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五千人看着挺多, 可修真界的修士何止萬萬?尤其築基和金丹的,是數量最大的一批。與整體數量相比, 五千人就如一滴水。幸虧帶頭的四大宗門每個宗門每次進入人數都不多于五十人, 其他宗門自然不敢越過他們去。次一等的宗門與大世家,每次的人數三十人左右,再次二十人。
最後的那點名額, 就看誰速度更快,或者能力夠強了。
這女修身帶徽記,該也是有宗門的,不過想來只是個小宗門。她沒資格進入桃夭秘境,但在這集市上, 總能淘換些後東西。
“前、前輩?”女修有點暈,哆哆嗦嗦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進去, 還是不想進去?”
“多謝前輩!小女穆長天!”穆長天一咬牙, 拱手行禮之後,走了過去。
但凡修士,多少得有那麽一點冒險的勇氣,畢竟修真本身就是一件與天争的事情。
有了她帶頭, 立刻便有其餘人大聲嚷嚷了起來。
“第二個名額不白送!五百中品靈石或同等物品起價!”顧辭久吆喝了起來。
“我出八百!”
“一千!”
“我出天虹金一塊!”
“我有……”
人群反響熱烈,不多時,加上穆長天在內,已經選定了足足十五人。
可就在大多數人都在激烈競價的時候, 後頭就有人一聲大喊:“你劍宗不要欺人太甚!”
段少泊擡指點出一道劍氣,當前的修士還吓了一跳, 純白劍氣就已經去而複返,還帶着個人從天而降。這人匆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可爬到一半,還是撅着屁股的姿勢就突然一動不動的,顯然這是讓人給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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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衆人的衣衫,周圍衆人絮絮不止。
“這好像是離火宗的?”
“這千年來離火宗行事很有些霸道啊。”
“聽說這回離火宗來了四百多人,帶隊的乃是崇明老祖?”
“前頭聽說他們有五十名弟子要進入桃夭秘境,這怕是……”
“劍宗就來了十五個人吧?”
“對,這帶隊的還是兩個劍丹。”
“看來這回怕是有熱鬧瞧了。”
劍修式微,自然有人想要取劍宗四大宗的地位而代之。最近這幾百年,來勢最猛的,就是離火宗,甚至還有離火焚劍的“趣談”。顧辭久和段少泊出門在外,偶爾也會遇到找茬的離火宗弟子,但那都是個人的行為,還沒真正的以雙雙方宗門的名義對扛過。
不過,這一次離火宗說要帶着五十個人進入桃夭秘境,那顯然是已經下定決心要撕破臉皮了。
便有方才已經“雇”了保镖的人,聽着旁邊的人議論,連定金都不敢要了,拿袖子遮着臉,跑進了人群裏。
“何人敢傷我離火宗弟子?!”五色的空氣多了一點淡紅,嗡嗡隆隆的聲音擦過耳邊帶起了一陣灼燒感,有修為低的甚至因這高溫慘叫一聲。
顧辭久與段少泊對視一眼,段少泊對他一笑,顧辭久尚且與段少泊對視,已經一劍當空劈了出去。
極光劍氣撕裂了天空的一角,一個身穿黑紅衣袍的男子顯露了出來。
純白的劍氣則撐起半圓的結界,沖擊而來的紅色靈波,撞擊在純白的結界上,當即消散,結界卻紋絲未動。
“什麽人養什麽鳥,你這師父跟徒弟也真是一個德行。”顧辭久擡腳,一腳便将剛剛被段少泊定住的離火宗修士踢飛了出去。立刻就有離火宗修士跳了出來,将自己的同門帶走。
而在這兩人一來二去之間,方才擠得滿滿的修士已經退得不見了蹤影。
并非在場的沒有元嬰老祖,餓并非沒有輩分更高過他們的,瀾波道宗的攤子剛才可就在不遠處呢。而桃夭城城主就是元嬰後期,這城裏原本也有不得修士私鬥的規矩。但如今這情況,分明不是一個劍丹與一個元嬰老祖的私鬥,而是劍宗與離火宗兩個龐然大物的氣運之争了。
其餘三大宗都撒手不管,又有誰敢來多話?
不過,人如今是不見了,卻不表示他們沒在看着。只是,旁觀者都不看好劍宗的情況,畢竟這崇明老祖可是個老元嬰了,進入元嬰中期已有五百多年,距離後期只有一線之遙。即便劍修可以越階而戰,但這兩個小境界,一個大境界的差距……是那麽容易說越就越過去的嗎?
