緊實的繩子,這是她一次次撕自己的戲服做出來的,她猛地沖出來,一下将繩子套住了其中兩個男人的脖子,用力抽緊。因着蘇柒一直都很老實,漸漸的也就放松了警惕。因此,現下她忽然出手,他們幾個都沒有防備。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這兩人的脖子死死的纏住,并掐到最緊,直接打了死結,由此他們也顧不得對付蘇柒。只急于弄掉脖子上的繩子。
這邊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迅速過來,只剩下三個。
蘇柒的戲服被她一次次上廁所的時候,撕掉了不少布料,現下倒是輕松不少。但衣長還是成了弱點,總是被他們揪住,然後狠狠扔在地上。
但蘇柒骨頭硬,最不怕的就摔。她動作靈敏,倒下了瞬間就起來了。
正當他們打的火熱,大門被人推開。
陸闖看到這場面,眉頭一皺,跟着他的人立刻沖進去,一下把蘇柒摁在了地上。
陸闖走到她的跟前,鞋尖盡在眼前。
“想跑?”
她的腦袋被死死的摁在地上無法動彈。
陸闖蹲了下來,“看樣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真是不老實啊。”他說着,擡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人,說:“把人都給我叫進來。”
“是。”
蘇柒心下微微一緊,緊盯着陸闖的臉,隐約能猜到點什麽。
很快外面的人都被叫了進來,大門嘭的一聲關上。
陸闖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輕叩了兩下桌面,說:“把她的衣服扒了,這麽個大美女,未來說不準還是大明星呢,現在不嘗嘗滋味,以後恐怕是嘗不到了。”
那些個男人歡呼了一聲,想來有幾個早就對她想入非非了。
緊接着,蘇柒就被他們從地上拎了起來,三四個人将她舉在半空。
她也不掙紮,眼睛裏充滿戾氣,直勾勾的看着陸闖。
陸闖也沒有絲毫回避,冷笑着同她對視。
撕拉的聲音響起,蘇柒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扒了下來,多虧了戲服的層數多,脫起來也費力。
她的手緊握成拳,目光一一從眼前的人掃過,當她最後一件內襯的衣服被扒掉,她忽的一轉頭,張嘴狠狠咬住了旁邊人迫不及待脫掉衣服的男人的肩膀。
回憶的畫面充斥于腦海,這樣的情景,曾經訓練時也曾有過。
想要保住貞操,必須用命去拼。沒有雙手,就用最鋒利的牙齒。
被她咬住的人幾乎沒忍住,大叫了一聲。蘇柒面不改色,只瞪大眼睛,嘴下越發用力,嘴裏充斥了血腥味,她幾乎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已經進入他的皮肉。
那人疼的跳腳,猛地掙脫開,着皮肉差點被她給咬下來。
“臭婊子!竟然敢咬我!”那人上前,狠狠一巴掌甩了下來。
蘇柒只覺耳嗡嗡響,口腔裏的血腥味更加濃烈。
她吐了口口水,混合着血漬。
随即,她就被他們弄進了房間裏,她的雙手被綁在床頭,雙腿倒是沒有綁住,而是由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扣住,張開到最大。
為了防止她再次咬人,他們用膠布貼住了她的嘴。
剛才被她咬了一口的男人,脫了褲子,一下跳上了床。
蘇柒紅了眼睛,開始掙紮。
當那男人的手碰到她的瞬間,她幾乎咬碎了牙,她拼死掙紮,男人還記着仇,就開始打她,巴掌亂揮。
她被打的有點蒙,那一下下幾乎是往死裏打的,她的掙紮變弱。男人很滿意,拔了她的內褲。
準備就緒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他虎軀一震,剛一轉頭,一個不明飛行物沖着他的臉砸了過來。緊接着,整個人就栽了下去。
蘇柒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扣住她雙腳的手忽然松開,她軟弱的躺在床上,勉強支撐着眼皮。
她往門口的方向看去,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個身影過來,人影重重,她眯眼,好一會才看清楚來人,她笑了一下,說:“糟糕,這樣一來,咱們就扯平了,以後我要找什麽借口讓你請我吃飯……”
她說完,就直接暈了過去。
“陸彥,這事你別管!這是我跟爸商量好的,你來瞎摻和什麽!”陸闖掙開了桎梏,厲聲道。
陸彥解開了繩子,直接用床單包住了蘇柒的身體,将她抱了起來,轉身面向陸闖,說:“爸可沒有讓你做這種事。”
“你可以走,把蘇柒放下!”陸闖擋在他的前面。
陸彥瞥了他一眼,并不多說,只淡淡的吐出兩個字。“走開。”
“把她給我放下!”
