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捉蟲_(:з」∠)_)
“這是你們師叔帶隊,跟着他就好了,別多說話。”李濱程眼神在大徒弟和二徒弟之間掃過,最後定格在二徒弟身上,“少泊,把辭久交給你照顧我放心,畢竟你已經照顧了他一百多年了。就是太辛苦你了。”
“師父……是大師兄照顧我。”段少泊無奈,“每次出門在外,大師兄才是辛苦的那個。”
“行了,你不用替他說話。”李濱程一擺手,“不許欺負你師弟!”
沒辦法,他這兩徒弟,就算從頭到腳穿的一模一樣,但站在一起,也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大徒弟顧辭久一看就是鮮活明亮的人,二徒弟段少泊則是沉穩安靜。一個太有氣勢,一個太沒氣勢,就算什麽都不做,氣勢上的侵占和擠壓也是存在着的,給人一種,顧辭久好像随時随地都在欺負段少泊的錯覺。
“怎麽可能欺負?”顧辭久咧着嘴笑,露出大白牙來。
本來李濱程都該把兩個人趕出去了,可一看顧辭久這樣子,趕人的話改了口:“少泊,你先出去,我跟你大師兄有些話要說。”
“師父……是。”
“辭久,你懂情了嗎?”
“不懂情,但我懂了欲。”顧辭久搖頭,誰看見他現在生動的樣子,都不會跟原來面無表情的小孩聯系到一起,“不過欲一直就在那,其實也不能算懂,只是讓我醒悟過來,發現到了而已。”
“有些欲你滿足自己那是應該,但有些……答應為師,你沒弄明白之前不要碰。因為對有些人來說,那欲不只是欲,其中還有更深的東西。”
“是,師父。”
“保護好你師弟,不要欺·負·他。”
“師父放心。”
【心有餘力也足,無奈……天意弄人。】
【……】聽他這麽感慨,系統一點也不同情他,一點也不!反而忍不住發出姨母般的微笑,該!
修士辦事有時候很拖沓,動辄幾十幾百年都不一定能把某件事幹好。有時候卻又雷厲風行,前一刻說好的事情,下一刻就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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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劍宗前往瀾波道宗賀壽,就屬于後者。
這邊李濱程吩咐完,就讓他們去了掌門那個山頭。拜入山門兩百年,兩人頭一回見着掌門和師叔從他們的那間破草房裏出來了,還不是在蒲團上打坐,而是站着的。
即便是顧辭久都忍不住在這兩位劍宗的最高掌權者身上,多看了兩眼。
掌門依舊是渾身黑漆漆,卻又英姿勃發的少年模樣。師叔……也依舊是那一身婚裝的胭脂劍尊模樣。
要跟着一同前往的劍宗弟子陸陸續續到了,根據修為和輩分這兩人面前站成了四排。
顧辭久和段少泊兩人還沒到,就已經有人讓出了位置,畢竟顧辭久那一身劍氣可是惹眼得很,遠遠看着就知道他來了。
加入隊伍裏,兩人并排站好,顧辭久習慣性的掏出了一支糖葫蘆,遞給了段少泊。周圍同門都看了過來,段少泊坦然的接過糖葫蘆,一如往常的用讓顧辭久腦海裏“好乖”刷屏的姿勢,開始吃。
“段師弟,聽說你在外頭有兩個名號,一個叫碎玉劍,一個叫糖葫蘆。”站他們前邊的一個劍修,突然笑着道。他也不是壞心,就是對兩個年紀小的師弟打趣——在場的劍丹,年歲都在五百歲朝上,最大的已經八百多歲了,相比之下,他們倆真是小孩子。
顧辭久眉頭挑了挑,段少泊卻一笑,很坦然的道:“糖葫蘆很符合一點,因我卻是喜歡糖葫蘆,一刻都離不了。”
“哎喲!”那說話的劍修怪叫一聲,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旁人也跟着小,還對着顧辭久和段少泊擠眉弄眼的。
更有人去問顧辭久:“顧師弟,你這糖葫蘆看來果然是美味,可否讓師兄們也嘗嘗?”
顧辭久搖頭:“糖葫蘆不行,是專門給師弟做的。這卻有一罐冰梅糕,師兄們嘗嘗吧。”
他那糖葫蘆誰都看得出來,果子只是看起來像山楂的尋常靈果,只糖的用料有些特別,但修士吃的糖也就是那幾種,再好又好得到哪裏去?
反而是冰梅糕,這東西乃是北邊某個小宗門的特産,不但對修士們來說是難得的美味,且其所用冰梅也是一種稀少的靈果,冰梅糕本身就有靜心安神之效。
即使這東西的效果對劍修來說,并不像是道修那麽大,但總歸是稀罕的好東西。
為何顧辭久寧願拿出冰梅糕也不給他們吃糖葫蘆?二者所差,并非滋味或效用,不過是在一個“心”字上罷了。
劍修們又笑了笑,每人拿了一塊冰梅糕,沒人再拿兩人打趣什麽了。
反而是顧辭久,把冰梅糕舉到吃了一般糖葫蘆的段少泊面前:“師弟,糖葫蘆你可吃膩了?”