“小輩猖狂!”崇明老祖大紅的頭發大紅的胡子,兩只眼睛卻是金黃金黃的,身體在外有一層赤紅如血的光暈時隐時現,若是落在凡人眼中,怕會把他當成個妖怪。
“呵呵,老狗送死!”顧辭久絲毫也不客氣,身形一閃,漫天劍氣鋪展開來。
崇明老祖沒想到顧辭久這麽幹脆上來就開打,但一愣之下便是冷笑,手上法訣一掐,眉心出一道岩漿狂流傾瀉而出,崇明老祖自己的身形隐于岩漿之後,若隐若現。
——這岩漿乃是道修進入元嬰之後修煉出的法相,似實又虛,也算是個人道心之體現。似崇明老祖的這個法相,攻擊力比之一些高階的法器,尚且還要強上三分。
桃夭城這天空上,一半流光溢彩,一半赤紅如血,但說景致,倒煞是好看。
崇明老祖手訣一邊,岩漿長河怒卷而下,這不但是要鋪滿對面的天空,尚且還要将下頭站着的段少泊一幹人也淹沒在其中。
旁觀之人便有皺起眉,擡起手的。
兩派之間鬥歸鬥,但這一上來就要奪了十幾條人命,那就過了。
可未曾等他們動手,半天的極光也化作一道光河,其色如夢,其形似幻,仿若一碰即碎,卻浩浩然與岩漿對撞到了一處。
有那心思柔和的不忍光河破碎,驚呼出聲,其聲未歇,那天上看似柔柔弱弱的極光之流已經硬頂着岩漿沖到了崇明老祖近前!
那岩漿已經有一半被撲滅,另外一半則讓極光死死壓在下頭,從方才的紅光大盛,到如今仿若餘燼。
崇明老祖悶哼一聲,這情況他也是沒想到的,一個劍丹,劍意還未曾悟出,哪裏竟然能破了他的法相?!
崇明老祖自覺該是自己大意了,掏出一枚拳頭大的金球捏碎,頓時岩漿來了個翻身,将流光壓了回去,崇明老祖自身也是紅光大盛,他又取出一柄火尖長槍,擲入流光之中。
一聲尖銳的碰撞聲,火尖長槍讓一道劍氣架住,顧辭久的身形也終是顯現了出來。
“師父,不是說劍修化神之後才能以神化劍嗎?怎麽方才那劍丹的身形,我卻也看不到?”
“你看不到,是因為他速度太快,又以劍氣作為遮掩,看起來這才近乎融入劍氣。”
“原來所劍修可越階戰鬥,我還以為只是那些劍修遮醜狂言。但如今……無論那劍修是勝是敗,其之神通,果然非我所能及……”
“嘿嘿,不管外頭誰勝誰敗,今日對你來說都是勝了。”
“師父教誨的是,往日弟子太過自大了。”
這場争鬥引了各方注視,主角那三小只自然也在其中,不過,三小只如今已經長大了。
“師兄,師妹,那是不是就是當年的那個劍修?”問的人是兩個,可楚澤玉卻只拉着薛易的袖子。
“應該就是。”薛易點點頭。
“下面那護着劍宗弟子的,不就是另外一位劍修前輩嗎?”淩秀秀指着下頭的段少泊。
如今他們在一個透明光球般的法器裏,外頭聲勢如何浩大,這光球都巍然不動,甚至都沒人能發覺他們。
“咱們瀾波道宗跟劍宗不是同為四大宗嗎?就不去管管嗎?”楚澤玉問。
邊上一個青衣女子一臉肅然的突然插嘴呵斥:“你們知道什麽?我瀾波道宗與劍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況且這乃是氣運之争,豈是旁人能插手的?!”
“是,師姐,是我們不對。”
三個小的都被訓斥得擡不起頭來,只是楚澤玉低着頭還要與薛易做鬼臉——他們也是入門十幾年的了,什麽氣運之争,他們也曾跟着師姐師兄打着幫扶弱小的招牌去摻和那世家或是小宗門之争,還不就是誰給了瀾波道宗好處,又或是誰跟瀾波道宗親近,他們幫誰嗎?
薛易狠狠瞪他一眼,卻不是真的惱了他,而是怕他惱了這位師姐。
楚澤玉回了薛易一個傻笑,總算是收斂了。他心裏确實想着,必要快快的到了金丹,到時候就能跟他師兄痛痛快快的傳音了。
但他們這青衣師姐如何沒看到楚澤玉的一番做派?自然是氣得不成,更是訓斥不停了。
“哎呀!快看!快看!”卻又有其他弟子驚叫起來。
師姐下意識的朝外看去,楚澤玉他們也都擡了頭,這一下三人都張大了嘴巴。
外頭乃是極其狀況的景象,萬丈極光包裹成了一個巨大的繭子,極光流轉間,又細細碎碎的赤紅色光點從裏頭散溢出來。
“若是鳳凰破繭,怕也就是這番場景吧?”