“不放呢?”他挑眉,不動聲色的看着陸闖。
陸闖底氣不足,但是在這麽多手下的面前,總歸還是要面子,“你要帶她走,讓爸跟我說。否則,今天我們就只能撕破臉了。”
“那就單挑,我贏了,我帶走,怎樣?”
陸闖看了他一眼,微微抿了抿唇,“我斷了手指,是個殘廢,單挑不公平!”
“那你找個幫手,二對一,我贏了,人我帶走。”陸彥依舊面不改色,今天這人他是一定要帶走的,絕對不能留在這裏。
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有退讓的跡象,陸闖怒了,臉色一沉,道:“陸彥,你他媽腦子裏有泡是不是!這女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到底在想什麽!難道你以為你有這個本事,能從她的身上撈到好處,還是說你覺得你有能耐,讓她成為你的人?”
陸彥神色未變,低眸看了懷裏的人一眼,轉身将其放在了床上,走到了陸闖的跟前,說:“這些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回答我,打還是不打?”
陸闖微微挺直了背脊,心裏雖然底氣不足,但還是強撐着,說:“你非要帶她走?”
“對。”
“好,說到做到,輸了,你帶着你的人滾蛋!”
陸彥微微一笑,往後退了一步,勾了勾手,說:“來吧,兩個一起,還是一個一個來?算了,還是一起上吧。”
陸闖咬了咬牙,側目看了站在身側一個矮瘦的男人,道:“黑子,不用避諱他的身份,上。”
黑子聞言,轉頭同他對視了一眼,輕點了一下頭,在所有人都還沒入戲的時候,他忽的沖了過去,拳頭直勾勾的沖着陸彥的門面而去,卻在他擡手擋的瞬間,換了手,一拳狠狠打在了陸彥的腹部。
果然是高手。
陸彥腹部的刀傷還未痊愈,這一拳沖擊力不小,引得傷口崩裂。他吸了口氣,目光一冷,迅速反擊,對方動作敏捷,立刻就躲開了。
過了幾招之後,陸闖脫了衣服,加入了這場二對一的決鬥。
陸彥看着他們兩個,微微的笑了笑,随後三個人就打開了。
陸闖和黑子的身手都不錯,連個配合的十分默契,陸彥有好幾次都落了下風,但最後他還是将兩個人給打趴下了,臉上還挂了彩。
他在陸闖的身邊蹲下來,沖着他伸出手,問:“服不服?”
陸闖臉色難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排開了他的手,說:“滾,你留着她,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這種人是養不熟的狼!”
陸彥笑了笑,緩慢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三哥,咱們誰都不是綿羊。”
“嗬,你這算是在護着她?”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所以,你以後少找她的麻煩。”他說完,便轉身走到了床邊,彎身費了極大的力氣,将蘇柒抱了起來。
陸闖看着他抱着蘇柒出去,心裏窩着一團火,甩了邊上的椅子,吼道:“咱們等着看吧!你一定會後悔的!”