段少泊瞟了顧辭久一眼,舔了舔嘴唇道:“每次吃來都有不一樣的滋味,如何會膩?”
“不膩就好。師兄只要還在這世上,就會一直做給你吃。”
這一刻,顧辭久在想,如果段少泊也是個不能修行的凡人該多好?那他在這裏完成這個世界的時間,足夠一路陪伴着段少泊走過,直到他化為泥土。
至于輪回轉世,顧辭久是不會去尋的,每個世界的輪回步驟雖有不同,但總歸是要洗去前塵,重新誕生的生命跟跟上輩子已經徹底不同了。帝王将相變成了販夫走卒,積善之人變成了大惡之徒,無蛋鼠輩變成了蓋世英豪,他的師弟,乃是世間少有的鐘靈毓秀之人,如何還能有得了第二個?
這也就是顧辭久在心裏自己念叨,如果系統聽見了……
算了,對顧辭久各方面的吐槽,系統這兩百年來,早就已經吐無可吐了。
“人都到齊了,該走了。”倪小槿的聲音如水中漣漪,蕩過耳邊,衆人立時停下了議論,恭恭敬敬垂首而立。
倪小槿點點頭,對掌門道:“師兄,我去了。”
掌門擡手,把倪小槿一縷發別到耳邊:“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顧辭久很确定,胭脂劍尊倪小槿臉紅了:“師兄放心。”
應下之後,倪小槿站直了身子,對着無人處斜斜一指,一聲劍鳴,他所知之處頓時多了一道胭脂色的劍痕,空間硬生生被割裂,倪小槿當先走過去,直接步入劍痕中,不見了蹤影。
有見識過的劍修,當先跟在倪小槿的身後走了進去。顧辭久和段少泊也随大流的跟着走了過去,一步還是劍宗掌門的山頭,再一步,已經到了個陌生的所在。
倪小槿與先一步過來的劍修站在前方正等着他們,還未等衆人到齊,有數名銀袍法修落了下來,當先一人道:“後進闫朝宗,見過倪前輩。”
闫朝宗也是瀾波道宗比較有名的法修了,乃是瀾波道宗掌門的三徒弟,單水靈根的天才人物,尊號撫江尊者,如今已經是化身尊重,壽數卻還不到兩千。
闫朝宗是個年輕人的相貌,眉目柔和溫柔,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若有水波蕩漾,是個如水的美男子。
兩方問過好,闫朝宗取出一枚銀色飛舟,請衆人登舟。
劍宗是來祝壽的,又不是來找麻煩的,自然是客随主便,讓登舟就老老實實的登舟。這飛舟的速度也是極快,所有人坐穩,飛舟一經發動兩邊的景色直接拉扯得成了千奇百怪的線條,只是一個呼吸間,飛舟便停了下來,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座有半截隐藏在雲霧中的高大牌坊。
此處,便是瀾波道宗的山門了。
“多謝諸位前來為我宗宗主前來賀壽。”闫朝宗轉過身來對着所有人行了一禮,他的腰雖然是彎的,且态度溫和謙恭,卻并不讓人覺得軟,反而是自有傲氣在其中。
一般來講,他這麽說的時候,前來賀壽的來客,應該回答“能前來賀壽乃是我等之幸。”“得逢如此盛世,該是我等道謝才對。”等等之類的。
雖然算不上阿谀,但是誰上,誰下,那是清楚明白。
可是,他接待的是劍宗的一棒子劍修。
“不客氣。”倪小槿點點頭,就這三字,沒更多了。
其餘劍修整整齊齊的坐着,整整齊齊的看着闫朝宗,整整齊齊的不說話。
闫朝宗笑笑,那笑容顧辭久看着有點無奈,因為像是家長看見孩子做了什麽糊塗事之後,寬容的笑。
他是個化身至尊了,這麽看着一群金丹倒是無妨,可這帶隊的倪小槿雖然尊號略有些那啥,但也是成名多年的劍尊了。只能說比起當年直接顧辭久和段少泊離開劍宗時遇到的白靈老祖,這位是不一樣感覺的讨厭人。
“在下這便将各位貴客帶到歇息之處。”飛舟又動了,這回速度緩了許多,讓飛舟上的衆人能看到四周的風景,闫朝宗也随着飛舟的移動,開始為他們介紹風景,“那裏乃是九龍湖,湖中數條水龍居住,每日卯時,都有水龍嬉戲。有數條水龍尚未認主,諸位若是有意,可前往一試。那處乃是藏卷樓,顧名思義,乃是我瀾波道宗藏書之所在,且并不禁外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