“你只當好看呢?卻不知道這裏頭如何的肅殺。”
“如今看來,竟然是那位劍丹壓着個老祖打?”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勝負還未可知呢。”
空中傳出了吱吱嘎嘎極其讓人牙酸的聲音,又有崇明老祖的咆哮與嘶吼,大顧辭久卻一直靜默着,自最初的那句“老狗送死”之後,他就沒在發出過聲音。
天空中的光繭猛地爆裂開來!兩道人影從天空中分別墜落,顧辭久在空中一個翻身穩住了身形,落在了段少泊身前。
“大師兄,你且調息吧。”段少泊上前一步,将顧辭久護在身後。
“好。”顧辭久幹脆原地坐下打坐。
另一邊,崇明老祖确實砰轟一聲砸在了地上,将青石地面砸出來了個大坑,離火宗的門人呼呼喝喝的跑了上來,在他周圍圍成一圈:“快!快殺滅此子!”一句話說完,崇明老祖哇的突出了一口金血。
在場的人頓時都明白,這崇明老祖是完了,修士金血乃是元嬰受了大損傷,這等損傷都是無法可治。
“是!”離火宗轟然應諾,各自放出法器,殺了過去。
“劍宗是傷了一個劍丹,但那不是還有幾個嗎?離火宗傷了他們的元嬰老祖還不趕緊退下,這是上趕着來送死嗎?”旁觀中的人有不解的,直接就把疑問問出了口。
“你當是個劍修就都那般強力?方才那個劍修乃是有名的琳琅劍,劍宗怕是沒幾個他這樣的,如今他也是受傷了,崇明老祖心知自己是廢了,不趁此機會給自己報仇,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不只如此,那離火宗怕是仍舊沒滅了取劍宗而代之的心思,琳琅劍該是劍宗這一代的佼佼者,若能廢了他,那劍宗怕是元氣大傷。哎喲!”
這人前邊還頭頭是道,後頭突然驚叫起來,該是因為外頭又起了變動。
段少泊手掐劍訣,純白劍氣看似平平無奇,卻驀的合萬千劍氣為一條白龍,龍身通體純白,無一絲瑕疵,且還不是樣子貨。龍身舒展,尾巴一擺蕩開兩樣法器,龍口一張,一口咬中了一枚火葫蘆。
修士眼力都是極好的,火葫蘆大的那邊人頭大小,如今被白龍咬中,衆人清清楚楚的看見上頭被咬出了兩道裂痕,有火焰從裏頭漏了出來。其餘人操控法器擊向段少泊,白龍甩飛火葫蘆,與其餘幾樣法器鬥在了一起。
轟鳴碰撞之中,突然一奪赤紅火焰大盛起來,漸漸的竟然化成了一個火焰巨人。
“這、這是法相!”圍觀者驚呼不已,離火宗說是崇明老祖帶着十餘金丹,四百多築基弟子前來,原來他們竟然還藏了個元嬰老祖。方才這元嬰老祖該是将自己的法相用法器隐藏了起來,這給了段少泊一個突然襲擊。
別管劍修是不是能越階而戰,大境界的差距擺在那,他要藏起來,劍宗的這兩個劍丹就必定無法發覺。
有人暗道離火宗太過無恥,對一個壽元不過兩百歲的劍丹後輩,還要用這種手段,可離火宗近千年來越發勢大,卻是沒人敢直接粗口說些什麽的。
被認為必定要中了暗算重傷在身的段少泊,卻讓大多數人“失望”了。
火巨人突然出現,一巴掌拍向白龍,白龍龍身一盤,硬生生接下這一掌,龍尾一抖,從大變小。火巨人手中一抓,欲抓住小龍,小龍直接在火巨人手掌上一繞,繼而順着它的手腕一路繞到了肩膀,一聲龍吟,白龍從火巨人的左肩到右胯斜刺裏穿了過去。
火巨人同時一聲咆哮,被白龍穿過的火焰仿佛從中間劈開一般。它看着是龍,實則乃是段少泊的萬千劍氣聚合所化,鱗爪胡須都鋒利得很。
那暗中的元嬰老祖一怒,火巨人索性不管白龍,張開大口,如流質的火焰朝着段少泊噴去。段少泊劍訣一變,在火巨人身上盤繞的白龍頓時霧散而去,又有白龍出現在段少泊面前。
白龍正對着火焰盤旋而上,火焰飛濺四散,竟如同是被火龍撕裂開來一般。
“師弟師妹,照顧好師叔和咱們這幾位主顧。”留下的劍修中也有兩位劍丹初期的,這時候在身邊師弟師妹的肩膀上一拍,劍氣乍放,外出迎敵!那元嬰讓段少泊接下了,金丹卻還在。
劍丹戰金丹了,離火宗仍舊有四百多個築基的呢。這些人如今不懷好意,步步緊逼。
劍修這邊築基大圓滿的拍了拍築基後期的:“師弟師妹,照顧好師叔和咱們這幾位主顧。”
他們還未曾有劍氣,只有一柄師門扔給他們的看起來無甚特別之處的長劍,卻依舊一個轉身,向外撲去。
未多久,就有輪到了築基後期的拍築基中期的。最後自然就是築基中期的拍修為最低的那個築基初期的小師弟。
小師弟握着劍,龇牙咧嘴,手上發抖,卻并非是懼怕,而是恨不能也投身戰場。畢竟他是最小的了,不能撒手一走了之。
如今留在那裏的主顧,其實只剩下三個人了,其中一個就有那一開始過來問的穆長天。穆長天方才還有些畏懼,但也奇怪,如今身邊只剩下了這麽一個築基初期的小劍修,她竟然絲毫也不怕了,反而安穩妥帖得很。
劍修和離火宗衆人打得激烈,但最惹人矚目的還是段少泊與那火巨人法相,此時這兩邊已經打到了高空。
火巨人咆哮一聲,以它自身為中心,五百步之內都燒了起來,從下頭朝天上看,就如天上多了個太陽一般。
“你們劍丹就要燒熟了!待他從天上落下來,可要分我們一副碗筷!”