陸彥沒有絲毫停留,抱着蘇柒走出了屋子,商務車就停在門口,應凡站在車子邊上,見着他們出來,立刻開了門。
陸彥将蘇柒抱了上去,把她安置在了後座上,自己則在一旁的位置坐了下來。剛剛打了一架,身子骨都要散了。
那黑子是陸闖的副手,身手果然了得。要不是他最後一次偷襲成功,怕是要栽在黑子手裏了。
應凡上車,看到他的樣子,冷然一笑,說:“你還挺有能耐的,帶傷還敢一挑二。”
“不然呢?打群架?那樣太費勁。”
“我不明白你非把她弄出來的目的,依你所說。她做的每一件事,包括在日本跟你偶遇,救你一命,那都是有目的的。而且依照陸闖的事例來看,她的目的應該就是要毀掉你。這種人留在身邊,沒有任何好處。”
應凡扭過頭,看着他,繼續道:“這種人的忠誠度是百分之百的,她一定有命脈被人握住,你別想着能把她養熟。”
陸彥不言,靜默了片刻,才噗嗤笑出了聲,側過頭對上他的目光,說:“應凡,你就那麽怕她?”
“這不是怕……算了,不說了。”
“我沒想讓她變成我的人,但我可以讓她變成一顆廢棋。而且。我也想看看,她有什麽能耐,能毀了我。”
應凡白了他一眼,“有病。”
陸彥咳嗽了兩聲,不再說話,疼的。
……
蘇柒醒過來的時候,在酒店的套房裏,渾身像是散架一樣,酸疼。
嘴巴疼的,連開口都有點艱難。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眼前的虛影慢慢消失,事物變得清晰起來。
周遭十分安靜,她的手上挂着水,身邊卻沒有人。
她先是動了動手,然後動了動腳,旋即才慢慢的坐了起來。她記得自己昏過去的前一秒,好像是看到陸彥了。
這時,應凡端着水進來,看到她坐在那兒,先是一頓,随後走到了床邊,說:“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來,來的那個人真的是陸彥。
蘇柒張了張嘴,嘴角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她只能閉上嘴巴,搖搖頭。
“要喝水嗎?”
她點點頭。
陸彥将杯子遞到了她的面前,裏面還細心的放了根吸管。蘇柒喝了一大口,然後盯着他看。
應凡看出來她想問什麽,說:“陸彥有事出去了,你先休息吧,有事出聲,說不了話就敲桌子,我能聽見。”
蘇柒點了點頭。
應凡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遞給了她,說:“吶,這是你的手機。”
蘇柒擡起眼簾,同他對視了一眼,随即掃了手機一眼,微微一笑,點點頭表示感謝,伸手接過。
随後,蘇柒又躺了回去,手機就放在一側。
應凡在旁邊站了一會就出去了。
等腳步聲漸遠,她才睜開眼睛,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任何信息。
蘇柒被救出來的當天晚上,岑澄就收到了消息,他松了口氣,第一時間給陸靖北打了電話。
“小柒救出來了,陸彥出的手。”
“好,接下去可以辦事了。”
岑澄想了想,還是多嘴說了一句,“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看看她。被陸闖關了兩天兩夜,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她到底是個女人。”
“岑澄。”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淡淡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沒其他事了。”
陸靖北沒有立刻挂斷電話,沉默了片刻,複又開口,說:“把蘇捌叫回來吧。”
岑澄揚唇,說:“好。”
陸靖北挂斷了電話,剛一轉身,就看到陸筱從包間出來,手裏拿着包包,快步的走到他的面前,說:“咱們先走吧。”
“那你的朋友?”
“就由着他們去呗,要真照着他們這麽玩,我又得喝的爛醉,我現在的腦袋已經開始暈乎乎的了。這虧上次吃了一次,這次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了!老讓我出洋相,一群損友。”陸筱說着,就拽着他往外走。
“你先出去,我跟這裏的經理交代一聲,禮數總歸不能少。”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強行拉住了她。
“好吧好吧,車鑰匙給我,我去車上等你。”她點點頭,攤開了手。
陸靖北把車鑰匙交到了她的手上,把她送進電梯,才去找了會所經理,交代了幾句。這娛樂會所,是陸家的産業之一,歸陸靖北管。
他出去,就看到陸筱坐在車頭上,仰頭看星星。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想去你家看星星。”她說着,低頭看向了他。
陸靖北低低一笑,“我家的星星特別亮,是不是?”
她點點頭,“嗯,特別亮。”
她喝了點酒,就變得有點迷迷糊糊的,臉頰紅撲撲的,一雙眼睛也變得亮亮的,十分可愛。
陸靖北往前走了一步,雙手撐在了車子上,整個人湊近,笑說:“你喝了酒的。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我怕你酒後亂性。”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癢癢的,直癢到心裏。她歪頭看他,嘴角上揚,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臉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身上是他獨有的清冽氣息,特別容易上瘾,額頭貼在他的脖頸上,涼涼的觸感,讓她覺得很舒服。還能感覺到他喉結滾動,真是誘人。
她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呢喃道:“我要去你家看星星。”
陸靖北輕笑,擡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說:“好。”
陸靖北帶着她去了中央華府的頂層複式,對外他有兩個住處,一個是中央華府,另一個則是郊區的別墅。兩套房子,他多數時候都住在中央華府,畢竟離市區近,周遭的設施相堆齊全,出行方便。
陸筱耍小性子,不肯走路。非要他背着。陸靖北沒法子,便只好由着她,背着她上樓。
她有點小孩子性子,想一出是一處,剛坐上電梯,便鬧着要他走樓梯,說這樣浪漫。
陸靖北不同意,她就在他身上撲騰,從他的背上爬到了他的身前,雙腿牢牢夾住他的腰。然後抓他的頭發,擰他的臉頰,比熊孩子還難哄。
陸靖北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最後還是妥協,背着她大概爬了六層樓。
所幸的是,陸筱不重,他的體能不錯。就是出了一身汗,其他倒是沒什麽。
因着她要看星星,陸靖北把她安頓在了樓上露臺的藤椅上,順便還給她倒了杯水。她倒是安分,坐下之後,就仰頭看着天空,不少不鬧的,看起來很乖。
陸靖北下樓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上樓之前,他特意拿出手機看了看。并沒有什麽特殊的信息。他想了一下,将手機放了回去,便上了樓。
本以為她會睡着,沒想到她還睜着眼睛,特別專注的在看星星。
陸靖北坐在她的身側,她依舊專注于天空,看她那麽認真的模樣,陸靖北不由也跟着仰頭看了一眼,其實在市區內,因為燈光太亮,很多時候,很難看到滿天繁星這樣的場景。還不如看看萬家燈火,還有那些交錯的燈河。
等他收回視線時,轉頭便對上了一雙比星星還有明亮的眼睛,她眼裏帶着笑意,還有那毫不掩飾的歡喜,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更多的情緒。
陸靖北一時沒有任何動作,同她對視片刻,陸筱的唇角往上揚了揚,下一秒,便慢慢湊過去,嘴唇貼住了他的唇。
僅僅只是這樣貼着,再沒有其他多餘的舉動。
不知道她之前吃過什麽,唇上似乎有一絲甜味。
陸靖北的唇微微動了動。然而就在這一刻,她卻忽然退開了,笑嘻嘻的舔了舔唇,說:“好甜呀,比糖還要甜。”
話音未落,陸靖北伸手扣住了她的後頸,一把将她拉到身前,兩人的距離變得極近,鼻尖微觸。陸筱不由微微瞠目,呼吸變得有些不穩,深一下淺一下的呼吸着。
她不自覺的低垂了眼簾,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心跳亂了節奏。
微風拂過,吹在他們面上,陸筱的發絲浮動,吹散到了陸靖北的臉上,略有些癢。
陸靖北輕揚了唇角,微微歪頭,慢慢湊近,吻住了她的唇。
……
蘇柒再次醒來時,夜已經深了,她口渴,肚子還有些餓。
手上的吊瓶已經被拿掉了,身體比之前舒服了一點,但臉部還是很疼。特別是嘴巴,總覺得牙齒都松動了。
她原本不想動,喝完了放在床頭櫃的水,就再次躺下。躺了半天,怎麽都睡不着了,肚子餓的不行,完全無法忽視。
最後,她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緩步走出了房間。她環顧了一圈,直奔廚房的位置。
正準備拉開冰箱的時候,客廳的燈忽然亮了起來,她一下愣住,感覺像是小偷被抓到現行一樣。
她慢慢轉頭,就看到陸彥側躺在沙發上,單手支撐着腦袋,整個看起來懶洋洋的,睡眼惺忪,似是剛醒。
蘇柒拍了拍胸口,因為嘴疼,她也不想開口說話,瞪了他一眼,拉開了冰箱,裏面空無一物。
她吐了口氣,摸了摸肚子。
陸彥坐了起來,弄了一下頭發。聲音沙啞,說:“餓了?”