“聽聞劍修的身體健壯,怕是這肉吃起來也有嚼頭得很吧!”
“我還沒吃過劍丹的肉呢!稍後定是要大吃一頓!”
“我必是要那顆人心的,可惜這人渾身上下都要被烤幹了,嘗不到心頭血的滋味!”
“看這劍修該還是個童子,他那卵蛋怕是補……”
離火宗的弟子一個接一個大聲嚷嚷起來,且這話是越說越難聽。
可那嚷嚷聲音最大的一個,話還沒說完,面上依舊是那輕蔑和猖狂雜糅起來的扭曲,突然便沒了聲。
這人莫看只是個金丹初期的小人物,但他剛才嚎叫出來的那一嗓子可是頗為引人注意。他的同門還都在聽他的“好話”,也好跟着喝彩歡呼。旁觀者想着記下這個人,得志便猖狂,不管是否招惹得起離火宗,這等人還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的好。
他突然間沒了聲音,許多人都看他。這人猶自不覺什麽,依舊嘴巴開合,看起來說得開心。
有那與他相熟的同門伸手就想推一推他,誰知道手剛伸出去,便有極光在這人身周爆開,将他整個人裹得結結實實!這要推他的人,半條手臂被卷進了極光裏頭,待他匆忙将手臂抽出來,卻只剩下了臂,沒有了手。
這人一聲慘叫,跌倒在了地上,又有旁的離火宗人過來匆忙拉開他。更凄厲的慘叫卻已經從那光繭裏頭爆出來了!
“這、這是什麽?”有人想以法器試探這個光繭,可法器剛舉起來,便有東西從裏邊飛濺出來。這離火宗修士讓開之後,那東西落在地上面并無甚危險,這人湊近一看,卻吓得一個激靈——這分明是一條肉絲!
光繭叫聲越發凄厲,更多的肉絲飛濺向四周。
都說凡人有一酷刑名曰千刀萬剮,便是修士也要問至變色,但那尚且還是肉片子,如今這只是比頭發絲稍粗些的肉絲,那可真是遠勝了凡人酷刑了。
一絲絲的肉帶着血,不多時便将四周圍染成了一片紅色。
離火宗人雖然也崇紅,可這時候半點不覺得這也顏色美麗,許多修士真是已經無心拼鬥,只退得遠遠的,一臉慘痛的朝着這邊看。
“豎子猖狂!”這喊話的乃是離火宗的一個金丹,誰都知道這怕是顧辭久的手筆,只是沒想到他那看起來真元耗盡的樣子,竟然還能出手傷人。這金丹喊完了這一句,便朝着顧辭久仆了過去。
最後剩下的那個築基初期的小師弟一咬牙,握着劍就要朝前沖,衣襟卻讓人一把拉住。他一扭頭,正見顧辭久打出一道劍氣,那沖上來的金丹,頓時被這道劍氣擊飛。他跌在地上眼珠一轉,卻正好與顧辭久對視,這人頓時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倒地不起,讓離火宗的小輩拉走了。
“顧師兄?”這小師弟高興歸高興,跟多的卻是疑惑。
他們雖然有境界差別,但作為一個在磨劍石外圍讓無數劍氣砍了十多年的劍修,他對劍氣很熟悉,他很清楚,剛才擊飛金丹的那道劍氣徒有其型……莫說是擊飛一個金丹了,便是個尋常人也不會被傷到分毫。
——那人怎麽回事?特意回護我們劍宗的好人?
顧辭久對這個小師弟笑笑,重新閉上了眼睛。