蘇柒給自己倒了杯水,走過去,站在沙發前,對着他點了點頭。
蘇柒到現在還沒看過自己的樣子,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腫的像個豬頭,鼻青臉腫的,做什麽表情看起來都很好笑。
特別是她裝弱美人的樣子,就更是好笑。
陸彥忍着笑意,問:“很餓嗎?”
蘇柒眨眼,用力點頭。
他起身,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錢包,說:“你等着。”
蘇柒微微愣了愣,沒想到陸彥真的出去了買吃的了。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蘇柒心裏忽然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她不由挺直了背脊,臉上因為有傷,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只能看到她的眼神,慢慢變得平靜,然後漠然。
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客廳裏,大半個鐘頭之後,外面開始下雨。她眼眸微動,走到窗前,拉開簾子,雨水打在窗戶上,這雨來的突然,像是忽然從天上倒下一大盆水。
陸彥還沒回來。
她的眼神并無變化,暗淡無關。她去房間拿了手機,想了想,手指最後還是撥通了岑澄的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對方才接起來。
她不開口,電話那頭的人同樣不語,過了好一會,岑澄還是先開了口,“小柒?”
她沒說話。
“抱歉。”
她發出了一聲笑,直接挂斷了電話。有些事情,心裏知道是一回事,而得到确切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誰能夠真正承受,相伴多年的夥伴,對你見死不救,陸靖北做到了,并且做的很好。
她剛放下手機,外面就傳來了開門聲。是陸彥回來了。
他渾身濕透,還滴着水,臉色看起來有點白。他把手裏的袋子放在了餐桌上,說:“你先吃,我去洗個澡。”
說完,他便直接進了衛生間。連看都沒看蘇柒一眼,看他的樣子,似乎有點異常。
蘇柒打開紙袋,裏面有粥,有小籠包,還有各色的小吃,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弄來的,都還熱乎冒着氣呢。
她拿出其中一碗粥,小口小口的喝着,伴随着窗外的雨聲。
不知過了多久,衛生間的門忽然開了一條縫隙,門後露出陸彥半張臉,“蘇柒。”
蘇柒聞聲,側頭看了過去。
陸彥說:“幫我拿一下換洗衣褲。”
蘇柒沒動,他繼續道:“沙發邊上的袋子裏有。”
她點點頭,放下手裏的筷子,立刻起身,并很快就找到送了過來。
陸彥伸出手時,蘇柒眼尖的看到了他腹部左側的位置,白色紗布染了血,她立刻收回了手。
“你幹什麽?”陸彥撲了個空,不由皺眉。
她忽的走近,腦袋往裏鑽,陸彥立刻頂住她的額頭,笑說:“你現在這幅樣子。耍流氓不合适吧?”
他戳到了她額頭上的淤青,蘇柒不由倒吸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拿來。”他伸手,有些不耐煩,不等蘇柒給,他直接探出半個身子搶走了,然後重重的甩上了門。
幾分鐘後,他衣着整齊的從衛生間裏出來,蘇柒安靜的坐在餐桌前吃東西,臉上沒表情,自然也看不出表情。現下,她的臉雖然不能看,但莫名她的安靜和乖巧,竟是有些別樣的可愛。
陸彥坐在她的對面,蘇柒不說話,只用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此時此刻,蘇柒才算真正看清楚他,他的臉上有傷,嘴角和眼角有明顯的傷口,并且還是新傷。
蘇柒想了一下,在陸彥開口前,忽的起身,裏裏外外轉了一圈之後,拿了紙筆過來,嘴巴不方便說。那就用寫的吧,可以減少疼痛。
她寫道:“你受傷了?”
陸彥看了她一眼,低頭掃了一眼紙上的字,淺淺一笑,正欲開口卻又停住,伸手,“給我。”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筆上。
蘇柒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把筆遞了過去。
他把他的回答寫在了她的問題下面,簡單二字:小傷。
蘇柒忍不住笑了一下,擡眸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病,好好的不說話,竟然學她用寫的。不過他的字還蠻好看的,都說字跡能看出人的品性。
他的字不是那種蒼勁有力的筆鋒,反倒是那種娟秀的好看,感覺像個文弱書生寫出來的字。蘇柒忍不住在心裏嗤笑,他們陸家的人,可真喜歡搞反差萌啊。
蘇柒的字算不上好看,只能說工整,讓人挑不出刺,卻說不出好。
“你把衣服脫了。”寫字太麻煩,因此蘇柒只寫要求,不寫讓他做這件事的原因。
陸彥只瞥了一眼,不予理會。
蘇柒等了半天,見他只吃不動。皺了皺眉,只能再寫。
結果,她寫了整整一頁的紙,陸彥都沒有任何舉動,只慢條斯理的将食物一點一點的吃飯,然後喝了口水,擦了擦嘴巴,将紙遞還了她,說:“吃飽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就起身去沙發上躺着了,順手關了燈。
屋子裏瞬間就暗了下來,只餘留餐桌上方的筒燈。
半晌,房間裏發出了一絲輕微的關門聲,陸彥睜開眼睛,四下一片漆黑,外面雨停了,萬籁靜寂。
蘇柒的恢複能力不錯,過了兩天,嘴巴雖然還疼,但慢點說話,倒也不會像剛開始那樣,疼的感覺嘴角被撕開了一樣。
受傷的第二天,她照了鏡子,被自己的熊樣吓了一跳。從衛生間出來,就用手遮着臉。還讓照顧她的看護,幫她去外面買個面具。
陸彥外出回來,就看到她帶着個蛇精面具,坐在客廳裏看電話。那畫面,要多奇葩就有多奇葩。
他笑說:“你這面具倒是買的很貼切,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結果到了晚上,面具就成孫悟空了。
看護幫她把所有不同人物的面具都買回來了,每天絕對不帶重樣的。
她受的大多是皮外傷,除了左手手腕扭到,其他倒是沒什麽大礙。
這天早上,她從房裏出來,陸彥竟還躺在沙發上沒起。
她洗漱完,他仍然躺着沒動,這就有點不對勁了。前兩天,她起來,陸彥基本不在,但餐桌上一定有早餐。可今天,陸彥還在,餐桌上卻沒有早餐。
看護一般九點才來,蘇柒每天起的早,七八點就起了,不過陸彥比她還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他側身躺着,臉色難看。額頭還有虛汗,眉心微微的蹙着。
蘇柒輕輕推了他一下,沒有任何反應。
“陸彥。”
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很燙。她皺了皺眉,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麽,扯掉了他身上的毛毯,掀開了他的衣服,紗布帶血,她沒有半分猶豫,準備撕開了紗布時,剛剛還沒有反應的陸彥,忽的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已經睜開眼睛,擰緊眉頭看着她,眼裏滿是戒備,口氣不佳,“你要幹什麽?”
“你覺得我要幹什麽?”蘇柒在心裏冷笑,果然溫柔的背後都是冰冷的刀子。
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你這樣柔情,其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陸彥稍稍收斂了心神,眸光柔和了下來,松開了手,坐了起來,說:“不要誤會。我們這種人,通常睡覺的時候特別警惕,你應該明白。”
她并未理會他的話,問:“你的傷口是不是複發了?救我的時候出的問題?”
蘇柒幾乎不用猜就可以确定。
“找醫生吧,你還在發燒,今天就不要出去忙了,你先去房間休息,我幫你給應凡打電話,把情況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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